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间里边拉扯头发边转圈,然后把包包里的东西倒在地上乱翻,指甲刀,指甲油都被她在这个时候肆意的利用,指头剪得露出血肉来,再把鲜红的指甲油涂上去,和血混为一体,整双手就像是刚捕捉过猎物的野兽的爪子。
坐在镜子前化妆,眼睛画得漆黑,嘴唇涂得血红,双腮抹成桃花。她对着镜子笑,美得就像天外来客,谁看到谁都会晕厥。
将地上的一张名片拿在手里,沈梦于从噩梦里醒来时,把电话拨过去,那边刚说了声你好,她就说:“你知道电影院的午夜场总是演恐怖片吧,请你去看。”
欧阳知之看到她的时候,虽然没有被骇晕,但整个人愣了很久,再才风趣的说:“你是研究化妆造型的化妆师吗?老实说,适合去给那些演恐怖片的演员化妆。”她冷冷的看着他问:“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
他的眼睛盯在她的身上,天晓得她穿的是什么裙子,颜色混乱得就像是被破坏过的油画,直接的横着绑在身上,肩膀脖子全体在外面,胸脯也被分割成了四个。他苦笑着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为她拉开车门说:“我从来不知道,看恐怖片的时候,要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去配合剧情。”
可笑的是,电影院的午夜场播放的并不是恐怖片,而是**,观众不是很多,大都成双成对的抱在一起模仿剧情,连亲嘴声都能听到。沈梦于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用余光去看身边的欧阳知之,只是分明的感觉他心跳得厉害。她把他的外套裹紧,似乎直到此刻才从那个恶魔中苏醒。
她说:“我做梦他死了,死的时候抱着我不放,我拼命的挣扎,把他的手臂拉断了。”他很温和的说:“做梦而已。”她问:“你做过那样的梦吗?”他笑说:“不,我做电影里面这样的梦比较多。”
暧昧的镜头,虽然不露骨,但男女主角搅在一起的舌头就像两股同脉相连的风。他说:“其实这个时候,不夜城的酒吧也正火热,我们去那里喝饮料吧。”
适当的时候,不管对方是不是适当的人,沈梦于的情绪都开始安定下来,两人在酒吧这样的地方喝咖啡,看别人买醉,也是不错的休闲娱乐,漫漫长夜总算是度过。午夜两点。天空泛白的时候,她在车上睡着,他把她叫醒的时候,车子停在大桥上。他说:“看日出吧,然后送你回家。”
她的心情在那一刻好转,阳光第一时间照在她的身上,她笑说:“太阳总会出来,日子总在更新,我还活着。”他温和的微笑说:“我也很久没看日出了,离婚之后的近几个月来,我也像你一样彻夜失眠。”
她看着他,他说:“我会时常反省我是否对她不够好,她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不是我不好,只是她太想出国而已,所以选择了那个老外移民。我的自责才开始减弱,好在,我和她没有孩子作为牵绊,彼此可以很容易的开始新生活。”
她笑说:“文物研究所的你,面对的都是古董,泪水流了满脸,或许让你自己也变得像古董一样了呢?”他笑:“教高中语文的老师,也前卫不到哪里去。”她用疑问的表情看着他,他笑笑说:“我特地从何小眠那里了解了一些你的情况,如果你认为我有什么居心,我也认罪。”
她看着天空,漫不经心的问:“你认为爱是什么?”他静静的说:“就是可以一起看日出日落一直到老。”
温柔和感动在她的心底蔓延,或许是她对爱情要求的太过震撼,才会忽略掉,爱就在平淡的云卷云舒里。此刻,她不再去考究爱情的形式和重要,只是欣慰有一个人陪在身边,一同享受阳光的洗礼,细碎的说些闲散之话。
江清澜看着何小眠和那两个小女孩,看了很久之后,很温情的笑说:“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财富,我要重新评审你的身价了。”
何小眠很坦然的一笑:“我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财富了。”
第二天他在电话里说:“带上你的孩子,送你们第一份礼物。”
房子并不宽敞,但是很精致,甚至可以说很梦幻,靠近最好的一处小学校,靠近最大的娱乐场,当时,何小眠知道了,某些幸福完全来自于踏实和安全感。
保姆在厨房做着饭菜,他对何小眠说:“做我的女人,首先给你一个家。孩子有保姆照顾,你还是自由的。”她只能笑笑。他推开一个房门很认真的说:“这个房间是为我和你准备的,希望不会有别的男人进入。”
他的眼睛停在她身上,她显然做了刻意的打扮,脸上的彩妆还是那么冷艳,身上曳地的裙子很飘逸,垂在手臂上的披肩很轻盈,就像他说的,女人的味道就像熟透了的秋天,让人渴望徜徉。
她的眼神投在他的眼里,毫不退缩,也毫无暖意,这让他感觉,他买到了一件商品,他可以任意的使用,却不会给他回应。他微笑说:“房子不是你的身价,只是证明,我打算从此刻开始和你恋爱,从最纯洁之恋开始。”
将户口簿递给她说:“孩子入学手续我已经办好,只等开课,她们就可以上一年级了。”她说:“谢谢。”他拉住她手臂上的披肩,柔声说:“以后别说谢,你是我的女人。”
她莞尔一笑,说:“我想邀请几个朋友来吃晚饭,顺便介绍你给她们认识,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他哈哈的一笑说:“很荣幸,很喜悦你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似乎让我感觉自己被你肯定了。”
她淡淡的说:“你理解错了,我是个就算做情人也要做得正大光明的人,所以你还是考虑一下,如果怕被老婆擦觉的话,就最好别找我这样的女人。”他牵着唇角笑说:“看来我们都是胆子比较大的人,巴不得世界多出乱子,看床头柜上的台灯,你爱怎么玩,我陪你。”
沈梦于在喝了三杯冰水之后才能正常说话:“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幸福的人,今天我才知道,其实你有幸福的权利和资本。”关若颜喜笑颜开的:“对哦对哦,真正把我骇了一大跳,原来你有两个千金啊,你真是个富婆。”
朋友之间更多的是来自这样的理解,才证明着朋友的可贵。何小眠柔声说:“你们真好,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关若颜张开手臂说:“来,抱抱,伟大的母亲。”何小眠连眼里都是温情:“我是突然醒悟的,我有孩子,其实可以不要爱情。”
沈梦于皱眉:“此话怎讲?”何小眠说:“约你们来吃晚饭,是要介绍一个人你们认识。”
江清澜进门之后,完全被两个女人的眼睛盯得无地自容,他索性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说:“江清澜,打算正式追求你们朋友的男人。”关若颜大笑:“苍天,太浪漫了!爱,就要对着全世界呐喊。”
沈梦于笑:“果然是个惊喜,能被何小眠请到家里来的男人好像你是第一个。”江清澜调皮的冲她眨动眼睛说:“我的就是她的,如果你们能帮忙让她尽快成为我的,我就送你们礼物。”
幸福和快乐都是可以传染的,至少这个时候,何小眠最好的两个朋友都在由衷的为她喜悦着,直到晚饭之后江清澜离开之后,何小眠对她们说:“他不是我可以结婚的对象,我只是决定做他的情人。”这两个人的喜悦就立马的变成了惊愕。
沉默了很久,沈梦于才说:“我对你失望到了极点。”何小眠淡淡的说:“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做情人是很划算的事情,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可。”沈梦于的声音都变了:“你的意思是,用肉体去和金钱做交换?”何小眠不置可否。
沈梦于猛的起身,声音大的骇人:“我从来都不认为你是个作践自己的人,原来我一直都对你了解错误。”关若颜拉扯她的衣服说:“梦于,说话别那么刻薄,什么叫作践?小眠只是选择了另外的一种生活,我们根本没权利指责。”沈梦于推开关若颜,直愣愣的站在何小眠面前,继续说:“我一直都以为,我们活着就算不是为了爱情,也是为了人格为了尊严,你出卖这一切,只为了得到物质上的安全感。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写出那种要生要死的爱情小说来?虚伪一词,在你身上得到最好的诠释。”
何小眠一笑:“如此说来,你是绝对不会碰有家庭的男人的。”沈梦于大声地:“我发誓,我肯定,绝对不和有家庭的男人有任何的瓜葛。”何小眠再一笑:“那就好,我放心了。”
关若颜跳着双脚喊:“你们干什么呢?”边接电话边跑过去开门说:“邢有为,你真是个人才,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边进门边说:“我刚偷了一辆很拉风的摩托车,所以要带你去兜风。”
沈梦于看着邢有为一身金光闪闪的挂饰和膝盖全在外面的破牛仔裤,呻吟着说:“关若颜,你也要给我一个惊喜,我要疯了。”
关若颜边把邢有为往门外推边说:“以后慢慢跟你们解释,先走。”
沈梦于跌坐在地,用手捧着额头喊:“何小眠,你倒杯酒来给我,我的头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