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看出杉木的担心,上前一步将杉木紧紧搂在怀里:“什么都不要说,让我靠一下!我真的好累!”不知道为什么,杉木的泪水总能冲刷掉她身上的伪装,现在的她再没有跟大公主较劲的那份魄力,也没有跟琅邪讨价还价的机智。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一个肩膀。
“主子……”
“杉木,我向你保证,以后的日子我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我们再也不用对人低三下四。我们安定了……等找到机会,我带你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安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最后的映像是拉着杉木的手死活不放,絮絮叨叨,像个老太婆似地,说着刚刚经历的事情。安心说自己的得意,恐惧,紧张、愤怒、还有无奈……说到关于自己跟皇帝的吻,说到她终于不用整天缩在冷宫。说到怎么敲了皇帝的竹杠……好像说的很多,天亮的时候才睡,等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一床薄被,虽然有两个洞,却很暖和。
安心伸了个懒腰,望了望窗外,我擦,怎么还是晚上?
整个冷宫静的发憷,安心蹑手蹑脚起来洗漱之后,发现桌子边上是一盘刚刚热好的饭菜,顶着月色她慢悠悠推开杉木的房门,发现杉木侧卧在床上睡的挺香。
替她关好门,安心舒心一笑,在心里筹划下明天该干什么。想到深情之处,忽然觉得不对劲!
庭院深深深几许?一根银线已经无声无息的缠绕住她的脖子。顺银线着看上去,月色下,男子乌丝垂肩,一根墨绿色的簪子固定。眉宇顾盼之间,犀利而深邃,倨傲似火,姿容尊贵端庄,尤其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轻狂。可他挟持他的姿态简直与他那张脸明显不搭。
看见一位大胆到连脸都没蒙的男子眯着一双桃花眼,正一脸端详的盯着自己,他的右手略有略无的轻捻手指银线。脖子上的刺痛提醒着她,这根线不是普通的线……而是古代传说中的冰蚕丝缠绕而成的,柔韧并且坚不可摧
乐极生悲大概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大大……大侠……您冷静点……兵器不长眼……悠着点……”才得到自由就被人勒死……那不亏的吐血?
“那我到底是悠着点,还是冷静点?”刺客优雅的嗓音在她耳畔升起。
痒……她明明怕的要死,可是耳朵被他刚才一吹,居然开始发痒
“大侠……麻烦你下次说话的时候别对着我耳朵……”她明明记得自己耳朵没那么敏感。
大侠轻哼一声,显得有些不耐烦:“东西拿出来!”
有没有搞错,什么东西?她认识他大爷哪位啊?
“什么东西?你是谁啊?”
刺客!他是刺客啊!笨蛋!安心在心里暗骂自己缺心眼。
“碧水兽在哪里。拿出来!”
“什么……什么碧水兽……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男子幽幽一叹,手指略微收紧半寸!
安心平生最讨厌三件事,第一件,被人逼迫。第二件,卑躬屈膝,第三件,忍气吞声!
暴脾气一上来,管他手上是否有兵器,管他是否有武功,管尼玛是不是刺客。
脖子上的刺痛更加告诉她,此时不反抗,更待何时?
安心一把挥开他的手,手指点着刺客老兄的胸肌噼里啪啦道:“我说你刺杀也不看地方,这里是冷宫,你觉得冷宫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偷?还要杀我??你有没有职业操守?杀人行规里不是有几条规定吗,不杀老人小孩还有女人!我是女人,你杀我?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知?还有,我手无寸铁,你下的了手?你是不是刺客?你懂不懂规矩啊?出来行刺连脸都不弄个布罩一下,以为你长的帅弓箭就射不到你是不是?是不……”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见刺客大爷笑了,极轻极冷的笑,带着淡淡的鄙夷与嘲弄,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你,让人心头发虚。
安心拧紧眉:“笑什么?我说错了?”
“没有!”男子淡淡颔首,好像很赞同,却在下一秒收住笑:“只不过,你说错一点,我不是杀手。所以,不必遵守什么杀手守则,换句话说,我完全可以毫无亏心的杀了你!”
低沉磁性的嗓音宛如泉水般清冽,可说出的话却带了一丝血腥味。加上他唇上越演越烈的讥笑,安心一阵阵发寒……
“你不怕我叫人?”
修长温热的手指豁然抬起她的下颚,男子俯身对他吹了一口气:“沐雅,你是不是觉得我真不敢杀你?”
他是谁?怎么会认识她?
不,确切的说眼前这位仁兄居然认识壳子的主人!安心震惊了,这个世界太复杂,复杂到她都不知道如何去理解。
要怎么解释?自己是还魂来的,那个沐雅早他妈个儿屁了。
太多太多的愁绪混绕着他,而且现在自己又命在旦夕……大侠要‘碧水兽’。到哪里给他弄那玩意……等等。
安心心里咯噔一下,碧水兽……碧水兽,这个名字好耳熟。思绪飞快旋转,小手下意识按住自己的胸口。她记得了,暗道里的玩意好像就叫‘碧水兽’。
“沐雅,把东西拿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男人紧紧注视着她,薄唇一张一合,缓缓道。
拿出来就不用死?安心上下打量了下这位仁兄的造型,再结合他眼中嗜血的光芒,相信他的话就是傻逼,不出意外。只要这个人一拿到想要的,恐怕下一秒自己就得血染冷宫!第二天皇宫就会多一条传奇般的传说!
四公主自知有罪,于是自缢身亡!
这个东西不能拿出来……绝对不能!这是她最后的保障。
“大侠,我知道你东西丢了一定很着急,但听我说一句,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父王也没有跟我提过这样东西,现在月氏被敌人占领,我也被囚禁在冷宫……”
忽然脖子上的银线一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刺客老兄对她这番发自肺腑的陈述相当不满意:“你拿我当三岁孩子?”
她怎么敢?再说,他现在这副样子哪里像嘛!
“既然能知道碧水兽在你手中,你就应该明白,我不是开玩笑!”
现在安心只有一个疑问……谁告诉她的……脑子里豁然闪过杉木那张无辜的小脸。不会的,不该是她!
“你凭什么说那玩意在我手里,有证据没有?”
男人慢条斯理的摆弄着手里的银线,豁然抬起脸,直视安心:“看着我的眼睛!”
仿佛只是一个恍然的时间,安心只觉得眼前一片银白,然后那片银白慢慢形成一个漩涡……
夜旒熏紧紧盯着眼前神色慢慢混沌的人儿,薄唇一扬,露出鄙夷一笑:“你是谁?”
面前的人浑浑噩噩,不出片刻老老实实回答:“我是安心!”
安心?夜旒熏手指一颤,沐雅有个小名叫安心?
“你父王叫什么?”
那边安心梦呓般回答:“不知道!我没有父王!”
惊天大秘密,沐雅居然没有父皇,那月氏老头是她什么人?
一个不好的想法升起,难道他认错人?不会的,天下怎么会有长的一摸一样的人?
“那你就从来没见过一面牌子么?”夜旒熏不死心再问。
“有!”
“拿出来!”
安心听话的将怀里牌子抽出来递过去!夜旒熏看清楚恨不得一掌拍过去。
这是什么?他要的是他碧水宫的碧水兽,她拿个皇宫腰牌给他?这让他有着被戏耍的感觉!想到此处,他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安心,怪只怪你命薄,遇上我,现在送你一程!
手指微微收紧,银线立即陷入她脖子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立即憋的通红,只要稍微那么一用力,她的命就结束了。
不过……夜旒熏不经意扫了一眼手里的牌子,如果猜得没错,这应该是琅邪帝王的贴身之物!这个人怎么会有琅邪的东西?
手指一松,银线飞快的圈回自己掌心。
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很可能是琅邪身边的人!如果这样的话……男人嘴角露出冷笑。
她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五光十色,美丽的几乎让她不想醒来。
伸了个懒腰,她静静闭着眼睛享受了下清晨的清香,磨磨蹭蹭不想起床,这么多天以来,她还是觉得今天最舒服,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她要不要起来呢?傻木木干嘛去了?
忽然,耳边很痒,安心下意识扭头看过去,猛的吓了一跳,一张小脸来回变了几变。
“你……你怎么……”堂堂琅琊国陛下居然大刺刺蹲在她床边上,虽然不久前他们曾经拥吻过,但也不表示他能如此随心所欲啊!
琅邪冷着一张脸,此刻语气又冷了几分:“朕已经下朝了!”
“恩!”好吧……她知道时间不早了,但这跟他到她房间有什么关系?
“朕前天说过,从今天起,你要伺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