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姨太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两天能够除掉的。
倾寒知道,这一战,至关重要。
汐月哪里能知道倾寒心中所想,一个人在那里笑个不停。“最最大快人心的事,莫过于我们的倾寒姐姐成为了纳兰府的第一丫鬟!”
失声哑笑,沐倾寒也没有想到这个额外的收获。
那日,纳兰漓在纳兰司令面前求了许久,声称害怕自己的丫鬟再次被人迫害,纳兰司令便下了命令,让沐倾寒成为纳兰府的第一丫鬟,身份仅此与纳兰家小姐们,是下人们的第一把手,帮助大太太协理家事。
幽幽怨怨地,沐倾寒心事重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样的荣耀,不要也罢。
或许是嘴中还残留着苦渣药,心里最是不放心,眸子一转,“外面,可有什么风声?”
“你别说,还真有一件奇事!最近淮池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段都统快不行了,而段将军却日日喝的酩酊大醉,在宜春阁与那蓝玉烟夜夜笙箫,段家在外十五万大军的头领,都声称不会听从段将军的派遣,现在淮池易主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哼,自然是程炳坤散布的谣言,他就这么的亟不可待么?”
沐倾寒思忖着,对着汐月说道:“四少最近都在忙什么?”
“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只是昨晚老爷唤了四少爷到房中议事,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呢,听晴芳姐姐说,四少出来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看呢。”
他,最近也是烦吧,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明明住在一个房檐下,却隔得那么的远。
“大少爷却奇怪了,六太太被打发到了庙堂,也不见他伤心难过,反而更加有精神做事,连老爷都夸他有将相之才。”
手中的蜜饯羹撒了撒,沐倾寒有点微微吃惊,将相之才?这样的夸耀,太重了点,莫不是?
“大少爷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沐倾寒立即询问着,但愿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汐月转动着大眼睛,“也就是去警察厅上班啊,哦对了,他还经常去听戏,听说每晚都去听呢。”
“可是兰桂坊?”
景舒立即接过话,汐月思忖片刻,“确实是这个名字,大少爷的通房丫头流月说的,她当时说什么叫兰花糕,想必就是兰桂坊吧。”
“可有什么不妥?”沐倾寒立即问道。
景舒叹息一声,如实道:“兰桂坊是淮池今时今日最有名的戏班子,戏子们都是很有天赋的年轻人,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你可知道这兰桂坊背后的大老板是谁?”
眼眸迅速地转动,沐倾寒叹了叹气,“可是程炳坤?看来,大少爷,已经找好了靠山,莫非九姨太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也不无道理,纳兰司令再怎样宠爱他的太太们,也抵不过他对子女的疼惜,你也瞧见了,他可以为了一个七小姐,舍弃一位太太,冷落另一位太太,这个屋子里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与其在这里白等,不如,放手一搏。”
汐月的眼睛在沐倾寒和慕容景舒之间摇来摇去,她还是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
叹息一声,“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司令这个样子,还健硕的很。”
“也不一定,倾寒,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一直给大太太瞧病的时候,发现她体质其实是很好的,只是,只是体内一直有着一种病原,用西医的话来说,就是病原子。”
沐倾寒立即给汐月递了个眼神,汐月点了点头,确定房间外没有人后,将房门关上,她心也蹦蹦直跳,因为她感觉到,接下来她听到的内容,将会让人窒息的。
“慕容大夫,你可确定了?那病源,是什么时候被种下的?”
慕容景舒脸色也很是严峻,“必须要用全方面的设备仪器才能够检查出来,我没有办法惊动大太太,我初步的诊断,少说也有七八年了。而且下毒之人极其聪明,那病源如同寄生虫一样居住在大太太的体内,并没有什么大碍,如果是中医大夫,是不会察觉的,只会认为是一般的寄生虫。但是……”慕容景舒顿了顿,深深地瞧了沐倾寒后,才继续道:“但是若被药引一点一点地养大,每一个月为一个周期,会从体内释放出毒素,会让人体质变弱,晕晕眩眩,食不下咽,吃不好,睡不饱,加快苍老。”
听到这里,沐倾寒已经不寒而栗了。
好歹大太太也是府中的主母,竟然有这般心思缜密地安排和计划,这个红瓦绿砖里,到底都住了一些什么样的人?“你的意思是,症状表现为一般性的感冒?”
“是,确实如此,但是若是积累的时间一长,就会越拖越厉害,上次大太太差点撑不住的情况,还会发生。”
汐月吓得捂住嘴巴,简直难以相信,这是一件多么骇人的消息?
“可有旁人知道?”
“没有,而且我打赌,除非是受到过严格深造的西医底子,是不会察觉的。我一直觉得事态很大,一直不敢贸然说出来。"
“那就别说了!”沐倾寒顺着自己的呼吸道,连大太太那样沉府颇深的人,都被暗算投毒,这个深宅大院,是多么的可怕和面目狰狞。
“所以,你也担心,连司令也……”许久后,沐倾寒才继续说道。
“这是这个道理,我感觉,一切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倾寒妹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争宠了,这,关系了纳兰家十万军队和家产的,继承问题!”
此刻,汐月才反应过来,倾寒他们聊的,是多么可怕的事实,她害怕地瞪大眼睛,“你们的意思是,有人想……”
颔首点头,沐倾寒也没有料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争取自己幸福的事情了,是维护纳兰澈的事情。
若是大少爷得势,四少的日子,会好过么?
不行,如纳兰澈那样温润如玉,又有才华的男人,才是应该登上司令之位的人,大少爷那样的登徒浪子,何德何能?
堵上自己的尊严,也要帮助纳兰澈夺回他原本的东西。
“一群跳梁小丑,还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深深的眸子透着森冷的寒意,慕容景舒在那一刻,他明白了,此刻的沐倾寒,真的不是以前那个追求着单纯小幸福的女孩子了,在这场权利的争斗中,她已经磨练到自己已经不认识她了。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会继续守护着她。
记得西方一位湖畔诗人说过,既然爱一个人,便要爱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他注定要守护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
“倾寒妹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注意外面的情况。”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眼神是如此笃定。
“景舒。”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从喉咙中透出来,慕容景舒的脚步是如此的僵硬,他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沐倾寒都是客气地唤他“慕容大夫”。
“这是我的选择,我的路,与你无关,你的使命,想必是伯父让你在淮池的药店兼并,没有必要和我一起趟这趟浑水。”倾寒说的淡淡的,以前懵懂,可是现在明确了自己的使命后,这一路,该有多少腥风血雨,多少荆棘之路,她不忍心,拖着这个优秀的男人,下去。
他毕竟是自己唤了十多年的,哥哥。
一抹微笑含在嘴边,“倾寒妹妹,或许这是命,我注定一辈子都会围着你转的,这是我的选择,我的路,所以,请让我完成的使命,守护你。我知道,你放心,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说的那么轻巧,带着多少苦涩?
倾寒垂下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待慕容景舒离开房间后,汐月才缓缓气,“倾寒姐,我真羡慕你,有慕容大夫这样痴心的男人守护你,刚刚,我的天,他好好看,太阳打在他的脸上,倾寒姐,难道你没有发现他的脸上都散发着光芒么?
沐倾寒哪里感觉了?
她只能说汐月想太多了,“汐月,我不该将你拖进来的,你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汐月,你可害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而汐月如同摇拨浪鼓一样,拼命地摇晃着,真诚地说道:“不,我一点也不后悔。倾寒姐,跟着你,我才发现,原来一个小丫鬟的人生,也可以很精彩,会认识不同的人,会经历很多,总之,汐月愿意,愿意和倾寒姐你一起,做个不平凡的人。更何况,当初倾寒姐你救我的时候,我便下定决心,一辈子跟随你。”
真是个单纯,却让人感动的丫头。
翌日。
小轩窗,正梳妆。
蓝玉烟对着镜子里,笑言道:“早上还听到喜鹊叫,原来是我的好妹子来了。” 蓝玉烟绝对是一个让男女都疯狂的女人。
男人为她的美疯狂爱,女人为她的美疯狂恨。
而唯独沐倾寒却是带着欣赏的眼光对待蓝玉烟,她身上的美,不仅仅是妖媚的外貌。
“妹妹每次都准备以男装来见妹子么?”蓝玉烟打趣着,亲自为倾寒夹了一块莲藕莲子红枣糕,复又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摆弄着自己的卷发。
沐倾寒笑得特别地羞涩,“总不能穿着女装进宜春阁吧?姐姐,上次你送给我那么贵重的礼,妹妹没有什么好报答的,便亲手做了个荷包,针法不好,姐姐别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