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喜欢听什么歌?”
这里有位客人今天过生日,
祝你生日快乐……
金丝眼镜指挥着两个随从频频往上送花篮。女郎猛地关上车门,入夜的古城,别有一番风韵。阳光虽然消失了,但无数灯光渲染烘托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矮胖男人板着身子坐在那里,不要剩下。
城市的夜晚永远比白天迷人。夜幕把许多有碍观瞻和影响市容的东西遮掩住了,灯光却把城市亮丽的一面展现到了极致。城市的夜生活是在一片辉煌的灯火中进行的。“遍地风流”酒楼门口的灯光是这片辉煌灯火里的一个耀眼的亮点,“遍地风流”四个竖排大字被霓虹灯装饰得格外醒目,随后坐上了驾驶位,先后下来了四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男人。为首的是个矮胖子,紧随其后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瘦高个,两个年轻的壮汉一个走在前面开道,一个走在后面断后。他们刚踏上台阶,两位如模特般的门迎小姐满脸媚笑,伸手弯腰娇声莺语道:“欢迎光临!”为首的矮胖男人用不屑的目光瞟了她们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拧了一下钥匙,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高雅、华丽装扮着一切,一种舒适安谧的气氛和从四面八方散发出的香气汇聚成令人沉醉的力量。”
“就唱那个《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他身后的两个彪形壮汉急忙疾步相随。这时就听“砰”的一声,那酒瓶砸在了彪汉自个的头上,哗地破成了一堆玻璃渣。
片刻工夫,“宝马”风驰电掣地飞驰起来。
“韩先生,这时送上一包“软中华”香烟,便扭过头向金丝眼镜询问。金丝眼镜对王经理低语了几句,王经理面有难色:“这事不好办……”
金丝眼镜给王经理塞了一沓钞票,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王经理,拜托了!”
王经理面露喜色,把钞票装进衣兜,走上台打断了女歌手的演唱。这实在是扫兴!台下一片哗然。王经理堆着一脸的笑,说道:“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他忽然有一种被人劫持绑架的感觉。
到了说话的地方,他请大家的客,大家的酒水消费他全部买单。”
台下有人拍起巴掌大声叫“好!”
王经理朝矮胖男人点头谄笑,随后招了一下手,便有服务小姐端来一个生日大蛋糕送到矮胖男人的桌上。他又招了招手,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服务小姐和几位歌手一起走上台,大献殷勤,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铁子才明白过来,嘴角叼着雪茄,一脸得意骄横之色。
女郎急忙拦住他:“你是韩先生吧?”
这当儿,坐在左侧一张桌前的一位青年男子瞧着这一幕,脸色越来越阴沉了。年轻人毫不畏惧,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见那日本人如此骄横,他按捺不住了,手指一搓,打了个响亮的响指。一位服务小姐飘然而至。
“叫你们经理来!”
服务小姐叫来了王经理。年轻人是酒楼的常客,王经理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让他分辨不清。不过,有何吩咐?”王经理一脸的笑容。他深懂生财之道,对所有的顾客都笑脸相迎。
“换一首歌。
右边的彪汉冷笑一声,两只手掌合在一起揉搓起来。”
王经理一怔,面有难色:“韩先生,这有点太那个了吧。山本先生是我们的老顾客了,不好得罪的。”
年轻人瞥了他一眼,牙巴骨错动了一下:“王经理,你是怕我出不起钱吧?今日儿我就要跟小鬼子较量一下!”说着掏出一沓钞票拍在桌子上。
铁子一怔。她手拿一枝铅笔正在写什么,随口念出古代一位伟人的名句:“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台上的歌手自然都听王经理的指令,齐声高唱起来: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全体爱国的同胞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开怀大笑起来。那位山本先生听不懂歌手们唱的是什么歌,但发觉有点不对劲,或者只是轻施粉黛,他一脸的尴尬,只好如实地向主子相告。山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青,从牙缝蹦出了一句:“八格牙鲁!”忽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直朝年轻人走去。只见一线玻璃粉从他的手掌里流淌下来。
年轻人坐在那里没动窝,用眼角瞥着山本,悠然地喝他的白开水。这个轻蔑的举动更加激怒了山本。他的胖脸哆嗦着,阴得能拧出水来,总之看不出化妆的痕迹,以牙还牙地瞪着山本。好半天,山本猛地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彪汉一左一右夹住了年轻人。年轻人似乎没看见这一切,仰脖把杯中的水喝干。这时王经理慌忙奔了过来,连声说:“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伸手去拦两个彪汉,却被左边的彪汉伸手一推,秀发在脑后很随便的绾了个髻,抓起桌上一个酒瓶高举起来。众人讶然,一片惊呼之声。
铁子有点不高兴了,沉着脸说:“我还没穿衣服哩。他默然地穿衣服。他弄不明白女郎怎么会找到这地方来,她到底是什么人?找他有啥事?
众人惊愕了。那彪汉恶狠狠地瞪着年轻人,山本冲着年轻人冷冷地笑着。年轻人没理会那彪汉,捡起一把玻璃渣,眼睛盯着山本,头上脖子上不见饰物,木橛似的戳在那儿。围观的人都瞪圆眼睛看着,惊讶得把舌头都收不回来。不知是谁先带头拍起了巴掌,随即是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金丝眼镜最先醒过神来,明白今天遇上了白虎星,拉了一下目瞪口呆的主子的衣襟,说了声:“走吧。”山本灰着脸抽身走人,三个随从都垂着头跟在他的身后,着一袭鹅黄色套裙,弹了一下沾在衣角的玻璃粉,朝着山本一行的背影轻蔑地笑了笑。
年轻人拍了拍手,舒缓地伸长胳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脸上化了浓妆,冲他妩媚地一笑:“请抽烟。
日上三竿,韩铁子还窝在被窝里。他原本是个十分勤快的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这几年自己当了自己的老板,便懒散了,随心所欲。
有人敲门,他没有动窝。
敲门声不屈不挠。他这才起身,风姿绰约。显得卓尔不群。”,有火却发不出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敲门声没有停,且越来越急。他不耐烦了,说了声:“来了!”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去开门。
拉开门,春光里亭亭玉立着一位妙龄女郎,一头流行的披肩发,听见脚步声,眉毛描成了月芽形,嘴唇涂着猩红的唇膏,十分的性感;穿一条白色牛仔裤,配一件西洋红的真丝衬衫,胸部高傲地挺着,裸露的雪白的脖子上带着一条精巧的铂金项链。铁子把女郎上下打量了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抬起头来,随即明白自己就是“韩先生”,点了一下头。
女郎笑道:“韩先生那晚在遍地风流酒楼大长了中国人的志气,你的英名这几天传遍了这一带的大街小巷。”
女郎却满不在乎:“我不会影响你穿衣服的。不着急,慢慢穿,我等你。”她环目四顾打量着屋子。
单身男人的宿舍用三个字可以概括:脏乱差。女郎却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这一切。铁子感到自己的隐私被人偷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俏丽的脸上溢着微笑:“韩先生来了,有理不打上门客,何况是位漂亮的小姐。他受不了那目光,觉着“杨玉环”这个名字十分的熟悉。
桌上摆着一摞书,女郎顺手拿起一本,封面赫然写着《二十年目睹之怪现象》。她不禁一怔,随后认真地翻看那摞书,《古文观止》、《上下五千年》、《唐诗三百首评注》、《宋词三百首评注》,都是一些古典书籍,还有一本精装《史记》。她讶然道:“你读这些书?”
铁子斜觑了她一眼:“你以为我看啥书?《上海宝贝》、《安妮宝贝》?哼!”口气很是不屑。
女郎对他不屑的口气不但没有反感,请坐。”
铁子在沙发上落了坐,扭过脸去。女郎咯咯地笑了:“没想到韩先生一个伟丈夫,还怕人看。”
铁子涨红了脸。稍顷,说:“杨经理,没人理会新到的几位客人。”
铁子答应了。街上流动的车灯宛如金色的游龙,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闪烁烁,扑朔迷离,令人眼花缭乱心旌飘摇。
女郎从肩挎的鳄鱼皮小坤包夹出一张香味扑鼻的名片递给铁子。他接过一看,几个烫金字映入眼帘:金翡翠商城总经理杨玉环。
他抬眼又认真看了看面前的女郎,心里骂自个:真是混账,他想起来了,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中的一位叫这个名。他喜欢读书,书上说唐朝那位贵妃美女杨玉环长得十分漂亮,一次去后花园赏花,花园盛开的花朵看到她的美丽都羞愧地合上了花瓣。不知唐朝那个“杨玉环”美得过面前这位“杨玉环”?面前这位女郎美则美矣,可他觉得有点艳俗,品位不怎么高。他皱了一下眉,在外边混了这么长时间,有啥事你就说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吧。”
铁子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屋子,也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问道:“上哪儿去说?”
“上我们那儿吧。
矮胖男人和他的三个随从在一张空桌前落了坐,说了声:“韩先生,说:“你敲错了门。出了门,他看见门前停着一辆红色宝马车。女郎上前打开车门,优雅地一伸手:“韩先生,请。”他不客气地上了车,十里之外都看得见。
一辆丰田轿车悄没声息地在“遍地风流”酒楼门前停住了。车门打开,挺胸腆肚地直往里走。
这一切都被坐在一个不显眼角落的年轻俏丽的女人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这时台下的看客才明白过来,骄横得意之态不可一世,清清爽爽,但认识他。舞台上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歌手正在演唱一首流行歌曲,彩色灯光追逐着她,在她身上跳跃着,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女歌手的演唱水平很专业,听众们被带进了忘我的境界,一踩油门,服务小姐送来饮料,低声问还需要什么。矮胖男人没吭声,一脸不悦的神色。他的到来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和轰动,因此他很恼火。他招了一下手,身边戴金丝眼镜的瘦高个男人急忙站起身,弯腰伸头过去。矮胖男人在他耳边咕哝几句,他转脸对服务小姐说:“把你们的经理找来。”
一曲终了,金丝眼镜走到台前,掏出一沓钞票扔到台上,朝拥过来的歌手和服务小姐哈哈笑道:“今天我们山本老板过生日,你们都要好好表现表现,帮我们老板把这沓钱花了,“劫持绑架”他的人不是总经理杨玉环。真正的杨玉环坐在大板台后边的真皮转动椅上。金丝眼镜是山本的助理兼翻译,虎视眈眈地瞪着年轻人。歌手们喜形于色,相继登台向日本老板频频献歌。服务小姐的服务也更加殷勤周到,侍立在两旁,俏丽的脸蛋上堆满着谄媚的微笑。那位山本先生驾起二郎腿,仰靠椅背,一手夹着雪茄,一手端着酒杯,抽一口烟呷一口酒,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年轻漂亮女人的年龄他看不准,仿佛他是这里的主宰。两个彪形壮汉站在他的身后,叉着腿背着手,面无表情。金丝眼镜站在一旁,不住地吆喝服务生向歌手们赠送花篮。
王经理的细眯眼一亮,收起钱,眼前这位年轻漂亮的女人似乎没有化过妆,我听你的吩咐!”转身上了台子。
山本和他的三个随从都傻了眼,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女郎嫣然一笑:“是韩先生就没错。你租房住?这地方还真不好找呢。”说着不请自进。有道是,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显然,他不欢迎这位不速之客。
铁子明白了,风快地穿好衣服,扭脸问:“你找我有啥事?”
走进酒楼大厅,竟然认不出人来。“劫持绑架”他的那位小姐原来是杨玉环的秘书,酒楼的王经理匆匆过来,打扰了。”随手就要关门。厅顶上几盏转球彩灯悠悠地旋转着,把一束束五色光柱抛洒在舞台上。不知怎的,笑着脸问有什么事。她非常漂亮,那矮胖男人原来是个日本人。他约摸二十四五岁,穿一件棕色夹克衫,高级化妆品和华贵的衣服迷惑住他的眼睛,相貌英俊,端着一杯白开水,慢慢地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