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大家在船上把酒言欢之际,她一个悄悄的退出船舱。
望着下面滚滚江水,心情极为沉重。
过不了多久这条江水便会葬送一个少年的生命,而她这次谋杀的帮凶!
回头看了一眼歌舞升平的船舱。坐在最高处的是琅邪,那个沛然满脸绯红的靠在琅邪手边,为他挡酒,而一旁含笑不语的步真时不时又上去跟沛然喝几杯,明眼人都看得出,步真有意想灌醉沛然。
安心在外面看的真真切切,这个二愣子,人家给你酒你就喝?天时地利,你喝醉之时也就是送命之时……还喝?还喝?别他妈再喝了。
安心在外头焦头烂额的思想斗争,里面的人花天酒地歌舞翩翩。
琅邪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窗外来回走动的人,脸色慢慢暗下来,这个女人在干什么?
步真玩味的顺着琅邪的目光看过去,嘴角抿成一道线。
沛然没有转换余地的醉了,半醉半醒之间好像看见一个影子雄赳赳的过来,之后又粗鲁的将自己从琅邪身边推开。
此时,全场忽然之间安静下来,因为一个女子堂而皇之的推开陛下身边所有人,自己挤进陛下的怀抱,可憎的是,陛下居然没有发怒。
琅邪端着酒杯低头看着差不多快挂在自己手臂上的人儿,薄唇一提,对着其他人冷喝:“停下作什么?继续!”
音乐声再次响起,悠扬顿挫,安心扫了一眼桌上的酒杯,心一横。连忙极尽的讨好,软弱无骨的小手像蛇一样攀住琅邪强壮的手臂,撒娇道:“陛下,让我来喂您!”灌醉他应该可以吧……
说着从桌子上到了酒逢迎的朝琅邪唇边送过去,琅邪头一偏,躲过去,右手豁然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压低声音:“你想干什么?”
在外人看来他们好像在耳鬓厮磨,琅邪仿佛世界上最完美的情人,步真仰头饮干杯中酒,突然觉得眼前一幕有些刺目,手里的冰蚕丝手套摩擦着杯子沙沙作响。
安心连忙做一脸娇羞状,不依的把脸埋在琅邪的怀里,其实内心吐到不行:“陛下您太不给面子了吧,一杯酒都不喝?”
“朕从不喝女人喂的酒!”琅邪略带沙哑的嗓音透着些许不悦。他或许还没从她突然的变化中回过神,可自己的原则可没忘记过,从不喝女人手中的酒是他的规矩!具体这规矩怎么来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啊?还有这个癖好?难道他只喝男人手里的酒?一想到这,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但她今天也不是无功而返啊!哈哈哈,琅邪喜欢的是男人!那就说明那天他们根本没有什么。
“陛下!沛然有些头疼,先下去休息了!”
一听沛然要走,安心急了,哎,你别走啊,你走了我这戏还怎么演?
沛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留安心自个在琅邪怀里火烧心似地难受。
不行,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救人救到底才能积德,说不定老天一发慈悲放她回去呢?
感觉怀里的人要跟着走,琅邪猛得扣住她的手腕:“你想去哪?”
“陛下,人有三急!”
安心飞快的从琅邪怀里跳出去,三步并两步的奔处船舱。
果然,沛然心情好像差到极点,一个人站在船头吹风,安心一看那还得了!站的那么危险从后面一推就下去了。
这时有人过去对沛然说:“陛下在船尾,叫你过去!”
沛然立即回头摇摇晃晃朝船尾走,安心在心里暗骂琅邪心狠手辣,看船头站的人多不好下手,改成船尾了……
心里咯噔一下,她三步并两步追上沛然,并扯住了人家的袖子。
沛然定睛一看是她,正要发怒,安心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左右观察,确信船头没人注意他们,心里暗自窃喜一声,好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小叮当之势抡起巴掌朝自己脸上招呼。
沛然惊呆了。
这还不够,完全的不够,安心抽完自己又开始胡乱的扯开自己衣领,解下衣带,又把头发弄散。
一切都在沛然目瞪口呆中完成,之后安心杀猪般的嚎叫。
“救命啊……非礼啦……救命啊……色狼他非礼我!沛然……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嗓门还没落,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安心看的清楚,跑第一个的居然是琅邪。
琅邪看到安心衣衫不整脸颊红肿的样子浑身一怔,上前一步拉过她按在自己怀里。
“怎么回事?”
安心吞了吞口水,声泪具下,看到人越来越多她哭的也越发的凄惨:“我本来是出来……方便的,咳咳……想不到一出门就遇见这个人……他……竟然……呜呜呜……”
沛然看着越围越紧的人群,还有琅邪越来越冰的表情。他终于反应过来,慌忙无措的摇头,声嘶力竭的辩解:“你胡说!你撒谎!不是我!我没有!”
“沛然公子……你……咳咳……”吐血了,呜呜,是自己咬到舌头了。
安心这副明显被人强爆未遂加上她泪水斑斓形象,让大多数人相信沛然见色起意,想占人家点便宜,可惜被抓了个现场。
“此人色胆包天,真是该死!”
“打死他!”
“陛下,此人定当严惩。若不然军威何在?”
在场的将军都晓得沛然是琅邪的男宠,这让同样是男人的将军难免看不惯这种有辱男人风姿的人妖存在,所以,他们把鄙视的、仇恨的心里一起在今天还给这个羸弱少年,要他明白,做男人****,不如拿起武器上沙场杀敌来的威严!
所以,不管沛然再怎么辩解‘不是我,是她自己!’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且毫无说服力。
终于,有位还算头脑清醒的副将站出来说道:“陛下,请将此人交给我们羁押,等上岸再惩处不迟!”
安心不由得输了口气,羁押好,一羁押至少他就不会莫名其妙的死掉。
等了良久,才听见琅邪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就照爱卿意思去办!”
后来……
后来他们下了船,后来沛然被人带下去,后来琅邪抱着她走,途中没有假借任何交通工具。
等她醒来已经是黄昏,抬头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床上,桌上燃着香炉,冉冉上升着青烟。
“水,我要喝水!”安心手撑着头颓废的靠在床上大声嚷嚷。
忽然旁边的桌子边上抬起一个头颅,冷艳的目光慢慢在眼底交错,平静下来之后他顺手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步下台阶。
安心瞪大眼睛看了看面前这位端茶给她的人。
“你”
“朕有名字,不要每次都‘你你你’的。”
“啊?”
“朕叫琅邪!”
她知道啊面对安心的茫然,琅邪忽的凑近,诱哄般低喃:“叫声给我听听!”
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安心眨了眨眼,忍不住缩回去却被琅邪按住:“你不是想要尊严么?叫我的名字,你就跟我一样平起平坐了!”
“你要退位给我?”
“……”琅邪差点被她呛到,硬憋着一口气不怒反笑:“你想当皇帝?”
安心毫不犹豫摇头:“鬼才想当皇帝!”下一秒发现自己言语适当,在琅邪冷下脸之前赶忙改口:“我是说……我没那个命当皇帝,我这智商肯定不够!”
“智商?”
“就是我不聪明的意思!”
琅邪伸手将水递给她,转身坐到她身边看了她半晌忽然叹口气:“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今天的琅邪太过奇怪,不但免去了自己的尊称,还跟她促膝长谈——聪明问题。
安心眼珠子来回转了几圈,心里还是担忧起沛然来了。
“你想问沛然如何了对吗?”
安心刚想摇头,但是又觉得摇头好像是在蔑视琅邪的智商。刚才只是一个失神就让他看出端倪,于是她……还是摇头!非常坚定的摇头:“他人生死与我何干!他非礼我是事实!”
“小骗子!”琅邪忽然贴近嗤笑:“沛然在我身边日子不短,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知道么?你手上沾的胭脂,是月氏国独有的飞燕胭脂!再说,沛然内力深厚,若要真打你,你这张脸早就完了!”最后两个字,声音低的轻不可闻!
安心听的心惊肉跳,但同时也觉得冤枉,有谁扇了自己巴掌之后还在意手上是否沾了胭脂?再说,上次被沛然拍了一巴掌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这他妈也叫内功深厚?
于是她再次发挥自己超出常人的睡觉功夫,头一歪就睡了。
琅邪明知道她装睡逃避话题,也不恼,低声道:“如果睡的舒服今夜就在这睡吧!”
不知不觉,琅邪觉得自己好像在纵容,纵容这个女人对自己耍心眼!
安心闭着眼睛听见脚步渐渐走远然后是关门。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鬼才想在他房间睡觉呢。睁眼,准备下床却看见床边上趴着一个人。
安心吓一跳,连忙缩回床上:“你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