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823100000009

第9章 命案在迷雾中浮悬(9)

田大巴掌点燃自制的灯,材料很简单,一只钢笔水瓶子,盖是薄铁片卷成的圆筒,里边透着线芯。地窨子霍然明亮起来,刑警闻到柴油的气味。

“坐我闺女的炕上吧,干净些。”田大巴掌说。

刑警坐在那铺闲置的炕上,炕席是苇子的,大小是照着炕量身制作的。

“九花爱干净,她妈天天打扫。”田大巴掌说,他开始琢磨用什么招待客人,指使老婆去摘菇娘儿算其中一个内容。他解释说:“我不喝茶,家里没预备茶,喝白开(水)!”

“不渴,别忙活啦。”卓广辉说。

“那,咱就以实为实。”田大巴掌说。

卓广辉几次瞅那双大巴掌,觉得它也没那么令人生畏和讨厌。

裴菲菲的目光从叠着的花被子移到炕间,见到几片艾蒿叶,干枯的艾叶颜色愈加灰白。

田大巴掌巴掌大心不大,且很细致,他注意到女刑警望艾蒿叶出神,就解释说:“放它驱虫子,九花怕虫子,再说放它气味也好。”

吱呀,木板门缺油润滑滞涩,九花妈走进来,用前衣襟兜着东西,直接倾倒在炕上,说了对刑警的第一句话:“吃菇娘儿,杠口(煞口)甜!”

红菇娘儿,黄菇娘儿堆在炕上。

似乎这样的开头走访就能很顺利,事实不是这样的。说到九花,最先扭过头去的是九花妈,这女人哭有些特别,只听得见抽气,是真正的啜泣。

田大巴掌撅手指,发出咯吧咯吧的清脆响声。

裴菲菲觉着自己的心也给那双大巴掌撅得隐隐作痛,她说:“九花不能就这样死啦。”

地窨子静了起来,只有两种声音,咯吧咯吧的撅手指和低沉的啜泣。

许久,九花妈突然问:“谁杀了咱九花?”

“到目前为止,黄毛嫌疑最大。”卓广辉说。

“黄毛对她那么好,怎么会杀她呢?”九花妈嘟哝。

田大巴掌到青苹果酒店,是九花硬别去的,用他自己的话说:拿鸭子上架!

走进酒店的田大巴掌,有生以来第一次走入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这只在大山沟里呆了一辈子,上过最大的城市是凤凰岭镇,进过最好的饭店是工农兵饭店,吃的最好的佳肴是炖大豆腐。

田大巴掌坐在一桌子菜前发愣。

“咋不动筷子呀?不对口味就让后厨再做。”九花说。

偌大的包房只九花父女两人,十几个菜摆满桌子,田大巴掌没见过,也叫不出菜名。

“爸!”九花叫他,将一只螃蟹夹进父亲的碗里,说,“河蟹,满黄儿!”

田大巴掌用筷子扎了一下蟹身,摇摇头,重新送回盘子里。

“怎么,爸?”

“不烂,我的牙不行啦。”田大巴掌指着牙说。

九花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刚进酒店时,她也在吃螃蟹上出过笑话。父亲一辈子吃过带壳的东西,充其量也就是水鳖什么的。他用筷子扎螃蟹试软硬,又不是土豆地瓜……咦!父亲就是当年的自己啊!

“人还没来?”田大巴掌问。

“谁?谁没来呀?”九花奇怪。

田大巴掌以为一大桌子菜是很多人吃的,所以迟迟不动筷,等人到齐。

“没别人,只咱爷俩。”

“噢?我们俩吃得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吃不了,扔它。”

田大巴掌至今对女儿扔掉那一大桌子剩菜感到惋惜,提起来他就生气,耿耿于怀。

“黄毛给了我们两万元钱。”九花妈说。

“我说不要,她的老板偏给。”田大巴掌说。他不止一次表明钱是九花老板硬塞给他的,将来有钱还给人家,人穷志不能短。戗着他说的大有人在,宋村长便是其中之一。他说:“你别冻死不下驴啦,用这两万元钱把房子盖上比啥都强。”田大巴掌不赞成这样说法,他反驳道:“人不能啥钱都花呀!再说政府不说给救济吗,给盖房子款。”宋村长说:“两年没拨下来,可能要泡汤。你说你有钱,先盖吧。”田大巴掌本打算先用黄毛给的两万元盖房,让宋村长半开玩笑的话说得给改变了主意,房子不盖了,等政府拨款下来。宋村长的话叫田大巴掌很魇心,他说:“黄毛看你长得好看啊,平白无故给你钱?”田大巴掌终于想明白了,宋村长话里有话,还不是说九花当小姐挣的。

“九花早晚要出事。”九花妈冒出句最有价值的话来。

“您怎么知道?”裴菲菲紧紧追问。

“九花上个月送回家里一个本子。”九花妈说。

“什么样的本子?”裴菲菲问。

“是……”

“你胡吣啥?”田大巴掌一把菇娘儿扬到九花妈脸上,责备道:“你嘴是碟子?恁浅!”

九花妈顿时哑了。

20

小慧的父亲桂老蔫站在夕阳里,周身弥漫着血色的雾气,他家的地窝棚临近河汊子修建,空气总是湿漉漉的。桂老蔫老婆气管干燥,喘气是金属声,需要水汽滋润。

桂老蔫在那个傍晚水浸干菜似地支棱起来,脖梗拔直,如一只了望天敌的土拨鼠,选一个角度,眺望一个院子,站在桂家院子里可看见宋村长家。

“你见天见(每天)盯着村长家,有啥想头是咋地?”桂老蔫老婆埋怨,话里充满不解。

桂老蔫继续他的了望,老婆的话全当耳旁风一刮而过。

“警察到村长家关你屁事?你闲着没事就揉揉脚后跟,挠挠胳拉拜(膝盖),哼,瞅人家干吗?”

“瞎嘚啵(说)!”桂老蔫斥打老婆一句。

桂老蔫老婆不服,说:“你纯粹闲的!”

“你看几个频道啊?我寻思警察是冲着小慧、九花的事来的。”桂老蔫跳下板凳,他一边朝樟子根儿下走,一边说,“十有八九是。”

“你不是问了村长?”

桂老蔫对着木障子撒尿,让尿柱穿过木头空儿,撒到外边去。他说:“村长鬼魔哈眼的,能说实话?”

“我不明白,你怕警察干啥?”她究诘道。

桂老蔫重新踩上板凳,抬起平素不常抬起的头,为使视野宽阔些。乡间有一句老话:扬脖子老婆低头汉子。如此搭配夫妻,这家日子一定过得不错。

桂老蔫整日蔫头耷脑像算计什么,而他老婆腰板溜直脖子挺拔,珠联璧合的最佳组合。

“问你呢,怕警察干啥?”

“凶手还没抓到。”桂老蔫说。

“嗬,你怕警察抓不到凶手,拿你充数啊!”她抢白丈夫。

“小慧跟我说,日后出什么事,都别沾惹他。”桂老蔫说。

“他?他是谁?”

“那天晚上小慧领家来,戴墨镜的那个。”

一年前春天的晚上,夜深人静,小慧带回一个男人。

“我男朋友。”小慧介绍给父母亲。

山沟人的观念,女儿带一个男人来家,又称是男朋友,是对象无疑。

“我去买蜡。”桂老蔫老婆说,大水过后全村没电,家里只剩下半截蜡烛。

“不用,明天起早走。”小慧说。

大水之前,桂老蔫家三间瓦房,一头开门,东北称口袋房,连二大炕。修地窨子桂老蔫也差不多采用这种样式。小慧的男朋友和桂老蔫两口子住外屋炕,小慧有个小弟弟在镇上读书住校,小慧睡里屋炕--小弟平时的铺位。

半夜,男人爬上里屋炕,钻进小慧被窝。

“你胆子真大。”她说。

“色胆包天嘛!”他自嘲道。

天还没大亮,小慧要同男朋友走了。

“慧儿。”桂老蔫老婆把女儿拉到背静处,问:“咋回事?”

小慧发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昨晚你俩到一块儿啦。”桂老蔫老婆说,“那个了吧?”

山里人也不公开表述性的,母女之间有时也要回避,含蓄的回避。母亲说“到一块”,就是睡在一起的意思。

小慧没否认,点点头,承认得干脆:“我们是那个了。”

“啥时候结婚?”

“妈,结什么婚哟。”

“你俩都那个了,不结婚咋那个?”

“我的妈呀,都什么年月喽,那个算什么呀?”

“啥?那个还不算啥?你是黄花大闺女!”

“别说啦妈。”小慧不让母亲说下去……

桂老蔫老婆走近丈夫身边,一把手将他从板凳上扯下来,说:“那个男的占了闺女的便宜。”

“小慧自己没说什么呀。”

“如果是那个畜牲杀害闺女,你饶他,我可不饶他。”桂老蔫老婆发狠说。

“是小慧不让碰他。”

“不行,我对警察说。”

“说啥?杀人是随便说的吗?没凭没据的。”

“我没说他杀人,他杀没杀人我不知道!可他糟蹋咱闺女。”

“虎(傻)B!是啥光彩的事你胡嘞嘞!”桂老蔫斥责道。

未婚的女孩怎好说跟谁那个那个了,即使那个了,尽量隐瞒,名誉多么重要!传扬出去身败名裂的是女儿,跟着丢人的是爹娘。桂老蔫老婆枯萎下去。

桂老蔫再次上板凳,一只脚刚搭边儿,立马缩回来。

“怎么啦?”桂老蔫老婆问。

“来了,他们来了。”

张国华和李帅,外加宋村长。三人正朝低洼处走,身子矬下去,再上来时就过了河汊子。

桂老蔫真亮地看到宋村长揪下河边的一根蒲棒,不是拿在手里,而是叼在嘴里。他想到一种常见的情形,狗叼一截骨头。

有宋村长介绍,或者说有宋村长在场,走访比张国华设想的顺利得多。和在火葬场见到的桂老蔫判若两人。桂老蔫老婆主动配合,更出人意料。致使宋村长这么说:“早知道这样,我还跟来干啥?扯不扯。”说罢,起身准备走。

张国华挽留,说:“一起走吧。”

“你们忙正事吧,我先走啦。”宋村长走了,他觉得呆下去没有意义,公安的调查还是不听的好,没自己的事儿。

“据你们所知与小慧最密切的人,比如男朋友……”张国华问。

桂老蔫望眼老婆,老婆给他一种暗示:直说。

“有一位,不知他叫什么名字。”桂老蔫说,有些闪烁其词。

“干什么的?”刑警问。

“不知道,小慧没说。”桂老蔫说。

“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

“我家。”

“你家?你说小慧的男朋友来过你家?”

“嗯,住了一宿就走了。”桂老蔫说。

“是什么时候的事?”

“农历四月十八。”桂老蔫老婆说。

这个日子好记,桂老蔫老婆那天下大酱。迷信说法农历四月十八,或四月二十八这两个日子下大酱愿发(酵),金兔村家家下大酱。

“请你们想一想,那个男人都说了什么话?”李帅问。

“总共也没说上两句话,起早就走了。”桂老蔫说。

“没什么可疑的东西吗?比如奇怪的行为?”刑警又问。

“没有。”桂老蔫眉毛朝上挑了挑,说。

“咋没有哇,那个男的有枪!”桂老蔫老婆语出惊人。

“枪?”刑警惊愕。

枪是桂老蔫发现的,他告诉老婆的方式有些特别。那个本来挨着他睡觉的小慧男友,半夜悄悄摸下地,奔了小慧住的里屋。其实这个举动也被老婆看见。小慧男友去干什么显而易见,闺女和他处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无法干涉。

桂老蔫伸出一只手,照老婆穿着衣服(与生人睡在一铺炕上,她不得不改变平常的全裸睡眠习惯,几乎是和衣而睡)的脊背捅一下。老婆用脚狠狠地回敬了他。

“哎,他带着髈蹄(猪肘子)。”他趴在老婆耳边说。

“尽扯!人瞅着空手来的,哪里带什么髈蹄啊?”老婆说。

“不是,是枪!”桂老蔫说。

枪使桂老蔫和老婆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夜,早起他们只字没提枪,也不敢问小慧。

“那枪什么样子?”张国华问,他希望通过目击者描述,大体勾勒出轮廓,以此推测是哪种型号的枪。

“别在腰间,我一晃看见的。”桂老蔫说。

甭指望一个从未接触过枪械的山民说清枪,何况他只是一晃瞧见,拿在手里也未必说得清楚。

“你们现在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吗?”刑警问。

“根本没看清,他戴着墨镜。”桂老蔫说。

夜间到桂家仍然戴着墨镜,只能做一种解释,不想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你挨着他睡,睡觉时他该摘下眼镜。”李帅说。

“没有,先吹灯(蜡),他后躺下的。”桂老蔫说。

“他的头发是不是发黄?”刑警问。

“黑,不黄。”桂老蔫老婆肯定地说。

21

蒲松龄讲述有那么一点点兴奋,离开派出所前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期,几十年后有人提起那一段往事,尤其是一个警察同行的提起,他讲得有声有色。

柳雪飞仔细地听着。

“把他的户口登出去吧。”凌厉说。

蒲松龄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个叫凌扞东的男孩一直脸冲着墙,不看民警也不看他的养父。

“为什么要登出去?”蒲松龄问。

“我们的关系结束了。”凌厉指领养关系,语气伤感。

蒲松龄手中的笔迟迟没落下去,那个男孩眼睛瞪得大大的,仇恨的火焰猎猎燃烧。他问:“你爱人怎么没来?”

“我离婚3年多了。”凌厉说。

“可你们的户口还在一起。”蒲松龄表情既惊讶又迷惑。

“她不愿分开户口。”凌厉看到了民警狐疑的神情,为了解释而说,“养子归了我,我们相依为命3年。”

蒲松龄例行公事问了些情况,也问了男孩。男孩瞪大眼睛闭紧嘴角,拳头握得紧紧的,给民警留下深刻印象。

男孩凌扞东20年前在蒲松龄视线里风筝一样飘走,飞向何处他不得而知。

“他的养母叫什么?”柳雪飞问。

“20年前她叫潘淑兰,后来叫潘爱蒲。”蒲松龄的话里埋藏着玄奥。

柳雪飞惊奇蒲松龄对黄毛养母的情况如此熟悉,潘淑兰更名潘爱蒲,没引起他的注意。过去年代里改名很容易,她为什么改名潘爱蒲?他没多想,问:“我想找到她。”

“为那个男孩?哦,已经长成大人的凌扞东?”

“他不叫凌扞东这个名字,叫黄毛。”柳雪飞加以说明。

“出了什么事?”蒲松龄关注的口吻,问。

“为了一个案子。”柳雪飞不轻不重地说,“听讲话,你对潘淑兰,不,潘爱蒲很熟悉啊。”

“太熟悉了。”蒲松龄说。

柳雪飞为自己走访顺利而喜悦,不是吗?找到了知情的民警,他又熟悉黄毛的养母。

“潘爱蒲是我现在的老伴儿。”蒲松龄说。

“啊,是吗?真巧啊!”柳雪飞几分惊喜。

两座山永远碰不了头,两个人说不准谁和谁就走到一起。蒲松龄和叫潘爱蒲的女人走在一起,怎么讲都不是一个新故事,讲了也没人爱听。对柳雪飞来说,比他们的故事更巧合的是遇到他要找的人。他的目光开始在老格式的楼房内寻觅,是两个老者居住的生活环境,一种腐朽的气息飘荡。

“为迎接双庆,她去社区排练大秧歌,准备到世纪广场演出。”蒲松龄问到双庆,问到九月花海,柳雪飞一一做了解答。

“时光飞逝真快,一晃建市50周年了,当年建市还搞了大游行,我参加了安全保卫。”蒲松龄说他履历中辉煌的一页。

“她什么时候回来?”

“你着急,我带你去找她。”蒲松龄热情不减。

“谢谢,老公安。”

“曾经,曾经。”蒲松龄谦虚道。

福民小区锣鼓喧天,老年秧歌队正在排练,扭到了高潮部分--卷白菜心。

“中间那个菜心是我老伴。”蒲松龄自豪地说。

柳雪飞有些眼花缭乱,在五彩缤纷中认出不曾谋面的潘爱蒲还真不容易。

“休息时,我叫她过来。”蒲松龄说。

他们俩在一张露椅上坐下来,等大秧歌扭完。

蒲松龄目光落在秧歌队上,把柳雪飞撇在一边儿,鼓点诱惑了他,手舞足蹈。

秧歌停了,有人大喊:“老潘,狐狸来啦!”

蒲松龄站起来,对柳雪飞笑笑,自嘲地说:“说我呢!我是狐狸。”

潘爱蒲走过来,或者说蒲松龄已迎上去。他向她说什么,一起走过来。而后,他们三人离开人群远一些,在一片绿地停下来。

“扞东出了什么事?”潘爱蒲急着问。

潘爱蒲的态度使柳雪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养母对养子还一往情深,舐犊之情啊。

“扞东从小就拧(固执),出事是早晚一天的事。”潘爱蒲嘟哝道。

潘淑兰嫁给凌厉几年,该有情况的地方风平浪静,他们一起去治疗不孕不育症的医院就医,结论是两个人都有难以治愈的生育缺陷。他们决定领养一个孩子。

孤儿院领回男孩,起名凌扞东上了户口。平静的日子没过太久,黄毛9岁那年,潘淑兰红杏出墙,给凌厉捉奸在床,两人分手,她带着养子不方便同情人重组家庭,留给凌厉。

黄毛第一次偷东西发生在11岁,凌家离长途汽车站近,凌厉工作忙很少管儿子。

黄毛经常往长途汽车站跑,有时就睡在候车室长条凳子上,一个绰号铁拐李的贼头,看上机灵的黄毛,教他偷钱包。

汽车站派出所抓住了偷了旅客钱包的黄毛并送回家,凌厉要给儿子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

“用哪两根指头夹的钱包?”养父厉声问道。

“这两根……”黄毛惊惶地伸出左手中指和拇指,他是个左撇子。

“放在菜墩上!”

“爸,别剁我手指。”黄毛跪在养父面前,哭着哀求。

凌厉没犹豫,一刀下去,黄毛左手一截二拇指滚落在地上……

黄毛找到养母,哭诉父亲的暴行。

“回去吧,妈没办法留你。”潘淑兰劝养子。

黄毛没再求第二次,一抹眼睛回到家,当着养父面霍霍磨刀。

“你磨刀干什么?”凌厉问。

“杀你!”黄毛回答得泰然自若,俨然是职业杀手。

“啊!”凌厉倒吸一口冷气,问:“你怎么要杀我?”

“你剁我手指,我剁你的脑袋。”黄毛说,小小的年纪试刀锋的动作专业而老练。

同类推荐
  • 汉末浮生记

    汉末浮生记

    因为一个机器人和一次事故,郁郁不得志的颜鹰奇异地回到了古代,从此开始了新的人生。但背叛、责难、攻击,重重阴影围绕在他的身边,他被迫为生活而努力,为生存而战斗。经过不懈的努力,他终于冲破了重重迷障,在昏乱的汉末,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 靠山河

    靠山河

    刘浪,生于70年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五期高研班学员。若干诗歌、中短篇小说发表于《飞天》《文学界》《山花》《作品》等数十家期刊,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等报刊转载。
  • 德伯家的苔丝(世界文学名著典藏)

    德伯家的苔丝(世界文学名著典藏)

    女主人公苔丝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家庭中,家里靠一些小生意糊口。有一天,苔丝的父亲听说自己是古代贵族德伯的后裔,便要求女儿去一个自称也是德伯后裔的富老太婆家攀亲,希望能得到经济上的支援。但苔丝却在那里被老太婆的儿子亚历克诱奸。几年后,苔丝在她做工的奶牛场与牧师的儿子安奇尔·克莱尔相爱。新婚之夜,她把自己昔日的不幸向丈夫坦白。但是丈夫非但没有原谅她,还抛下她只身前往巴西发展事业。苔丝断了生计,加上父亲病故,她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家人的生活,而这时亚历克又对她百般纠缠,绝望中的苔丝只能被迫与道貌岸然的亚历克·德伯同居。
  • 我愿意生活在这三个朝代

    我愿意生活在这三个朝代

    假如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生活在历史中的哪个朝代?恢弘的大汉?绚烂的大唐?静谧的大宋……如果说,历史有道门槛的话,任何人都不过是槛外痴人,企及遥望。拈起脚尖,伸头探望,总能于门缝问窥及些许的意境,宛若发现新大陆般,惊喜连连。现在,就在这窥望中,让我们的思绪走进另一个美妙的天地……
  • 若爱来的刚刚好

    若爱来的刚刚好

    他也曾是大好男儿一枚,他是稳重强势的钻石王老五,他也曾在商场上与她并肩而立,叱咤群雄,可是,终究在情字上面,栽落在尘埃,粉身碎骨。却偏偏,那个人是她的好友,是他的爱人。别人的弃如敝履是她的求而不得。她跟他保持了两年的暧昧关系,却被那个人的一朝回归,分崩离析。商墨是俞纪蓝是最灿烂的两朵姐妹花,一个因为易唐盛开,一个因为易唐凋零,一夕之间,姐妹花反目成仇,爱人背离而去,商场风云变化,昔日情人变得陌生,陌生男人变成贴心男友,一个企业几番更替,背后到底是谁在操作?
热门推荐
  • 毒后倾天下

    毒后倾天下

    一个闺阁养成的千金大小姐本该大家闺秀,却喜爱文学...国之动乱,双亲被迫将她嫁入朝中。如此的深宫别园,不乏心狠歹毒之人,她是否能够应付自如以惑帝心?还是终将老死宫中无所依靠!………她尊为皇后,却命如蝼蚁,皇帝讨厌嫌弃,大婚之夜,残忍一语“你是朕的耻辱!”侧妃处处陷害,他不分青红皂白,罚她酷刑,天蚕刀网,刀刀剜心,差点致死。但她皆焚心煮笑,一忍了得!步步为营,运筹帷幄,她将胸中那熊熊的复仇火焰,化作绕指的温柔!………她摇头苦笑,她决不赴她之后……她似一味毒药,令他饮鸩止渴。当他将真心交负,当他将权力托于,“徐姽娥,不管朕有多少女人,你永远是最得朕心的那个!”她嘴角蕴起嗜血的残忍:“谢谢,可你却不是得我心的那个人!”“朕,终此一生定要得到你!…他发下毒誓,眼角泛起残忍的光。谁敢抢她,他就杀谁!……何去何从,全在于她!可是她决不会再赴皇后的后尘!………
  • 杀手贵妇

    杀手贵妇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穿越行。悲欢离合,家仇国恨,凛凛烈烈巾帼胆!杀手53号,穿越古代寄魂在一个娇弱的落魄小姐身上得以苟活。换名为韩诗冰,与母亲弟弟几人寄住在泰州第一商柳家的一个小院里。刚刚穿越韩诗冰就被柳家大少柳凌寒所休弃,然而面对陌生的世界,和纷繁的暗流,韩诗冰迎韧而上,决心要撑起韩家的一片天,保护自己的家人。然而,她的生活并不太平,周旋于各种美男帅哥之间,也遭受过各种挫折。但韩诗冰做到了,她用自己的实力重新让韩家繁荣起来。但是莫名其妙的暗杀,和黑衣武士的阻挠,让韩诗冰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她的母亲告诉了她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带着仇恨和希冀,韩诗冰领着一家人回到了母亲阔别十几载的故乡——京城。京城原本的看似平静的局势,因为韩诗冰的归来而变得暗流涌动。谋权篡位,各路纷争陆续而至。铁腕手段的韩诗冰却是朝廷内乱中的一个异数,鹿死谁手,不可知。其中又有多少故事呢?敬请期待——~~~~~~~~~~~~~~~~~~~~~~~~~~~~~~~~~~~~~·【读书会群号:84901632】欢迎各位亲们加入,特别感谢可爱的小妞为耳朵开群。。
  • 惊奇物语

    惊奇物语

    南派三叔领衔开启奇妙世界,劲爆展现南派小说精华!超级反转、极具想象,带给你最不可思议的阅读体验.国内类型文学五年来创作成就最深入的总结与展示!知名作家雷米、老家阁楼、轩辕小胖、王雨辰、宝树……鼎力加盟,合力构建南派惊奇世界!一个畅销书作家经历着一件诡异到无法置信的事情,他总是做着一个看似重复实际却一直在推进的梦,最后的最后,他站在了一扇幽深恐怖的门前,内心的窒息感达到了顶点——结局会是怎样?一个死在七岁那年,灵魂滞留在河流之中的少年,会相信每个人的一生都是注定的吗?身为一个没有供养的鬼魂,他和另一位少女有着什么样的故事?魔石真能使人复活吗?亦真亦幻中,狐仙和神仙摩迦到底谁降伏了谁?从来没有猫的村子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猫叫?
  • 小门嫡妻

    小门嫡妻

    遭逢巨变,母女三人被赶出家门。偶发善心,山穷水尽之时却伸出援手。险恶梦境,让原本懦弱的她坚强起来。柔弱母亲扛起养家重担,可心性坚强的她如何肯让本就支离破碎的家庭家破人亡?京城五年,母亲竟与“已死亡”的父亲再次相遇。身处高位,为了能让爱人重回身边,他毅然用军功换来诰命圣旨。孰料,这一纸诰命圣旨并未换回家人团聚的喜悦,只招来了各路亲戚的垂涎觊觎。放了剧毒的媳妇儿茶、放了绝育散的特色点心……她都一一化解。为了保卫母亲的婚姻,她殚心竭虑。可,当幼妹卷入皇家争斗,幸福的路上遇上皇权阻碍,坚强的她只得以已婚事和未来来换幼妹安宁。人心易变,可她那颗爱护家人之心永不变。当她拿起那救人亦能杀人的银针,为了家人她能遇佛杀佛,遇鬼杀鬼。
  • 策划那些事儿

    策划那些事儿

    为什么地大物博的俄罗斯近几年大赚石油美元,普京总统却忧心忡忡,如履薄冰?为什么日本在高速公路上一路欣喜狂奔的时候,却在突然之间掉入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大悬崖?……“小样,别以为穿个马甲我就认不出来了。”以史为鉴,了解那些重大策划,让你轻松看透波云诡谲背后的真实。
  • 傻子王爷无情妃

    傻子王爷无情妃

    一只毒蝎子,彻底断送了她年轻的生命!别人只知道,那个软弱没主见的女人被迫嫁给一个痴傻呆闷的七皇子。殊不知,她早已不再是“她”!面对痴傻只会憨笑的美男,她气愤难填!你傻,本美女就医好你,谁知医好后,遭到嫌弃,却换来一纸休书,气愤之下,她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 空间之农家花酿

    空间之农家花酿

    本文【重生+空间+酿酒+点小医术】农家俏花田,里边净是甜:一田治筋骨二田治千万小病三田治肿瘤四田治绝症五田延寿命六田缓青春花田至六,万病消除,青春延期,益寿延年。&&&小剧场&&&“花酿,花酿,上好的花酿酒,香醇可口嘞!”迎面无数的蔬菜砸来,某小偷宝贝的捡捡酒瓶上的菜叶,顶着头上无数菜叶抬头。“诶诶,你们干啥呢?干啥呢?招你们了吗?”“喝毛线的酒啊,这年头男人会喝酒,都是被你们这些卖酒的给惯的?”大娘一身彪悍,唯一的缺点就是一只手扶着身后的腰。“哎哎哎,前面这位哥,看你走的那么彪酷,咱两有缘。•••••”一番推荐,耐不住帅哥不鸟人,某小偷为证实真切性,给大娘喝了口小酒。“大娘?怎么样?”“给我交出你所有的酒来,老娘砸锅卖铁也要喝。”砸碗轰轰响,菜刀光光亮。腰不痛了,老娘要打劫o(≧v≦)o~~“终于,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了啊!我媳妇的酒你也敢偷,据说偷的还不少!”帅气的脸庞俨然复活了大娘的春心,也惊吓的某小偷(┬_┬)。那帅哥身前正飞着一只穿着花瓣衣衫的小精灵,看看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见着那精灵。“啊”撕心裂肺的吼声,加上某小偷急速的奔跑。精灵眨眨大大的眼睛,她明明很可爱好不好。本文欢迎所有的鲜花,钻石,收藏,和绝大部分的评论,剩下的评论我坚信,你懂的。
  • 影响中国学生的经典成语故事之一

    影响中国学生的经典成语故事之一

    成语是语言中经过长期使用、锤炼而形成的固定短语,它是比词的含义更丰富而语法功能又相当于词的语言单位,而且富有深刻的思想内涵,简短精辟易记易用。并常常附带有感情色彩,包括贬义和褒义,当然,也有中性的。“影响中国学生的经典成语故事”汇集了众多的成语,详细地讲解了其释义及相关出处,使读者在增长知识的基础上、享受阅读带来的乐趣。
  • 腹黑王爷下油锅:浴火狂妃

    腹黑王爷下油锅:浴火狂妃

    大胤国风流成性的七皇子成婚,婚撵内绑着当红花魁云纤纤,新娘却不知所踪,只余浓墨狂书:“七殿下床技高超,贱妾不才,不敢领教,献上尤物一枚,仅以此谢罪。”往来宾客皆目瞪口呆,唯有高堂之上左拥右抱的七皇子依旧淡然,捏着手中书信,双瞳幽深似海,嘴角却微微敛起一抹宠溺的笑。◆◆◆◆◆◆叶蓝荞,大胤首富之女,儿时流落青楼,登台接客之日被父亲寻回,从此嫡母欺辱、姊妹打压。她敛去光芒,只求安心度日,却不料因家族宝藏卷入皇室联姻,对象还是恶名远播的七皇子!本以为投其所好,献上美人就可以逃过一劫,却不想还是误入了恶魔的眼。◆◆◆◆◆◆轩辕谌,大胤国七皇子,因风流纨绔,百花丛中笑,人称花谌。母后被害,宁贵妃执掌后宫,朝中权臣结党营私,奸臣当道,为保皇族基业,他敛去风华,荒唐度日,只盼有朝一日怒指风云,重掌江山!原以为他早已足够淡然,可以小心翼翼地收起所有喜怒哀乐,偏偏有那么一个女人,像上瘾毒药,总叫他欲罢不能。天下女人皆赞叹他的俊美,迷恋他的多情,唯有她,占了他正妃的头衔,心里头却时时惦念着别的男人……嫁他之前,她逃婚、献花魁;嫁他之后,她殷勤为他纳妾,自己却跟外面的男人藕断丝连,甚至还要休夫!终于有那么一夜,他醉酒而归,摸索着她紧闭的房门,一脚踹开了门锁,将她温香软玉般的身子摁在怀里,压上床榻,猩红着眸子怒斥道:“叶蓝荞!你别太过分!你是本王的妃!伺候本王是你的荣耀!”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