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打量着来人,只抿唇笑道:“两位妹妹今儿个打扮得极美,当真是要艳压群芳了。”
织锦听云衣这样打趣,认真问道:“姐姐这话可当真?织锦今日打扮当真是好看吗?这件旗袍上的花纹都是织锦自己一针一线绣的,已经绣了两个月了,就是等着过年节的时候才穿的新衣裳。”
见她一脸天真,云衣与沉微一起笑起来,沉微道:“好看好看,连我也沾光了,咱们珍答应最好看了。”
云衣仔细打量了织锦的衣裳,粉霞锦绶散花,别具匠心,那一针一线都是极为用心的,看得出一番精巧的心思,不愧为江宁织造司的女儿,也当得了罗织锦这样的名字,果然人如其名,仅仅十三岁的姑娘就拥有一双巧手。
三人相簇而往乾清宫走去,一路上看织锦和沉微斗嘴也相当可爱。穿过甬道,云衣远远看到新晋的齐贵人,一抹橘色显得格外晃眼。三人相视不语,只走上前恭敬行礼:“齐贵人吉祥。”
齐贵人佟灼如本身便是傲慢,又是这一届秀女的翘楚,位份算是最高,自然更加心高气傲,闻言只是曼声道:“哦,原来是三位答应,免了吧。”
沉微听了心里不快,便回道:“贵人错了,我与罗氏位分是答应,但是云衣姐姐封的乃是谦常在。”
佟灼如轻笑,眉眼挑了挑:“呵呵,那也不过只是个常在,又不是什么高位,四处炫耀什么,还要你多嘴与我说。”
沉微语塞,云衣忙拉住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言语,接过话茬款款道:“贵人说的是,妹妹年幼,说话无忌,还请贵人莫要见怪了。家宴在即,唯恐差了时辰,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说着赶紧福身行礼,示意织锦和沉微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想起了争端。
沉微心里不满,也憋不住,原本笑意妍妍的脸上面露难色,云衣忙出言宽慰道:“别去和人家计较。身处后宫,你自然要学会分辨人心,一个人越是爱炫耀什么,心里头就越是缺失什么,位分两字她看得太重,最后恐怕也会摔得最重。”
纵然心里再不满,织锦和沉微也还算识大体,故而也能够听进去几分云衣的,只做不介意,东拉西扯聊着,就这样一路同行,心里的阴郁也渐渐散去了。
家宴设在乾清宫,早前便早已准备妥当,她们三个都属于新晋宫嫔,位分也不高,自然离主桌远些,只得算是在人群中凑数罢了。今儿家宴除了帝后后妃,还有先帝唯一的血脉兄弟固伦裕亲王,裕亲王弘坤是先帝现在世的唯一兄弟,年过花甲,老当益壮。裕亲王乃是三朝元老,在朝中颇有威信,传言与当今圣上常有政见不和,叔侄矛盾由来已久,其中是非不得而知。
除了裕亲王还有还有三位在京的亲王携同各自的嫡福晋和两位在京的长公主及其额驸,都是皇帝的至亲兄妹。三位亲王分别是先帝二子怡亲王玧祥,五子恒亲王玧霖,六子肃亲王玧辰。
先帝七子,长子早殇,幼子早夭,四子在崇元二十一年金川平定中为国捐躯。除了恒亲王玧霖,其余两位都是野心家,与当今皇帝面和心不和早,人尽皆知。
两位在京长公主一位是和静太妃的次女固伦合仪公主,是恒王的亲姐姐,自小受先帝喜爱。只是当年和静太妃妃位卑微,没有资格养儿膝下,所以合仪公主一直是在当年的庄妃(现太后)玉牒之下养着的。另一位是已逝如妃女儿和硕淑仪公主。
皇家子嗣,素来生活于尔虞我诈的艰险之中,举手投足之间显得格外谨慎,只给人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清冷之感。
云衣抬眸看去,家宴之上,觥筹交错,举杯同饮,尤其是主桌那边,熙熙攘攘,笑声不断,尤为热闹。此刻帝后同亲王公主正相聊甚欢。再看身旁,除了与织锦与沉微不经意时候相视一笑之外,只感觉了然无趣。
这边歌舞热闹,云衣却不尽然以为喜气,只觉乏味无比。见人声鼎沸中也无人注意,便寻了间隙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