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848000000025

第25章

工兵营长魏宝来,接到命令后找我商量,想让我暂时留下来,帮他们做撤离时的群众工作。他说天津卫从发动群众到建立农会、组织农民自卫队,都是我们妇女营的几个人搞起来的,熟悉情况,我留下来工作好开展一些。经请示军里,军里同意我和工兵营一起行动。欧阳兰带着几个女同志,还有丁谷雨小毛头他们,在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天津卫。农会主席贺盼水的女儿贺紫岚和另外两个姑娘也参加了红军,也跟着欧阳兰走了。天下着小雪,老百姓都拥到村口,看着他们慢慢走远了,许多入眼里都流了眼泪。

我忽然看到了四姨太的那个娃儿。

他站的地方离人群很远,踩在一块大碾盘上,朝越走越远的女兵们看着。我知道他是在看陈秋儿。

我不晓得陈秋儿看没看到那个娃儿。陈秋儿一直往前走着,没有见她回过头。

四姨太的娃儿叫贺翰,这是我前几年才知道的。

你说巧不巧,过了几十年,四姨太的那个娃儿找我来了,还是从外国来的。是县民政局的雷局长领来的。那天我坐在门前的石墩子上看祁连山,雷局长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白白净净的老汉。雷局长和我很熟,我们这些失散老红军的生活费都是他管着,人好得很,和气得很,没有一点官架子。我从石墩子上站起来说,雷局长你来了。雷局长笑一笑说,夏奶奶,有人看你来了。说着又面向那个老汉,说,你要找女红军,她就是个女红军。听说找我,我又把老汉打量了一遍。说是老汉当然比我要年轻多了,人长得富态,穿的也很讲究,当时是夏天,他穿件淡青裤子,白衬衫,干净得没有一星星土。雷局长又向我介绍说,这位是贺翰先生,上个月刚从法国回来,要找当年的女红军。贺翰?我使劲想着,我不记得这个人。老汉这时说话了,他问我,请问你们当年打过黄河后,在一个叫天津卫的地方住过吗?我说住过,住了差不多半个月呢。他又问,你记得在斗争……说到这里,他口吃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还记得在农会组织的大会上,被一位女红军从会场上抱走的那个地主孩子吗?听他说这话,六十多年前在天津卫斗争三姨太四姨太的情景在我眼前出现了,我立即猜出了他是谁,同时我也警觉起来,我问,你是四姨太的儿子吧?我听出自己的声音冷冷的,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也很难看。我才不管你是从法国回来的还是从美国回来的,六十多年过去了,从外国跑回来,找上门来算账,那咱就一笔一笔算吧。从蒋介石在苏区石头过刀草过火杀红属算起,直算到他老子,也就是那个叫贺诚的贺八爷,作恶乡里逼死人命,看谁欠着谁的。我们不就是叫你妈跪了一下吗?不就是分了你家的浮财吗?不该吗?几十年过去了,你还没忘?那咱就说说吧。

我又在石墩子上坐下了,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他弯腰点头,满脸堆笑,说,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当年我是个娃娃,转眼间成了个老汉。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啥,就直截了当问他,你从外国回来就是为找我们吗?他又点头,又笑,说,迟暮之年,思乡心切,回到天津卫后,触目伤情,又想到了你们。我马上接过他的话说,哦,你大概又想起了我们在村口堡子下面斗争你母亲的情景吧?他点着头说是的。我又问,大家呼口号让你妈下跪你还记得吗?他又点头,说记得。我又问,你是要账来了吗?他终于明白了我问这一连串话的意思,连连摇手说,不不不,你误会了,历史恩怨,我们为什么总要去碰他呢,我是来找当年把我从会场上抱走的那个女红军的,要是我哪点说的不好,请您千万不要在意。

他是来找陈秋儿的!

我告诉他,当年抱他的那个红军,在离开天津卫不久就死了。

他问:“怎么死的?”

我说:“病死的。”

他问:“有坟吗?”

我说:“有,在高台。”

雷局长一旁对他说:“高台在酒泉东边,不远。”

他说:“我知道。”

他低着头站了一会儿,看样子很难过。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当时我想得很多。想到了猫一样的陈秋儿,和贺八爷父子打了一辈子官司的贺盼水,那个挺直了身子不肯下跪的四姨太,站在碾盘上看着红军走远的那个娃儿……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汉,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敌意。也许四姨太的娃儿,哦,就是眼前这个叫贺翰的老汉说的对,历史的恩怨,我们都不要碰它。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能不碰吗?

历史是啥呢?历史是用刀子刻在心上的故事。就像老树上历经风吹雨打电击雷劈后留下的疤痕,留下了就再也抹不掉了,就成了老树的一部分。琥珀你见过吗?像玉一样,有黄的,有深红的,有土色的,中间经常裹着一个小虫虫,苍蝇、甲虫什么的,我们老家松树多,琥珀就长在松树上。人们把它当宝物,人们哪里知道,它其实是树的眼泪。当树流泪的时候,恰巧有一只小虫虫过来,被树的眼泪粘住了,树的眼泪不断往下滴,又慢慢凝固,天长日久,就变了琥珀。琥珀也是老树的一段历史。

贺翰站了一会儿,说:“我走了,我要到高台去。”

我点点头,说:“十几年以前,年年清明我都去,这些年走不动了,没有再去过。”

他问:“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位红军叫什么名字呢,我只记得,她的个子不高,头发稀稀的,显得很小。”

我说:“她叫陈秋儿。”

他掏出个小本子,记下了陈秋儿的名字,说:“这下就好找她的坟了。”

我说:“有了名字你也找不到她。”

他说:“为什么?你不是说有坟吗?”

我说:“当年红军三千将士在高台阵亡,陈秋儿埋在万人坑里。”

贺翰抽了一口冷气,发了一阵愣,我看见他的眼眶里亮亮的。

我让他到屋里坐一坐。本来我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他在我这里呆了差不多有一个钟头,大部分时间是他在说,我听。我这才知道他父亲也就是那个叫贺诚贺八爷的,解放后被我们镇压了。贺诚的罪名很多,最重要的一条是,当年红军走后,他手里欠下了三条人命,其中一条就是那个当过农会委员的油博士。贺翰说,他父亲被镇压的时候他已经在法国了,他是十六岁出去的,先念书,后来就留在那里了。他还说了些别的,说北京说上海,说西安的兵马俑,说家乡的酿皮子碾转子,那是一些吃食……他没有再提那次斗争会,也没有说他的母亲四姨太。

我们分别的时候,他说他要到高台去一趟。他说:“我要去看一看当年抱过我的红军。”他说:“这些年,我一直想着她。”

他说:“每次我走进教堂做礼拜的时候,我就想到她,我想圣女大概就是那个样子。”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一直在脸上流着。我觉着自己的眼睛也湿了。

贺翰走了以后,我又在门口的石墩子上坐了好长时间,那天晚上,孙子喊我吃饭,我没动,我说我不饿。

我在想陈秋儿,我在想我自己,也想刚刚来过的贺翰。有些事情,连我自己也糊涂了。我想我是老了。

又说远了。

我和工兵营离开天津卫的时间,比欧阳兰他们晚了半天。他们是接到命令的当天下午走的,我们是把农会的工作安排好以后,后半夜才走的。

乡亲们见我们走,都很难过,也很担心,他们一遍一遍地问我们还回来不回来。我们说当然要回来,我们说从苏联那里取了装备物资就回来,不但回来,我们还要打过黄河去打日本人呢。乡亲们问多长时间能回来。我说大概一两个月吧。我不是随口说的,上级就是这么说的。事实上,如果不在河西耽搁那么长时间,最多两个月完全可以再打回来。我们特意交代农会的几个委员和一些活动分子,让他们在红军走后,先出去躲一阵,免得贺诚回来报复。天津卫的人胆小,在我们走后,全村有一半人家逃走了。一两年之后,才又陆陆续续返回来。单从这一点就能推断,贺诚确实是个恶霸,确实该杀。

走前,我到贺望乡老人的坟上看了一下,给他添了点土,烧了几张纸,还磕了个头。我知道红军里不兴这一套。我想贺望乡没儿没女,就当我是他的女儿吧。老百姓中讲究这个。我们走的时候,雪还在下着,比白天大了些,没有风,雪花飘得有些悠闲。走出去好远,我回头看了一眼,裹在雪中的那两个土堡像两个怪物,静静地蹲在那里,影影绰绰,村子被雪雾裹着,迷迷蒙蒙……

我们走出好远了,忽然听见身后有人一边喘着大气,一边大声喊着:“盼水!盼水……”是农会主席贺盼水的老婆徐素贞。徐素贞也是天津卫的农协委员。

贺盼水对我说:“你们走,我等一下,这婆娘喊我做啥呢?”说着,他站到了路边。

贺盼水是主动要求给我们带路的,他说戈壁滩上一马平川,没有路,到处又都能走,不识路绕上一天说不定还在原地打圈圈。他说这是真的,他说人的两条腿,一条长一条短,没个目标,就会走出一个大圆圈。

过了好一会儿,贺盼水才赶了上来。他把三个煮好的鸡蛋塞到我手里,我不要,又塞回去。贺盼水说:“她说,一定要给你,还要我看着你吃下去,她说家里穷,你甭嫌弃。”我只好把鸡蛋接过来,我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酸。

贺盼水和我并排走着,他在黑暗中说:“她说,活了半辈子,是你们让她做了一回人。”我想说啥,又没说。

静静地走了一会儿,他又说:“她说,不知你们啥时候能再回来。”他说得吞吞吐吐,“她说,让我回来带样东西给她。”

我问:“她要啥?”

他说:“……她想要你帽子上的那个星星。”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的脸,“我说,那哪行,军帽是随便拆的?”

我说:“我给她。”

贺盼水释然笑了,又说:“她特地说的。”我说:“我给她。”

我握着三个鸡蛋,觉出了温度。

这里那里响着枪声。那些天,周围的枪声没有断过。

天亮的时候,雪停了。

夏满月感到深蓝的天上调进了一抹淡红,她回头看了一眼,一轮太阳正在爬出东方地平线,天上的大片白云被阳光染成了金色,像波涛,又像是成千上万匹无羁的野马,给人一种汹汹涌涌的感觉。从太阳升起的方向,夏满月判断出自己眼下前进的方向是向西偏南。

眼前依然是一片土黄,几十里一个颜色。夜里落雪不多,风把不多的积雪赶到背风的坎梁下,在那里留下一道道断断续续的白线,在浓厚的黄色里,那一点白引不起人们的多少注意。枯草也是黄的,在风中轻轻抖动着,显得柔韧而顽强。间或有一只两只乌鸦嘎嘎叫着,从头顶飞过,在蓝天的背景下留下一道沉重的黑线,把一些惊悸与不安抖落下来。

同类推荐
  • 公考的那些日子

    公考的那些日子

    比真实更真实的“公考”故事;比现实还现实的“公考”真相!回味小平民跨过“华夏第一考”的喜怒哀乐!品味小草根考取“镶钻金饭碗”的酸甜苦辣!
  • 剩女宝贝

    剩女宝贝

    这一天,是公元2008年9月22日,农历秋分。我所居住的这座城市,天空湛蓝,空气中四处漫溢着淡淡的薄荷味的秋凉和幽幽的果木甜香,走在街上的人们大多表情喜悦,只有少数同我一样内心敏感的人才能感受得到空气中还混杂着一种特别的物质——忧伤,那是淡淡的秋之忧伤。
  • 南洋国商(上)

    南洋国商(上)

    清末明初,风云际会,华夏之国却在风云中飘摇不定。站在历史的乱潮之中,尹正纲——这位“猪仔”的后代,该何去何从?丛林、土著、会党、奸商、恶霸……一个个生死难关。爱情、亲情、友情,成了他一飞冲天之前最好的磨炼。于是,勾心斗角的商战之中,他杀伐决断、运筹帷幄,于那一段沉郁暗淡的历史中,留下光彩绝伦的一笔。本书通过爱国华商尹正纲的传奇经历,再现了继闯关东、走西口之后,被称为规模最为壮观、生存环境最为恶劣、对当今国际政治格局影响最大的“下南洋”的这段历史,讲述了下南洋的一代人自强不息、拼搏奋斗的坎坷之路,也充分展示其崇高的爱国主义情怀。
  • 买办之家

    买办之家

    故事发生在19世纪末中西文化交融的京畿天津,通过对一个买办家庭及其广泛的社会关系的全情式的描写,展现了100年前的历史风云及芸芸众生的命运变迁。父慈子孝的封建伦理在中西文化的撞击下玉碎瓦倾;情深谊长的跨国之恋在商业利益的漩涡里几经沉浮;青梅竹马的昔日恋人沦落青楼,不忍相见……
  • 强扭的瓜也甜

    强扭的瓜也甜

    你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是我儿子的妈!多么霸道的一句表白。有一种爱就是霸道得高调又不失甜蜜、可爱……好好珍惜这样对你的人吧,他们只不过想偏执地爱你一个人。
热门推荐
  • 这样领导最给力

    这样领导最给力

    本书详尽系统地阐明了领导者必须遵守的领导法则。并辅以真实、典型、新鲜、趣味、可读性强的事例,告诉你如何做好一位好领导,如何管理员工,如何让员工尽心尽力,如何帮助员工,如何为员工谋求发展,如何让员工看到你公司的希望,如何管理公司。如何使公司赢得发展……
  • 傻子王爷无情妃

    傻子王爷无情妃

    一只毒蝎子,彻底断送了她年轻的生命!别人只知道,那个软弱没主见的女人被迫嫁给一个痴傻呆闷的七皇子。殊不知,她早已不再是“她”!面对痴傻只会憨笑的美男,她气愤难填!你傻,本美女就医好你,谁知医好后,遭到嫌弃,却换来一纸休书,气愤之下,她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 极道轻狂妃

    极道轻狂妃

    她是世家大小姐,拥有让所有男人倾倒的绝世容颜。却被姿色不及她的死对头与她的牛郎同伙摆了一道,灵魂穿越到古代一个不被父亲疼爱,又被太子欺负的可怜女子身上。她是什么人,哪会随便让人欺负?元帅老爹怎么样?太子殿下又怎么样?得罪她的人,统统都要付出代价!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在西藏想你

    在西藏想你

    刘兆林的情感散文,写人物有光泽,有风趣,也有智慧。收在“笔情”一辑里的篇章,他写文坛的马加老人,于平易的生活琐事间充满了会心的理解和挖掘,有的细节,轻描淡写,滋味隽永。他写君子之风的学者彭定安先生,文字清浅明朗,近距离透视,不枝不蔓。尽管对于常情的描写不容易像亲情、私情、友情那样感人,但他对于社会常情那种无私的关注和真诚并富勇气表达,也很难能。“乘美以游心”,这是刘兆林情感散文追求的为文之道。朴素自然,大方无华。这让他既摆脱了雕虫小技,也完成了精神上的一次超越和洗礼。收入本书中的文章,或深情写意,或娓娓道来,或意趣横生,或情思飞扬,显示了一位成熟作家对情感世界的独特捕捉和品味。
  •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宝庆十九年春,大佑国皇太子大婚,大将军之女入主东宫。一个不是淑女的将门千金遭遇一个不是文韬武略的中庸太子,到底是佳偶天成,还是冤家路窄?成婚一年不足,太子忽然休妻。迷影重重,生死茫茫,这样一来,还是不是大团圆结局?
  •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宝庆十九年春,大佑国皇太子大婚,大将军之女入主东宫。一个不是淑女的将门千金遭遇一个不是文韬武略的中庸太子,到底是佳偶天成,还是冤家路窄?成婚一年不足,太子忽然休妻。迷影重重,生死茫茫,这样一来,还是不是大团圆结局?
  • 魔神东皇

    魔神东皇

    他从出生之后便被评为废材,背着废物之名离开了家族,无意的一次被雷劈到了,从而激活了体内的体质属性,混沌。以废材之体,杀风狼,战狼群。最终,踏上那战神巅峰,让天下人臣服。
  • 一错成婚:前夫惹不得

    一错成婚:前夫惹不得

    “离婚就离婚,谁不离谁就孙子”一对男女站在犹如废墟一般的家里,愤怒的对峙。然而不知道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姻缘未了,五年后再次遇到。这才发现原来离婚并不是结束,而且缘分的另一种开始。再次接触,他一次次的破坏她各种桃花,各种嫌弃,各种鄙视,并且霸道的宣布:“即使离婚了,你也是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该死的男人,你只是前夫,请你注意你的身份。”
  • 昔日赌王

    昔日赌王

    尧永建本是江西南昌工地上的一名水泥工,因不愿过靠苦力吃饭的日子,沉迷于“来钱快”的赌博之中,不久他又拜一名赌术高手为师,勤练“手上工夫”,终于青出于蓝,很快名扬天下。在浙江金华,他靠赌博中的骗术“大把赚钱,大把花钱”,赢得产业,声望,妻儿,看起来前途一片光明,生活处处欢歌笑语。然而靠骗术得来的金钱总有散去的一天。他在与一名黑白两道通吃的大老板对赌时“出千”被揭发,被当场断指,弹击膝盖。随后便是被逐家门,流落街头,乞讨卖唱的惨剧。在大起大落的人生辛酸中,尧永建流下悔恨的泪水,从此成为反赌斗士,四处宣传赌博的危害,揭露赌博中的骗术,最终重新获得亲人的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