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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李唐一枝独秀,李落众花齐放9

(二) 李唐一枝独秀,李落众花齐放9

八牛温,伸手采摘李唐花——预言朱温篡权

《推背图》第十象 癸酉

谶曰

荡荡中原 莫御八牛

汩水不涤 有血无头

颂曰

一后二主尽升遐

四海茫茫总一家

不但我生还杀我

回头还有李儿花

本就已经剩下个空壳的大唐王朝,经过黄巢的一番折腾变得愈发岌岌可危了。在黄仁宇先生看来,“在这种情势之下,黄巢及其招讨,只是推进历史的工具,而不是历史发展重要节目。”真正的重头戏在压垮大唐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个乳名朱三的人。

虽然生于书香门第,但以乡村私塾教师为终生职业的祖父和父亲,始终未能让家人过上富裕的生活,尤其是在父亲去世之后,朱家剩下的孤儿寡母不得已只能去投靠他人门下,靠为其做雇工以维持生计。

寄人篱下者,要么顺从地接受低下的地位,性格懦弱;要么以尖锐的方式表达对自己所处环境的不满,个性极端。朱三属于后者。还是孩童的朱三因老幺的身份而备受母亲宠爱,同时又因低人一等而常被斥责,自立、好斗和狡猾奸诈的个性便于这种环境中逐渐形成了。他整日与自己的两位兄长一起不务正业、惹是生非,到后来甚至依靠打架的本领来谋生,乡里间的许多人都很讨厌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成了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大唐帝国的终结者。

一切都得从他起义军开始说起。早已厌倦了受尽欺凌生活的朱三,与哥哥朱存一起加入了黄巢的起义军,此时他的名字叫“朱温”。正是《推背图》中“莫御八牛,汩水不涤,有血无头”的所指,“八牛”为“朱”,“有血无头”为“皿”,“汩水”与“有血无头”合起来即为“温”。如此精准的预言,实在难以置信。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如此不学无术的朱温,参军后竟如鱼得水,并因屡立战功而成了黄巢身边的红人。或许是战场上的争斗更适合他,又或许是狡猾的个性更易立足军营,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已到而立之年的他不再是那个为人们所讨厌的朱三,而成了“大齐”政权的功臣、起义军中的一员大将。

正当他志得意满之时,难题很快就来了。黄巢下令击败隔河对峙的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接到命令的朱温在明知敌强我弱的形势下,还是出兵进攻王重荣,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屡战屡败。朱温被迫求救,但援兵迟迟未到。生性狡诈的朱温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了,谋士谢瞳乘机进言说:“大齐政权虽已建立,但天下仍然是属于大唐的。如今大唐的一辈子身居蜀中,仍有各种人马纷纷响应勤王便可知大唐的人心未散、气数未尽。到底应该如何抉择还请将军慎之又慎。”

朱温听了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他当初参加起义军并非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与目标,只求出人头地、锦衣美食,因此,在面对生存与前途的问题上,朱温毫不犹豫地背弃了黄巢,向唐朝归降。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归降者,唐僖宗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大度,不仅不追究其此前的反叛行为,还授予其左金吾大将军、河中行营招讨副使之职,并赐名“全忠”。朱温的身份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反贼朱温,而摇身一变成了大唐的“守护神”朱全忠。

在“忠于”大唐的这段时间里,朱全忠显示出了他的工于心计和充分的决心。在追击黄巢军的过程中,他不断积蓄自己的力量,四处扩张自己的势力,收剿了黄巢残余部队的大部分,将这些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核心队伍纳入了自己麾下,成为一极非常重要的力量;同时,他隐藏于诸多割据势力之中,坐山观虎斗,在适当的时候出手消灭对手、兼并残部,巧妙地履行着“他人出力,自己领功”的原则,一步步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使相和实力超过李克用的最大地方势力。

至此,经过二十余年经营的朱全忠,已成了一方霸主,但他仍不满足,将下一目标直接指向了皇帝的宝座。正当他意气风发地往下一个目标进发时,后方传来了妻子张惠病危的消息。这位刚柔相济、贤惠机智的妻子,不仅是典型的贤内助,还时常为丈夫出谋划策,朱全忠对他既有爱慕之意,亦有钦佩之情。深知丈夫脾性的张惠,即便到了临终之时,仍不忘辅佐丈夫的事业,以“戒杀远色”四字劝诫嗜杀、贪色的丈夫。

然而,毕竟死者已矣,张惠死后,朱全忠很快便将其忠告抛到了九霄云外,越发地变本加厉了。对于那个已经在自己掌握之中却并不甘心的唐昭宗,朱全忠于天复四年(公元904年)正月,将其迁到由他控制的新近重建的东都洛阳,并在迁都的过程中杀害了所有的皇帝侍从。

被迫迁都洛阳的昭宗,虽然表面顺从朱全忠,心底始终存有一丝希望,他偷偷地向晋王李克用、蜀王王建和吴王杨行密提出的“清君侧”的要求。但消息泄露,就在那年的八月,昭宗被朱全忠谋杀,还假惺惺地演了一出“自为天子执辔,且泣且行,行十余里”的大戏,迷惑世人。

但他奔向帝位的计划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昭宗死后不久,朱全忠便命人诱杀唐室诸王,凡昭宗长子德王裕以下共九人。与此同时,他把最后一位唐室皇子——13岁的李柷扶上了皇位,是为昭宣帝。而对于大唐王朝的大臣们,朱全忠则一股脑地将其扔进了黄河里。原本属于大唐的君王、朝臣,甚至是宦官都被一一地清除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被朱全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儿皇帝和一群站在朱全忠一边的大臣。至于李柷这个儿皇帝的母亲——何太后,则因“玄晖私侍积善宫皇太后何氏,又与柳璨、张廷范为盟誓,求兴唐祚”之名而被处死了。到了这个时候,真的是到了“荡荡中原,莫御八牛”的地步,朱全忠也就无需再隐藏自己的篡位之心了。

天佑四年(公元907年),昭宣帝李柷做了三年有名无实的君主之后,禅位于朱全忠。或许对于僖宗赐予的“全忠”之名,他自己都觉得碍眼,于是在登基之时,他改名为朱晃,意为如日之光,是为梁太祖,改国号为梁,建都汴(今河南开封),改唐朝的东都洛阳为西都,统治了将近三百年的唐王朝宣告结束,一个短命的王朝梁朝就此开启。

梁的短命与朱晃的性情有很大的关系,多疑嗜杀的他在登上帝位九个月之后,又杀掉了禅位给他的昭宣帝,丝毫不差地应了《推背图》“一生二主尽升遐”的预言。不仅如此,他放任自己“纵意声色,诸子虽在外,常征其妇入侍,帝往往乱之。”

朱晃这种乱伦的荒唐之举,不仅没有得到儿子们的反对,他们甚至还利用自己的妻子在父亲朱晃床前争宠。因养子朱友文之妻王氏深得欢心,朱晃病重之时竟决定将后事委托于朱友文手中。其亲子朱友珪得到消息后,先发制人发动政变,“友珪仆夫冯廷谔刺帝腹,刃出于背。友珪自以败毡裹之,瘗于寝殿。”五代时期的第一个皇帝朱晃,终于乾化二年(公元912年),是年61岁。死前杀人无数的他,最后死于自己人手中,正是“不但我生还杀我”。

他的王朝也如他的生命一般,很快就被他人夺去了,而完成这一改朝换代的正是他的宿敌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公元923年,李存勖攻灭后梁,改国号为唐,年号“同光”,史称后唐,世称李存勖“唐庄宗”。唐庄宗姓李,国号又是“唐”,暗合“回头还有李儿花”之语,但显然这朵“李儿花”未能如李唐王朝一般绽放得绚烂、长久。

人物纪:

贤妻张惠

张惠与朱温同乡,生于富贵之家,既有教养,又懂得军事与政治谋略,常常会有让朱温茅塞顿开的计谋。故而,朱温对张惠既敬畏又钦佩。张惠和朱温共同生活了二十余年,为朱温生有一子,即梁末帝朱友贞。期间一直尽最大的努力约束朱温的残暴行径,全军上下皆对其十分尊敬。朱温称帝之后,一直未立皇后,直到朱友贞即位之后,才将母亲追加谥号为“元贞皇后”和“元贞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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