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北塘诺知道他和她相遇的一幕改变了,却不影响她的存在。北塘诺一直都知道这个世上有她的存在,为了纪念他曾经在上一世遇到过她,他按照记忆中的印象仿做了婧婧的那一支玉笛,时刻带在身边,每当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眼摸一摸,仿佛就能看到她跪坐在他身边安静而专注地吹着笛子,而那天籁般的笛音亦如鲜活在耳边。
北塘诺对自己发过誓,上一世他没有能力找她,这一世他有能力了说什么他也要找到她。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关于她他不能知道的更多,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掌握了一些关于她的线索。根据线索,他知道了她的人目前可能就在南华的皇城。所以,他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可惜在这里他用了将近十天的时间还是没搜索到她具体的身处位置,甚至关于她的更详细的信息。突然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北塘诺心里苦笑不已。
“婧婧,难道上一世我们错过了,这一世还是注定我们也要错过吗?”北塘诺在心里不断地重复问自己,北塘诺不确定答案是不是如他想的那样,他唯一清楚的是他已经很累了,越来越累了,累得连眼皮都要撑不起来了。
“婧婧。”北塘诺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脑子里不能自己地又开始想起和她在雪地的相遇,想着她的声音她的样子,还有她吹的笛音。想着想着,恍惚间,北塘诺听见自己的耳边有笛音响起。
细听,笛音轻柔如羽,优美如诗,既像是在云端深处无意坠落的仙乐,纯净悠扬,不染纤尘,诉说着凡人读不懂的幽寂与孤独,涤荡着沾染尘埃的灵魂。又仿佛清冷的暗夜里,圣洁的雪山上绽开一朵晶莹的白莲,弥漫幽香的花瓣悠悠地飘扬,一直飘到被洗礼得透明的心底,洒下一路隽永的馨香。又如银月的清辉,在夜幕中挥舞着朦胧的羽翼,轻灵而飘逸,浸入安恬的梦中。
那是用最精致唯美的语言也无法描述的天籁笛音,那是唯一能闯进灵魂深处的声音!这世上大概没有人会比北塘诺更加熟悉这笛音,这就是上一世婧婧吹给他听的曲子。
北塘诺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可仔细听,他知道他不是在做梦,因为,那笛音就真的真真切切地响彻在他的耳边。就在这一刻,北塘诺发现自己找到了出路,他看见就在他前面不远处一个地方光芒万丈。
一曲终了,孙由由自己都有些意外这么流畅悠扬的一首笛曲竟然是从她口中吹出来的。孙由由虽然也喜欢这类古风乐曲,可是却从未学过管弦一类的古乐器。前世她玩得做多的乐器就是钢琴和小提琴,熟练程度可谓手到擒来。至于管弦类乐器,孙由由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她能如此纯熟地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应该是托前身的关系吧?前身在很小的时候可是就开始学吹笛的。
把玩着手中小巧的玉笛,孙由由第一次感觉到穿越的奇妙,她和前身原本是两个不同的独立个体,最终却竟然融为了一体。前身的身体,前身的记忆,她自己的灵魂还有生活在现代的记忆,当她的灵魂附身在了前身身体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便融合在了一起,连各自学过的东西都是融会贯通的。比如这吹笛,比如那长嘴壶茶艺。这样奇妙的结合怎能不让孙由由觉得神奇和惊叹?
北塘诺醒来第一眼并没有如愿地看到吹笛的人,只是看见一个长发披散却身穿男装的女子,一张脸美得很让人惊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皮肤太过黑了点。让北塘诺有些意外的是,这个长得黑艳的女子,手中竟然拿着他的玉笛在把玩,看她的神情似乎觉得玉笛太过小巧,也很是有趣。以至于她一度低着头,心思也太过专注,连他已经醒来在旁边观察她都没能察觉。
北塘诺不确定刚才吹笛的是否就是这个女子,还是说他睡得迷迷糊糊听错了?
北塘诺冷峻的黑眸盯着孙由由看了下,身子稍微动了下,眉心便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看来他身上的伤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不过眼下北塘诺的关注不在伤重上面,他只想知道刚才他听到的笛音是不是这个女子吹的?
“你是谁?刚才吹笛的人是不是你?”北塘诺冷然的声音里,不带半点温度,目光更是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着孙由由。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防备,这一点连北塘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就是个没见过面的陌生女子,可他心底却有种魔念,执意地相信这个女子不会给他带来危险。
“啊?”孙由由尖叫了一声,没料到床上睡着的人会突然醒来,还一开口就盘问起她的身份,还问刚才吹笛的人是不是她?
孙由由拍了拍胸脯,很快让自己淡定下来。同时心思流转,思量着信阳王为什么突然问她刚才吹笛的人是不是她?孙由由不确定信阳王这么问是不是心里在介意她在不经他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动了他的玉笛,因此他这么问是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在其中。孙由由越想越觉得信阳王兴师问罪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信阳王是皇室中人,生来就是无比尊贵高人一等的,这样的人应该是很有洁癖,个人私有物品观念很强的一个人,这样的人自然是很不喜欢别人乱碰他的东西。
还有,她是不是应该装着不知道他的身份才对?毕竟她对他来说就是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他不认识她,自然她也不应该知道他的身份,否则某人心里一个不小心想得多了,容易对她产生误解,以为她接近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样的话她可能就会有性命危险了。虽然孙由由不认为信阳王一定能杀得了她,但是人活在世,还是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不是吗?
这样一想,孙由由的回答自然就是否定的。她扯出一个笑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既无辜又无害:“不是,这个玉笛是我才刚从地上捡起来的,看着小巧漂亮,所以一时就没舍得放手。我呢,就是个俗人,玩不来这么高雅文艺的笛子。这位公子想必是做梦梦到有人吹笛,我在这里坐了几乎一夜,并没有听到有人吹笛。哦,对了,我姓孙,名叫由由。之所以会出现在忘归阁是为了和忘归阁的老鸨十三姑谈一桩买卖。结果这头买卖才谈成,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公子你就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然后接下去的事公子也知道,我就不必一一细说了。哦,这支玉笛是公子你掉的吧?喏,还你。”孙由由说着把玉笛放到北塘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