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这么看,在我的眼里,江姑娘是只虫子,已经入了我半个肚子的蛔虫。”兰十四看着江心言,嘴角抹笑的说道,“我是过来看看你的,顺道想问问姑娘,可有那通天的本事算出太子的下落?”
“太子?”江心言眉头猛地一拧,现在从逃亡上升到朝廷纷争了吗?朝廷水太深,不是她这个瞎子可以浑进去的。遂摇摇头,说道:“我也只会小算算,至于你说的寻找太子,我着实办不到。”
兰十四一双狐狸眸,泛着狡黠的光芒,一直盯着江心言的无光感的眼睛。许久才说道:“江姑娘的眼睛虽说看不见东西,但它却比江姑娘你更诚实。”
紧蹙眉,江心言偏头不安的问道:“什么意思?”
兰十四轻轻靠近江心言的身旁,以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从江姑娘与我一起进入兰都时起,你觉得你还有什么退路吗?你早已经卷入了这场是非当中,你也已经在对方必杀的黑单上了。江姑娘,现在想退路,晚了。”
兰十四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块大石砸在她的心尖上,丝丝的颤着疼,牵连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直通脑海,整个脑袋都“嗡嗡”的直响。
真像兰十四说的那样,她早已被深卷其中而不知吗?她的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吗?两侧的太阳穴跳的厉害,江心言觉得心眼涨得疼,不由得紧闭双目。趴伏在桌上。
兰十四就是个魔鬼,时时的提醒着她看清现实。若是岚生,定是不会这么逼她的。
兰十四见她忽然趴倒在桌面,只是旁眼看着,安然的喝着杯中的香茶不做声响。
这些话不是兰十四说来吓唬江心言的,他说的都是实话。江心言此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或许在她看来,兰十四只是清王的同党。
江心言看不清自己的处境,他兰十四心里却是明亮的。这一路来,江心言的子平之术算的之准,帮助他们不少,所以他更不可能放江心言回去,他现在需要江心言的卜卦术。
暖阁里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偶尔传来兰十四扣陶瓷杯盖的声音。
淡淡的茶香飘散在温暖的暖阁里,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喝了两杯茶的兰十四见伏在桌上的江心言许久都没有动弹,心道不会是睡过去了吧?
正想伸手推她一把,江心言猛地一抬头,坐直了身子。
“江姑娘这是闹哪般?”兰十四只是瞄了眼一惊一乍的江心言,随后速度收回了目光。
江心言神色严肃,好似决定了什么事情一般,开口问道:“你知道太子的生辰八字吗?”
闻此言,兰十四放下有些凉意的茶杯,重新对上江心言的眼睛,说道:“江姑娘这是想通了?”
江心言在心里白了他一眼,捎带着愤慨的口气回道:“兰大人已经点拨我这么多了,心言岂敢想不通。”
“呵呵。”兰十四面上一笑,赞道:“那是江姑娘的悟性高。”
“不要再拐弯抹角的贬我了,直接说生辰八字吧。”江心言语气里透着不耐烦,这些古人就喜欢虚套,尤其是虚套着以赞暗讽。
“纳兰八年八月十三日子时。”
真是个没有耐心的姑娘,兰十四也无心与江心言闲扯,便也干脆的报出了太子的日子。
江心言口中默念,掐指推算,兰十四识趣的坐于一旁不出声。
忽的江心言“哎呀”一声,引得兰十四速度抬头,以为算出什么不好,急忙问道:“怎么了?”
江心言声调有些高:“太子的八字,必是皇帝的命啊!”
“哦?”兰十四不动声色的问道,“何以见得?”
江心言手指一掐,摇头晃脑的吟道:“这个八字,辛卯,丁酉,庚午,丙子,火炼阳金;地支‘四方夹拱’,大贵之格。帝王的命,要看本身的强弱。从‘庚’‘酉’二字来看,秋月之金,当权得令,外因内阳,坚刚之性,独异于人,万物遇之,无不摧之,此为秋金之体性。”
“再看其他六字,‘火来锻炼,方成钟鼎之材,土多培养,反惹顽浊之气。见水则精神越秀;逢木则琢削施威。金助愈刚,过刚则折;气重愈旺,旺极则摧。强金得水,方挫其锋气旺得泄,金清水秀。’这个子时,真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辰。”
“那太子现在身在何处,可算的出?”兰十四又问。
江心言沉默了会儿,说道:“西方,太子已经身处纳兰的西北方向。”
又掐指确认了一下,问兰十四:“纳兰国的西北方向是何处?”
兰十四听后蹙了蹙眉:“纳兰的西北方向?北面环山,皆是高耸入云的山,盛产各种珍贵药材。”
“产药材的山?堂堂太子去药山做什么?”江心言十分的不解的问道。
兰十四深邃如潭的眼眸暗了暗:“当今的圣上病了,太子为圣上求药去了。”
“天哪!皇上竟然被气病了!需要太子亲自出宫求药,想必病的不轻呀。”
江心言对于纳兰当今的皇帝生病的事充满了讶异,她首先能联想到的就是清王的谋反案把皇帝活生生的气病了。
兰十四的想法却与江心言截然相反。当今的圣上纳兰政自打坐上了皇位,时时不忘削弱他,监视他,明里暗里,派了多少的杀手要至他于死地。八年来,他侥幸的躲过重重的危险,也从未听闻纳兰政会因为他而气极病倒。
元庚在书房递给他的纸条上将探子探回的消息写的明明白白。
“我们进兰都的事情,朝廷已经得知了,奸臣党派势必不可能就此罢休的。元尚书方才在书房谈到。高学昌运私货的事情因为你的失踪被暴露了出来,前两日朝廷的三位老臣极力要求杨太清处理其走私之事。”
“那三位老臣,都是两代老臣。杨太清的压力颇大,便不得给了高学昌一点点处罚。走私的兽皮都已经收进了国库。高衍为了自保名声,便放任了这件事情的进展。”
“啧啧啧,果真是无情无义太监。”江心言摇头晃脑的感叹,随后又问,“那高小太监被杀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