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你的心气儿还不小,是不是觉得做我的丫环很憋屈,急着要出头了?”他脸色铁青,沉声问。
御盈心中凄恻,摆手道:“不知庄主何出此言,御盈从未这样想过,只一心一意想着服侍庄主,不敢有二心。”
“真当我是瞎的!”他咬牙道:“刚刚你端茶的时候,难道没有勾引他?难道没有什么暗示性的动作?”
御盈睁大了眼睛,她哪有?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请庄主明鉴,御盈不曾做过那等龌龊事!”御盈无奈地闭上眼睛,声音清清冷冷。
“你刚刚害羞个什么劲?瞧这脸蛋红的,真是勾人的相貌!”他在她耳边恶声恶气道。
他的手又使力了,御盈必须要完全仰着头,才能适应那种拉扯的疼痛,“女子会害羞不是很正常吗?难道庄主要奴婢做个恬不知耻的人?”
“你……”程连萧被噎了一下,火气腾地就窜上来了,他举起了手,正准备落下,却对上御盈梨花带泪的美眸,那眼神,仿佛是在指控他。
他喘息了一下,恨恨地放下高举的手,没好气地推开了她,暴躁地吼:“滚出去!”
御盈施了一礼,拿着茶托出去了。站在门外,回想着程连萧刚才的醋劲,她微笑着擦去眼泪,暗道:这丫头的日子快结束了。
冬日的夜晚,外面寒风呼啸,冷翠苑里,大夫人的房里却烟雾缭绕,温暖如春。
“夫人,水怎么样?要不要奴婢再添些热水?”蒙儿往浴桶里撒着花瓣,问赵倩。
“不必了,过会儿吧。”赵倩懒懒地靠在桶壁上,任温暖的水流浸润着自己的身体,她惬意地闭上眼睛。
看着赵倩洁白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蒙儿赞叹道:“夫人生得真是美,皮肤好极了,奴婢们都羡慕地紧呢!”
这话在大夫人这儿十分受用,她撑开眼皮子,愉悦地看着蒙儿,“你这小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前儿佟掌柜不是送来了一件毛皮小袄,你拿去吧!”
蒙儿喜不自禁,欢快地跪在了浴桶前,“谢大夫人!”
大夫人用花瓣在胳膊上搓了搓,想起一事来,“不是让你去请庄主过来吗?”
蒙儿道:“奴婢刚忙着收拾花瓣,看见御盈,就让她帮忙传话了。”
大夫人定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御盈来了,蒙儿揭开厚厚的防风布帘,让她进来了。
透过一层飘摇的纱幔,御盈看到了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
大夫人见御盈身后并未有人,一下子就怒了,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水,斥责道:“不是让你传话吗?怎么传的,庄主为何不来?”
御盈脸上淡淡的,低着头道:“庄主让奴婢带话,今儿有些累了,就不过来了,让大夫人早些休息,别冻坏了身子。”
赵倩恶狠狠地等着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你到底有没有好好传话?”
御盈毕恭毕敬道:“奴婢传了,庄主的意思,奴婢也无法违抗。若大夫人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下去做事了。”
她说着就要离开,“慢着!”身后有尖锐的声音响起。
御盈背对着,却可以听见簌簌地穿衣服的声音,她刚转过头,一巴掌就扇了过来“啪……”御盈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她侧偏着头,逼迫自己咬紧牙关,才没有在脸上显示怒火。
“请大夫人指教。”她自觉地跪下来,深吸了口气道。
哪知大夫人气势汹汹地把她拽了起来,“是不是你勾引了他?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不是?”
“夫人多虑了,御盈只是个粗使丫头。”
“粗使丫头?啧啧,怎么老说自己是粗使丫头呢?瞧瞧你这脸蛋,真是天生的狐狸精!”大夫人嫉妒地看着她的脸,手又抬起,想要再给她点教训,却被御盈钳住了手腕。
“你……你大胆!”大夫人没想到她还有利爪,愤恨地瞪着她。
御盈神色严肃,认真道:“大夫人模样不比谁差,身量也好,却未能得宠,是否应该检讨一下自己的品行,否则连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岂不冤枉?”
这样说,就等于暗讽赵倩品行太差,不讨程连萧喜欢。大夫人气得五官扭曲,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凭什么对我评头论足?”
见她不再张牙舞爪,御盈放开了她的手腕,她美眸清凉,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庄主只是暂罚御盈为奴婢,并非永远为奴为婢,不管怎么说,庄主是八抬大轿把御盈从冯府娶来的,总不能只当丫环使吧?”
说吧,她福了福身子离开了。
大夫人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的背影,恨恨地想:她也想温柔,可程连萧不停地纳妾,她要是还软绵绵的样子,那些虎视眈眈盯着这个位置的女人,还以为她这个大夫人是死的!
蒙儿毫无心机道:“也是,以前每个月,好说歹说,庄主总会在夫人的房里宿个几夜,可现在……”
“啊……啊……”蒙儿哀嚎起来。她还未说完,大夫人已经在她的皮肉上拧了几圈,狠狠地用力,毫不留情。
御盈出了冷翠苑,便匆匆赶了回去,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她怕程连萧再次发怒。
她进屋的时候,程连萧还在文书中忙碌,知她回来了,他抬起头瞥了一眼,又专注于手头上的事。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脸好像……他再次抬头,冷冷命令道:“过来!”
御盈踩着小步子走过来。
见她一副避他如虎狼的模样,程连萧皱了眉头,喝道:“靠近些,我会吃人不成?”
御盈不安地咬着唇,乖乖地靠近了些。
借助桌上的那颗夜明珠,程连萧这才看清楚了她的脸,左脸颊高高肿起,十分明显的五指印。
原本清清秀秀的一张脸,变得狼狈不堪,惹人心疼。
他心里涌起难言的怒气。
本来她就该接受惩罚,这庄里头谁找她出出气,也没什么不可以,毕竟他默许了,可现在别人越来越狠了,他反而不舒服了。
他拧着眉头,他想,她是他的专属丫头,要惩罚,也只有他有资格才是。
“大夫人打你了?”他沉声问。
御盈抿着红唇,犹豫了一下,终是点点头。
他冷冽的眼光突然晦涩起来,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地摩挲她红肿的皮肤。
“嘶……”她忍不住呼痛。
他的手背冰凉,可她的脸颊滚烫,极端的反差竟让程连萧觉得舒适,他抬起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好似陷入了那潭幽幽的清泉。
只是这样看着她,就有一股熟悉的欲望在觉醒,他难耐的喘了口气,凭着直觉,他低头吻了她的唇瓣。
御盈眨巴着一双美眸,泪眼汪汪的,轻轻呢喃了一句:“庄主……”
柔媚的声音酥软入骨,程连萧浑身一震,对上她勾人的眼神,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已溃不成军。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打破了这种暧昧的气氛,程连萧猛地醒悟,豁地推开了她,充满浴火的眼睛瞬间恢复了一片冷冽。
他邪魅地瞪着她,“你在引诱我!”
御盈心中一惊,慌忙低下头,“奴婢不敢。”
来的是安茜的贴身丫头,“秉庄主,安姨娘身子又不好了,请您过去看看。”
“嗯。”程连萧似乎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当即便应了下来。
走之前,他吩咐御盈:“你就在书房外守着,不许在书房里乱窜。”
御盈知晓,程连萧的书房是重地,生人不得靠近,有时候丫头们打扫,也得由杨安监督着才放心。
御盈关好了房门,便站在外面守着。
冬天的夜晚十分寒冷,料峭的寒风呼呼地吹,像是怒吼的狂狮,御盈见四周无人,便坐在石阶上,将自己捂做一团。
她喃喃道:“寒风吹我骨,严霜切我肌。这呼啸的寒风,刮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竟没料到,这一等便是一整夜,等到天初亮,御盈动了动酸痛的身体,艰难地从台阶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
她搓了搓手,暗想,程连萧一定宿在了安姨娘那里,自己竟傻傻地等了一夜,连偷懒也学不会。
早早地去安姨娘那里等候,听安茜的侍女说两人醒了,这才纷纷进去伺候。
安茜的贴身侍女小环打来了热水,帮主子擦洗,程连萧站在床前,敞开双臂,让御盈给他穿衣。
安茜脸上残留着红晕,她披上外套要起身,想亲自伺候程连萧,程连萧连忙阻止了她,关切道:“茜儿累着了,不用起来,让丫头们伺候着就是了。”
御盈正低着头给程连萧系腰带,听到这话,手抖了抖。
安茜用余光瞟着御盈,面色一片柔和,心中却有计较,她懒懒的靠在床头,衣衫半露,美丽的长发散落在肩头,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程连萧正欲离开,见她这幅柔情似水的样子,不禁又去亲了亲她。
小菊连忙转过身去,御盈却忘了避嫌,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你好好养身子,今天若是阳光好,就多晒会儿太阳。”程连萧面上尽是满足,平时冷漠的男子竟也如此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