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五百两银子买下的。”
沐宸钰很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差开话题,指挥随从搬东西,又让丫头收拾。
“六哥,把房契拿给我看看。”
江雪想法很直接,不管这套宅院沐宸钰是真买还是假买,只要房契在手,她就不怕梁原默使手段。沐宸钰对梁原默有心,她原本想撮合他们,让梁原默正大光明地做女人。可梁原默心态有问题,她要先费心思调教,再计划如何撮合。
看到房契,才知道这座宅院的原主人是梁原默,契约上的价码写得很清楚,确实是五百两银子。慕容商会占了大便宜,江雪对梁原默的恨意也消减了大半。至于梁原默为什么会五百两银子就把宅院卖给沐宸钰,她不得而知。
爱屋及乌,她尊重亲厚的兄长好不容易有了意中人,还是一个比她更胜一筹的富婆。看在这座便宜宅院的份上,她也要拿出明朗的态度,百分之一千的支持他们。沐宸钰有意,梁原默怎么想?她可是顶着男人的头衔都娶妻生子的女人。
院子收拾妥当,江雪带着两个丫头住进西院,沐宸钰住进东院。两座院落花廊相连,中间有一个小湖溏,湖水冰冻三尺,上面堆满积雪,还有一个大雪人。
江雪洗净手脸,吃了些东西,一觉睡到天黑。睡醒之后,吃过晚饭,她决定去找沐宸钰,不管旁敲侧击,还是直截了当,都要问清情况。再去看看梁原默,了解这个假男人的处境,看问她想不想做回一个正常的女人。
梁原默十来岁便当成皇子来养,女扮男装多年,但不管如何装扮,始终男女有别。女扮男装江雪很有经验,可与梁原默几次接触,她没看出梁原默是女人。梁原默胸部扁平,若隐若现的喉结也是真的,女人的身体怎么会有变异情况呢?
沐宸钰没在东院,小厮说他去了隔壁。看来那边的宅院烧了沐宸钰也很趁心,搬到这里近水楼台。她来到别苑,直奔梁原默的院落,丫头把她引到暖阁。梁原默不再,沐宸钰正和扎贺闲聊下棋,看到她进来,两人都有些吃惊。
江雪扫了扎贺一眼,开门见山地问:“扎贺,梁原默的身体为什么不男不女?”
扎贺一把推翻棋盘,冷脸沉默,眼底隐含着愤怒,似乎并不因为江雪而起。
沐宸钰脸一红,看了看门外,忙冲她做了禁声的动作,说:“九妹,别瞎说。”
“我不是瞎说,她胸部扁平,还有喉结,说话声音也不象女人。哼!她说我不懂妇德、不守妇道,要休了我,做为报复,我已经把她身份性别都公开了。不用多久,就会天下皆知,北梁皇室也会人尽皆知,看她怎么收场。”
许久,扎贺叹了口气,说:“公开也好,省得她再受罪,我们也麻烦。”
“天天顶着她的脸哄女人,她这么多妃妾,确实够你烦的。”
“唉!我只负责这座别院,梁都和燕城还有我两个弟弟。”
江雪觉得好气又好笑,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惜扎贺并不愿意,女人靠他抚慰,却不是他的妻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我们想办法帮她。”
“九妹,你要问过她,听听她的想法。”
“她的想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这样不正常,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变态。”
扎贺犹豫片刻,说:“十四年前,三皇子被人害死,我姑妈气急攻心,几乎快疯了。我父亲找来巫师,说能让三皇子起死回生,必须牺牲郝琳达,他们一致同意。巫师让郝琳达扮成三皇子,引三皇子魂归,当时郝琳达只有八岁,什么都不懂。慢慢的,连她自己都认为她是哥哥,而死的人是郝琳达。”
“这是什么混账巫法?找一个人代替就行,那谁都能做巫师了。”
扎贺重重叹气,又说:“除了皇上、我姑妈和我父亲还有我们兄弟三人,知道这件事的人全死了,伺候的丫头随从每半年就要换,也都难以活命。他们让郝琳达吃药,巫师说吃了这种药就能变成男人,每个月姑妈都派人来监督她吃药。她派人监督,不允许任何人跟郝琳达说男女话题,还给她纳了七八个妃子。”
“哼哼!太荒唐了,北梁皇上知道,为什么不制止?”
“北梁有八十万铁骑,五十万由我父亲掌管,北梁的生意全由姑妈和郝琳达经手。我姑妈和我父亲想让郝琳达做皇帝,北梁皇上很开明,不在意女儿承大统。”
北梁皇上是真的开明到不介意女子继承大统吗?扎梅兄妹兵权财权在握,郝琳达又颇富才能,皇帝无法掌控兵权政务,所谓开明不过是无奈而已。
“郝琳达愿意做皇帝吗?”
“我姑妈一手替她安排,从来不问她愿不愿意,她……”
轻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扎贺的话,孩子的哭闹声传进暖阁。江雪打开门,把梁原默迎进来,梁原默双手提着一个孩子。孩子不足周年,衣衫单薄,脸色青红,脚丫塞进嘴里,大声哭叫。梁原默把孩子扔到软榻上,满脸气愤地看着江雪。
“你脸皮真厚,都被我休了,还跑回来干什么?我是不会娶你的。”
江雪哑然失笑,不理会梁原默的恼怒鄙视,这孩子来得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她用毯子包好孩子,抱到怀里,轻轻拍打摇晃,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梁原默斜了江雪一眼,挑了挑嘴角,高声说:“我儿子。”
“他父亲是谁?”
“废话,当然是我。”
江雪笑了笑,转向沐宸钰,说:“六哥,时候不早,你该去吃宵夜了。”
沐宸钰明白江雪的意思,冲她点了点头,又冲梁原默笑了笑,示意扎贺同他一起出去。两个男人离开后,江雪抱着孩子挪步,思量着怎么跟梁原默说。
“别看我,我不会娶你的,你不懂妇德、不守妇道,勾结匪徒抢粮,哼!”
“哈哈……你想娶我,我也不嫁你,你不能行人道,要你做什么?当摆设?”
“你才不能行人道呢?”
“我当然不能,行人道是男人的事,你能吗?”
“我、我能,我十二岁就……”
“你十二岁就不是处男了,哈哈……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处男的?”
梁原默很得意,说:“我当然知道,我流血了,流过血就不是了。”
江雪瞪大眼睛看着梁原默,惊诧到无以复加,所谓流血一定是经水初潮,那就不是处男了吗?梁原默不通男女之事,比想像得更严重,枉她精明睿智。十几年的误导和压抑已经泯灭了她的心智,令她混肴男女概念,变异到如此地步。
“你没流过血,怎么懂男人的事?”
“唉!你总说自己是男人,却不知道男人行人道为何事,所以我还要把你当成处男调教。行人道你这辈子是学不会了,不过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行人道。”
梁原默瞪着江雪,好半天才说:“不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事吗?我当然知道。”
“男人和女人之间事很多,你知道多少?”
“我全知道,我看到过,我……”
“你看到过,那你会做吗?”
“当然会,我母妃说太伤身体,不让我做。”
男孩在江雪怀中熟睡了,她把孩子放到软榻一角,关紧暖阁的门。梁原默瞪大眼睛看着她,一脸莫明其妙,眼神时而迷糊,时而清楚。
江雪抱起孩子,来到梁原默跟前,分开孩子的两条小腿,指着孩子两腿之间的物件,说:“这是行人道的器具,你有吗?人小时候是这样,大了器具也会大。”
“有呀!谁说我没有?我……”
“我跟你打赌,赌你没有,赌注十万两银子,好不好?你让我验明正身。”
梁原默盯着男孩的两腿之间,好象发现了新大陆,半晌,说:“我……哼!我原本是有的,后来嫌它碍事,就割掉了,我母妃和奶娘都这么说。”
江雪怕吵醒孩子,强忍笑意,还是笑出了声。她放下孩子,指着梁原默,搂着肚子,蹲在地上,哈哈大笑。觉得可笑之余,又不由为梁原默悲哀。
梁原默二十岁有余,扎梅从八岁把她当男孩养,不允许任何人跟她谈男女之事。对她成长发育期间涉及到的正常的男女问题,误导回答。多年的压抑和禁固,导致她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对自己是男是女,她没有明确的概念。除了精神误导,扎梅还让她喝药,她平坦的胸部和若隐若现的喉结都是药物所致。
北梁炙手可热的三皇子,中天大陆的风云人物,却是一个不辨男女、不懂人事的怪胎,真让人难以置信。同样是经商之人,梁原默有皇子的身份,面临夺嫡风波。扎梅兄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没想过,这是对梁原默致命的伤害。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把你这座宅院也烧了。”
“我早就知道是你烧的,我六哥还替你隐瞒,可怜我六哥这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