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准备重新午睡的时候,江鸿影说:“我的袜子脱不下来了。”原来她脚上的水泡破后,血迹和粘液把袜子粘住了,经室内的空调一吹,晾干了,摸上去硬壳壳的,好像袜子和脚生住了一样。“这可怎么办呀?我的袜子脱不下来了。”江鸿影轻轻地扯着袜子和脚粘连的部分,毫无松动的意思。她可害怕了,仿佛肌肤会和袜子一起撕落下来。
听江鸿影这么一说,大家都纷纷看自己的脚,除了白晶晶和叶眉绢能把袜子脱下来外,其他六位姑娘的袜子都粘在了脚上。“天哪!”李仪欣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自己的脚。方碧远和叶梦秋是空姐班的,以前有过这方面的训练,情况好一点。
“不练了,不练了,我下午就回去。这里的老师简直都是魔鬼。”江鸿影说,“我们民航学院的训练也没这么残酷,你们职业学校全乱来的,乱来的。”
“自己熬不住,别侮辱我们学校。如果我们学校没这个水平和能力,奥运礼仪志愿者的培训能放在我们学校吗?这可是关系国家脸面的大事呀!”方碧远说。
“你们的老师也太残酷了,你看我的脚还像一个女孩子的脚吗?”李仪欣把自己的脚伸给大家看,她的脚咯得最厉害,半边袜子都红了。
大家都把自己的脚伸出床沿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江鸿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往皮箱里装。“你真的要走吗?”李仪欣问。“谁还稀罕这个鬼地方?要知道如此,我就不应该来。”江鸿影气呼呼地说。“也许,坚持过这两天,就会没事的,我们今天上午都坚持过来了。”李仪欣劝她。
“江鸿影,别让人瞧不起,不要走,我们能坚持下去,你也能坚持下去。”胡丽可不希望她走,她一走,寝室里外校生就只剩三个了。
“别拦她,她走不了的。”白晶晶说。
“你当然希望她走了,她一走,你就少了个竞争对手。”胡丽一看到白晶晶就来气。
“谁希望她走了?我是说她走不了。”白晶晶说。
果然,江鸿影硬着头皮把鞋子穿进去,就是不敢迈步。大家才明白了白晶晶的意思。江鸿影泄气地躺在床上,隔壁的房间里也有呜呜的哭声传来,看样子大家的遭遇都差不多。叶梦秋安慰江鸿影说:“这个星期很快就会过去的,只要挨过这个星期就习惯了。”
白晶晶把药棉分发到每个人手里,又在药棉上倒上蒸馏水,说:“大家用药棉轻轻地涂伤口,让伤口和袜子先分离。我等一会儿再给你们上药,贴上创口贴,这样下午我们才能坚持训练。”
方碧远和叶梦秋的伤势较轻,用饱含蒸馏水的药棉一濡,袜子就轻松地脱下来了。李仪欣和江鸿影的脚上由于出血较多,在袜子外结了一些暗紫色的疤,用药棉濡了一段时间,袜子和伤口依然藕断丝连。她们轻轻一揭都疼得要命。“不要着急,慢慢来。”白晶晶安慰她们。“老是耽误你休息,真不好意思。”李仪欣说。白晶晶拿来一把医用的小剪刀,跪在地毯上,一点一点地把李仪欣的袜子从双脚上剥离出来。她剥得格外小心,李仪欣都不好意思喊疼了。江鸿影一直在上铺看着,她觉得白晶晶像个专业的护士。
处理好李仪欣和江鸿影的脚伤,白晶晶额头上满是汗水。“太谢谢你了,白晶晶。”李仪欣和江鸿影说。“不用谢,都是同学嘛。如果我有困难你们也会帮我的嘛,不是吗?”白晶晶说。
当大家都疲惫地睡过去后,白晶晶还在床上练压腿,她知道必须在三天之内让冷月眉老师看到自己的改变。要不,她一定会怀疑自己的。
“我们得租个房子。”在镇上的一家小饭馆里吃饭时,我对欧春暖说。欧春暖整个脸被晒得红扑扑的,但她明亮的眼睛还是很有精神。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在窗门外拍摄吗?”欧春暖问。
“校长不是说过了?只要剩下我们一家媒体,他会考虑让我们进去拍摄的。只要我们坚持,我想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你是不是想把我变成一个黑茄子才甘心?”
“你就是变成煤精,也是讨人喜欢的。至少,我不嫌弃你。”
“你不嫌弃我有什么用呀?你又不是我的白马王子。江流儿,我告诉你,我可不想为你这个片子牺牲自己的美貌。”
“那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留下来。”
“我没有说要回去的。你就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护我的美貌,又不耽误你的拍摄。快想,快想。”欧春暖娇嗔地催促我。我真的想不出好办法来。
“真是笨死了!”
我和欧春暖就像一对哥儿们,习惯了打打闹闹。说实在的,欧春暖真的很漂亮,但我们两个就是不来电。你瞧,外面桌子上的几个男人,早吃好饭了,他们就是呆着不走,还不是为了多看几眼欧春暖?
“我们只有租房子了。”我说。
“也只能如此了。但你不能有歪脑筋。”欧春暖说,“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去租房子呀?”
“我这么笨,脑筋怎么会歪呢?”我笑笑说。我给东方月打了个电话,问她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东方月说,因为一下增加了那么多礼仪志愿者,许多来参加职业培训的学生都租住到了校外。学校附近是找不到出租房的。“那怎么办呀?”我担心极了,总不能天天来回奔波。“住宾馆吧。”欧春暖说。“可是宾馆离学校太远了,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不便的。”我说。
“如果你们不嫌弃,就住我那里。我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座老房子,一个人住也挺寂寞的,你们来了正好有伴。”东方月在电话里说。
“东方月让我们住她家。”我征求欧春暖的意见。
“我不去。我宁愿住宾馆。”欧春暖态度很坚决。我只好谢绝了东方月的好意,真的想不明白欧春暖为什么这样坚决。
随后,我们问了几家宾馆,都说客满了,看来打算安营扎寨的记者还不少。“我们只有露宿街头了。”我对欧春暖说。“哼,晚上我陪你步行回电视台去。”欧春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时,一辆红色的迷你型轿车在我们面前停下,车门缓缓打开,出来的竟是东方月。她穿着旗袍,婀娜而典雅。“你们就不要客气了,住我那里吧。我的房子很宽敞的,只不过旧了点。”东方月挽起欧春暖的手,把她请进车子里。欧春暖再也不好意思拒绝。
没几分钟就到了东方月的家,真是座老房子,清代的建筑,木质的大门依然坚固,比碗口还大的门环铜锈斑斑,门环嵌在狮子头造型的铜件上,看起来高贵威武。开了大门,车子能轻松地开进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现在正是草木繁盛的季节,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院子四周砌着灰里发白的大方砖,古色古香。好一个幽静的所在。
“给你们准备两个房间还是一个房间?”东方月问。
“当然是两个房间了。”欧春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