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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皇卫西营的诡异

那支箭的箭头已没入地砖之中,尾部的翎毛还在颤抖。冷月不由得想起了当年沧太子和靖王的箭,手上那已结痂的伤口下意识地微微疼痛。

就在冷月发呆的这一短短瞬间,他们由暗夜的入侵者,变成了毫无争议的被包围者。只见周围猛然间出现了几十个黑衣人,一双双眼睛好似森林深处不怀好意的狼瞳,双手拿着类似于铁爪一般的利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似的。无一例外,他们的左肩处都绣有一个火焰般的标示,在晦明变化的月光中显得犹为刺眼。

这种场面,冷月在前世已不知见过多少回了。当即变换手势,他们十几人当下围城一个圆圈,将冷月护在中间的同时拔出长刀斜挡胸前,眼神凛冽而机警。

就在这似乎一触即发的时刻,竟然有人发出笑声。冷月一看,原来是对方之中,与自己正对面的一人,收起铁抓钩,向前一步。“哈哈,看来师弟所料不错。”

师弟?他口中所说的师弟是谁?是郑卫城吗?他们是何人?看样子又不像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他们是太子一党的人吗?如果不是,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呢……一系列的疑问充斥着冷月的脑海之中,她却不敢让它们多做停留,因为那样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力,特别是在这诡谲的战场之上。冷月当下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收起。”一声令下,所有的敌方黑衣人都收起了自家武器,原地待命。虽然冷月这方均感到不解,可是没有冷月指令,他们的刀仍然坚挺着。

“我已经通知郑卫城,他已经跑了,哦不,应该说是撤退。”冷月能根据他面巾上的褶皱,推测出他此时是在朝自己,友好一笑。“以后,你们也是杀不了他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另外,我需要特别提醒你们的是,不用白费力气乱猜,我们不是太子的人。”

这时,在他的示意下,冷月的左手处的包围圈,留出了一个出口。“今天晚上,就当是我们的一个见面礼,我们山水有相逢,请。”对方大手一扬,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在敌我情况未明,数量又占下风的情况下,冷月并不想贸贸然意气用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冷辉的死似乎还是昨天的事。

收刀,撤退。在冷月跃上屋顶之际,传来了他爽朗的声音。“火焰,这是为你好为了今晚的失败而向你的主子禀告之用,这两个字估计能抵得上一阵板子吧。”

月半弯,深沉的夜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四更天,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麓都那浮沉起伏的城际天际线,就像是暗潮汹涌的波涛,随时准备张开欲望的巨口吞噬一切。此时奕院寝宫中的一豆灯光,还在静静地燃烧着。

听完冷月的陈述,南宫奕一脸沉静,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扶起跪在地上引咎自责的冷月,为她卸去冰冷的面甲,温润的手在她脸上熟练地抚揉,活血按摩。

“人能安全回来,就已经胜过一切了,我的话你还是有听进去的。”冷月不敢直面南宫奕的笑,也没有对他的笑做出应有的回应。她只是负气地坐着,一言不发,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夺走了她所有的力气,但是她又清楚无误地知道,这跟胜负无关,就只是单纯地,气不过而已。

不用多说,南宫奕就已然知晓她的心思,他也知道,对于冷傲的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就是不用故意去劝慰她。这时,南宫奕蹲下身,这让冷月一下子受宠若惊。“去休息吧,什么也不要多想。对于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南宫奕的眼神,盛满了希望她读懂理解的深情。

这时冷月才明白,自己负气的原因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深爱自己的男子。冷月欲言又止,忍住要掉泪的冲动。不知是灯火的暖融,还是寒风的凛冽,今夜的冷月特别容易掉泪。冷月看着南宫奕,还给了他一个久违的微笑。

“暗杀计划,我们暂时不要……”没想到,冷月的反应超乎他的意料。挂在冷月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继而消散。“不,计划仍旧继续。”面具还未戴上,但这时冷月的脸上尽是沉甸甸的肃杀冷漠。“我冷月岂会因为一次小小的失利就畏首畏尾裹足不前,如果是,那么你就是看错了我。”冷月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了些红晕。“明天晚上,我冷月仍旧会出动,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挡我们的计划,没有。”

“月儿,我希望你能冷静,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在意气用事,但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南宫奕霍然起身,但是显然,冷月并不想就此让他说服,她跟着起身说道。“正是因为此,我才要采取更加主动的进攻态势,这既是我们的亮剑,也是进一步探索对方真示意图的所在。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么这又与束手待毙有何不同……”

或许是一口气说得太多的缘故,就在冷月稍事停歇时,才注意到了南宫奕许久的沉默,和略显落寞的背影。一时间,庞大的内疚席卷了冷月,让她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住了南宫奕炽热的胸膛,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月儿知道。”

一滴热泪溅落到冷月略显苍冷的手背上。南宫奕深呼吸了一口气,释然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拗不过你。我一直以为是我太小的缘故,今天才知道,这不是年龄的事,而是感情在作祟。”南宫奕回过身来,他的眼神让冷月觉得,似乎他从来就没有好好看过她一般。“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总是会有超乎你年龄的威慑力,我在你的面前永远都像是小孩子一般,虽然我还要比你年长。”南宫奕抱着她时,冷月心中不屑地说道,我本来就比你年长许多,只不过是错长在了这个小孩的躯体内,要认真论起来,我都能做你妈了。

“好了,我都听你的,我知道月儿是为了我好。”南宫奕轻轻地抚摸她的背,一下一下有着大海的韵律。“你的安全,比我所谓的利益更重要。”南宫奕放开了冷月,浅笑着对她说道,“去休息吧,天就快要亮了。”

“怎么,你不休息吗?”冷月看着南宫奕重新坐回到书桌边,看着桌上那一堆似乎永远高耸的奏折,心疼地问道。南宫奕揉揉眼睛,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伸了个懒腰,眉毛一扬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可是堂堂西商国的六皇子啊,还有这么多国家大事需要我处理。再说了,”开过玩笑后,他的语言才透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疲惫。“快到早朝的时间了,不多会我就要上殿了。不用担心,我回来后保证立马,乖乖睡觉。”

变回到那个圆脸蛋的男侍读,冷月掩上了里屋的门,回到自己与他相隔不远的房间,合被而睡。不多会,即使她再怎么不舍,汹涌的睡意还是让她沉沉睡去。再次见到南宫奕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了。

昨夜吏部尚书府发生的事,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般。西商国仍旧以他固有的轨迹运行着,麓都城民的生活也继续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一切如天上的日落月升般平缓正常。

这一次,南宫奕只是简单地对冷月叮嘱了几句,冷月就率领着她的暗夜死士乘着月色出发了。此次,他们的目标是守卫皇城的皇卫两营的都统。由于目标对方是手握重兵的将领,所以冷月并没有增加自己的随行人员,相反做了裁剪,只是带了四名死士。一来,人少反而能让自己少些顾虑,攻守调配起来更加随心所欲;二来,刺杀军政要员务必讲求一击即中,人多反而会引起注意。

当然还有一个考虑,那就是火焰。很明显,虽然大家同为暗杀组织,可是冷月这方却是处在明处,对方的行动自己是一无所知。与其无底洞般陷入到与对方的人数竞赛,倒不如大大方方地亮出自己的实力与他们大干一场。当然,能减少伤亡那是最好的,所以,冷月这次才决定采取了精简组合。

越过高高的城墙,穿过丛林密布的高山,转眼间他们一行就来到了皇卫军西营的驻地。借着低矮灌木的掩护和明亮的月光,冷月能清楚地看到军营内的布置。手执明枪的军士十人一队,来回巡逻走动。一个个白色的帐篷星罗棋布,单单从外表上是看不上在其中的人的军阶高低,但可以肯定的是,将军一般是在中军之帐内。

眼前的一切都秩序井然,似乎没有一丝可乘之机的漏洞,但是冷月他们可是专业的暗杀人员,他们唯一不相信的,就是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不透风的墙。冷月一声令下,五人一个翻身,以一种媲美狐狸的速度向前推进,转眼间他们已经成功地躲避哨探的眼光,来到了栅栏之下。随后冷月瞅准了护卫队之间的一个难得的换岗空档,再是几个翻身,仗着帐篷间形成的阴影,成功地来到了距离中军之帐最近的一处帐篷处。其间差一点就被军士发现了,因为当他们翻滚前行时,受到惊吓的马匹发出了嘶鸣声,幸亏冷月发出了猫叫之声,才成功地解除了军士的戒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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