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听皇帝说话的时候,她也感觉眼前这个人并无想象中那般严肃,算是随和自然,但她却还是规规矩矩回答不敢造次。只恭敬道:“回皇上的话,嫔妾沈氏,闺名云衣,及笄已过。”
他只觉得可惜,再命道:“斟满。”
云衣依言满上酒,也尽了本分劝诫道,“暖酒不过三杯,圣上身体还是要注意的。”
皇帝微微皱眉,有些玩味道:“你说你叫云衣,云想衣裳花想容的云衣?”
云衣颔首应了,仍旧是低着头回答:“是。便是取自此处。除此之外,嫔妾还有个妹妹,名唤做花容,这才算是成全了云想衣裳花想容。”
皇帝闻言抿唇一笑:“定是一双好女儿了。你父亲很会给女儿取名字。语语浓艳,字字流葩,你……倒也是担得起。”
云衣忙道:“圣上学问好,云衣不敢班门弄斧。”
他一笑不语,顿了顿方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可是认得字?”
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云衣紧张的心绪倒算微平,只是清浅一笑,梨涡微微:“识得几个字,学的不好。”
皇帝听后颇为赞赏,只道:“朕喜欢和读过书的人说话,后妃中学问好的寥寥无几,朕愿意听你说说话。不知怎的,今儿个这西暖阁略显冷了,也不知是何缘由,喝了几杯酒这才微微暖了暖身子。”
云衣闻言,忙逶迤起身,柔言:“皇上恕罪,先前我擅自开了窗户,怕是这暖气都是这样溜走了,都是嫔妾自个儿做主的,贪了月光的景儿,顾不上别的了。”
皇帝倒是饶有兴致问道:“哦?什么景儿,让你这样留恋,去把窗户再打开,朕也瞅瞅。”
云衣依言起身,只得应了他的话,缓缓打开窗子,只感觉外头冷风扑面,忙顺手拿了外袍给皇帝披上,只道:“皇上仔细着,小心着凉。”
皇帝他负手而立于窗前,遥望而叹。望着一轮皎洁的皓月,忽生了惆怅之情,只道:“窗外月色真好,难怪你不畏寒冷了。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轻易辜负。朕记得十几年前大婚时候也是这样的月色,一恍,已经十余年了。”
云衣闻言,不觉亦有几分怅然所失之感,眼角眉梢流露了几分真情,不觉道:“月光虽好,却难耐夜寒冰凉。方才一人独坐,借了月光与影儿作伴,倒觉得也算是人生美事。”
“作伴?”他转身对云衣,玩味地重复了她的话,唇角一勾:“你这意思是怪朕晾着你了?”
云衣闻言,倏忽一笑,道:“嫔妾不过附庸风雅,随口一句,圣上这样思量,实在小气。”
他听后也不在意,爽朗一笑,只道:“这妮子方才还老实着,这会子便露出自己的本性来了,瞧着温婉和顺,却是如此伶牙俐齿,得理不肯饶人,朕可说不过你。”
云衣只是略略弯眉,抿唇道:“圣上是不想和嫔妾计较罢了。”
皇帝只是沉默一笑,并未接过话茬。屋子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两人相对无言,云衣也只觉得气氛隐隐变得暧昧了。她不敢言语,只是低头搅动着自己随身的帕子。这才微微抬眸打量着站在自己眼前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