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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呵呵,能遇到四皇子是小人的荣幸,明日正巧一路同行,免得寂寞。敢问四皇子今晚下榻何处?如果方便,可否收留小人一晚?”

南宇沧看了看南成远,又瞥了于管事一眼,问:“慕容公子无处下榻吗?”

“那倒不是,客栈房间紧张,都是两人一间,我不习惯与人同住。”

“朋友替我订下的房子也在你们所住的客栈,慕容公子可以去睡我的房间。”

“你呢?”

“我睡在这里,正巧……”

“什么?你要睡在青楼?”

江雪声音很大,惊动了厅堂里所有的客人,众人都怔了怔,各色目光投向她,连琴音筝曲都因她而止。江雪自知造次唐突,忙干笑几声,向南宇沧赔礼道歉。南宇沧一扫尴尬,笑了笑,并不介意,差开话题与众人说笑。南成远嘴角挑起冷笑,瞥了江雪一眼,脸上透着不满,眼底闪过几丝酸涩。

南宇沧叫过他的朋友,给众人做了介绍,他的朋友都是江东的商人,对他们很热情,很快就跟江雪等人熟稔了。江雪瞟了南成远一眼,满眼挑衅得意,招呼众人之后,她很大方地邀请南宇沧近一步说话。南宇沧笑了笑,乐于应承,向南成远告了罪,让老鸨开了一间雅包,同江雪一起到雅包密谈。

南成远叨着酒杯愤愤地看着雅包,摆出一副要将雅包中二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的面孔。他很气愤,午饭时,他知道南宇沧等人在楼下用餐,也知道南宇沧的行程计划,才制服江雪,谴走两丫头,就是不想让他们见面。

人算不如天算,南宇沧有朋友绊住了脚,两人恰巧遇上,明日还要结伴同行。他缓了一口气,诡诈一笑,打定主意破坏他们的感情,不惜使出最阴损的手段。

江雪冲南成远耸了耸鼻子,重重关上门,与南宇沧对坐相谈,嫣然莞尔。她很想把真实身份告诉南宇沧,又怕他难以承受,不时暗示,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南宇沧对她的身份似乎毫无兴趣,不在乎她是谁,与她谈的话题多数是朝堂生意。江雪很想揭下白玉膜,扑到他怀里,享受他的关爱呵护,跟他亲昵一番。

“慕容公子帮了我太多,闲瑕之后我要重谢于你。”

“不用谢,其实我……呵呵,敢问四皇子江东之行……”

“查税赋,会会江东总督。”

不等江雪把话说话,南宇沧就毫不隐瞒地告诉她此行的目的。江雪暗自嘀咕,江东官员有半数是沐氏一派,沐容基是江东总督,据说精明奸狡、为人贪婪,南宇沧此行正是挑战沐家的开始。她想把身份直截了当告诉他,又犹豫了。

“慕容公子此行是巡视商会生意吗?”

“巡视生意只是一方面,我要去羽凤国救我的朋友凤清薇。”

江雪心中迟疑,想暂时隐瞒身份,找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南成远一番话加重了她的思想压力,她想听听南宇沧的想法,也需要他的帮助。

“慕容公子想怎么救人?”

“江东是叶家的老巢,势利庞大,我现在很为难,想了好多方法也不得要领。”

南宇沧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笑了笑,说:“我可以助公子一臂之力,宇文俊是我的朋友,我会帮他救人,也借此报答慕容商会对我的恩惠。”

江雪嫣然一笑,连声道谢,“太好了,可我听说叶家势利不逊于南日皇朝三大家族,与各国朝廷关系盘根错节,又有邓之化的兵马在手。”

“慕容公子尽管放心,我自有办法,到了海州,我们再细做商量。”

“好,多谢四皇子,我还是担心叶家,毕竟……”

南宇沧轻哼一声,说:“慕容公子,不管一个家族的势力多么庞大,想清除都有最直接的方法,我不会浪费心力考虑太多。就象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根须广布,常人伐树都会从根挖起,我不会这么做。我会把这棵树齐腰砍掉,或是从根上折断,树杆倒下,不管有多少枝桠滋生,都不能再成气候,更不足为惧。”

江雪点了点头,深思南宇沧这番话,暗自佩服,也不由心惊。南宇沧和南成远截然不同,南成远狠厉狡诈,要做一件事会熟虑多方面的关系,以求斩草除生,不留后患。南宇沧也是狠厉之人,却有一股毫不畏惧的蛮劲,他不会深思盘根错节的关系,正如他所说,树杆倒掉,枝枝桠桠再多,也难成气候,不足为惧。而且南宇沧想用这种方式对付叶家,也会用这种方式对付三大家族。

“多谢四皇子,小人受教,营救凤清薇还有赖四皇子。”

“不用客气,天色不早,公子无须为救人劳神,早点休息。”

江雪站起来,看到雅包高床软枕,用具齐全,说:“四皇子要睡在这里,不如我在隔壁再开一间,同四皇子秉烛夜谈,也方便明早起程。”

“这样最好,我正想与慕容公子长谈呢。”

两人从雅间出来,南宇沧跟他几位朋友交待了几句,几个向众人道别之后离开。江雪也让于管事等人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起程去海州。南成远成了被冷落的对象,黑着脸听他们的行程计划,很气愤地看着他们,眼底不时闪过酸涩委屈。

第二天,众人一早起程,一路上,江雪与南宇沧纵马扬鞭,高谈阔论,南成远好象哑巴,一路无话,只做听众。相知相伴,毫无心结牵绊,从此天涯路近。

一行人急弛两日,海州城近。杨掌柜带着诸多管事掌柜迎出城,把江雪等人引到慕容商会在海州的宅院下榻。南成远和南宇沧自有人接待安排,江雪没有多问,相约休息之后再详谈。问过杨掌柜,才知道冷香和暖香没到海州,江雪不禁心惊,南成远把两丫头弄到哪去了?当务之急,她必须先找到人,再做打算。

清静雅致的小院绿藤垂挂、花树成丛,青砖灰瓦,颇富江东水乡本土气息。

半夜疾雨,一扫连日暑热,旭日东升,和风拂来缕缕花香。江雪躺在竹藤摇椅上,畅品别具江东风味的鲜果,瑕意舒适,偷得浮生半日悠闲。冷香收拾衣物,浆洗晾晒,暖香打扫院落,浇花剪草,萧十八靠在门口打盹,俨然一副居家风情。

那日,一行人到达海州,江雪去找南成远要人,才知刚到海州,冷香和暖香就骗过南成远的护卫逃脱了。江雪很着急,让萧十八带人找遍大半个海州城,耗去一天时间,才在慕容商会后面的民居小院里找到她们。

原来,南成远的护卫带二人一路狂奔,昼夜不休,第二天就到达了海州,二人从护卫手里逃脱之后,住进客栈。沿途听侍卫说南宇沧要来海州,她们怕江雪泄露身份,就租下慕容商会后面的小院,等江雪到了,下榻进出都很方便。

二人奔途劳累,租下小院就睡得天昏地暗,也没给慕容商会送信。好不容易找到她们,江雪一顿训斥,主仆几人住进小院,两丫头就计划给南宇沧一个惊喜。

到达海州这几日,江雪巡视慕容商会的生意,了解经营情况,接连劳烦,忙得不亦乐乎。南成远到达海州之后,官员商贾一应拜望交结俱免,天天带着丫头护卫游山玩水,尽品美食,对花街柳巷更是流连忘返。而南宇沧却忙得象蛇螺,考查官员政绩,巡视沿海防线,又要应酬诸多奉迎交结的官员。

到达海州,他们各自下榻安排之后,南宇沧每天都有消息送到慕容商会,跟江雪商量前往龙腾国的行程,落实营救凤清薇的计划。南宇沧与她相约明天出海去龙腾国,宇文俊安排人做内应,先救出凤清薇,再安排与叶家对阵的事宜。

这几天,她了解慕容商会的总体情况,利弊显而易见,好多事情尽在掌握之中。叶家挤兑倾扎,恶性竞争,给慕容商会诸多店铺带来很恶劣的影响。内部人心不齐、各成一派,也影响了慕容商会的经营,导致红利急降,以至亏损。

江雪并不急于整顿,商会许多掌柜管事都听说过她的手段,知道她来,都有所收敛。当务之急,她想先不动声色,暗自观察,要给他们足够放松警惕的机会,等救出凤清薇之后,再大张旗鼓,雷厉疾行,一举攻破众人的心理防线,为大肆整顿打下基础。营救凤清薇,对叶家有所震慑,根据叶家的反映,再决定如何与叶家开战。心腹大患尽除,内部隐患都是容易解决的小问题,很好摆平。

号角声传来,惊醒了正打瞌睡的萧十八,他伸了伸懒腰,飞身跃起,向慕容商会的宅院奔去。号角声是召唤萧十八的,有人传来消息,让他取来呈交江雪处理。江雪坐起来,长舒一口气,不知又是谁传来消息,但愿是好消息。

半晌,萧十八回来扔给江雪一封信,说:“我今天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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