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3节生性骁勇,敌亦敬之
但是南宫长万恼羞成怒、因怒弑君也是有根源的。想当年,有触山鼎力之神勇的南宫长万也是宋国一员赫赫有名的大将,响当当的汉子。所谓鲁囚的由来是这样的。周庄王十三年(公元前684年)的春天,齐国军队攻打鲁国,结果齐国大败而归。随即齐国就又联合宋国一起来攻击鲁国,希望可以共同击败鲁国。
当时,宋国派遣的就是由猛将南宫长万为主将的大军。齐国则派遣鲍叔牙为主将。两将帅各统大兵,集于郎城。齐军于东北,宋军于东南。
在这种危机的情形下,鲁庄公派出公子惬夜袭宋营。那时宋兵皆在酣睡,全然不觉。公子僵命军中举火,一时金鼓喧天,直前冲突。火光之下,遥见一队猛虎咆哮,宋营人马无不股栗,四下惊皇逃窜。南宫长万虽然勇猛过人,但见人马离散,也只得驱车而退。这时鲁庄公后队已到,合兵一处,连夜追逐。
败到乘邱地方,南宫长万对属下说:“今日必须死战,不然难以脱身。”
说完,南宫长万就挺着长戟,直撞入鲁国大军丛中,逢人便刺。鲁兵惧其骁勇,无人敢近前。
这时鲁庄公手下大将敞孙生迎上前去,与南宫长万撕战到了一块。但是敞孙生毕竟不是南宫长万之对手,渐渐力疲,很快就要招架不住。鲁庄公见状立马吩咐左右说:“敞孙生力亏,我助一臂。取我金仆姑来!”——金仆姑者,鲁军府之劲矢也。于是左右捧矢以进,鲁庄公搭上弓弦,瞄得亲切,嗖的一箭,正中南宫长万右肩,深入于骨。
此刻,南宫长万用手拔箭,敞孙生乘其手慢,复尽力一戟,刺透南宫长万的左股。南宫长万倒撞于地,急欲挣扎,被敞孙生跳下车来,双手紧紧按定,众军一拥上前将其擒住。
鲁庄公大获全胜,鸣金收军。而鲍叔牙得知宋国军队失利后,遂率全军而返。南宫长万肩股被创,尚能挺立,毫无痛楚之态。鲁庄公爱其骁勇,厚礼待之。鲁庄公把南宫长万囚禁在后宫中,过了几个月后,才把他放回宋国。
这便是南宫长万被俘虏的经过,虽然南宫之兵败有他轻敌之疏忽,但是在两军交战的殊死搏斗中,南宫长万的确是一名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而且身受重伤,被俘之后竟然面无痛色,不愧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正是南宫长万这股骁勇的英雄气让鲁庄公心生敬意,所以才会将他送回宋国。
参悟人性
俗话说得好,人要脸,树要皮。南宫长万不慎成为鲁囚,心中很是郁闷不已,如果宋闵公能够宽宏大量地待他,他定当“戴罪立功”,为宋闵公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可是,没想到有幸回到宋国,等待他的却是国君的一番冷嘲热讽,这让一个七尺男儿的脸面往哪里搁,于是,愤而杀之,行为的确鲁莽,但是却也是血性男儿之所为。
苏轼在《留侯论》中写道:“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据此,也许人们会认为南宫长万心胸狭隘,实乃匹夫之勇。如果能忍得宋闵公一时的羞辱,待日后找寻时机在一举除掉宋闵公,报复当日羞辱之仇也可以。但是情况并非如此。南宫长万之可爱之处正在于他本心是单纯的,他并没有弑君夺权那样的“远志”,所言所行都是一时兴起,他之鲁莽与单纯也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