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觉得除了质量很沉,光泽很好,价值很高之外,也看不出什么门路。
可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她心口忽然发热。之后越来越烫。
而在她手上的玉玺也跟着发热,好像岩浆在里面滚动。
紧接着,玉玺在她手里裂开,万丈光芒四射,恍的人睁不开眼。
而她,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快叫救护车!
她及时收住如潮涌般的回忆,仰头将泪水咽回去。
“主子,您以前跟我一样胆子很小,现在胆子大了,我都有些怕怕的了!”杉木拍拍心口,小心翼翼道。
“怕什么?”
“你都忘了,从小到大,主子一直都希望月氏皇帝能承认你……是他的女儿。现在恐怕再也没机会了!”杉木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看见主子的脸上好像很不好!
安心蹭的爬起来,朝月亮的方向走去。
杉木在后头喊了几声,她都假装没听到。
走出好远,她突然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这巴掌不是她自虐,而是希望这一巴掌能打到酒泉之下的月沐雅脸上,打到那个美丽、可怜、脆弱、搏命的女孩脸上。
沐雅,不管你现在是否在黄泉路上徘徊,还是已经投胎,我都要你好好记着,这一巴掌是我痛恨你的软弱和愚蠢而打的,要你记得如果不坚强就被人剥夺权利,要你记得,咬碎了的牙也得吞回肚子里去,再痛苦再艰难也不能示弱,就算被欺凌也要强笑,笑着卧薪尝胆……笑着死灰复燃……笑着卷土重来……笑着让所有人永不得翻身。
安心重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仰头。
她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超好,欠她的,必定要加倍讨回来。
夜深,宫女们挑起琉璃灯,不一会,长廊下便亮起一排橘黄色的长龙。
月影下,琅邪手搭在书桌上,眉目低沉。
步真斜倚在贵妃椅上,伸手端茶。
“没想到你借着跟我打赌,谋划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琅邪冷笑:“殷雪千寻不是普通人,不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我不放心!”
“这就是你攻打月氏的原因?”
“你以为呢?”
步真照样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摸样:“居然被你利用一次!”
琅邪不以为然,起身冷笑:“别忘了,当年的事,你也有一半!”
步真笑容不减,但是琅邪的话却让他想起当年的那场恶战,突然他觉得后颈发冷。
殷雪千寻这个人太恐怖,如果真让他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这样也好,让那些人找不到关押的地方,无疑是为天下苍生做了件好事!
琅邪出了门,转了一圈,望着已经归位自己麾下的国度,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想起步真说过,那个玉玺乃是上古遗物。得到他的人,便会得天下。
为这句话,琅邪嗤笑一声。与其相信一件冰冷的玉疙瘩,他更相信手里握有的权力与兵力。
“哈哈哈……主子。真的发芽了!”远处传来清脆的笑声。
琅邪微微皱起眉头,循着笑声慢慢走。
在一间年久失修的宫门口他停住脚步。仰头看了看匾额。
废颜宫。
月氏的冷宫?
“看,我说有效果吧。杉木,你说,还想种什么?”安心爬在地上小心的拨弄着土堆,生怕把这些根系脆弱的小苗弄断了。
想想也可笑,以前她干的都是挖土的活,现在反过来了,改干填土了。
果真风水轮流转啊。
“水果,我很久没有吃过水果了。我们种个圣果树……还有金果……等等等,太多了,我得好好想想!”
安心一脑门黑线。还真不客气,说了那么多,她一个也没听懂。
也不知道为何,一到晚上她就睡不着,难道是时差还没倒过来?
摇摇头,继续完成她的工作。挖土坑,埋种子,浇水……有时候真恨不得挖个地道爬出去。
“杉木,没水了,去提一桶水来!”
“哦!”杉木咬着手指头一边想种什么,一边应声提着桶去打水。
冷不丁撞上一个人
“嘘!”今夜心情还不错的琅邪对杉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杉木惊悚的看看琅邪,转头又看看依旧爬在地上的主子,为难至极。忽然,她像是开窍般朝后头大喊:“主子。我去提水啦!”
安心连都没抬,从背后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拜拜的姿势。
“主子……我去提水啦……”你小心!后面的话杉木没来得及说就被琅邪一记眼刀杀过来,消失在嘴巴里。
琅邪走近,发现她正聚精会神的趴在地上,好像有什么宝贝似地。他很好奇,有什么好看。
于是,琅邪也学着她的样子,提起衣摆蹲下来。
“现在秋天,露水重,过几天外面罩的布要加厚点才行,要不然遮挡不住寒气!哎呦我的腰!”安心一边比划,一边伸手捶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倒霉喝什么都塞牙,穿越就穿越吧,老好也给她个正常点身体。
皮肤嫩的没话说就算了,三天两天还给她弄个腰间盘酸软。上次鞭打的伤,她吭哧吭哧努力了大半个月才养好,说实在的,她真怕哪天自己因为一个感冒嗝儿屁,那玩笑就大了。
琅邪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
第一次见她时,她浓妆艳抹,体态妖娆,衣衫半敞。那时,他对一堆能放在秤盘上称斤两的软肉没兴趣,一掌挥过去。当时死没死不知道,只晓得当时太医小声议论好像没气了。
第二次见她,警惕的像一只如履薄冰的狐狸,小心翼翼的眼神,一板一眼的动作,都好像被什么规划住了,可纵使如此,也挡不住她潜伏在灵魂里的坚韧。
给她一顿打,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可没想到,刻意的为难,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居然背出了那本书。
事后得知,那本《月氏祖孙训》她确实没看过,因为当时她本就是月氏最卑贱的公主,月氏皇帝不屑她,也就没有人告知这件事。
而现在呢?带点孩子气的表情,让琅邪有些恍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安心冷不丁侧头抱怨,却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容颜。
“额?”安心身子不稳一屁股坐在泥土上。
琅邪紧抿的薄唇忽而上翘,盯着安心那张戒备的脸,伸手过去:“这次是你自己爬起来,还是要朕拉你起来?”
安心注视着伸过来的大手,迟疑片刻,却大胆的握住那只温暖的大掌,借力站起来。
琅邪站直,两只眼眯成一条细细的线,看着她略有些狼狈的拍打身上的泥土,湿润的泥到处飞溅,忽然他眼睛一痛,连忙用手挡。
等安心整理好仪容仪表,却发现身边的男人用手揉眼睛。
杉木飞快的打完水回来,居然发现主子不在院子里了。
“主子……主子。你在哪啊?”
“杉木,弄点水过来,还有毛巾!”屋里头传来安心的声音。
杉木进去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身穿龙袍的陛下捂着眼睛坐在那,自己主子站在他旁边一脸的幸灾乐祸。
联想到主子这些天的变化,当即,她心里诞生出一种不好的想法,难道……主子把陛下的眼睛打了?
冰冷的毛巾递过去,琅邪两眼半睁半闭,摸索着接过:“你不帮朕擦?”
安心恭维一声:“陛下龙体尊贵,我等卑贱之身怎能轻易触碰?”
明明是恭敬的回答,可琅邪怎么都觉得那么不顺耳呢?
一切收拾妥当,琅邪又恢复到那副高高在上的摸样。
环顾冷宫四周,除了有些冷清,倒也没有萧条。但最让他好奇的确实面前这个跟堡垒相似的长龙。
“这个是你主子弄的?”
杉木虽然害怕,但最起码记得安心曾经的教诲,用力点头道:“是!主子说盖个大棚菜苗会暖和……”
琅邪眯起眼仔细的看着眼前奇怪的景观,不得不说,这个小公主确实有几分手段。
“刚才听见你说,想吃水果?”琅邪忽然转头,对杉木和善一笑。
原本就胆小的杉木顷刻噗通跪地:“陛下,奴婢错了,真的错了,奴婢不该妄想……”
“如果朕说,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呢?”
杉木湿漉漉的大眼扑扇扑扇,觉得自己生了幻觉。
琅邪笑容继续扩大,稍微带了点诱哄的意思。
“这个是朕的腰牌,你拿着这个便可直达御膳房……之后的事,该不会要朕亲自教你吧!”
杉木再笨也看得出,眼前陛下是要支走自己……如果这时候她走了……是不是太对不起主子了?她扭扭手指,全身发抖,却没有接过来。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主子倔的可以,没想到一个奴才也能这么倔。
琅邪收起笑,冷冷道:“怎么?还要朕请你出去?”
“杉木,你去吧,顺便多带点东西回来!”安心从琅邪身后走出,给了杉木一个安慰的笑。
杉木狠狠一点头,有了主子发话,她飞奔出门,连头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