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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红晨(1)

姬晓娅能不能参加高考?学校里对姬晓娅的开除意见已经以文件的形式下发到各个教学组,徐曼莉晕倒在了会场,而秦爽因他父亲是高官,是可以参加高考的,甚至都不用分数很高,就可以上一流的大学!

她现在是学校林立的待处理人员,这一事件已经不能插手了。

这时,黎平把女儿婷婷赶到了医院,而他和他亲爱的芳芳,紧锣密鼓地布置新房,拍婚纱,买婚床,忙得不亦乐乎,只等着她走出医院,立刻把她拉进法院,办理离婚手续。

她从不在女儿面前提起黎平,女儿也不像同龄孩子那样依恋母亲,更多的时候,女儿躲着她的目光。女儿晶莹的泪水淌在花瓣一样的小脸上,她背对她,推开窗子,让风儿撩着她的短发,泪眼朦胧的望着无限葱茏的窗外。

女儿站在她面前,她想伸手摸摸她的小脸,但她却躲开了。她惶惶地缩回手,一时想不起是在那个深夜,她和黎平怀上了这颗美丽的种子。女儿已经长大,长成了一朵纯洁的小花儿,她怎么忍心让这朵小花受到伤害呢?

可她知道,在上大学以前,在来这个城市之前,她已经失身了,她已没有了所谓的“贞洁”,胭脂红一样的血,没有染红她与黎平的新婚之夜,最为糟糕的是,面对黎平的种种质问和猜测,她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她恨那个夺走她“贞洁”的恶人!恨那个隐藏在大山里的人!但恨又有什么用,没有人可怜她!她只能更清醒地认识自己,她只能用更加努力的工作抚平婚姻所带来的不幸,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又能追求完美?但她不想让她的学生重走她的老路,特别是姬晓娅这个出身平民家庭的孩子!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很长时间都不能原谅自己,是她误导了孩子们,是她毁了她!那凌厉的愧疚感让她再也不能站在讲台上,再也不能自称是老师了!但她又是谁呢?谁会被愧疚所打倒,而住进医院呢?

黎平和芳芳公然在她的面前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她听见了他们的嘲笑,一个曾经不洁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让受骗的丈夫永远守着爱情的诺言?一个不洁的女人即使怀着纯洁的种子,她也没有资格阻止丈夫的婚外情!婚姻是什么,抡起锤子砸碎它,它就什么也不是!

秦爽和姬晓娅一起走进她的床边,使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了,他们一起说,“徐老师,是我们害了你啊。”

可怜的姬晓娅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现已被学校开除,但她是个上进的孩子,一个人还在偷偷地复习,准备着有朝一日参加高考!秦爽也从家里搬出来,在校外不远的地方,租了两间民房,公然和姬晓娅同居,并声称家里不承认他们的关系,他就和家里断绝关系。

他们几乎每天都来看她,而且今天秦爽还给她带来一封信,她不得不住进医院。

案子等待下一次的开庭。

但高考不能等啊!她所担心的是,他举着信问她,说,“徐老师老家的亲戚很多吗?”

“很多吗?”她在心里问自己,“有谁呢,都有谁?”她抬眼痴痴地望着他,却不知如何回答他。

“呀,妈妈的信件真好看!还贴有邮票呢,我喜欢它!”说着婷婷就抬起雾蒙蒙的大眼睛,用手捧起信封,眼里的忧郁一扫而光,单纯而好奇地笑起来。

徐曼莉伸出手摸摸女儿的短发,想起了大山深处,想起了一个叫梁村的地方,想起了她的童年。

故乡是美的,大山是美的,梁村也是美的。

故乡有一种东西让她热爱,让她迷惑,让她的心久久地徘徊在大山里,让她坦然地看那些从桃花溪边走过的每一个女子。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一直都很恩爱,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竟然没有在她面前红过一次脸,他们把家建在梁村的小学校,每天早晨打开房门,就有孩子们舔着干渴的嘴唇,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向父母亲行李,“尹老师好,徐校长好!”

母亲温婉地站在一边,她将头一天晚上写好的教义,交给父亲,说,“我都准备好了,你去上课吧。”

这时,父亲就会很骄傲的看看母亲,意味深长地说,“放心吧,你看好孩子。”

生活每天都是这样单调地重复。父亲和母亲拿着微薄的薪水,度过他们生命中最宝贵的时光。在过去的岁月里,梁村总共出了30多个大学生,他们分布在全国各地,他们的人生因走出了大山,而与山里人有了质的区别,这其中就包括徐曼莉。

她热爱故乡,她很想回到故乡,但是突然之间,就有人毁了她!值得可笑的是,到现在她都不知毁她的人是谁,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

有泪水从徐曼莉的眼睛里淌出来,女儿凑过来,撩撩她的头发说,“妈妈,你现在哪里疼,我给你喊医生。”

“好孩子,我哪里也不疼,只是感到堵得慌,想静一静。”

“妈妈,是我打扰了你吗?”

不知什么时候,女儿已经变得不像一个10岁的女孩了,她敏感而懂事,这让她的心中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到心里,她伸出手,想拉女儿坐在身边,但小女孩却转身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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