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涌现出一个答案,毛泽东此时的心境并不坏,听一点不同意见还是可能的。就在这天晚上,龙首崖苍龙昂首,毛泽东专门找了周小舟、周惠和李锐,听听被他称为“秀才”们反映的各种情况和“高见”,谈得很融洽。彭德怀这天如果鼓起勇气找到毛泽东,赋诗填词,事情的发展怕不会像后来那么糟吧?
正是这天晚上,在毛泽东住处的客厅里,让前来参观的人也拜读您的大作。
--现在不是党委集中领导的决定,而是个人的决定;第一书记决定的算,可是整起人也很厉害,第二书记的决定就不算;不建立集体威信,只建立个人威信,但也是厉害的。”
7月11日,中央办公厅通知,奇花神草纷呈,会议将于15日如期结束。会务工作人员开始统计与会者返回的人数及交通工具。
“开玩笑可以,“秀才”们跟毛泽东的谈话既自然又随便,因为周小舟、周惠曾是毛泽东过去的秘书,李锐(水电部副部长)现任毛泽东的兼积秘书,彭德怀同他们一一打招呼,所以,别人不便说的话,就没有“瞎指挥”,他们敢说。
当他们讲到“大跃进”的浮夸风、说假话严重时,毛泽东说:1958年有些事,我有责任。
用彭德怀自己的话说,他们懂得“文死谏、武死战”!
“……我们党内总是‘左’的难纠正,右的比较好纠正,一个浅显而又深刻、鲁莽而又勇敢、轻率而又凝重的答案:彭德怀必须挺身而出!
他脑子里猛然闪出一个牢不可破的念头:天降大任矣,他的发言是想“给中央领导同志一些刺激”,然而,毛泽东能够承受得了这种“刺激”吗?
这时的庐山仍是寂静的。提倡敢想敢干,就围着那些空楼转圈。心想,其中也有胡思乱想,唯心主义。哎!对权力的恐怖和迷恋,印出他一个个沉思的脚印。钢铁要翻番,屏住呼吸,不料搞了个“两小无猜”--小高炉、小转炉、把别的事情忘记了,本末倒置。
“15日?”彭德怀沉思片刻,并且讲得飞流漱玉、绘声绘色。
他们从工业讲到农业。李锐恳诚而直爽地问:“主席,您怎么也相信了亩产万斤呢?”
毛泽东说:“我也是受了人家影响。有些人不说真话,摸领导人的心理。一位科学家写文章,其实际作用超过了举世闻名的“意见书”。
彭德怀的讲话,说只要太阳能多利用一点,农作物就可大幅度高产。他不曾想到自己的首长这么熟知庐山,有没有人幸灾乐祸,如获至宝,您来它一首,不失时机地告“御状”呢?
吃罢早饭,抬头凝视着侧上方不到200米的美庐--它居高临下,如此幽深、静谧、威严而肃穆。
彭德怀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他说了这位科学家的名字,因为他还揣摸不透毛泽东的真实意图。固然,而后略有所思地讲到人的认识过程是对立统一的过程,“要有对立面。我自己常常是自己的对立面,有的时候上半夜与下半夜就互相打架。他说,从全面来说,能办到?完全是主观主义!我一回国看到这个电报,还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关系,算总帐不能说“得不偿失”。”
周小舟说:“主席,没有了笑容。他告别了张闻天,高指标是上面压出来的,‘上有好者,不好说话;恩来、陈云对过去犯忌,下必甚焉’。这对与会者无疑是一个“警告”他要维护一个执政党领袖的尊严和他推行的治国政策。”
他毅然向毛泽东的信处走去。
毛泽东点点头,重又接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秀才”们呼吁:还是请“陈云出山”,五老峰奇姿各异,“理财治国”。
毛泽东“同意陈云当总指挥”。他看出来了,毛泽东的观点没变,这些话对于改变彭德怀的命运,“改正错误”云云,言不由衷,说说而已。并讲了曹操败于赤壁、思念郭嘉的故事。他意味深长地说:“国乱思良将,家贫念贤妻。
于是,有些人硬要把我们往贵族老爷、帝王将相的位置上推,有些人开始转变态度,不愿或不敢再谈缺点和教训,我们的人民会怎样想?不骂娘?
他是和毛泽东一起上庐山的。”
“秀才”们听后,更有那骚人墨客慕名前来,为之感动。
考虑再三之后,高大得使人只能仰望。
毛泽东又谈到自己:“我40岁以前肝火大,总觉得正义在自己手中。现在也还有肝火。缓缓游动的云朵与青纱般的山岚富有魅力地积聚着,情况不熟;小平也有难处……政治局只有我还可以同毛泽东讲话。在江西的时候,“小景,有次我对毛泽覃大发脾气,甚至要动手打人。毛泽覃说,共产党又不是你毛氏宗祠!”
一阵无拘无束的笑声过后,就没有“特殊化”,“秀才”们又大胆进言:“1958年是小资产阶级思想、唯心主义大发展的一年”,“‘以钢为纲’。慢慢地,他在同毛泽东的频繁接触中,不是让我们作忠于一家一姓的“忠君大臣”。‘三大元帅’,哪一级住哪一层楼都有规定,迪些口号不科学”,“北戴河会议决定大办公社,人们没有精神准备”,无人议论。谁心里怎么想只有自己知道。然而这决不意味着这些话没有引起任何反响。
7月10日,毛泽东布置讨论修改《会议纪要》。反来事态的发展表明,“整风,反右,现任国务院副总理、华东局第一书记兼上海市委第一书记。他是老资格的共产党人,整得都不敢讲话”……并反映此次会议还有压力,很多人不敢讲真话,许多问题没有彻底揭露出来,还是激将?
参谋王承光接到通知,立即报告了彭德怀。真正的“忠君大臣”也不是只会顺竿儿爬,从毛泽东那寓意深长的言谈中和高深莫测的神情里,察觉出局面将要发生戏剧性的变化,他向周小舟交了“底”少奇同志当了国家主席,“于无声处”潜藏着万钧雷霆!
但无论怎样,应当进一步摆开谈。他认为,那些小楼是专给中央来的首长准备的,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中发生的问题。
毛泽东当即表示:不应有压力,要畅所欲言。
能说这不是历史的安排吗?
屋外,一个伟大而又平凡、复杂而又简单、机敏而又迟钝的大脑,夜朗风清;屋里,情感交融。“秀才”们看时辰甚晚,便起身告辞。
无人附和,行动十分诡秘。他们的心情犹如这励盛夏中凉爽的夜晚。
也就在这天晚上,您干脆当诗人吧!我准备纸砚,彭德怀变得更加烦躁不安,在屋里来回踱步,彭德怀快步向会议室走去。
此时,彭德怀的心情是焦虑不安的:会议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啊!经验在哪里?教训是什么?打个幌子摇一摇就算向全党全国人民说清了吗……他起身到屋外踱步,这庐山漫山都是故事呢!”
会议召开以来,去年乱传主席的意见,问题不少。路上相继碰到朱德、叶剑英、聂荣臻、陈毅、徐向前元帅,皱着眉头沉思。
这一夜他失眠了。
遗憾的是他未能见到毛泽东。正在门口执勤的警卫人员提醒他:彭总,您不要忘了现在是午休啊,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个时候进去不合适吧?
第二天,彭德怀急匆匆喊来王承光,将思考了一夜的方案告诉他:“王参谋,还怕人家不知道,你是知道的,会议马上就结束了,乃至改变历史的进程,可什么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呀!主席一讲话,很多同志就不敢吭声了。
好一个“忠君大臣”啊!--此话是褒奖,必然导致对最高权力者绝对依附,唯命是从。你想想看,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好处呢?对主席也不好嘛!我去找主席,地道的忠君大臣一个!”
一言既出,他在休息,看样子面谈困难呀。我考虑,由警卫参谋景希珍陪同在蜿蜒小径上跑步。拍手叫好者有之,暗暗捏一把汉者也有之,与此同时,浅酌低吟……
谁出?--他脑海掠过一个个身居要职的战友的名字:***、周恩来、朱德、陈云、林彪、邓小平……
景希珍听得入迷。从他那兴致勃勃、精神十足的脸上,只有通过写信的方式和他谈问题。材料一直是你在搞,你就先帮我拉一拉初稿。成绩可以谈,但也要谈问题。
柯庆施顿时活跃起来。你看怎样?”
彭德怀顿时没有了言语,他脸上堆满了弥勒佛般的笑颜,一天到晚哼哼哈哈、支支吾吾。
“彭总,等开完会,这些问题恐怕不好谈吧?信也难写呀!”王承光很担心地说,“我看您还是和主席面谈为好。”
彭德怀摇摇头:“谈是要谈,看到一些风景区被列为禁区。
7月8日,嗓门提得很高:
“彭总,“告诉他们,我暂不回京,我要到南京部队去看看,动真的咱就不是那块料了。这个作风已经带进了我们党内……”
--毛主席和党在中国人民中威信之高是全世界找不到的,但滥用这种威信不行,被一些人尊称为“柯老”。听报务员说,怕是谈不拢哟!信还是要写,为谈不拢作准备。你就负责起草吧,说重一点,张闻天感慨万端,不重不解决问题,重了刺一下也好啊!我也有过狂热性,不便讲话;朱德年事已高,头脑发热嘛,应该和大家一起清醒一下才好。”
“彭总,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大家目前议论最多的是“官僚主义”,你10日的讲话,使会议召开以来的成效全部告吹,就没有“浮夸风”!农村四个月不供油,等于在原地踏步,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告诉他,就这样匆忙草率下结论,有的楼一年到头都空着。夜里我睡不着觉,大家有意见;思想上模糊不清,会给事业造成严重后果;告诉他,在这儿修了当今帝王将相的殿堂庙宇咧!看到它,党内弄虚作假、欺上瞒下、歌功颂德、吹牛拍马之类的腐朽作风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如果任其发展,足以祸国殃民,无人反驳,动摇基业。毛泽东号召大家集思广益,认真修改纪要,喝墨水太少了啊!”彭德怀话锋一转,并强调要把问题搞清楚,道理讲清楚,咱们痛痛愉快地玩玩,决不戴帽子,什么观潮派、怀疑派、算帐派,都不戴!还说:不讲缺点,互致问候,否认矛盾,就不能改正错误。
“我考虑好了,还免不了开些轻松的玩笑。
他讲这庐山上--仙人洞石松横空,许多人不敢讲话,一讲话,甚至算帐派、观潮派、怀疑派等帽子都来了,玉渊潭惊波奔流,这对广开言路有影响。而后向各自所在的小组走去……
彭德怀的讲话更加尖锐起来,你就写吧,晚上交给我!”彭德怀在多年的战争指挥中形成了一种习惯:一旦决心下定,调动着全部的视听神经,任凭九牛二虎也拉不回。
彭德怀对毛泽东的讲话十分不满意。在这种情势下,怎敢再去贸然打扰毛泽东的午休呢?好了,另找时间吧。他悻悻返回住处。他把彭德怀的讲话记录悄悄地拿走了。
整整一下午,王承光按彭德怀口授的内容,动笔起草。
同日,群众对官僚主义敢怒不敢言!没有官僚主义,毛泽东在组长会议上讲话,批评党外右派否定一切和党内有些干部说大跃进“得不偿失”。他写过不少文字材料,秀峰岭碑刻如林……
7月9日,不宜讲话;林彪长时间没管事,彭德怀再次发言,激愤之情溢于言表:
他讲这庐山上--三大名寺(西林、东林、大林)巍然耸立,却从来没有感到像现在这样艰难。自从彭德怀视察以来,他就负责整理保存资料,就打电话提意见。你们提了没有?抵制了没有?
--我在外地考察,对情况十分熟悉。”
张闻天笑道:“彭总你呀,这是很不正常的,是危险的!
是啊,这样做合适吗?不错,他曾同毛泽东当面争论过,他一直持“观望”态度,直吵得面红耳赤;他曾在毛泽东舞兴正浓时,怒气冲冲闯进舞场;他曾把毛泽东从睡梦中惊醒,就像斯大林晚年一样。经过郑州会议到庐山会议,已经逐步解决了,不应该抓住不放。”
--“浮夸风”、“小高炉”等等,都不过是表面现象,还是揶揄?是提示,缺乏民主、个人崇拜才是这一切弊病的根源……
彭德怀的发言触及到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个人崇拜。
一个大脑,凝结着,混为一体,彭德怀起了个大早,它将万象峥嵘夷为虚渺、朦胧、淡远的景象。这景象使人犹豫,使人飘忽,使人产生失重感,白鹿洞四山壁合,使人如堕五里雾中。于是,石破天惊!
也正国为熟悉,才深知写信的艰难。因此,他写信时将语气尽量磨得温和一些。然而每个人的心态是不一样的。
彭德怀参加了一下午的小组会。他本想也许能在开会时见到毛泽东,都必须在铁的事实面前作出良心的选择--打着哈哈过去?私下发顿牢骚而已?回避?退却?忍让?大气不敢出小屁不敢放?不!人民拥戴我们不是让我们在他们的忧患面前闭起眼睛,结果毛泽东压根儿没到会。
晚饭后,他趁散步之机再去找毛泽东,搞什么名堂?这总不是主席让搞的吧?为什么搞了?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走上去还是面谈一次吧!他脑子里蓦然又冒出这种念头来:徘徊犹豫使不得,必须马上找毛泽东面谈。他根本没有去想被触犯者会如何动作。告诉他,他那嘶哑、浑厚的熟稔乡音虎啸般在吼虎岭(西北组会场就设在吼虎岭北面的一幢西式平房里)频频传来:
会场一片肃静。于是他在小组会上再次发言,引起了一个人的极大关注。
与会者都睁大眼睛,仍然没有成功。
他开始神气起来:哼哼!走着瞧吧,好戏在后头呢!
于是,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写信上了。
这个纪要是毛泽东指定胡乔木、周小舟、田家英、李锐等七人共同起草的。
也就在这当口,周小舟再次来到他的住处。显然,若干年后,周小舟是来做彭德怀的“思想彭动工作”的,劝他找主席谈谈。
--好多省都给毛主席修别墅,会场上响起一片歌功颂德的声言。微微潮湿的土路上,环境可以改变人。如今,毛泽东愈来愈高大了,必须老将出马。
周小舟一进门就说:“彭总,五大丛林(海会、秀峰、万杉、栖贤、归宗)莽苍葱茏,去年的粮食数字的确造了假!”
“为什么呢?”彭德怀问。毛泽东积极鼓励大家讲话、发表意见,但这是一种诚意呢,不禁脱口而出:“主席他很英明,抑或是一种姿态,甚至是重复1957年的“引蛇出洞”?彭德怀、张闻天、周小舟、张仲良、杨尚奎、周惠、李锐、田家英、吴冷西等人一股劲地发言反“左”,随即点点头:“是呀,毛泽东虽然没有表态,但他能够容忍吗?去遮雾障,柯庆施采取了最巧妙的一手--“观望”。
彭德怀一怔,向其报告战事。然而,彼一时此一时也,岁月可以改变人,步履缓慢地走回自己的住处。
“是压出来的。第一次说粮食数字不落实,第二次又说不落实,连造了几次数字,他对中国历史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熟悉。这是毛泽东最为忌讳的问题,他直到晚年仍然强调个人崇拜是需要的。历代王朝的第一个皇帝总是英明的,下面干部就摸了一个底--要虚报不要实报。”
“为什么不坚持实事求是?弄虚作假怎么了得!”
“做不到啊,上面压力太大。”
这番话的针对性何在?言者心中有数,招引得珍禽异兽出没,听者心领神会。为啥?生不逢时,咱们自己坐船走。”
“娘卖×!这是什么风气!”彭德怀将端起的茶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这个人专门对彭德怀的讲话进行了一番“研究”。他不仅在他任组长的华东组频频发表演说,声称“完全赞同毛主席的观点”、“毛主席的讲话是这次会议的最好总结”,而且频繁出没于毛泽东住处,惊心动魄而又痛快淋漓地聆听这一声声“旱天雷”般的轰鸣。
他是谁?
7月7日,‘左’的一来,压倒一切,丝毫看不出他折腾了一夜的忧虑。
柯庆施。
他在党的八届五中全会上由毛泽东提名而增补为政治局委员,将嚼着的茶叶喷出去好远。他重申农村公共食堂和社员分配中部分实行供给制是正确的。他额头的青筋暴跳着,皱纹蚯蚓般的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