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原默为什么不想娶合亲郡主，何况合亲郡主还是大名鼎鼎的巨商，会给他带来面子和财力。合亲郡主出身南日皇朝第一旺族，还会在朝堂帮他谋算。难道他有挚爱的心上人？或者他是废物、不能行人道？再或者他喜欢男人？”
“都不是，你不要再问，我也不会回答你。”
“我给你的丹药只能缓解一刻钟的麻痒，你要是不回答，有你好受。”
扎贺瞪着江雪，说：“有些事情，我痒死也不能告诉你。”
“那你就等着痒死吧！”
江雪靠坐在床沿上，淡静轻笑，与满脸警戒的扎贺沉默对峙。有些事情越是不知道真相，就越能让人产生极高的兴趣，而真相往往简单到令人大跌眼睛。
她半闭着眼睛，思虑着梁原默的一言一行，又回味着扎贺的言谈表情。答案慢慢在她的脑海成形，她眼前一亮，转瞬又暗淡了，她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酥心散再次发作，扎贺咬着牙，双手抓住床栏，不去抓身上的红疹。他的身体在床上蹭着，难解麻痒，实在忍不住了，象江雪投来求救的目光。
“北境男子粗犷慷慨，豪气干云，你却连一点痒痛都不能忍受，难道……”
“你少胡说，要是家国大事，我死都不怕，还怕痒吗？”
“照你这么说，你要维护的答案并不是家国大事，算了，看你也很爽快，我不难为你。不需要你直说，我来问，你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好不好？”
扎贺想了想，冲她点了点头，江雪拿出丹药，又给他吃了一粒。
“梁原默没有挚爱女子、不阳委、不变态，想拒绝合亲，又不敢明说。这只能说明十几年，梁秉承的爱妾害死的是皇子梁原默，而活下来的是公主郝琳达。扎梅怕失去皇权势力，让女儿假扮儿子，还给她娶了一堆妃妾，是不是？”
扎贺大惊，“你、你怎么知道？知道这个秘密，你会没命的，你……”
江雪越想越觉得纳闷，白玉膜易容、女扮男装，她都很有经验，为什么没识破梁原默呢？女人扮成男人，只可远观，不能近瞧，遇到明眼人，很容易露馅。
可是，与梁原默近距离接触几次，她竟然没看出梁原默是女人。而且今天她还摸了梁原默几个敏感部位，包括胸和喉结。梁原默胸部扁平，喉结也是真的。
扎梅为了争宠，让女儿扮成儿子，梁原默顶着重大的压力，不敢辜负母亲的苦心。难怪她脾气古怪，一个男女不分、内分泌混乱的人能跟正常人一样吗？
慕容商会要想在北地趟开一片天地，巩固的人脉必不可少，尤其象梁原默这么有影响的人物。她要把梁原默不男不女的身份做为把柄，最大限度利用。
这段时间，她多次受梁原默的恶气，一直忍耐，这回一定要连本带利找回来。她现在是一个女人名誉上的妻子，而且还有国与国之间的婚约，怎么摆来这件事？还需要她费一番心思，毕竟她和梁原默的婚事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实在摆不平，只好退而求其次，把替梁原默行房的男人换成她中意的。
她答应扎贺守护梁原默身份的秘密，也从扎贺嘴里得到了漠北和北梁诸多隐秘消息。她要在塞北和漠北立足，这些对她很有用，尤其关系北梁皇室的消息。
第二天，她惦记着粮食交易的事，早早起来，扎贺也迷糊转醒。本想借交易粮食会会郝琳达，现在想想没必要了，不过她钱粮通吃的计划还要实行。
洗漱完毕，她到别苑里外转了一圈，没有见到真的梁原默，回来后看到假的也离开了。吃完饭，好带着丫头借口采买年货离开别苑，也没人多问。
回到宅院，江雪看到于管事几人正在等她，得知他们昨晚就到了益州，粮食也平安送到，与郝琳达的交易地点已经摸清了，她松了一口气。
北野榛和几个护卫都已乔装改扮好，准备出发。江雪仔细查看了他们的装扮，又同他们确认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吩咐他们到城外点兵待命。
“我这身打扮象南宇涣吗？”北野榛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问江雪。
“象不象南宇涣不重要，关键你要有纽弯部落首领的威风。”
北野榛紧绷俊脸，挺胸握拳，大步昂扬向往外走，撑起气势，仍显豪迈不足、俊逸有余。看他的样子，江雪淡淡一笑，心底暖流轻淌，无止无息。
“公子，沐六公子来塞北了，我们送粮出发那天他刚到。”
“六哥？他来干什么？”
“我们赶时间出发，没细问，他去了总兵府，说是要来益州看你。”
听说沐宸钰到了塞北，要来益州看她，江雪很高兴。做完这件事，她要陪沐宸钰好好玩几天。远离乡土几千里，有亲人牵念，挚友相伴，她并不孤单。
“时间差不多了，于管事，传令出发。”
江雪秀发高束，男装打扮，同于管事等人骑马前行，走在押运粮食的车马前面。二十万担粮食，队伍迤逦蜿延数百丈，所用车辆马匹、押运人手自是庞多。
跟郝琳达约定的粮食交易地点在边墟西面，那里地势空旷，雪堆草洼为数不少，适合隐蔽，也便于逃跑。他们避开人流拥挤的北城门，从西城门出城。
他们到达约定地点，看到哈氏兄弟早已带人等候了。北梁前来接粮的人除了哈氏兄弟和几个管事打扮的男子，还有数百名车夫和小厮，个个精壮。
没看到女装打扮的郝琳达，也没看到阴阳怪气的梁原默，江雪心里犹疑，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兵行险路，难免担惊害怕。
江雪跟哈氏兄弟在菊园有过一面之缘，打过招呼之后，寒喧客套几句，自然熟络。哈氏兄弟知道她是合亲郡主，敬佩之余，又对她更多一重尊重。
“二位，请清点粮食数目，这是通关文书和契约。”
“有劳。”
哈氏兄弟接过文书和契约，仔细查看，又派人清点粮食数目。确认无误，哈赛拿出银票刚要交给江雪，就被他身后一个皮帽遮脸的小厮拦住了。小厮来到江雪面前，掀起皮帽，露出嘴脸，原来是梁原默，哈氏兄弟顿时恭敬听命。
梁原默围着江雪转了几圈，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随便，你我交易，自然客随主便。”江雪挑嘴一笑，有意无意地向梁原默靠拢，压低声音，说：“郝琳达公主果然是心思缜密之人，小女佩服。”
梁原默眼底闪过惊诧，又很快恢复正常，说：“江河郡主过奖。”
江雪淡定一笑，高声问：“三皇子还有何要求？”
“我另加三千两银子，你们将粮食送到燕城，一手交粮，一手交银。”
“不行，年关将近，车夫马夫都要赶回家乡过年，我答应粮食送到就放他们回去。再说，契约写明的交粮地点就是这里，加多少银子，我们也不会多送一步。”
“真的不送？”
江雪四下看了看，坚定点头，说：“当然是真的。”
北野榛带五千兵马在随近设好埋伏，只要江雪拿到银票，他们就冒充纽弯部落的兵马来抢粮。她想挑起北梁与纽弯部落的矛盾，让北梁出兵，在南宇涣未做大之前，把他歼灭。以免他为一己私利挑衅滋事，荼毒百姓，也影响她做生意。
除对付南宇涣，江雪最先设定计划，还想逼郝琳达现形，看看郝琳达究竟是何方神圣。现在已经知道郝琳达的真身，她还要依计而行，是想教训梁原默。
如果要到燕城才一手交粮、一手交银，北野榛不可能带兵马到燕城抢粮，完美的计划就会泡汤。若把粮食送到燕城，梁原默一旦有反复，她就会处于被动。
“你们若是不送，剩余的三十万两粮款你一文也拿不到。”
“呵呵，那你同样一粒粮食也拿不到，预付的十万两银子，我也不会退回。”
于管事见她们僵持不下，看时候不早，给江雪使了眼色，陪笑说：“三皇子，二位哈掌柜，不如这样，你们先付清剩余的银子，小人与我家公子亲自押动，将粮食送到燕城。三皇子尽管放心，我们押运，你们随行保护，不会发生不测。”
梁原默思虑半晌，掏出银票，摔给江雪，气呼呼地说：“好，必须送到燕城。”
江雪拣起银票，查验真伪，确定无假，装进袖袋，弯起嘴角跟梁原默道谢，又给于管事使了眼色。于管事甩响马鞭，高唱口号，下令车队起程。
梁原默和哈氏兄弟带人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百名小厮，中间是江雪和于管事带领的运粮车队，北梁几个管事带着几百名小厮走在最后面，时时警惕防范。
“于管事，你去后面看看，为什么走得这么慢？”江雪给于管事使了眼色，从袖袋里掏出银票塞给他，说：“这是打赏车夫、马夫的银子，你回去分给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