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斌也说:“就是,我们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一些,你有事情就找我们吧。”
舒歌优雅一笑:“沛东这还是新婚燕尔呢,成天这么忙,那顾老师不是天天一个人了?”
盼笙心里一跳,怎么又把话题扯到她身上了?
“没有,他身份特殊,工作忙碌我可以理解。”不管怎么样,演戏也要演足了。
舒畅的神色又黯然一些,舒歌看看妹妹,淡然的收回视线:“舒畅,时间不早了,走吧。”
一群人在酒店门口告别,各上各的车。顾盼笙原本想说自己打车回去算了,刘沛东却不放心:“又不缺这一点时间,我送你回去了再去所里。”
刘镇东献殷勤来,“哥,我送嫂子回去吧。”
“你自己都喝酒了!”
“看你说的!我堂堂上市公司CEO,连个司机都没有么?”刘镇东说着推开兄长,“你赶紧去忙吧,刘队,玩忽职守可不是你的作风!”
顾盼笙也劝他:“你会去忙吧,就让镇东送我回去。”
说话间,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打了车过来,恭敬的跟刘镇东、刘沛东三人打招呼,刘沛东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只好细细叮嘱盼笙,先行离去。
还是头一回单独跟刘沛东的家人相处,盼笙心里其实是打着鼓的,好在刘镇东这人自来熟,一坐上车就打开了话匣子:“嫂子,今天晚上吓着你了吧?你不用理舒家姐妹,她们就是这样的性格,其实她们针对的也不是你,而是我哥。”
两人同坐在后座上,盼笙见这男人一上车就把衬衣扣子解开几个,袖子捋的老高,很是随意,她也渐渐放松,笑一下道:“我没在意。”
“哎……这个事儿怎么说呢,我们都以为她们走了不会回来了,谁知道又突然回来了,而且听口气是不打算再走了。”虽然顾盼笙没有问起这个舒家姐妹的细节,可刘镇东还是自顾自的说,“哎对了嫂子,她们这事儿我哥跟你说了没有?”
“嗯,说了。”那一晚回去,刘沛东就说了舒家姐妹是怎么回事。
“说了?!”刘镇东吃了一惊,昏暗的车厢里,盼笙清楚的看到他俊眉一挑,桃花眼一瞪。“嫂子,我哥对你还真是特殊啊!你知道不?他就大我一岁,我们真正的从小一块儿长大,这么多年,他都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我都没见他笑过几回,小时候我大伯大妈都怀疑他有严重的自闭症!可是,他对着你时,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呃——”盼笙瑟缩一笑,“是嘛……”
“是啊!”刘镇东斩钉截铁,“所以,嫂子,舒家姐妹这事,其实不是我哥的错,他那时候虽然表现的确实有些绝情了,不过话说回来,舒畅那种小女人,真不适合我哥,他们就算是结婚了在一起,也不可能幸福的。哎……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这事就算过了呢……谁知道舒畅又离婚回来了,而且看舒歌那架势,好像不打算把往事翻页。”
其实原本是不想打听的,只是最近听到了太多关于舒家姐妹的故事,盼笙总是被旁人一点一点的提醒一下,渐渐的把当年那事知道了七零八落,可就是因为不完整,所以更加好奇整件事到底是怎么个细节。
“镇东,那个……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你哥不是绝情的人啊——”其实是真的不想打听,可还是问了出来。
刘镇东一愣,“我哥不是跟你说了么?”
“呃……没说完整。”
“这个……”刘镇东也有些为难了,顿了顿皱眉,转身侧坐着,跟盼笙面对面,“嫂子,我哥那人,发起火来很恐怖的,其实这事儿最好是他本人跟你讲。不过你既然问到了,我还是跟你说吧,你就装作不知道啊,心里清楚就行了。”
“哦,”顾盼笙看着他的脸色,忽然又退怯了,忙摆手,“那既然这样,你还是别说了吧,我就是随口问问。”
“不不……”刘镇东却坚持起来,“我觉得这事情你应该知道,我哥那闷葫芦,肯定不会想到要跟你交代清楚的,我就代他交代吧——”
“镇东,真的不……”
“事情是这样的——”刘镇东不理会盼笙的拒绝,一幅说书人的架势摆开,咳嗽一声,开始细细道来,“那个舒家呢,以前跟我们一个大院的,舒伯伯也从政,除了舒畅比我们小几岁,剩下的几人我们都差不多大,从小一块玩儿,关系都不错。我跟你讲,我哥小时候真有点自闭症的倾向,可他脑子特聪明啊,考试从来没下过第一。他学习成绩好,所以虽然是清清冷冷的性格,看起来还有点忧郁,但就因为这样,反而特别讨女孩子喜欢!是我们大院里异性缘最好的一个!舒畅比我们小啊,又从小体弱多病的,老爱哭爱打小报告,我们都不大愿意跟她玩,她也就孤零零的落单了。我哥也有些自闭忧郁啊,有时候也不爱跟我们疯着到处跑,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俩就玩到一块儿去了。
哎呀……这不玩不要紧啊,一玩就甩不掉了。舒畅觉得大院的小朋友都不喜欢她,只有我哥待见她,你想结果会怎么样?自然是把我哥当做最贴心的朋友了,这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啊……就喜欢上我哥了!”
顾盼笙听得认真,想到那种从小就被玩伴儿孤立的心情,倒是很能理解舒畅。她们姐妹小时候也没少被人孤立,所以有谁肯跟她们说说话,她们就会很开心很感激。
“舒畅第一回跟我哥表白,才十二岁呢!我哥那人感情木讷,根本就没心思想这些,自然是扭头就走了,舒畅当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回家就告状,说我哥欺负她。我哥那人,不爱说话,家里人问起来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解释,就被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顿。”
“什么?”盼笙一惊,心里忽的一紧,“你们家怎么能这样呢?不问清楚就打人?”
刘镇东挑眉,“这很正常啊……你想人家家长牵着女儿过来说,你儿子欺负我女儿了,小姑娘哭的伤心死了,我大伯大妈当着人面,肯定是要教训自己孩子啊。”
按常理推算是这样,可想着总觉得不能接受,盼笙心里对舒畅的理解同情立刻消散,“那后来呢?”
“后来我哥就疏远舒畅了啊,其实也不是刻意的,只不过那时候他读高中了,功课紧张,哪有时间还天天去玩啊。可舒畅不乐意啊,我哥不跟她玩,大院里就没人跟她玩儿了,她心心念念的还是我哥对她的好,又天天主动去找我哥。我哥被烦的不行了,估计又跟她说了什么狠话,天啦……哭的哟,都十几岁的女孩子,那整个一林黛玉在世啊,哭的水漫金山了都——”
“那时候,我们大院的人都知道舒家小女儿喜欢刘家大公子,喜欢的不得了!舒畅经常自己逃学,跑去我哥学校找他。后来两边家长也意识到问题,就跟我哥说,让他跟舒畅把话说清楚,不然耽误学习就不好了。我哥读高中后,许是长大了吧,也不像小时候那么沉默寡言了,他就答应去找舒畅谈,最后的结果就是达成了一个协议,我哥说只要她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就同意跟她交往看看,但前提是考上之前,不能再来纠缠他。”
“那舒畅答应么?”盼笙听得入迷,想象着刘沛东少年时的模样,情不自禁的想了解更多。
“你说呢?当然是不答应,可我哥那脾气,管你答不答应呢,没有回旋的余地!舒畅最后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刘镇东说着叹息一声,向后舒展仰靠着,“我爷爷是军人出身,可我爸跟我大伯都没有参军,虽然最后也走上从政的道路,算是报效祖国了,可老爷子还觉得心里不满足,有点遗憾……
哎,正好有两个孙子,于是就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铁了心要我们参军。我从小吊儿郎当的,调皮惹事,我爷爷老看不惯我,他特喜欢我大哥,就一心想把大哥栽培出来。我大哥那人……别看他冷冷清清的,其实心特别软,他本来是想读金融的,可老爷子跟他一谈,语重心长啊,长叹短嘘啊,他琢磨了几天心一软就改变主意了,去报了军校。我当时还劝他来着,老爷子知道了,气的吹胡子瞪眼,说我们兄弟俩谁也别想逃,到时候都读也得读,不读也得读!我当时一听就急了,我才不要去读军校当兵,枯燥死了,有什么意思啊……反正我从小叛逆,就跟老爷子对着干,把他气的哟……后来还是我哥圆场的,说他去读军校,圆爷爷一个愿望,就不要逼着我去了——老爷子特喜欢我哥啊,我哥的话他也听,后来我就顺顺利利的一路高考,读了自己喜欢的学科,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刘镇东说着口气就得意起来,笑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又回神,“哦,说远了……接着说舒畅。那个……我哥去读军校,根本没等到她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就要走了,她一听读军校的话,以后回来时间就少了,读完了书就去部队,见面机会更少了,当时急的学都不上了,非要跟我哥去他读军校的地方——这个时候说来也奇怪,不知道舒歌突然掺合进来是怎么回事,她也让我哥走之前,必须给她妹妹一个交代,不能让她妹妹永远等下去啊。你说这个能怎么交代啊?难道承诺舒畅说以后回来娶她?我哥根本就不爱她啊!”
听到这里,盼笙忽然想起刚才饭桌上陈秋月的话,脑子里一激灵——看来,那个舒歌确实也喜欢刘沛东,担心他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所以乱了阵脚,掺合妹妹的事情。
“哎,那几天,这姐妹两人就跟我哥闹上了……闹得两家大人都没办法,舒畅身体不好,弄得最后生病住院了,我哥也是没办法,于情于理都得过去看看啊,这一看两人又闹出事情来了,舒畅居然主动要献身,那一幕又正好被舒歌看见了,就说——你看你连我妹妹的身体都看了,这下子怎么能不负责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