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子墨想也没想,开口即道:“不出,你犯了七出中的无所出这一条。你嫁我五年来,却没为我瑞家开枝散叶,这足以休之。”
听到瑞子墨的脱口而出,季央央刹时泪水就流出眼眶,她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她做梦也想不到,瑞子墨竟然用这一点来将她休之。
不是她不出,而是瑞子墨不让她出,每次瑞子墨在房事最后,都会采取体外排出,起初季央央很是不能明白,直到一次缠绵后,瑞子墨搂着她轻喃道:现在生活穷困,他不想让她那么辛苦,等他考取到功名后,再和她生一个白胖胖的小子。
那时听到瑞子墨的话后,还让她感动了许久,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没想到,这让有她有最幸福的感觉的人却是这样对她,原来他最初便拿定了主意,一切都是有计划的,休她,也能不受到众人的谴责。
想到这,季央央再也稳不住了,而不远处的春兰见季央央一副快要摔倒样,立即冲了过去将季央央扶住,泪眼蒙蒙的看着失了魂的季央央。
春兰看到相爷把桑小姐搂在怀里,不想季央央继续受到刺激,便托着季央央往后面退去,虽退至一段距离,可季央央仍然能清楚的听到瑞子墨对着大家沉声道:“从今儿起兰姑娘就是这个府上的女主人,你们以后都得尊称兰儿为夫人,明白吗?”
“是。”站着的下人们均回应着瑞子墨,很快下人们都均跪下来齐声喊道:“夫人好。”而被抽空了力气的季央央被她身后的一个丫环一推,顺时也跪倒了,春兰一侧头便看到推季央央的是上次那个黄衣小丫鬟,黄蝶,很想发作,却碍于现在情况已经对季央央不利了,最终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地上的季央央泪眼汪汪的和众人一起向桑兰请着安,是的,她现在已经不是瑞子墨的妻子了,她只是一个被休掉的低贱女子。
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季央央看到瑞子墨宠溺温柔的看着怀里笑靥如花的娇人,原来他费尽心思的算计,要的就是不委屈心上人,想到这,季央央泪水止不住的狂涌,身子抖的犹如那快要飘落的枫叶一样。
“夫人,你别太伤心了。”春兰说完便从桌上倒了一杯水,放到季央央的手里,而季央央却像失了魂的布娃娃一样,完全沉浸在悲伤的世界里。
“哎”看到季央央这副模样,春兰心都揪得疼死了,一个时辰前春兰扶着失魂落魄的季央央从空无一人的前厅回到落雨轩内,一路上季央央虽然停止哭泣,但是却不说话,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夫人,你这样子,让奴婢怎么放心留你一人在此啊!”春兰说完便握住季央央冰凉的小手,一双眸内盛满了忧愁,见季央央还是没有理会自己。
春兰摇摇头叹声道:“夫人,奴婢昨和夏菊本以为做完事就能立马回来,没想到,刘管事告诉我们,相爷吩咐,说是夫人的落雨轩很小,可以暂不需要人手,而府内人手又很紧缺,所以就把夏菊调往洗衣房,而我则去了前厅。”
春兰说完后便注视着季央央的神情,可季央央却还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模样,在几声叹息后,春兰跪在季央央面前,轻声道;“夫人,你要保重,奴婢得回前院去了。”说完竟向季央央磕了一个头后,起身,深深看了季央央一眼后,转身离去。
春兰一直以为季央央没有听见她所说的话,可她却没有看到,其实在她转身离去时,季央央悄然闭上了双眸。
季央央对于春兰所讲的话都有听进耳内,她努力的平息着心中的悲伤,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柔弱的季央央内心就像一盘软沙一样,遇事即垮,在春兰离去后,此刻的季央央又开始落泪了,只是她自个儿没有察觉到而已。
“轰,轰。”雷声大响。
“哗啦啦,华啦啦”雨开始毫无顾忌的狂妄横扫着,季央央坐在房内,大门未关,狂风袭卷着小屋,屋内的破旧家具,被风吹打的吱吱作响,而她的身子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此刻的季央央已经不能思考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一整夜,她就这样呆坐着,空洞的看着院外黑黑的一片,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任由风吹雨打,也不为所动。
季央央感觉到头有些疼,晕乎乎的,身体被自我催残的很是痛疼,可却没有超越心里上的疼痛,泪已经流干了,双眼干涩如枯井。
“砰。”季央央本想起身关掉被风吹的砰砰直响的大门,却因为浑身无力而滑下凳子,摔倒在地上时,随即撞倒了旁边的凳子,凳子在黑夜里发出很大的声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季央央没有力气爬起来,她觉得好累啊,虽然地上很冷,可却冷不过季央央的心,就这样吧,想着,季央央闭上漆黑的双眸。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时,睡在地上的季央央因感受到小小的温暖而慢慢苏醒过来,徐徐睁开双眼,因干涩的双眼突至亮光,而不适,季央央抬起手想要遮掩,突然远方出现那抹熟悉的身影,朦胧又模糊的印入季央央双眸内。
“相公”季央央以为是瑞子墨来了,于是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晚的冰冻让季央央的身体变的酸痛不已,走路东倒西歪的,可她顾不了那么多,跌跌撞撞的就往外冲。
“相公,相公,你在哪啊!”冲到院内,那抹身影却不见了踪影,急得季央央大声呼叫。
“原来是幻觉,相公怎么会此时来这啊!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此刻他正……”想到这,季央央苦涩的自嘲道,而后季央央就这样站在小院内呆呆的发着愣,眼神空洞的看着院内的杂草。
“夫人,你起了。”春兰一推开院门,便看到季央央站在院正中发呆,于是出声呼喊道,想引起季央央的注意力。
听到有人喊她,季央央转头一看,春兰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抱着一堆日用品,跨了进来。季央央虽没答话,却对春兰淡淡的微笑点头。
春兰看到季央央对她露出笑容,心里稍微放心些,看来夫人比昨天的情况好多了,于是快步走到季央央身前道:“夫人,咋们进屋吧,我给你带早膳来了。”说完便把左手上的东西全部腾到右手上,然后左手扶着季央央往屋内去。
季央央看见所有的东西都在春兰右手上,于是不忍道:“春兰,把食盒给我吧,你这样很重的。”说完便伸手去拿春兰手上的食盒。
春兰听见季央央这样说,便抬眼看向季央央,季央央虽面容沧白,双眼肿如核,但神质却比昨好了很多,于是春兰应声道:“好。”然后便把食盒交给了季央央。
季央央在食早饭时,春兰便开始把带来的东西放置在屋内,并开始为季央央收拾昨天一些没有收拾完的东西,春兰明显看得出来,房内比昨天干净多了,蜘蛛网没了,桌子,窗户都变干净了,这都归功于季央央。
季央央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主,能自己做的事,绝对不会麻烦别人帮她弄,多平易近人的主子啊,可却落了个下堂妻的下场,想到这,春兰的眼眶有些发红,于是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季央央,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情绪,怕影响到她。
待季央央用完饭后,春兰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然后春兰蹲下身子,看着季央央道:“夫人,奴婢要走了,夫人,以后你的一日三餐都由奴婢和绿香轮着送,你不必担心。”说完便对季央央露出温暖的笑容。
“嗯,好。”听到春兰这样说,季央央扯出迁强的笑容应答着。
待春兰离去后,这个小院就又只剩季央央了,季央央一个人又独享着孤单,她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静静的铭思着。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近申时,整个相府开始热闹起来,就连最偏远的落雨轩都感受到了前院的热闹,锣敲鼓扬,乐声四起,而前院的热闹和落雨轩完全是一个对比,前院热闹非凡,后院冷清的掉一颗针都能听见。
不知怎的,季央央不受控制的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步向前院迈去,一路上整个花园,亭阁,小筑,长廊都挂上了红色的大灯笼,红色的喜带,随处可见,一副喜气横生。
走到前厅转弯处,季央央挨着院墙向前厅内看去,院外全部摆满喜桌,而客人坐满桌旁,厅堂内此刻在举行着结婚仪式,瑞子墨身穿大红衣袍,英俊气朗,手持一条红色丝带,而丝带的另一端被一双娇手握至,两人此刻正在行礼。
看到这一幕的季央央,心疼难仰,不由握紧双拳,咬紧牙关,而脸色更是惨白至极。
“礼成,送入洞房。”不远处传来司仪的宣礼声,季央央再也忍不住了,她转身向自个的落雨轩,狂奔而去,泪随着奔跑而洒落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