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泪满面,不得而喜,只得而终。琵琶古筝双连奏,不得而欢,只得而唱。我一直把对沈柯的爱锁在心里,不得喜不得欢,总是舞。
李光月说:“若希,你太固执了,人不能一味的死守住一样东西,不然到最后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我说:“李光月,你还不是一样,一直坚守住爱江素阳的心,也没去转移,我看你才要走上绝路呢。”
然后李光月笑了,我也笑了。她说这世界就是这样,有很多的事道理是很明确,地球人都知道的,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心,只能沉沦。她说这话时很笃定,嘴角还残余一丝笑。
霓虹灯斜照在她淡雅素净的脸上,清澈波光如昏沉深渊里的守望。爱在深处,人在凉处。江素阳的爱情已上了锁,既便李光月再怎么想爱也是没办法的,碧水潺潺无涯路,终究要耗尽李光月的青春。我早就跟她说过了,但是她还是一味的跟着自己的心走。她说心走哪她的脚步就会跟到哪。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呢。只能绝口不提,好让自已心安理得。
李光月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她一直在催促我快点走。我说急什么呀,要散步就得慢慢的走,慢慢的看路边的风景。她说若希,我真是服了你,刚才要打车你不让,现在演出都快开始了,肖琳肯定生气了。我看了下表,演出真的快开始。突然觉得很抱歉,因为肖琳再三强调不可以迟到的。想想这里离戏院走路至少还要半个小时,而后没法还是得打的去。
到戏院,就看到肖琳站在门口等我们,眼神焦灼。她看到我们二话不说就拉着我们直往化妆间方向跑,我觉得很郁闷,我们不是来看演出的吗?怎么就跑到化妆间去了。后来才知道我被她们两人给卖了,她们是要我来当演出嘉宾。我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也没带服装之类的。她们说早就把跳舞的服装准备好了,拿出来试穿太长,剪掉一大半。
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她们就这么的想让我在舞台上表演。她们只说我是天生的舞者,最适合跳舞。可是我说过我的舞蹈只为沈柯一人而跳的怎么你们就是不明白呀。她们说快轮到我表演了,就别那么多废话。我说我是真的实在不想上台,因为台下观众太多了,这是一个正式的场合,不比在学校,再说我在学校都没跳过舞哪敢在这里招摇过市。她们说这是一个慈善义演,还有很多的新闻工作者都在场,如果拒绝后果会很严重的,说不定以后的工作就是个问题了。
真是被她们打败了,做什么事情总是先斩后奏。
学校戏剧社的黄沁民也有在,他拿着自己写的一首诗词递给我,他说:“若希,你先熟悉下诗词,有竟境才会跳出好的舞蹈。诗词刚看完不到三分钟,就听到主持人拿着话筒站在台前大声的说:下面由南京舞蹈学院的王若希为我们表演独舞《沁园春.祥云圣火登珠峰》,大家掌声鼓励。
主持人说了两遍,我还是无动于衷的站在李光月和肖琳面前,脑子一片空白。最后还是她们两人把我推上台的,她们两人握紧拳头对我喊若希,加油!加油!你一定行的。
我上舞台,心就开始跳个不停。我在心里对自己鼓劲:若希,你一定行的,一定可以跳好的。
然后,我就闭上眼睛开始跳了,我想象沈柯你就站在我面前看我跳舞,想象沈柯你在对我说:若希,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跳得很好的。我的泪流了下来。
日出东方,万里层峦,历史篇章。看中华儿女,神龙盘仰;五环旗帜,圣火传扬。不怕经风,何愁淋雨,光焰长燃照宇方。云开日,看五洲四海,百鸟朝凰。
红旗灿烂辉煌,引世界华人喜若狂。赞登山键将,冰崖轻履;摩天俊杰,屋脊闲徉。敢上神山,创新奇迹,圣火金星点太阳。和平颂,喜祥云缭绕,万道霞光。
伴着《沁园春.祥云圣火登珠峰》的诗词,我尽情的跳着,想象中都是沈柯你的影子,沈柯你一直站在台上和我共舞,你一直在笑,笑容明媚淡雅。
睁开眼,看不到沈柯你的影子了,只看到好多记者在拍照。闪光灯一闪一闪的,台下掌声不断。那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我总是冷漠的对待身边的人和事。
我在想:只要能让我再次看到沈柯你的影子,我的心里也是开心幸福的,只要能让我再看到你,不管是魂魄也罢影子也罢,我的心终究会因你而感到幸福满满的。既使沈柯你的出现只是一瞬间,既使沈柯你的出现如水中倒影,我心也是心满意足的。
我也不知道多久没梦到沈柯你了,只记得上次梦到你时是冬天,我们两人并肩走在苏州小镇上,那里的女子说着我听不懂的吴侬软语,沈柯你说:“若希,没关系,你听不懂这里的话没关系,只要跟我在一起,我绝对会爱你一生一世,语言只是别人交流的工具,我们跟本不需要任何语言来表达,我们的心本就相爱的。”当时你在梦里对我这样说,我幸福的依偎在沈柯你的怀中,你的怀里那么温暖,让我觉得那个冬天不会寒冷。当时我的头只够得到你的胸膛,你像摸一个小孩子一样摸着我的头,你说:“若希,我希望我们的爱没有任何杂质,就像雪一样纯。”我开心的点点头,看着你。那次是梦里唯一一次没有哭,没有流泪。以前每次做梦梦到沈柯你,我都会流很多的泪,因为伤心无法言欲。
现在已是秋天了,我隔了这么久都没梦到沈柯你了,心里不是不想念,只是不甘,不甘沈柯你为什么不再我的梦中出现。今天想到沈柯你的影子,我的幸福无法言欲。纵使以前万般愁,现在也是乐着的。
李光月和肖琳站在化妆间帮演员化妆,看到我走过来,激动的抱紧我,她们说:“若希,你跳得实在棒,你不愧为天生舞者。”
我笑得很淡,我说:“得了吧,你们两人竟然合伙来欺骗我,我不理你们俩了。”我装做很生气的样子不去看她们。她们竟然拿粉在我脸上抹,实在气人。我天生就讨厌粉,我说:“好了,别玩闹了,快拿点水给我洗脸,我对粉有点小过敏。”
然后李光月就去黄沁民那边拿了三瓶矿泉水过来。我只开了其中的一瓶水洗脸,洗完之后不忘消遣李光月一句:“你知道矿泉水是多少矿工在泉水里没日没夜的开采装成瓶的,你竟然这么不珍惜他们辛辛苦苦劳动的成果,还拿三瓶给我,真是有够浪费的。“
没料到她们听我这么说表情一点也不严肃,反而哈哈大笑,特别是李光月笑得捂着肚子,实在有够夸张的。肖琳说:“若希,我郑重声名下,矿工只采矿石,而且水是你浪费的,是你拿去洗脸的。”
我一下无语,本是想嘲笑她们,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哎,人太老实就这样。我摇摇头感叹道。
李光月说若希呀,你这还叫老实,如果你是老实人天底下就没有老实人存在了。
我刚要开口答话,就有很多的记者围上来,他们拿着摄像头拍我,他们一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问,我都有些瞢了,我又不是明星他们干嘛拍我?
李光月在我耳边轻声说:“若希,你出名了,这不是一般的慈善义演,只有明星,名人圈里的人才可以参加,这是社会名流的慈善活动。因为李清梨的关系,所以我有办法把你弄进来参加演出。”
肖琳见我们在说话,她就帮我们应付那群记者,她东一句西一句的和记者调侃起来。我则在李光月耳边说:“快点帮我,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最讨厌跟记者打交道。”
李光月话还没跟我说完,就被一大群记者拥挤出去,晾在一边,肖琳也是。我这下一个头两个大了,我比划着叫李光月打电话叫人过来救场。
我面带笑容,其实心里特反感。一个记者问:“小姐,你几岁开始学跳舞的?”
另一个记者问:“小姐,我上次在公园看过你跳舞,我就觉得你是个天生的舞者,你是否从四五岁开始学跳舞?”
…………
所有的记者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我只是笑,没有回答。我妈告诉过我:“若希,笑是做人的一张名片,不管心里多不愿意多讨厌一个人,都要面带笑容的为人处事。”我很听妈的话,所以我好脾气的对那群人笑着,任凭他们拍照。
大约笑到脸部都快抽筋了,突然看到有辆摩托车直冲化妆间,我听到江素阳叫:“若希,上车。”然后我敏捷的跳上车,对那群记者招手,车子开出了化妆间。
夜晚繁星点点,望着夜空我发了一会儿呆,我感觉到今天活得很不真实。我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家的女儿王若希,相貌平常,个子不高,眼睛不大,竟然会成为许多记者的焦点。
江素阳说:“若希,我就知道你是个很出色的人,我刚才有站在台下看你跳舞。跳得不错,你真的是个天生的舞者。”
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听别人说我是天生舞者,只觉得实在梦幻,难道我是白雪公主转世不成?这世受过磨难之后要恢复原来的身份。
我笑,觉得太好笑了,想象着我现在穿白雪公主的衣服,江素阳变成我身边的小矮人。越想越离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世上怎会有离谱的事发生在我王若希身上。
肖琳说:“若希,世上有很多事很离奇,命运总是把我们每个人牵绊在一起,错综复杂。很多结果都无法意料得到,而且很多事料你怎么想也觉得就像是一场戏剧。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子的,习惯就好。”
肖琳给我的印象很不好,我妈曾跟我说过会抽烟,染头发,穿得不伦不类的女生不要和她有所来往。可是她是李光月的朋友,她经常和李光月在一起,我自然跟她熟起来了,但是话语还是不多,只是见面几句问候,仅使而已。没想到她说话如此富有人生哲理,一下子另我刮目相看。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我不禁感叹。
李光月说:“若希,你说什么可量的,没听明白,能不能再说一遍?”
“没什……么没说什……么可……量的呀。”我有点尴尬,说话吞吞吐吐。
幸好他们没有再追问下去。也幸庆今天的舞台是露天的,化妆间也是露天,不然摩托车没办法开进去,我现在肯定还在那边受那些狗仔队的困扰。
我们四人坐在一家路边摊吃关东煮,吃得很热,汗流浃背的。看到关东煮的老板把录音机开得很大,有男声在念《琵琶行》。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我们四人听着这不搭调的琵琶行,觉得很好笑,看着老板卖关东煮吆喝的滑稽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板说:“我知道你们四人笑什么?你们肯定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放琵琶行,因为喜欢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不是吗?就像有的小孩喜欢边拉屎边吃零食一样。我就喜欢听这诗。”
我们四人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肩负着被雷公劈死的危险同时把嘴里的关东煮吐出来(小时候妈妈告诉我们不能浪费粮食,不然雷公不高兴就会劈死人)。
“什么跟什么呀,我们在吃东西耶。”肖琳不满的说。
老板人很好,笑容满面:“今晚我请客,你们吃,吃好可以继续吐再继续吃再继续吐,反复下去。”
真是太恶心了,我们哪还有这个心情吃下去呀。付了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