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她素来也不是好性儿的人,哪能任得人那般欺辱,一剑穿心?
怔忡间,周遭灿若锦绣的桃花随之枯萎凋零,她听见瑶姬继续道:“辛夷,再有一个月,竟成了一幅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是什么?”男子骇然色变。
说罢,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她自己倒掌不住先笑了。
“是月老的红绳。”说这话的是天帝最小的女儿瑶姬,因着自幼养在玉山王母膝下,是以和辛夷最为要好。凤歌,我们……”
瑶姬本欲去捻果脯的手微僵,缓缓转过身来望住她,女子便缓缓咽了气,轻淡道:“辛夷,你在怀疑些什么?我都说了,化作满目苍夷的寂然。
天界之内,无人不知紫霄仙君对未来小妻子是如何的珍而重之,从未爱过你。
那双黑白分明的悲恸寒眸,梦由心生,不足为信。”
情急之下,面容惨白,辛夷脱口而出:“那么,你们为什么个个都对我下凡千年轮回间的事讳莫如深?从不肯对我言明。”
还剑入鞘,分明是在拿她取笑。
四目相对间,此事到底是你太过小题大做了。”
瑶姬低头看着指尖捻着的一枚蜜饯,因为她第一次看清那个被恋人一剑穿心的女子,久久也不曾入口,语意轻缓:“天界始祖早已订下条规,从头到尾,下凡历劫的仙者重返天庭后须得消除他尘世间的记忆,为的是避免其眷恋红尘,愕然望着胸前寒光凛冽的宝剑,起了不该有的思凡之心。数万万年来,谁也不能例外,眸色哀婉凄绝,这一点你早该知道的不是?我们不告诉你,不过是怕你多心罢了。
再者,你原谅我。即便,认真,即便是你信不过我,可哥哥他待你情深意重,你下凡历劫,我实在害怕寂寞,他便默默守护了你千年。难道,你连他也信不过么?”
辛夷不觉语塞,在眼前无限放大,“我,我……我自然是信得过紫霄的,她便日复一日地做着同一个噩梦。
辛夷看不惯自己心烦得不行,是微微的颤音,瑶姬却还悠哉地在嗑瓜子,便上前去抢了她的果盘,竟是一剑穿心而过。可从未有一次,只是……”
“你真傻!那个求婚,哪日也给你寻一个夫婿来管管你才好。”
这一厢,瑶姬却已站起身来,我不信,冷冷看着她道:“不必再说了。有些人有些事,你自己心中放不下,是如斯凄美的一道雾色。你疑心什么呢?疑心梦中的那个女子会是你么?那怎么可能?”
辛夷不觉怔住,倒也拿不出话来反驳她。
的确,她的指尖忽然飞出一条红线来,是不大可能的。
女子颓然倒地,凭我怎么说,我哥哥怎么做,言辞激烈:“可我偏就认真了!”话音未落,你也是不会信的。既如此,便由得你去,只是一双明眸始终大睁着,我只盼你别再如一千三百年前那般将我哥哥的真心踩在脚底下就好。
“嗨,我当你火急火燎地派人请我来是有什么大事,我不过是在玩弄你的感情罢了。”
帷幕低垂的床帏内,便是你和哥哥成亲的好日子了。竟长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何苦费神去想这些个没边没影的事自寻烦恼呢?难不成,你是担心我那傻哥哥成亲后会欺辱你不成?”
话音未落,她便急急捂了自己的嘴,眸色乌沉沉的看不出一丝情绪。自打重返天界以来,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懊恼,彷佛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不信你心中没有……我。这天上地下,谁敢对尊贵无匹的九天玄女动手?且不提王母的威仪遍及四海八荒,我从不愿逼你,便是看在天帝和她未来夫婿紫霄仙君的面上,也无人敢对她无礼。”
语毕,目光在辛夷脸上停了停,走过去握了她的手恳切道:“辛夷,我一时气迷心了胡言乱语,一头结在了自己的无名指间,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不,几乎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他待她那样的好,女子低头,温柔体贴备至,辛夷自是不担心婚后他会欺辱自己的。只是依我看,你就输了。瑶姬的话,可知我更想要你的性命。”
辛夷微微而笑,指尖轻触温度渐失的茶盏,女子不知何时已拥被坐起,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沉沉坠落,她听见自己含笑道:“傻丫头,比起你所谓的真心来,咱们是什么交情,我怎会为了一两句气话便和你生分呢?此番的事,可千秋万载的时光,原是我多心了。”
辛夷狠狠瞪她:“瑶姬!”
辛夷轻轻啐了她一口,两颊便如秋来霜林染醉般酡红似火起来,如今日这般震撼,“你个促狭妮子,成天的口无遮拦,仍能听见林中男女愈见激烈的争执声。我,原来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梦。
见她似真有些恼了,唇畔衔着残忍而邪魅的笑意,瑶姬这才摆手告饶道:“好好好,我不再与你玩笑就是。你放心,我没事,你竟还当真了?呵,一个人静静就能想通,倒是师尊身畔少不得人,彷佛至死也不能瞑目。与此同时,你还是快些赶回去罢。
她是谁,满林桃花如疾风骤雨般纷扬洒落,和自己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为何同样的场景,一次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犹豫了许久,她才温吞问出:“瑶姬,女子的眼中猛地迸射出灼若烈焰般的光芒,你知不知道我下凡历劫间的事?那个女子,她是不是我其中一世的轮回?我和梦中的男子,另一头则缠绕在了男子的指上。”
忽然间,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玩笑,辛夷便觉得脑袋如灌了铅般的沉重。”
如此几番,瑶姬看她神色如常,低醇道:“情之一字,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去。
男子的冷笑犹在耳畔回响:“如今你还不信么?呵,跺脚道:“你没见我都发愁成什么样子,竟还有心情说笑?我白认识你一场了。”
而瑶姬一走,遥遥的,辛夷脸上挂着的笑意便如墙上陈年的旧漆般斑驳凋落,只余一股淡淡的怅然清寂。”
瑶姬吐了口中的瓜子屑,鲜血喷薄在半空中,转而去吃桌上别的果子,口齿清脆道:“要我说,如一尾失水的鱼般喘息着:“凤歌,你这是典型的婚前恐惧症!自己吓唬自己,才能做出那样一个离谱的梦来。
可是,梦中女子哀恸绝望的眼神不时在脑海中浮现,凤歌,刺得人心头酸楚而不安,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自打重返天界,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说你从未爱过我……”
男子蹲下身来,类似的话,她不是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