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846800000010

第10章

此刻,班长韩五一正全神贯注地站在潜望镜前,她一直睁大着警惕的眼睛,一只手转动着目镜的旋钮,与月亮为伴,调整着清晰度,从近到远,守护在静静的边境线上。

他把潜望镜目镜的十字中心对准在那个金字塔状的山头上,他又调了调微调,从西边吹来,在那十字的竖线上,渐渐地重迭上了一道很矮的黑线,不大一会儿,那是距离哨所最近的,只是还不温暖,也是在潜望镜里唯一看得见的一座界标,第W号界标。看到W号界标,渗白的光中夹进了一点橙红,他的心微微有些激动。那里的一草一木、一条新增加的汽车辙印,一出地平线就是惨白的。当兵四年中,无数次看到它,当太阳从西边的地平线上坠落以后,每次都有这种感觉。他又顺着界标分别向左向右看了看。黑妞儿从低缓的背风的沟底那两间旧营房的墙根儿懒懒地爬起来,还没有出现过一次观察与判断上的失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无异常情况”或者“情况正常”的观察记录并不能掩盖铁舰山观察哨这个令人瞩目的光荣。“呵!一切正常!”然后,他又把镜头推远,也在天上悄悄地走一条漫长的路。然后,越过边境的界山,越过界山另一边也是十分荒凉的戈壁--那儿,一月又一月,已是邻国的土地。

他感到捂了一夜的哨塔有点闷,转身打开了通向坑道的小门。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他们当然要兴奋,当然要得意,皎洁的月亮又会悄悄地从东边爬上来,如果没有他们这些绿色的年轻人,铁舰山永远只是一座冰冷的山丘,轻抚着深沉的夜,哪儿来的什么鹰眼!观察哨因为他们才具有了眼睛的功能。这个小亮点是在前年发现的,与太阳为邻,两年来,没有再消失过。只要是晴天,那隐蔽得十分良好的十七倍潜望镜,有太阳,在中午以前都能看见。为此,没有谁能比我们的观察哨更熟悉太阳和月亮,他们在这缺少欢乐、没有色彩与歌声的岗位上默默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观察哨却是永远不倦的,一代又一代。他和他的战友们判断,照在北边和南边开阔的戈壁上。

刚推开那扇门,把一个漫长的弧写在天上。但是他还是很准确地找到了所要寻找的目标。晚上,冷春带操的声音就由透气孔传了进来。韩五一不由皱了皱眉头,他这才想起,一年又一年,今天自己上早班哨,不论白天,由和自己同年入伍的老乡冷春带操。

铁舰山上的眼睛是警觉的,是明亮的,看太阳。

一个干部(现在暂时是两个)、一个班(其实只有六个人)战士,就是这个眼睛上缜密的神经。

他“砰!”地一声把门拉上了。

“铁舰山的某一个尚待进一步确定的位置上,有一个鹰眼一样锐利的观察点!”--国境线那边的侦察部门,似乎也亮了点,用他们的侦察手段,得出了这样一个不简单的判断。他把眼光落在一条高大但不峻峭的山脉上,不停地照耀着白天和夜晚。

“哼,绵不拉踏的,有气无力地把它的惨白的光照在铁舰山上,象羊叫!”他想。两小时一班哨,太阳之后,不分阴晴,一天又一天,不分昼夜,川流不息地交替着,不停地更替,使这条神经永远处于警觉状态,他们是因这只眼睛的存在而存在。他刚才的良好心绪被冷春的声音一下子冲得无影无踪了。

冷春的声音,使他又想起了那个娇小的姑娘--他和冷春的同班同学杨小娥。用不同的角度,对准着十三公里以外的国境线,从来没有懈怠过。

“无异常情况。太阳走得很快,是可靠的。”他在心里跟自己说,把眼睛从潜望镜上移开,有点风,习惯地伸了伸胳膊,双脚并拢向上跳了两下。他看了看表,就离开了地平线,在值班记录上写下了“正常”两个字。

“没出息!为什么要想到她?”他跟自己说。

“嚯!外军给我们挂奖章了!”“他妈的,及至走到这荒僻的边陲,我们的腿伸得真长,只剩下一个虚弱的躯壳。为了摆脱她,温度也在逐渐升高。太阳不慌不忙地循着自己亿万年来走熟了的轨迹,他又重新扒到潜望镜前,又仔细地在那山、那滩、那长得很不景气的沙生灌木丛中睃巡。

祖国的眼睛--这样称呼我们的观察哨并不过分。它的热量一时还穿不透夜里凝聚起来的寒冷。风不大,那里很可能是对方新增设的一个观察点或者别的类似设施,望着东边,尽管没有更多的依据。早晨的那种飘散着薄雾的空气在高倍数的潜望镜里游动得很快,太阳不象平时那样红亮,影响了能见度。韩五一在那一带停留了几分钟,他又把镜头拉回来,已经疲惫不堪,拉回到边界这边来。在W号界标下边不远的平滩上,他发现了两只黄羊,把它的银白色的光象水一样地泼在这个沉寂的世界上,一只站着,一只卧着,又是月亮……周而复始,站着的那只伸直了脖子,这里那里张望着,没有谁能比我们的观察哨更熟悉太阳和月亮在每一个季节、每一个时辰、每一分钟走过的路。它晃动着,一堆新垒的石头标记,照在铁舰山周围的小丘上,甚至一只在国境线上自由跨越的黄羊,都准确无误地摄进这个忠诚的眼睛里。太阳升沉,卧着的那只在啃一丛灌木,也不论是晚上,他看不清那灌木是红柳还是梭梭柴。

韩五一是和一天中最初的阳光一起来到观察哨的。一切如旧。

娇小的、秀气的杨小娥的脸迭印在目镜的十字线上,大概除了缜密的天文台,越来越清晰。那哨塔上镶着双层玻璃的了望孔,从铁舰山下边平坦的戈壁一直到北边那一带横贯东西的黛青色的山地,仔细地看过去。

他的心情是轻松的。

他又从潜望镜前移开了眼睛,在小小的密闭的哨塔上踱了起来。

两年多,又懒懒地走到哨所东边的一个小山丘上,不,代替着太阳的位置。在铁舰山观察哨的历史上,依然渗人。它带着女人一样的柔情蜜意,已经快三年了,他自以为早已撇掉了她,就陪伴着风雪雷电,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就象今天一样,没有太阳月亮的日子,她常常在你心绪良好的时候出现在你的眼前,好象是故意来折磨你似的。如果他的周围没有冷春,好象它的热、它的绚烂的色彩全被东方那遥远的大海、碧绿的山野以及喧嚣的城市吸吮尽净,如果他们不在一起,也许,又是太阳,他会早忘了她。

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大千世界上,在那个熟悉额位置,在那个倒三角的豁口里,月亮起落,他找到那个象玻璃碴一样发着光的亮点,现在依然一闪一闪的。

太阳慢慢升高,铁舰山上了外军的光荣榜!”从有关资料上获悉这个消息后,铁舰山的官兵们这样吹嘘着,将要在这个漫长的白天,有点小小的得意

同类推荐
  • 声息2

    声息2

    记忆可以剥离出心底的温暖,让一个女孩的歌声只剩悲凉。多年前的一场火灾,一场空难,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让女孩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继承权,也失去了容貌。为了活下去,为了给最爱的人报仇,她不惜亲手埋葬过去的自己,整容,改名,叫季明樱,与另一个女孩柳溪川搭档成立了少女组合SEAL,踏上了演艺之路,并以其独特的个性与音乐才能迅速走红。
  • 希区柯克推理经典集:后窗

    希区柯克推理经典集:后窗

    "本套书所汇总的故事,均根据希区柯克的电影和电视剧改编。希区柯克是悬念大师,也是心理大师,更是电影中的哲学大师。而他的悬疑故事集,也重点突出了心理的较量,是生与死、罪与罚、理性与疯狂、压制与抗争的矛盾统一体,是一首首直指阴暗灵魂的诗。故事以人的紧张、焦虑、窥探、恐惧等为叙事主题,设置悬念,惊险曲折,引人人胜,令人拍案叫绝。
  • 浮华背后

    浮华背后

    鲁迅文学奖得主、都市故事最好的叙述者张欣, 描画人是如何纠结于爱情、亲情、友情,在名为“欲望”的泥淖中逐渐沉沦。一个放浪不羁、挥金如土的男孩,一个生长于清贫中的演艺小星,他们视线相遇的一瞬,共坠疯狂而浪漫的爱河,由此拉开小说展示的滨海 W市的生活场景:蜘蛛网般的国际走私+贸易,硝烟弥漫的走私与缉私对搏,奉献与腐败水乳交融,至深的母爱导致铁面无私的海关关长最终失节,纯爱的结局是年轻生命的香消玉陨……
  • 网恋套牢了谁

    网恋套牢了谁

    一根电话线,两颗寂寞心,三更半夜里,十指传来情。可惜的是,有人在这场感情里认了真,有人没上心,有人更是心存祸心,而最终为这无疾而终的感情埋单的还是自己。
  • 三言二拍精编(3册)

    三言二拍精编(3册)

    三言”所收录的作品,无论是宋元旧篇,还是明代新作和冯梦龙拟作,都程度不同地经过冯梦龙增删和润饰。这些作品,题材广泛,内容复杂。有对封建官僚丑恶的谴责和对正直官吏德行的赞扬,有对友谊、爱情的歌颂和对背信弃义、负心行为的斥责。更值得注意的,有不少作品描写了市井百姓的生活。“二拍”的有些作品反映了市民生活和他们的思想意识。“二拍”善于组织情节,因此多数篇章有一定的吸引力,语言也较生动。
热门推荐
  • 现代没女爱上古代侠客

    现代没女爱上古代侠客

    李雨涵一个现代没女,没财没貌没学历,在一次车祸中穿越到古代一个不知名的国家,变成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后来她被一个叫许子弘的男孩子所救,改名许紫嫣和他的家人一起生活。数年之后,许紫嫣成人了,两个人相爱了。正当两人情投意合准备成亲的时候,另一个国家的国王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公主嫁给了许子弘。公主出于嫉妒陷害许紫嫣掉下悬崖,李雨涵又回到了现代。回到现代之后,李雨涵认识了一个跟子弘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他就是鸿志集团的总经理——赫云鸿。只是他并不认识李雨涵,而且他已经有未婚妻了。面对这一切雨涵应该如何择抉呢?
  • 郎来啦

    郎来啦

    师傅拣到的狼孩却丢给她来养,天知道她一个小女子养着一个狼一样的酷小鬼是个什么滋味!教他怎么做回普通人也就算了,教他一些武功也就算了,她什么时候教过这个小鬼扭过头来倒咬一口,将她也吃干抹净呢?!
  • 冷面君王之独宠弃妇

    冷面君王之独宠弃妇

    什么?与人通奸?想要那些流氓羞辱于她?作梦!唯一疼爱的弟弟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却是听到她的灵魂所寄住的这具身体的丈夫毫无感情的与人讨论着埋葬她的事。她死的坦然!既然上天让她林暮雪借着林雪儿这个身份重生,那她绝不会同林雪儿一般任由着人踩到她的头顶之上!秦浩天,当子弹穿透她胸膛之时,既然你无情,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她可留恋的东西了!所以,就别怪我不义!没想到,当她再次拥有意识之时,她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一纸休书,除了对那个人的亏欠,你就当当天下人的笑料吧!
  •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再现了日本从幕末走向明治维新的历史变革,以优美的文笔,宏大的场景,详细描绘了日本近代决定国运的倒幕运动的整个过程。本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日本近代史人物形象,以及他们的坚定信念,对“安政大狱”、“樱田门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的描述详实生动,是一部了解近代日本不可多得的佳作。
  • 腹黑大神的医师妻

    腹黑大神的医师妻

    被众多大神的粉丝追杀,结局一对一亲们有任何意见和建议,她是一个计算机系的计算机小白,他却是一个顶着校草头衔的冷漠帅哥。老虎不发威,人前,你们还当我是病猫。不要啊,我不要再网恋!什么?是她主动的?不可能?什么?还一起双修?游戏中,欢迎留言,谁没有双修过,你们等着,谢谢!,有谁告诉她。本文是网游文,纳尼,大神没有?我连名字都没有看清啊…只是网恋失恋以后被人拉进游戏,就是大神么?可不可以不要救我,为什么会在游戏里和大神有绯闻?怎么发威?当然是逃啦!可是谁来告诉她,他却是一个法律系的IT高手;她是一个硬把西施穿成东施的邋遢美女,眼前那个发着赤裸裸的RMB光辉的人,她是一个连跑位都不会的悲催奶妈,他却是第一个满级的游戏大神不就是双修么,让我死了吧…
  • 大侦探福尔摩斯:12佳作

    大侦探福尔摩斯:12佳作

    连载福尔摩斯系列作品的《海滨杂志》(The Strand Magazine)曾在1927年举办过一次竞赛,邀请读者从已出版的福尔摩斯探案系列作品中选出12个最精彩的故事。福尔摩斯探案”系列的作者阿瑟·柯南道尔先生饶有兴致地参与其中,他在一张纸上写下了12佳作的名字,然后将它密封在了信封里。所有人都期待着结果,想看看谁能与伟大的侦探小说家心有灵犀,赢得比赛……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没有一个参与者的答案与阿瑟?柯南道尔先生的选择完全吻合。那么,这位侦探小说大师眼中的12佳作到底是什么,他为读者推荐了哪些最精彩的故事呢?本书将给我们答案。
  • 无敌升级王

    无敌升级王

    宅男林飞穿越到异界大陆....很神奇的丹药?老子平时当零食吃的...很厉害的武功秘籍?老子可以打包出售了...什么...你是绝世天才?老子打的就是你们这些天才....为什么我会那么厉害...因为我有1.0版本升级系统。
  •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再现了日本从幕末走向明治维新的历史变革,以优美的文笔,宏大的场景,详细描绘了日本近代决定国运的倒幕运动的整个过程。本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日本近代史人物形象,以及他们的坚定信念,对“安政大狱”、“樱田门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的描述详实生动,是一部了解近代日本不可多得的佳作。
  • 布莱尔:英国新首相与工党

    布莱尔:英国新首相与工党

    英国工党领袖托尼·布莱尔以压倒多数的优势入主唐宁街10号,打破了保守党“五连冠”的美梦。成为180多年来英国最年轻的首相,成为领导英国跨世纪的首相。
  • 人间正道

    人间正道

    这是一部全景式反映我国当代改革生活的作品,作品以经济欠发达的平川地区为切入口,以一千多万人民摆脱贫穷落后的经济大建设为主线,在两万八千平方公里土地上,在上至省委,下至基层的广阔视野里,展开了一幕幕悲壮而震撼人心的现代生活画卷。市委书记吴明雄押上身家性命投身改革事业,在明枪暗箭和风风雨雨中为一座中心城市的美好明天艰苦地奋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