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侯,你给朕闭嘴!”皇帝倏然站起身来指着济宁侯,这个人怎么这么冥顽不灵,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
“陛下,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您也不能用这等荡妇!”反正自己都要死了,济宁侯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皇帝被济宁侯气得涨红了脸,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个不停,道:“济宁侯陷害忠良,欺君罔上,掳去侯爷的爵位,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他说完立即摆了摆手道:“将他拉下去,朕再也不想看到此人!”
护卫们立即上前,将还在大喊的济宁侯强硬拖了下去,远远的,还回荡着济宁侯的怒骂声。
北唐瑾听着济宁侯嘶喊的声音,摇了摇头,事实上,凭借济宁侯的军功,即便是犯了欺君之罪,皇帝陛下也会念在旧情网开一面,只可惜此人性格暴躁,头脑简单,不懂得迂回罢了。
济宁侯已经被拖了下去,皇帝的怒火才稍有缓和,他一屁股坐下,狠狠得揉着眉心,诸臣皆屏声敛气,不敢抬头,生怕被殃及。
直到此刻,凤琰还是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他倏然抬头看着凤晰琀,只是对方却看着北唐瑾,嘴角是平常的似笑非笑,并无任何异样!
不是明王!难道是北唐瑾,怎么可能,她只有十五岁!而且长在边关,怎么能弄明白这么复杂的层层关系呢?这绝不是一位十五岁的女子能做到的,这一步步心思缜密,而且,北唐瑾是绝对请不动凤宸的!更别说性格孤傲的永昌公主!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了?一向头脑灵活的凤琰竟被这一切弄得思绪凌乱,怎么也缕不出头绪来!
半晌,皇帝终于抬起了头,睥睨着诸臣,眼光极为锋利,就如同一把藏在剑鞘已久的宝剑,极为刺眼,令人观之发寒!
看到皇帝如此的神色,凤琰心中一跳,父皇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然而,他只是那么盯着底下的人,却半天没说话,甚至有些胆小的几乎双腿打战,几乎站不稳了!
皇帝眯起眸子,眼中的锋利光芒才减了一些,但是他的身上却是冒着煞气,冷声道:“依照周爱卿看,顾泽应当如何处置啊?”
周阁老闻言,有瞬间的诧异之色,他没想到,皇帝陛下还给了他一次机会,于是也没有迟疑,立即道:“陛下,顾泽施计陷害玉容将军,使得玉容将军的清誉受损,又欺瞒陛下,按照大夏律例,应当是斩首之刑。”
皇帝听了,突然转过头盯着周阁老,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心道:若是这次再跟朕玩迂回战术,朕立即砍了你的脑袋!
周阁老心中一跳,道:“陛下,玉容将军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又冰清玉洁,忠孝雅诚,乃我大夏女子之楷模!”
皇帝终于满意得笑了起来,实际上他是被“忠孝雅诚”这四个字彻底取悦了。
所谓“忠孝雅诚”即是忠贞爱国,孝敬长辈,情趣高雅,以诚待人的简称,是对一个人的最高评价,更何况是给了一名女子?
“玉容将军的确是冰清玉洁,忠孝雅诚。嗯……这样吧,就弄个“忠孝雅诚”的牌匾,挂在北唐府上吧!这也是朕对玉容的赏赐了,至于北唐爱卿……”
皇帝侧头思索,道:“兵部尚书一职暂缺,北唐爱卿就先顶上去吧!至于顾泽嘛,自然是要砍头的!”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皇帝又突然抬起锋利的眸子,直视众臣。
虽然皇帝的决定并不合理,但是诸臣哪敢说一个不字,皆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称赞皇帝英明。
皇帝摆摆手,立即有侍卫将顾泽拖了下去。
凤琰跪在地上,狠狠攥紧衣袖!
“忠孝雅诚”的牌匾?父皇就这么轻飘飘的说了出来,这四个字可是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取得的!好个“忠孝雅诚”啊!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敢说北唐瑾不洁,即便是小声说也要关紧了门还会担心隔墙有耳!
北唐瑾可是皇帝封的忠贞孝廉,何人敢质疑,就是对皇帝的质疑,对皇权的挑战,就是脑袋不想要了!
父皇这是用暴力的手段来维护北唐瑾的清名,虽然强硬,却是十分有用!
而令北唐洵接任兵部尚书一职,父皇看似是临时决定,实际上是早就想好的了!
表面上看,北唐洵从二品的将军转为大都二品的尚书仿佛是降职,实际上却是暗自许了不为人所知的权利,兵部尚书那是什么职位?那可是掌管大夏所有兵马调动的要职,看来父皇是真的决定要封凤英为太子了!而且,选了北唐洵来辅佐!
即便是凤英此人根本就不堪为帝,可是凤英是皇后之子,又是长子,是名正言顺做太子的人!
他真的好恨啊!若是他的母妃还活着,他也不至沦落如此!就连喘口气还要担心被父皇发现有不轨之心!
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皇帝倏然感觉轻松了不少,尤其是经过这件事,北唐瑾终于没有婚约了,这可是一件好事啊,省的他再伤脑筋了!
在众臣还战战兢兢以为陛下还要来一场杀鸡儆猴,毕竟,这是陛下惯用的手法,可是,耳边却传来皇帝带有一丝丝欢快又威严的声音,“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诸位还是打起精神好好享受北唐将军的庆功宴吧!别浪费了朕的一片心意!哈哈哈哈……”
他说完竟然大笑起来,衣袖一甩,步下台阶,竟然是要走了!
就在皇帝瞬间而过的刹那,北唐瑾迅速扫了一眼皇帝的面容,只见对方的面色十分古怪,像是威严的帝王惩治了奸臣后的余怒,又像是得到自己心爱玩具的孩童!
当今陛下心思深沉,性格怪异,令人捉摸不透,可见一斑。
皇帝已经走了,诸臣也紧随其后,不敢怠慢,皆是冷汗直流,感叹真是好险!
凤晰琀故意落了后,他与北唐瑾并肩而行,笑容依旧优雅而从容,嘴角有淡淡的顽皮之色,道:“玉容将军果然不同凡响,今日本王是见到了!”
北唐瑾本就琢磨不透这位明王殿下,此时对方突然找上她,她心中担忧,却是依旧面色清冷而恭敬,道:“您高看玉容了。”
凤晰琀笑容儒雅,却是颠倒众生,眼角迷人,心道,高看她么?
从柳岩的出现,她就在演戏,步步将对方引入陷阱,却令对方丝毫没有察觉。之后的济宁侯的步步紧逼,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似慌乱,实际上却是掩盖她内心的镇定和从容不迫。
从头到尾,她就像是一个受害者,而实际上却是掌握了一切,并暗中观察,伺机而动!抓住任对方的弱点便立刻踩下去,果断冷静,当机立断!毫不不拖泥带水!
真是聪明、谨慎、急智、冷静、甚至是冷酷集一身的女子,更令他好奇的是,她到底是如何说服九皇子的呢?九皇子凤宸可不是一个能轻易说服的人啊!
“高看么?恐怕玉容将军的聪慧还不止如此吧?”凤晰琀慵懒得笑着,眼中却是多了一分的威胁。
北唐瑾知道,经过古城那件事,这位明王殿下应当对她有所了解,恐怕是内心猜测,这一切是不是她事先安排好的,但是,即便是猜测,他也不能肯定吧,毕竟,九皇子是个并不容易说服的人,谁又会想到,她一个在边关长大的女子跟远在大都的九皇子达成协议了呢?
即便是凤琰也想不明白吧!更何况,永昌公主可是孤高自诩,皇帝的账都不买,怎么会帮一个素未谋面的边关将军呢?因此,北唐瑾十分自信,明王只是看明白了一半,因此,她当然不能承认!即便是猜透了也不能承认!
“殿下御前为玉容说话,玉容十分感激。”北唐瑾依旧温雅恭敬得说着,却是并不接凤晰琀的质疑。
凤晰琀知道北唐瑾狡猾,早就料到她不会承认,不过他的确也不在意她承认与否,他在意的是,如何驯服这只狡猾又固执的小狐狸,这才是他感兴趣的。
“你若是真要感激本王,那么就将小木头送到明王府吧!你可不要跟本王说,小木头被人劫走了,本王可是不信的!”凤晰琀似笑非笑得瞧着北唐瑾面带困惑的秀颜,倏然想起来一件事,道:“小木头就是玉容将军费尽心思夺得的那只鹦鹉。”
听到凤晰琀用力咬中“费尽心思”这几个字,北唐瑾有些了然,凤晰琀想要鹦鹉的目的不是想要得到鹦鹉,而是通过得到鹦鹉而令她心生挫败,让她明白,即便是她再聪明,也要必须屈从他!
可是,即便是知道明王的意图,北唐瑾却不知道如何去做,将鹦鹉献给明王,明王就会不再跟她作对么?
望着明王嘴角藏着的得意之色,北唐瑾摇摇头,恐怕不会是这么简单吧!
在没有摸清这位明王脾气之前,北唐瑾觉得,她不能作出任何决定,只能先暗中观察,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