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手中拿着鸡腿,喜笑颜开的看着娇蓉。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他真心喜欢这个姐姐。
当初只以为是傍上了个金主儿,丞相的女儿,肯找他做事,那还不是会吃香的喝辣的。但是这个姐姐一点儿也没有世家小姐的坏脾气,待他和和气气的,就像他的亲生姐姐一般。
“呵呵,那个京兆尹可真有福气啊,姐姐。你都还没嫁过去呢,就这般为他着想。”
小石头现在和娇蓉说起话来,也随便了许多,有时还会开起玩笑。
“小家伙,不要那么多废话。吃了我的东西,你便好好的给我查清楚。”
娇蓉点了他的太阳穴一下,佯装生气,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家伙,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他。不过还好,他是这么想的,未与梅花大侠联想在一起。
“姐姐,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拍花的。采花的,拍花的,这些都是最为江湖中人不齿和痛恨的,尤其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就是官府不管,我们丐帮也会出头的,但是我们丐帮都没有听到一丝风声呢。”
娇蓉觉得这小家伙说得有些道理,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认为会是什么人做的?”
“这个我也说不好,只能尽力去打听了。姐姐,你也不必太过着急,如今京兆府全力帮着找那些孩子,说不定过两日便会有信儿的。”
娇蓉点点头,她心内是着急,一是惦记那两个失踪的孩子,二是见到他愁眉紧锁的模样,自己的心竟然会觉得揪的发痛,是何时他竟已让自己这样牵挂了。
小石头说两日后,不管怎样都会给她一个信儿,事已至此,娇蓉只好带着翠羽回家静等。
可是在家里干等,这无论如何不是娇蓉的行事作风。不如去街上转转,丢了两个孩子,而且还都是七岁的男孩,是否为同一伙人所为呢,娇蓉总觉得这之间会有些牵连。
娇蓉先去了那个布店附近,周围还有其他小贩,常年在那里摆摊卖货,他们说不定会看到些什么人。
有个卖荷包的大娘,说是那日好像布店斜对过的胡同里,停过一辆马车。停了一天那么久,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后来也不知道是何时又离开的。
此时大娘旁边摆摊卖字画的一位书生对娇蓉说,他曾看到从马车上下来过一位男人,那个男人的左眼上,还带着个黑色的眼罩,显得有些狰狞,所以印象十分的深刻。
娇蓉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那个在客栈里被她打了一簪子,然后又逃走的山贼。当时她打中的就是那人的左眼。
“这位大哥能否画出那人的长相来呢?”
不管是否与孩子失踪一案有关联,若真是那个在逃的山贼,那务必要告诉官府,这可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那位书生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拿出笔墨纸砚,很快的就画出了独眼男人的画像。
竟然有八分相似,娇蓉心中大骇,真的就是那个逃走的山贼啊。此番混入上京城内,他又是想做什么呢?
“容弟?你是在帮愚兄查案吗?”
还在想那个贼匪的娇蓉被这一声‘容弟’唤回心神,竟然是他。一身便装的文麟,向她走了过来。
娇蓉抬首看他,回以一个招呼式的笑容。文麟心中不知怎地有些异样,今日看容乔,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似是有些眼熟的地方。但是他来上京不过三月,之前应该是从未见过的。
不过没来得及再多想,因为娇蓉把那张画像递给了他,文麟的脸上露出一个惊诧的神情。
“大哥,这是怎地了?”
“我方才是从最先丢孩子的那户人家那里过来,我也打听了丢孩子那天,可有什么眼生的人出现。有人就说有个独眼的男人曾从那经过,因为特征明显,所以当时那人记得很是清楚。”
看来这贼人和这两起失踪案是有联系的了,但是他还与另一起案件有关的这个信息,如何传递给他呢?娇蓉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需要以梅花大侠的身份去支应他一声?
以三个身份面对他,娇蓉眉头一蹙,怎么事情演变至今,变得如此复杂起来。
独眼男人这一条线索,是个重大的发现,文麟不再与娇蓉多叙,匆匆往衙门赶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娇蓉沉思,今晚看来需要到方府走一趟了。
方府,娇蓉在很小的时候曾去过,是随父亲一同过去为方伯伯祝寿。但是因为不喜欢方文麟,所以之后每逢方尚书寿辰她便装病,不再过去。她身子从小便孱弱,父母倒也未发现她耍的这个小心眼儿。
这次过去,不想和他过多的接触,以免让他发现什么。事先写了一张字条,打算扔在他的窗外,知会他一下便可。
就是这字条,娇蓉也是变换了笔迹,不似她平日里常写的那种。只要不是师傅,还真是无人知道这会是她写的。
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这两日大哥过来的有些勤,大概是那日她喝酒闹得。即便是走了,翠羽告诉她,大少爷也会在院外停留好久才会离开。让哥哥担心了,娇蓉心中有些难受。
虽然不愿意去方家,但是方家的位置,她还是记得的。几番纵跃,此时她已经坐在了方文麟书房外的那棵大槐树上。
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未睡下,从开着的窗户处,可以看见他的书案上摊着一堆卷宗。
大哥今日说话时,一不留神说溜了嘴,表哥最近好像对他十分的不满,总是有意无意的就找他的麻烦。伴君如伴虎,当日宠你上天,今日就能送你入黄泉。
假使没有梅花大侠这件事,恐怕她与他也是不能成的吧。他二人的婚事,看来在表哥心中总是一根刺,不拔出来,表哥看来是不能让他痛快了。
轻叹一声,本来只想扔了纸条就完事的娇蓉,竟然托腮凝望了半天。不舍,是不舍,自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她也渐渐的明白了这些时日来自己那些烦躁都是为了何事,源头都是因了他。
一阵清风吹过,几页纸吹散到地上,文麟慌忙按住书案上的卷宗。拿镇纸压上后,再走出来捡地上的那几页。把卷宗都夹好后,文麟推门走向了外面。
或许是伏案太久,脖子有些酸痛,他扭转了几下,又伸了伸胳膊,活动下四肢。
忽然一种冲动,娇蓉想好好的看看他。原先看到他那个羞涩的模样时,娇蓉总是撇嘴角,嗤之以鼻。其实他那个样子挺可爱,还有那天醉酒时的样子,一会儿自说自话,一会儿又搂着人狂亲。
一想到那个疯狂的热吻,娇蓉脸红心跳起来,一个侧歪,虽然没有从树上落下,但是却发出了声响,在这个静谧的深夜,显得更外突兀。
“是谁?谁在树上?”
文麟警醒的向书房门口退去,然后死死的盯着离着自己不远处的那棵大树。
既然已经让人发现,那干脆就现身吧,躲躲藏藏也不是大侠所为。
轻身一纵,娇蓉从树上跳下。她身上穿着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面巾,发髻是梳成男子的模样。就是怕万一现身了,会让他察觉出来什么。
“你是何人?”
文麟的后背紧紧贴着书房的门,虽然有些畏惧,但是身子依然笔直的挺着。
“方大人请放心,在下今夜过来,不过是想告之有关那个独眼男人的事情。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您巡查归来途中,遇到的那个客栈劫匪中的一人。”
“你怎么知道那独眼男人就是那个山匪?你就是那个梅花盗?”
别人都称她为大侠,偏生他死心眼儿就非得叫她是盗贼。心中方才那些的眷恋,被他这一声‘梅花盗’全部清扫干净。
“不错,就是我。那个男人当日被我打了一簪,我一时疏忽让他逃走,不成想他此番又继续作恶。还请大人早日把他缉拿归案。”
娇蓉觉得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完,便要跳上墙头离去。谁知文麟在她身后,又喊了一句,惊得她身形一晃。
“容弟,原来你真的是梅花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