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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沙葬(7)

这是科尔沁沙地北部奈曼旗境内的一片沙包区。这些固定或半固定沙丘,被季风冲刷后怪态百出,犹如群兽奔舞,又似万顷波谷浪峰,显得奇异诡谲,危机四伏。黑色的枯根枯藤在沙土里半露半埋,不见一棵绿草。在沙包区的东边,长着几十棵老榆树。奇怪的是这些榆树全部干死,枯枝干权七曲八拐地扭结伸展,一个个张牙舞爪,神态各异。似乎是正当这些树正随意生长时,大自然的突变刹那间把它们统统干死枯僵在这儿,脱落去所有装饰的绿叶青皮,唯保留或凝固住了这一个个怪态百出的死枝枯干。像鬼妖,像魔影,令人生出恐怖。这是被称为黄色恶魔的大漠干热风沙暴造就的杰作,是一种百年不遇的沙漠里奇异的气象现象。只要经它冲卷过的地方,所有植物转眼间全部蒸发干水份,晒焦了绿叶,枯干了枝干。就是百年大树也很快干枯而死,无一幸免。它是所有生命的死神。就是人在沙漠里遇到这种干热风沙暴,也无法逃脱死难,很快变成一具木乃伊。这是可怕而残忍的大自然惩戒手段。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人们称这些干死的老树为“奈曼仙树”。不知仙在哪里?仙在生命的扭曲和死亡的怪态?仙在刹那间失去生命的华彩?无从思索,又让人追思不已。

白狼在不停地嗥叫。

它高昂着头,两眼恐惧地盯着西天呈现的奇异气象。不安地躁动着,甩动尾巴,一会儿匍匐,一会儿跃起,龇牙咧嘴地长嗥短吠,不停地表达着一种动物的本能所预感到的危险和恐怖信息。它身后不远处就是那片干枯的“仙树”。它的嗥叫,一声比一声瘆人,含着绝望的哀鸣,又显得愤怒和不平。

哮天无奈。奇象依然。白狼又纵身跳下高沙丘,奔进那片干枯的“老仙树”。在一棵粗大的老树下,密藏着它们母子安身的洞穴。小白狼正在洞里酣睡,等候母狼衔来猎物喂它。可白狼钻进洞里,一口叼住狼崽,走出洞穴。在外边,它把狼崽放下,然后拼命地把狼崽往东方赶去。小狼崽虽然已经很大,但还不愿意离开母狼,来回躲闪着不肯往东跑。它跟母狼往东跑过几次,那里是两条腿的人狼的世界,它害怕。母狼自己都轻易不去那里,今天为何把它独自往那边赶呢?而且母狼的眼睛那么恐怖,凶狠,毫不留情,绝不许它反抗,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小狼崽迷惑又害怕。见小狼不肯离去,白狼愤怒了,“呼儿呼儿”地发出咆哮,张开大嘴狠狠追咬起狼崽,疼得它“呜呜呜”地乱叫乱哭。那也没用,母狼的追咬一口比一口凶狠。小狼崽绝望了,害怕了,感到不往东跑别无它路了,不然,母狼会活活咬死它。

小白狼“呜呜呜”悲泣着,终于撒开腿,向东方诀别而去。怀着一腔的怨哀。

白狼怕它回头,继续不停地从后边追咬着,让它断去重新返回的念头。

一大一小两只白狼,就这样追逐着,犹如两道白色的闪电,向东方划去。有时,爱就是仇恨,有情就是绝情。被爱一方不一定明白此理,甚至至死不明白。

白狼赶走了小狼崽,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嗥一声。然后,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向诺干·苏模庙方向飞射而去。身后留下一溜白烟。

月不像月,浑黄,暗淡,无神,周围套了一层又一层的环形光晕;星不像星,苍白,无光,模糊,上边抹了一层淡淡的白霜,没有眨眼般的闪动,全是瞎了似的一片模糊;夜不像夜,失去了往常睡眠的静谧、安稳,处处隐伏着浮躁,不安,纷乱和危机。

这是个燥热的万物不眠之夜。似乎都在期待着发生什么,焦灼难耐。

原卉迷迷糊糊躺在行军床上,似睡非睡,头隐隐作痛。睡不着,她干脆睁开了眼晴,这才发现村妇联主任奥娅的床是空的。她初以为可能是出去方便了,可久久不见回来。

她起疑,披衣向帐篷门口走去。于是听见了那场正在帐篷外进行的小声对话。

“快拿个主意,这天气说变就变,你是走还是不走?”这是铁巴连长压低的声音。

“让我想想嘛。你就那么肯定变天?”这是奥娅的反问。

“你没见落日时候的那个奇象?这天儿准有大事,还犹豫啥呀,快溜儿离开这儿吧!”

“那也得跟原卉大姐商量商量呵。”

“商量个球!人家要查清丈夫的死因,你还跟着她死耗在这儿呀?”

奥娅一时无话。片刻之后又说:“走也得等天亮了再走,跟原卉大姐说清楚,她走一块儿走,愿留就自个儿留下,我再跟你回去。”

“还等天亮呵!”

“你想赶夜路啊?我可不干,想走你自个儿走吧。大野坨子里黑灯瞎火地赶沙路,不迷路才怪呢,黑狼会掏了你肚子”。

铁巴显然不敢一个人赶夜路回去,无奈地说:“好吧,明儿一早动身。”

“你睡哪儿啊?睡在车上吗?”

“不,我去沙井边蹲蹲,这一夜不睡了。”

“怎么,你又打坏主意,想枪杀那些生灵?”

“不不,这回不用枪,省得惊动了那个老不死的。这回用炸子儿,先把香喷喷的炸子儿丢放在沙井边上,明早去拣野物就成。”铁巴嘿嘿笑着走了。

奥娅骂一句:“你这该死的家伙,早晚会栽在这上头的!”

原卉赶紧躺在床上。心想,这个奥娅心眼儿还不坏,就是有些稀里糊涂,分不清好歹。她等奥娅睡着后,悄悄穿衣走出帐篷。她要去找云灯喇嘛。她乘着黯淡的月光,顺沙路向老喇嘛的房子走去。这一夜真是邪门儿了,树上的鸟儿飞起飞落,路边的跳鼠马蛇子也不得安宁蹿来蹿去,整个像地震前感觉。看来真的有一场异常天气了,她心想。

走到云灯喇嘛的门口,她又发现了一个奇特的情景。

朦胧的月光下,她见病歪歪的老喇嘛从房里走出来,转到房后牛圈旁的一座高沙丘下就不见了,突然消失了。原卉大为疑惑,也悄悄走到牛圈旁举目搜索。没有任何痕迹,老喇嘛似乎一下子从地球上消失了。难道老喇嘛有隐身术不成?她站在那里正百思不得其解时,从她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使她吓了一跳。

“你到这儿来干啥?偷偷跟踪别人不大好吧?”云灯喇嘛不知何时出现在原卉背后的暗影里。

“我……我……并没有跟踪你,我是有事来找你的。”原卉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说。

“有事找我?那好,请讲吧。”云灯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去,步履困难,原卉从后边跟着。

“你那位侄儿没走,还在沙井边上狩猎。”

“我知道他不会走。他孽根未净,不会轻易住手的。”老喇嘛叹口气。

“那你不去阻止他了?”

“阻止?他这样的人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云灯咳嗽起来,片刻后,缓缓说道,“地狱里有好多恶鬼冤魂喊叫救离。佛用慧眼观察其中一个大恶鬼生前之事,发现这恶鬼尽管平时作恶多端,可有一次走路正要踩到一只蜘蛛时,却突生慈悲,抬脚迈过了蜘蛛。于是佛就把这只小蜘蛛的吐丝放下去救他脱离苦海。恶鬼高兴地抓着蛛丝往上爬,而其它恶鬼冤魂也都跟着爬上来。恶鬼嚷叫着这是我的,你们别爬,蜘蛛经不住的。他拔刀愣把下边的蛛丝给砍断了。可是他再往上爬时,那只蜘蛛再也拽不动他了,一下子断了,恶鬼又掉进地狱苦海里。佛尊摇头感叹,拂袖而去。”云灯喇嘛讲到这儿,深叹一口气,“我侄子就像那个恶鬼,斩断别鬼的生路,结果连自己的生路也给斩断了。善恶都在一念之差,我侄子定要把那蛛丝砍断,这是注定的事情,别人是没有办法的,我已经尽力了。”

原卉深受震动,默默感悟着其中的禅机。

“你要是明天不离开这里,就搬过来在我这土房里躲躲吧,帐篷里不保险。”云灯遥望藏着无限玄机的神秘天地,喃喃说。

“谢谢你老大哥,不过我还想问躲什么呢?”

“躲应该躲的东西。”

“我们能躲得过吗?”

“那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一场灾难吗?”

“你真够笨的,连动物都感知到了,你还提这愚蠢的问题。当然是指一场空前的天灾了。”

“老哥哥……”原卉见云灯要回屋里去,欲言又止。

“啥事?”

“你该告诉我白海的事了吧……”

“啊啊,是啊,明天,明天……一切都会明白的。”云灯迈进门槛,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原卉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下忙,替我挑几担水把屋里的两个水缸都装满?”

“可以,明天我和奥娅一起过来帮你挑。”

“不,现在就挑。”

原卉无奈,苦笑一下:“好吧,现在就挑,我去叫奥娅,反正这一夜是睡不成觉了。”

奥娅揉着惺忪的睡眼说:“老喇嘛准是疯了,别信他疯疯颠颠的话,先睡,明早再给他挑水。”

“不行,我答应了人家,哪能食言。求求你奥娅,陪我去吧,我一个人害怕去沙井那里。”

“你这人也不正常,五迷三道的。好吧,咱们就深更半夜挑水抽疯吧!”奥娅拗不过原卉,嘟囔起来了。

她们走到傍晚去过的沙井边上,立刻感觉到一种异样气氛。

“救命啊——救命啊——”从沙井水面上传出一个微弱的求救声。

她们俩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只见沙井水面上伸出一个人的脑袋,水快淹过脖子了。

“咦?这不是铁连长吗,怎么掉到井里了?”原卉问。

“快救救我……我快不行了,我陷进沙井里的泥潭里了……”铁巴见她们来,真是见了救星一般,呼哧带喘,用尽气力说着。他一只手正抓着从岸边伸到水面上的一根细柳条子,全仗着这根柳条子才没有下沉到泥水里。奥娅哈哈笑着把挑水的扁担伸过去。

“抓好扁担的链钩,我拉你上来。你这家伙,得到报应了吧!”奥娅力气挺大,没几下就把铁巴连泥带水拖到了岸上。

铁巴连滚带爬上了岸,浑身污泥,成了落汤鸡,一上岸就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嘴里还骂着:“操你妈的臭狐狸,吃了炸子儿,还扑到水里去死!”

“原来你是下去捞狐狸陷进泥潭的?”

“可不,害得老子差点丧了命,多亏了那根柳条子。太险了,吓死我了……谁能想到看着见底的井水,下边却是无底的泥潭呢。真是邪门儿,都叫我赶上了。”

原卉突然想起云灯喇嘛讲的那个恶鬼和蜘蛛丝。她感到那个故事和现在发生的事情,似乎有着某种联系。难道老喇嘛真有预见,所以才坚持让她半夜挑水的?原卉大惑不解。

“你们怎么半夜三更来挑水?”铁巴缓过劲儿来,奇怪地问。

“还不是你那位疯子叔叔,非让原大姐半夜挑水。”奥娅说。

“是他?他怎么知道我陷在泥潭里出不来?”

“你偷猎人家沙井水喂养的生灵,人家能不知道吗?你那位叔叔可不是一般人物。你拣一条命,还真亏了他呐。”奥娅数落着铁巴。

“真可惜,那只狐狸沉到泥潭里去了。”铁巴望着幽幽的井水,仍不无遗憾地念叨。

原卉心凉半截说:“那根蛛丝肯定是要断了。”

听得对面二人莫名奇妙。

太阳模模糊糊地从东南沙堆子上拱出来了。遮着厚厚一层风尘。渐渐这层风尘变得紫红,犹如一卷儿包裹布把那轮不安分的血球紧紧包起来,结果包不成功,反而全被染透,整个东南天际洒抹了半空血红。没过多久,这轮血球扯动着半天白色帷幕,开始升高。像是襁褓里的婴儿,挣扎着,滚动着,想摆脱那可恶的被自己染红又来束缚自己的白色襁褓。它们之间的争扯越激烈,空气就愈变得干燥、闷热、火辣辣。

原卉站在门口送走了奥娅和铁巴。

当奥娅不好意思地说出她要跟铁巴一起回去时,原卉微笑着答应了她。奥娅想到自己来此的责任,极力劝原卉跟她们一道撤离时,原卉坚决地拒绝。奥娅没想到这个瘦小的知识分子,看不出多大年纪,像四十多又像五十多岁的城里女人,居然胆子这么大,脾性又这样固执。她抱着几分惋惜,几分不解坐上勒勒车走了。

原卉望着东南半边天的血红,不由得说:“真美。”

她进屋去,熬了一碗粥吃了。然后收拾东西,她要搬到老喇嘛土屋去。

当她走出帐篷时,就发现了那道不祥的波浪。从西方的大漠深处,徐徐滚出一道长长的混沌不清的浪潮,遮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了,而且飞速地贴着地面向诺干·苏模一带卷过来。她一下子恐慌了,撒腿就向老喇嘛的土房跑去,嘴里喊出:“救救我,云灯大哥!”

那道浑黄的浪潮半道赶上了她。这是个由铺天盖地的狂风恶沙组成的浪潮。旋风打着转,把沙子吹得沙沙作响,树叶草屑羽毛都卷上了天,四周一下子变得混沌起来。接近中午的太阳立刻变得毛茸茸的,成了暗红色,像烤红变紫的圆盘。沙柳条子猛烈地摇曳,甩打,发出呼啸声。从她的背后喷卷过来一股强烈的热气,烫得就好像后背上的贴身衬衣烧着了火,火烧火燎般的灼疼。嘴里灌满了沙子,眼睛也被沙粒迷得睁不开了。一些鸟雀像子弹似的,从她头顶向东方射去。她一下子摔倒了。离云灯的土房还有十几米,可她感到那是万里之遥,永远也爬不到那儿了。黄沙也咽住了她的嗓眼,呼吸困难,想喊也喊不出来了。正这时,有人把她扶起来了。连滚带爬地把她拽进屋里去。她发现自己的行李、书包、脸盆等物随着狂风飞卷,有的像球一样滚过去,有的被刮到天空打着旋转,忽上忽下。

“谢谢你,老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原卉大口大口喘着气,惊恐地望着门外的世界。“这是怎么了?天是怎么了?地是怎么了?这就是你说的灾难吗?”

“热沙暴!可怕的上天下降的灾难!沙坨子里所有精灵的死神!”云灯喇嘛阴沉着脸,孱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由于刚才的一阵搏斗,他几乎耗尽了气力,蹲坐在地上。

“太吓人了,以前我只是在有关资料上读到过这热沙暴的事儿,可没想到这么吓人。”原卉摇着头,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这还是刚开始,更可怕的还在后头。你快去把水缸盖好,再用大被子捂上,要不然很快就蒸发干了。没水你就完了。”云灯喇嘛眼睛注视着门外,似乎等待着什么。

“怎么能只是我呢,不是还有你吗?”

“没有我,没有了。我的终期已经到了,我是熬不过去了。”云灯平静地说。似乎在说着睡觉吃饭之类的寻常事。平静,轻松,不动声色。

原卉听着一阵怆然。沉默片刻,她问:“大师,你好像在等着什么?”

“是在等,等它——”

“它?它是准?”

“白孩儿。”

“那条白狼?”

“它是当年老白我们俩一起喂养的一条狗,一条有灵性的狗。它该来了,应该来了。”云灯很自信地叨咕着,眼睛搜索着外边风沙中的任何异物。

外边一阵骚动。不过不是白狼,而是铁巴和奥娅。他们俩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扑进土房子里来。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沙子灌满了嘴巴、眼睛和头发里,热风烧灼得脸上都燎起了水泡,皮肤变得黑红黑红,嘴唇干裂,滴出血丝。人没有人的样子,狼狈不堪。

经原卉喂水抢救,两个人才恢复了气力。

“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咳,不用提了,我们没有走出多远就被这该死的热沙暴赶上了!他妈的,该死的热沙暴!”铁巴抢着咒骂,吐着嘴里的沙子。

“哼,都怪你这混蛋!在老村址那儿发现了狐狸,死活也不肯走,白白耽误了半天工夫,你这该死的混球,差点连老娘的命也搭上了!”奥娅愤怒地责骂起铁巴。

铁巴哑口无言。他们失掉了趁热沙暴来临之前走出沙坨子的好时机,只好又返回来躲难了。

铁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水缸那儿,要舀水喝。

“不许动!”云灯喝道。

“干啥呀?喝点水还不行?”

“从现在起,水缸里的水谁也不许随便喝。”云灯喇嘛严正地宣布,又望着铁巴和奥娅,“我这儿储存的水,原没有你们俩的份,你们俩一回来,多了两张嘴,现在起只好省着、匀着用水了。”

“这么一大缸水,还不够我们三个人用的?”铁巴不服气地嘟囔。

“不光是我们三个,还有它们——”老喇嘛指着门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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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