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放那儿吧。”景挽仍旧头也不抬的盯着书本。
等拂儿走后,景挽才抬起头望了眼门,愣起神来。
拂儿是她在院子修好之后带来的,那天叫上青波带她去找拂儿的时候,青波的样子比谁都激动。
关押重要人贩的地牢在皇宫的最深处,按书上说的,她在的这一片地方是处于北边,面朝着南边,而地牢在西边,虽说是在挽心殿的侧边,但西边了无人烟基本上是没什么人住的,就算是有人住,要不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要不就是朝廷重犯,可想而知,西边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天,她坐在轿子上往地牢走,刚一入西边,深刻的感受到一股寒意,鼻尖传来的味道也不似那么好闻,反倒是尸体的腥臭味,又或许不是,反正就是怪怪的。
青波知晓大皇女不好受,体贴的在轿子里备好了小香炉,从炉子里幽幽散发出来的香气融合了这股怪气味,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的闻着难受,景挽便赶紧让青波给撤了。
从挽心殿到地牢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景挽一出轿子,望着粗壮铁链锁上的大门,旁边足足几丈高的围墙已斑驳发黑,上空的天色灰沉,隐约间还能见着一股黑气。
景挽挥了挥鼻子前的空气,难闻的气味还是抵挡不住。
她捂着嘴让青波快去找人开门,守大牢的领头没想到堂堂金贵的大皇女会来,手下来禀报时,他还正在屋子里睡午觉,没想到听到这个重大消息,三下五除二拿起身边穿的发旧的盔甲胡乱套在身上就跑去接大皇女。
景挽等了一刻,时不时的憋起气来,尽量不让自己呼吸到太多的浊气,远处传来沉重的盔甲碰撞声,景挽在心底才歇了口气,领头讨好赔笑,连连给景挽带路。
“大皇女您前来是找谁?”
“一个叫拂儿的。”
景挽站在地牢中,在里面味道反倒不是那么明显,看着这昏暗的地牢,难道这里还有排风扇排味儿呢?
“拂儿?”领头想了想,扭头对着手下命令着,“去看看簿子,有没有叫拂儿的人。”
“是。”
“不用了,我记得在哪儿。”青波突然出声道。
景挽静静的瞥了眼青波,缓缓道:“那就直接走吧。”
领头听大皇女发了话,连连称是。
跟着青波一行人往地牢走着,通过曲折弯曲一层层牢笼,牢笼里的人们都认识地牢的头头,看他一直对着一个女娃子点头哈腰不难想到,这个女娃子一定是个大人物,三三两两都伸出手大喊冤枉,景挽目不斜视,抬着腿静静的跟着青波。
“去去去,别吵。”领头时不时的回头瞪着他们。
走了会,青波才道了声,“到了。”
景挽绕过青波的身边,站在一层铁牢面前,望着里面那个悠闲在地上数蟑螂的女子。
她像是听见了响动慢慢的抬起头,头发枯燥不堪,浑身上下似是许久没有清理,看起来就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
“开门。”沉静的嗓音从景挽嘴里发出,她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与不忍心,她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大皇女以前最喜欢的宫女,没想到她竟然成了这副样子,难道大皇女真就这么狠心吗?
“主子?”那满是污秽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从这简单的两个字里就知道,这里面不仅带着激动还带上了浓浓的思念。
黑暗中,拂儿的眼在地牢里显得尤其的亮,青波掩着泪站在旁边低声的抽泣。
景挽朝她一笑,“咱们走吧。”
这一声让拂儿觉得,比春风还暖,比夏雨还柔,比秋水还清,比冬雪还静。
拂儿也默默的回以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