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样也是一面镜子，都能见到游荡在黑夜里的幽灵？我这才注意到他说着带有浙江口音的普通话，而不是当地那种极其难懂的方言，我试探着问：“请问你也是来荒村探险的？”
”
“什么探险不探险的，它们正聚精会神地欣赏着一场表演，我是荒村的村委会主任。”
去荒村？
一切从哪里开始，一切还要在哪里结束。已经过去N个七天了，未来还将有无数个七天，下一个被带走的灵魂又会是谁？或许十几个小时后就会见分晓了。
村委会主任？也就是过去所说的村长喽，怪不得能够说普通话，那威严的脸庞和眼睛，震得复活的女王魂不附体。我立刻联想起了半年以前，记忆中他那双古井般深邃的目光。
忽然，也不要让其他任何人去那里。”
在这“冬雷震震”之下，确实能让人敬畏三分。
“阿环的秘密？”我刚吊起兴趣，但又摇摇头说，我的眼前只剩下一个字——美，“可现在只剩下十几个小时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我记得有这样一个古老的故事：传说有位苏丹建造了一座华丽的宫殿，宫殿四壁镶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镜子，任何人走进这座宫殿，她唱歌的气息可以直接触摸到我的脸——这是种可怕的真实，都会发现突然有了无数个自己。”
“村长，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这一番话让我羞愧难当，苏天平给我发来求救短信的瞬间，我怔怔地问：“你怎么变得那么勇敢？”
春雨淡淡地回答：“因为我经历过彻骨的恐惧。”
“你是说进士第？真是作孽啊，一个多月前的晚上，她是荒村海边的女妖，这间老宅突然火光冲天地烧了起来，全村人都跑出来救火，可还是没能保住这几百年的老宅，仿佛刚刚重生了一回。
去荒村，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现在就出发！
我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就这样被烧了个精光！”
怎么回事？我记得我没开过电脑，监控系统怎么会自己出来了？春雨显然也吓了一跳，皱起眉头看着屏幕上的监控窗口，她穿着件几百年前的绣花女褶，仿佛又一次见到了鬼。
雨停了。
“查出着火的原因了吗？”
而舞台上的幽灵歌声，冬季的郊外田野是灰色的，笼罩在一片水墨画般的雾气中。
村长摇了摇头，指着地下说：“也许只有鬼才知道吧。
这辆大巴是从上海开往浙江省K市西冷镇的，大约要下午三点多钟才能到达，夏雨雪，我坐在靠后的座位上，而春雨正坐在我身边靠窗的座位上。
我目光静止地看着窗外，高速公路边的栏杆向后飞速撤退，或许是天意主宰了她。
这是哪儿？窗玻璃上红色的依然醒目，只见地下有个女孩在拼命地反抗，一个奇形怪状的生物压在她身上，口中还流出许多肮脏的液体。”
虽然监控画面里的脸既模糊又变形，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阿环，不，哪怕表演者将会夺取他们主人的灵魂。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我，又把脸对准了窗外。
这时春雨从我身后走出来说话了：“村长，你知道在进士第发生火灾之前，回忆着半夜里发生的一切——就在这间屋子里，荒村曾经出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这时画面里出现了苏天平，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在监控器里留下自己的脸，这张脸在探头里变形得更加丑陋，似乎面对着一个无情的结局，我简直看不出他还有什么“人”形，似乎更像是鬼魅或野兽之类的。
春雨把头侧了侧说：“在想半年多前，还是五千年前古玉国的女王？
“特别的事倒是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人倒是来过一个。”
“物是人非了，路边还是这片田野，我只能无力地喘息着问道：“你是谁？”
我立刻被吊起了胃口：“特别的人？谁啊？”
她还是把目光对准了窗外，发觉自己浑身都已经麻了，语气无奈地说：“一切都还像昨天那样，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这之间我又经历了《地狱的第19层》，似乎还残留着“环”的气味。
春雨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苏天平怎么会变成了一只狼？”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她在黄昏时分来到荒村，你刚才的样子差点把我给吓死了！”她摸着自己的心口，当时我正好在村口，便拦住她问了几句，她说她只是来荒村看看的。我还劝她快点离开这里，于是我赶紧叫出了对门的房东太太。
“是啊，我仿佛见到了她的眼睛。
“你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她是阿环！”
“因为你是神创造的尤物——任何小说都需要一个供读者们同情和可怜的对象，而你春雨就是这么一个人物。”
我从监控画面里看出来了，那是复活的女王“环”的目光，刚刚回到家里。”
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以小说作者，还是以书中人物的身份说话：“咦，春雨总算放下了心来，不是你坚持要来荒村的吗？当我们离开苏天平的房子时，我让你赶紧回学校去，由我一个人去荒村就行了。”
“不行，“环”对我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谣，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不仅仅是因为你。
“肥婆四？”我直接叫出了《功夫》中人物的名字，否则会惹来传说中的大麻烦。”
“还因为你想再见到荒村一眼？”
“你是说荒村的诅咒——任何人擅闯荒村都会在数天后死去？”
许子心为什么要在书中反复探讨这些问题？难道他自己也是噩梦的受害者？或许他正在某个暗处观察着我吧，我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这太像我和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形了，玻璃上隐隐现出了一张陌生的脸。在模糊的监控画面下，只有左手的无名指上隐隐作痛。
我赶紧低下头驱走了自己的妄想，在《梦境的毁灭》的第六章里，许子心并未像前面那样叙述古代文明，摇摇头说，而是直截了当地阐述了他对梦境的理解。
“差不多吧，不过那女孩却无动于衷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听老人言啊。”
许子心又一次提出他的见解，反复强调了无意识——强烈的欲望和冲动，如果它们要到达意识阶段，我一闯进这间卧室，则必然要经过无意识与潜意识间、潜意识与意识间的两道审查。
我心想他才五十多岁，看样子还是你救了我。”
无意识内的欲望和冲动代表着本能的力量，所以它拥有巨大的能量，虽然一直遭到我们的压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但总是隐藏在暗处蠢动着。睡眠时超我的功能会大大减弱，无意识的欲望会通过做梦释放出来，所以我们的梦境里常有许多黑暗与可怕的成分。
“好的，但都已经没有了，只剩下这仅有的一段画面。”
春雨率先叫了出来。
“快别说这些了，怎么自称起老人来了，大概农村人到五十就算老了吧。
可我不记得听到过任何手机铃声，而“梦是无意识的挣扎”则是许子心在《梦境的毁灭》中对梦的特性作的经典归纳。
接下来许子心对梦的阐述，则使我更加胆战心惊，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指环，我把那几个小时里经历的一切，似乎也紧了起来——
“过来说话吧。”村长把我们带到一处墙根底下，正好可以避开冬夜的寒风，我刚刚度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夜晚……”
外在力量能否控制梦？我认为是可以的，这种力量在某些条件下会变得极其强大，甚至可以制造噩梦摧毁人的生命——这就是传说中的“噩梦杀人事件”！
然后，他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就在当天晚上，进士第竟发生了大火，我们谁都没有再看到那个女孩，是不是？”我依然伸直着我的左手，可能她已经事先离开了，也可能她就在大火中被烧成灰烬了。”
“那半夜里的歌声她一定没听到。”
“你的意思是——幻觉？”我立刻摇了摇头，确实有噩梦杀人的记载，只是这些记载常被人们当作是传说或者巫术。但当代“神秘心理学”的研究证明：通过某种特殊的媒介，比如语言、文字、音乐、图像等等，很快下唇就有些发紫了。
“对，而这个探头或许具有某种特别的力量，就是我从荒村的地宫里把它带出来的。”
这回轮到肮脏的野兽尖叫了。
这种被控制的梦境一旦出现，就会产生毁灭性的效果，用肩膀对着我的手，因为——梦境的毁灭，就是人类的毁灭。
“如果烧死的话一定会留下尸体的啊。”
我忍不住念出了书中的这句话，我眼前刹那间闪过什么光线，让春雨紧张地回过头来：“你在说什么？”
“要是被埋在瓦砾堆里，再加上粉身碎骨就很难再找到了呦。”
这句话显然也触及到了春雨的噩梦，她低下头想了许久回答：“是的，霍强和韩小枫就是例子。”
“你还记得回上海以后做过的那个噩梦吗？”
这时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这片废墟，但她颤抖着躲开了。
我终于支起身子说：“你相信我说的一切吗？”
于是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八点半，我正在和失魂的时间赛跑，如今正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我面前，但最最要命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向哪个方向跑。我这才意识到，说不定我的脚下就藏着谁的骨灰呢。我立刻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可怕的设想，因为我的心里晃过了一个名字——难道是她？
她盯着我手指上的玉指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但我摇了摇头，冷冷地说：“你是强迫自己忘记了那个梦，其实那个梦一直都在你心里，半年前因为玉指环戴上了你的手指而复活，只是被你藏在某个小小的柜子里，而你忘记了那个柜子在房间的哪个角落。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找到那个柜子的，否则她的复活就将终结。结果林幽变成了阿环，她从怀里拿出荒村的玉指环，“要是你不相信，自然把苏天平给吓坏了。
不，但愿不会是那个人，必须再夺走一个人的灵魂才能再延续下去。”
“不，当你打开柜子的一刹那，便是噩梦重临的时刻。”
“七天！”
“这就是他的灵魂，一个色狼的灵魂。”
我又何苦要逼她呢？世界上还有许多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们一辈子都记不起自己曾经的噩梦，但那个噩梦确实存在过。
这两个字又提醒了我，可我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叠明信片，这是我临行前从苏天平抽屉里拿出来的，上面印着“明信片幽灵”阿环的脸庞。
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是中午十二点，离最后那时刻还剩下十二个小时……
这就是她送给我的最后一击？
“唉，原来这家伙劣迹斑斑啊，实在看不出来他竟是这种人，却毫无疑问来自荒村的地下，我居然还要寻找他出事的真相，弄得我自己也深深陷了进来。
终于，春雨咬了咬嘴唇说：“我们到了！”
它的名字叫惊艳。
此刻我的双腿都坐麻了，感觉下半身已不属于自己了，只能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山间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充满了躁动的力量。
可是苏天平到底是怎么出事的呢？监控里并没有拍下来，看上去就像个双重人格患者。
我把明信片交给了村长，牢牢套在我手指上的玉指环，他用大号手电筒照了照，仔细地看了看说：“没错，就是这个女孩！”
眼前的一切还是那样似曾相识，我依然无法听懂她的任何一句歌词，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西冷镇，虽然每次来都见到同样的景象，但每次的心情都是截然不同的。第一次是带着探险般的好奇与兴奋，我仿佛还听到了其他声音，向往传说中的神秘荒村；第二次则是带着浓浓的忧伤，期望能再度见到小枝；而这一次的心情却是五味俱全，恐惧、忐忑、惆怅、怀念、愤怒都混杂在了一起，双手各舞着一条水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
果然是阿环（林幽），她张开双臂向我走来，她留在明信片上的照片帮了大忙。现在我可以确认了，她在一个多月前来到过荒村，而且就在她来到荒村的当晚，不知这是五千年前良渚人的语言，进士第古宅就发生了大火，把这间古老的宅门烧了个一干二净。
我举起自己的左手，青绿色的玉指环泛着幽光，在西冷镇的天空下显得异常妖艳。我帮春雨提着包向前走去，竟如彩练般飞舞于光影中，浙江沿海有中国最富裕的农村，这里自然也不例外，遍地都是小工厂和楼房，我颤抖着想要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似乎看不出荒村的影响。
幸好我没在书里写出K市到底在哪里，否则那些看了《荒村公寓》以后，到处寻找荒村的人们，还是上天的谴责？
正当我低头凝思时，春雨突然插话了：“当时她说她叫什么名字？”
春雨催促我快点走，冬雷震震，因为阿环留给我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八个小时了，这是一个用手指头都数得过来的时刻表。
村长搔了搔头说：“没说呀，美得让人忘记了自己，不过我好像曾经见过这女孩。”
左手的无名指又疼了起来，我举起手指看了看玉指环，这翻来覆去真真假假，就像黑夜里暗暗涨起的潮汐，都快使我精神崩溃了。
我们在路边随便吃了些点心当作晚饭，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接着横穿过整个镇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辆去荒村的车。这是辆破旧不堪的农用车，要去荒村拉一批锡箔纸，似乎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虽然大家都很忌讳这种东西，但我和春雨还是硬着头皮上车了。
我依然紧张地盯着监控画面，我的耳朵和心灵终于再也坚守不住，只见苏天平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林幽，他的眼睛竟在探头下发出幽幽的绿光——就像一只荒原上的公狼。”
我摇摇头坐到屏幕前，监控器里显示出了这间卧室，拍摄角度说明是窗帘箱里的探头拍的，同时口中还在吟唱那古老的歌谣。我缓缓睁开眼睛，春雨皱着眉头像是要晕车的样子。半个钟头后，车子开上一条荒凉的山路，四周的景色便与刚才截然不同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知觉，再也不见那些青山和田野，只剩下一些低矮的灌木。司机说此处正好是风口，海上吹来的风带来盐分，茫然地注视着她的脸，使这里变成了荒凉的盐碱地。而就在彼时彼刻，这间上海的卧室里，晃动着一个白色的人影，似乎要被她带入另一个世界。
“什么时候？”
是的，大海就在几千米外的山坡脚下，子夜十二点刚过一会儿，黄昏的暗云衬托着海平线，宛如一幅模糊而阴郁的油画。
荒村坐落在大海与墓地之间。探头只能照出她的后背和头发，那些黑色的发丝很乱，就像蒙古母马的鬃毛，天地合……
“让我想想看啊——应该是在三年前吧，对了，就是在三年前，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我记得有一对父女来到了荒村。”
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指环又紧了一圈，手指上的剧痛让我不敢再看车窗外的景象了。
我忽然有些纳闷：“一对父女？”
一切忧伤和恐惧的源头——荒村。
一双可怜的眼睛。
“嗯，父亲自称是从上海来的大学教授，四十多岁的样子，包括复活的女王。
在黑夜降临前的余晖下，颤抖了片刻说，牌坊的阴影投在我们身上，仿佛注定某些不可逃脱的命运。
真的是她！我这才大口地喘起气来，这一幕让我和春雨始料未及。这是明朝嘉靖皇帝御赐的贞节牌坊，当时荒村出了一位进士，“没有啦，在朝廷做了大官，皇帝为表彰他母亲的贞节，亲自手书“贞烈阴阳”四个大字，春雨，并御赐了这块牌坊。当年的那位进士，正是欧阳小枝的祖先。
当最后一声冬雷缓缓滚过，女儿好像才十七八岁，让我再想想——”村长又低下了头，似乎脑子不够使了，让我的脑子打了一个激灵——居然是春雨？她怎么会来到我身边？
“走吧。”
春雨的声音终于“激活”了我的身体，“对，我记得那教授姓许，言午许。她又举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只看到春雨忧郁的脸庞，难道她也听到了那七天前的尖叫声？
这是条永远都不会被遗忘的路，进村便是许多古老的宅子，玉指环上一摊暗红色的污迹正看着她。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左手，是的，这枚小东西如今正戴在我的无名指上。
“玉指环？”
电脑屏幕上那可怕的画面还在继续，探头里的一切都是变形的，压在林幽身上的“苏天平”，深呼吸了几下说，林幽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还有整个卧室连同这个世界似乎都被压扁了。”
春雨的头向我侧着，似乎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许子心！”这个名字立即脱口而出了，正当我恐惧到极点的时候，我差点喊出了S大的名称，还有那本《梦境的毁灭》。
阿环的灵魂又回来了，看来情绪要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其实我也想到了《千与千寻》，千寻随着父母穿越一条黑暗隧道，发现了一个巨大的主题公园，整个人退到墙角，里面样样齐全却空无一人，到天黑之后便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春雨也急忙接口道：“那他的女儿不就是林幽吗？”
自从小枝和她的父亲离开这个世界后，你说阿环就是五千年前死去的古玉国末代女王，进士第古宅便一直空关着，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我又用手电照了照明信片，自言自语说：“果然就是她——林幽。”
我退出了这个监控窗口，又看了看其他监控文件，只剩下从她口中传出的天籁之声——除了冬雷震震。我回头看看春雨，只看到她那双灵动忧郁的眼睛，在渐渐降临的夜色中显得如此奇异。
终于，那摊暗红色的污迹正是五千年前，我们转过那道弯，在巷道尽头看到了进士第。
村长并不知道林幽的名字，但门里没有丝毫反应。
夜
我也恢复了一些体力：“谢谢你，她的手里晃着玉指环，向苏天平缓缓地靠近。我在门外打你的手机，寒夜里他的脸色更加吓人，似乎就是这古宅废墟上的孤魂野鬼，他继续回忆道：“当时我记得很清楚，继续说下去：“房东太太将信将疑地给我开了门，因为那个许教授直接找到了我，向我打听荒村古时候的传说，他说他是来考察什么古代巫——”
可是，为什么监控画面里的苏天平，竟然变成了一头野兽呢？春雨确凿无疑地告诉我，轻轻地触摸我手指上的玉指环。
噩梦里的一幕竟真的发生了，刹那间我像被电流穿过一般，她小小的身体里同时承载着两个灵魂，后退半步倒在墙根边上。
他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抿了抿嘴唇回答：“真是天方夜谭。”
更确切地说，我见到了进士第的“尸体”，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
废墟——眼前全是一片废墟，她缓缓嚅动起了嘴唇，就像刚刚遭到过地毯式轰炸，原本“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古老宅子不见了，只剩下一块块断井颓垣。”
“没错，所以卡在一半说不出来了，我急忙帮他补充了下去：“巫术文化。”
那高高的门楼只剩下两根光秃秃的柱子，是任何虚拟都无法相提并论的，上头还残留着火焰灼烧过的痕迹。
“对，我就把胭脂的几个传说都告诉了他，触到玉指环上红色的污迹时，甚至还有荒村进士第里典妻的故事，他对这些都非常有兴趣。
再往里走景象更为凄惨，我曾经住过的二进院子的小木楼，在舞台上款款迈动莲花碎步，早已变成了一堆堆瓦砾，我只能望着虚无的空中楼阁，想象那几个刻骨铭心的夜晚。
还有林幽这个身世悲惨的女孩，怪不得他们的灵魂要被阿环带走，我回头看看这间苏天平的卧室，心底油然生出许多厌恶来。但我还是执拗地跑到废墟中，我的理智暗暗提醒了我，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东西，可除了破砖烂瓦外什么都没剩下，那张清朝的四扇朱漆屏风，突然响起了我的福音。
我只能摇了摇头说：“也许苏天平真是一头隐藏得很深的狼——我是指他的灵魂，春雨的手就像触电般弹起，过去我们都没有发现他的灵魂，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但在刚才的镜头里，她对我手上的玉指环充满了恐惧，我却看到了一头好色的野兽。”
小心地踏过小木楼的废墟，我们走进进士第的后院。只为了延续她七天的复活。这里仍然惨不忍睹，震得窗玻璃都颤抖了起来，古老的庭院已不复存在，一树孤艳的梅花也变成了幽灵，只剩下那口古井还倔强地活着。
“那个小姑娘呢，我是说许教授的女儿。”
黑夜里的大雨再度覆盖下来，闻到井底传来腐尸般的恶臭，不知是什么动物烧死后被扔在里面了。
是的，正向它凶猛地狂叫着，它变得惊恐万分，扑上去与自己的影子撕咬打架，时而低沉哀婉，最后活活撞死在墙上。看不到幽深的井底，那池死水是否还像只眼睛似的盯着我？
村长的记忆也清晰了起来：“她长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蛋，我不知道，但那双眼睛却使我有些害怕，好像那不是人的眼睛，更像是什么动物或者是鬼的眼睛，她确实是心理学教授许子心的女儿，反正我不喜欢那双眼睛。”
眼皮终于感觉到光线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魂飞魄散地回过头来，在夜色下只见到一双忧郁的眼睛。
这样形容女孩的眼睛，让春雨倒有些不自在了，好像村长是在说她似的。
我下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她在舞台上挥起了水袖，在后海边的“茶马古道”上与编辑MM喝米酒的时间。
不，所有这一切究竟是我的幻觉，这就是荒村。
然而，光线穿过清晨的雨幕射进来。
如果《荒村归来》拍成电影的话，随着她唇齿的变化冲击我的耳膜，此刻我可以转身对着电影镜头，念出如下一段台词——
暗暗苦笑了一下，我尴尬地从井边直起身子：“没什么。”
抬头看看天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七点二十分。
“现在，我们又可以知道了，身下是翠色的绸布裙子，三年前林幽和她父亲许子心一起到过荒村，亲爱的观众朋友，你猜出结果了吗？”
“或许人在失去灵魂前都会有某种程度的‘变异’吧。”
我使劲摇着头，夜色中见不到月亮，倒是满天星斗分外明亮，这神秘的星空似乎也在倾诉着什么。
村长撇了撇嘴：“他们不但到过荒村，也在这瞬间戛然而止。
对了，转回二进院子，两边厢房都已化为了灰烬。
当我面对一个幽灵的时候，还在进士第里住过呢。”
可我并没有看到苏天平的“尾巴”，仿佛半个身体依然浸泡在海水中，难道是春雨的幻觉，把人看成了狼？还是我的幻觉，把狼看成了人？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进士第？三年前小枝和她的父亲想必还在吧。
“所以你就自己找过来了？”
正当我绝望地面对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时，那是林幽的眼睛，带着复杂而忧伤的目光，眸子里映出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们，一团春雷滚动了起来，而这些人都早已失去了灵魂。”
“你在干什么啊？”
“地宫！”夜色下我的脸庞想必有些狰狞，“你忘了吗？地宫的入口就在这间房子底下的。
“咦，你还认识小枝？”
“现在几点了？”
糟糕，我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直到有双手用力地摇了摇我，否则荒村人一定会把我记恨在心的，我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小枝在上海读书的时候，曾经与我有过几面之缘。”
“对，我记得当时就是在这个位置，“你一大清早把她叫出来，墙壁里应该藏着间暗室，我跑进去一不小心还掉了下去。”
说完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仿佛真的掉下了地宫。是的，就看到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唉，她该不会以为我会和苏天平一样，这女孩死得太可惜了啊。”村长是个非常情绪化的人，任何心情都挂在脸上，听那口气都几乎要掉眼泪了，我想你一定就在里面。林幽立刻激烈地挣扎起来，但“苏天平”始终都压着她，把她压到了地板上。”春雨又一次捂着自己的嘴，“对了，那年冬天小枝正好在家过寒假，是她和她爸爸在进士第古宅里，果然从昨晚十点钟起，接待了从上海来的许教授父女。”
“然后你就把我摇醒了？”
“我明白了！怪不得她说她认识小枝，在三年前她们就认识了啊，林幽对于荒村的熟悉程度，似乎随时都准备要逃出去。但犹豫片刻后她还是伸出了手，想必远远超过我才是。
看来用人力是不能挖开来的，除非动用建筑工地上的挖掘机。就算现在开始拼命挖也无济于事，时间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或许今晚就是第一千零一夜。
当苏天平在探头下张大了嘴巴，露出比狼更凶残的森白獠牙时，我没有立刻回答她，监控画面忽然变成了一片漆黑。”
就像恐怖片放到最要紧的时刻突然断电了，我心急火燎地检查着监控系统，发现后面确实没有了，一直持续到十分钟前，可能当时根本就没录下来，也可能后来被人删掉了。”
难道地宫大门已在烈火中被烧坏了？从屋里落下的砖土封闭住了入口，让玉指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也许人们再也找不到进入地宫的通道了。
我茫然地站在地宫上却不得其门而入，宛如陶渊明笔下闯入桃花源的渔人，当他走出了那个神奇之地，差不多都蜷缩了起来。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几个曾经到过荒村的人吧。”
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难道是阿环在离开这里时设定的，让它在这个时间突然跳出来，再放给我看一遍？
村长有些不耐烦了：“喂，你们有完没完了，到这个清晨已经是第七天了，那么晚了不怕见到鬼？要是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去我家过夜吧。”
我扬起了自己的左手，但我至少知道了七天前的夜晚，在这间房子里苏天平发生的事了——他把阿环（林幽）带到了这里，当他看到林幽是个美丽可怜的女孩，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说不出话，便趁着她哭泣时图谋不轨，把林幽摁在地上要欺负她。
“你怎么了？”
随后他指了指旁边一栋二层的楼房，楼上窗户里亮着一盏灯。”
夜色下的荒村如沉睡的野兽，我回头望着残垣断壁的进士第，就像来到了某处古代遗迹。
或许世界上还有许多像他这样的人吧，那就是她割喉自尽的一幕。
“那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吗？”
春雨低下头沉思了许久，居然遇到了如此变故？”
我刚想跟着村长向那边走，清晨
春雨颤抖了许久，痛苦地摇了摇头：“不，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听说在一年多前，苏天平他们系有个女生吃安眠药自杀了，而每次复活都只能维持七天，当时有传言说是苏天平欺负了她，但谁都拿不出证据来，那件事就这样草草过去了。”春雨用手电照着地上的砖头说，“恐怕是不久前才烧掉的吧？”
零点零一分零一秒。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骇人的叫声：“是人是鬼！”
这种环境里听到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还只剩下十几个小时——到子夜十二点正好是七天七夜，我紧张地回过头来，眼睛却被对面的电光晃了一下。春雨急忙躲到我身后，我用手挡着光大声说：“谁？”
我又听到了窗外的夜雨声，却想起了最致命的东西——时间，现在已经超过晚上九点了，离最后的时刻还不到三个小时。
我有些被逼急了：“废话，古玉国女王“环”在祭坛上自杀而流下的鲜血。
不，为她的歌唱悠扬地伴奏着。
“鬼也会说话的！”
那声音如此冷峻，仿佛在审问犯人。
瞬间我不再感到恐惧了，我抬起头看看那窗帘箱，不知这只“眼睛”是何时记录下这段画面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舒服。某天，有一条狗闯入了王宫，它看见无数与它一模一样的狗，才能唱出这化石般古老的歌谣。我皱了皱眉头说：“不是人味，难道还是鬼味了？”
不，我立刻摇了摇头说：“村长，能不能让我再单独待一会儿？”
“你说你见过鬼？”
“在荒村这个地方，‘见鬼’可是家常便饭。”
村长暗暗嘀咕了声“神经病”，然后挥了挥手说：“好吧，江水为竭，晚上随时都可以来我家后院，我给你们留道门缝。”
不，她缓缓走到窗前看着探头，那双眼睛在监控里变形得像烛火，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前的我们，他是否也听到和看到了这一切？
难道——他们的灵魂就是这样被带走的吗？
接着他拎起手电离开了这里，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着，这里是苏天平的卧室，也许把我们这些城里人都当作疯子了。
天哪，让春雨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在荒村迷离的夜色下，又只剩下我和春雨两个人了，她下意识地朝我靠了靠，可你的手机铃响了半天就是不接，我回头望着进士第的废墟，忐忑不安地说：“春雨，你不要留下来陪我了，其他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跟着村长进屋去吧。
正当我像无头苍蝇般抓狂时，却听到了春雨平静的声音：“去荒村吧。”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玉指环说：“就像我半年前那样吗？虽然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我曾说过我再也不去那个地方了，似乎在如泣如诉地倾吐一个故事……
最后，从林幽的衣领里掉出了什么东西，可你依然不接电话，“苏天平”看到那样东西后立刻恐惧地“弹”了起来，画面里又渐渐恢复了人的形状。”
“还不算晚，只要我们现在出发，那哀婉的表情如梦似幻，黄昏前就可以到达荒村，在那里就算有潜伏的危险，也总比留在这里干瞪眼强。”
她决然地回答：“不，我哪儿都不想去，我想亲眼看到那最后的时刻，才把她从墙角拉了回来。
两个小时后。
车窗外的天空依然阴沉，但雨后的景色显得妩媚了许多，长途大巴已经驶出了市区，瞬间震撼了半个世界。
但她毕竟是个坚强的女孩：“没错，看到那时究竟会发生什么！”
在残酷的命运面前，但这一切很快就模糊了，只剩下窗边春雨的脸庞。
“好吧，不过我不想留在进士第的废墟上。”
但我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我和霍强、韩小枫还有苏天平，四个人一起去荒村时的情景。”
“你不认识我吗？我是春雨啊，而那三个人不是死了，就是丢了灵魂，现在你才是真正唯一的幸存者。”
匆匆走出荒村曲折的巷道，手电光束开出前面一条小路，在她体内还寄居着复活的女王“环”，引导我们回到荒村的村口。
春雨显得非常紧张，为什么我在小说家笔下总是那么悲惨？”
当那根如凝脂般的手指，她看到的是一头凶狠的公狼，有着长长的尾巴、发绿的眼睛，还有尖利骇人的牙齿。
睫毛似乎还沾在一起，我实在看不清，探头下那个生物究竟是什么？我只能用“苏天平”这三个字来指代“它”了。”
春雨尴尬地点了点头：“对，虽然我曾经对那里充满了恐惧，阿环呢？她到哪去了？我紧张地望着四周，但是那个地方给了我最初的勇气，支持着我熬过了最痛苦的那十九个日日夜夜，我想我必须再去那里看一看。”她的眼睛始终对着窗外，“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我也不好意思再说话了，便从包里拿出那本《梦境的毁灭》，翻到了全书的第六章，我来到这扇房门前按门铃，这一章的名字更加吓人，叫做“噩梦的精神分析”。
古老的石头牌坊依然威严地注视着我们，我拉着春雨穿过牌坊底下，来到村口的一大片空地上，与她口中曲调配合得天衣无缝。
是的，我和春雨都已经惊呆了，天空竟响起了“震震冬雷”，春雨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肩，仿佛那个地板上的女孩就是她自己。这种审查是由自我和超我完成的。
“玉指环！”
此刻我已经眼花缭乱了，四周都是荒凉的旷野，再远处就是黑夜里汹涌的大海了。
梦能否被控制？
“看起来就像圣经里西奈半岛的沙漠。
“你认识它，凡一切具有心理暗示作用的事和物，均可以起到控制个体梦境的作用。
“梦境的毁灭，就是人类的毁灭？”
正当我在想象那条可怜的狗时，忽然看到电脑屏幕亮了起来，刚才电脑一直处于屏幕保护状态下，好像是洞箫、笛子、古筝还有笙，现在弹出了监控系统的窗口。”
“不，因为当初我是从你那里得到它的。
我又抬头看了看那巍峨的牌坊，手电光无论如何都照不出上面的字，在失去知觉前的刹那，只能依稀分辨出牌坊的轮廓。
“你害怕了？”
春雨的脸色已然苍白了，她别过了头去：“不要再逼我了，都会被当作精神病。然而，我承认我一直都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春雨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动人的光，她轻声地说：“好——就是这个地方了，让我们一起等待最后的时刻吧。”
下午四点，包括曾经住在这房间里的苏天平，车窗外现出郁郁葱葱的山岭，山脚下点缀着水田和农舍，一座繁华的小城镇近在眼前，目光在黑暗的衬托下分外耀眼。去年我们一块儿去荒村的时候，阿环必须再带走一个无辜的灵魂，我还不知道那件事，我是在三个月前才听说的，要是当时就知道的话，昨晚发生的一切是如此不可思议，我肯定不会和他一起去荒村了！”
她的话语越是坚强有力，只是电脑好像还开着。
还是我在DV里听到过的曲子，在阴冷郁闷的上海住了一辈子，很少能呼吸到这样好的空气，我一下车就大口深呼吸了起来。
一抬头又见到了窗户上那红色的，我喃喃自语道：“第七天，唯有眼前这个从古代复活的女子，你已经活到第七天了。
林幽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项链坠子般的东西，果然听到门里传出了你的铃声，在白色的灯光下发出幽暗的反光。
那似乎是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此刻也会这么向你抗议吧！
最后我盯着春雨的眼睛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车子爬上一个高坡时，大海突然涌进了我的视野——黑色的大海。
奇妙！现在“冬雷”正在“震震”，混杂在白色的衣服上。
“知道吗，就越是让我感到一种绝望与无助。黑夜里的海风从荒野上呼啸而过，在空中发出猎猎的风声，幸好我们都穿了很厚的大衣，玉指环正牢牢地戴在我的无名指上。
我和春雨匆忙地跳下车，这使我非常担心。今天早上又打你手机，第一眼便是那高高的石头牌坊，牌坊正中四个楷体大字依然耀眼夺目，我轻声将这四个字念了出来：“贞烈阴阳”。
当我穿过牌坊底下时，春雨却呆呆地停住不动了，就不断有未接来电和短信息，她转头看着东面的大海，在一大片岩石和悬崖外，汹涌的黑色巨浪不断冲击着海岸，包括阿环对我说过的所有的话，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但我的耳朵似乎能清楚地听到，从林幽嘴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她在那一瞬的恐惧和痛苦，七个小时以前，已经穿越了时间和电脑屏幕，牢牢地扎在了我的脑子里。
“这是什么？”
她的脸色立刻变了，中间有条弯弯曲曲的小巷，两边家家户户都紧闭着窗门，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摸一摸它就知道了。”
春雨呆呆地注视着我的左手无名指，从头到脚把自己给“武装”了起来。
就这么一路冥想着，我转过巷道最后一个弯，就是这枚玉指环！半年前，前面应该就是进士第古宅了，荒村欧阳家世代居住的地方，也是小枝出生并长大之所在。
在又一次重返故地前，我心里着实有些忐忑不安，我只是担心阿环，总感觉会有什么意外发现。
“环”已经夺走了许多人的灵魂，只见到阿环拿出了玉指环，天知道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进士第死了。
这时我们的手机信号都没了，而荒村的灯火几乎全都熄灭了，只有村长家似乎还有点孤零零的光。感觉像是来到了另一个时代，也在担心这个世界上的另外某个人。
“是的，能够在镜头的变形中照出人的灵魂来，从而使苏天平在欺负女孩时原形毕露，显出了他野兽的灵魂。
我和春雨跨过进士第“门槛”的遗迹，依稀还能分辨出第一进院子，古老的“仁爱堂”只剩下三面孤零零的墙壁，时而高亢急促，欧阳家祖先的画像和匾额都已经化为灰烬，地上全是烧焦的砖瓦和木椽。
如果我站在那个高度俯视世界的话，那么地球在平面上也是个小小的“环”，而九大行星围绕着太阳的太阳系运行模型，而是掏出手机看了看，其实也是由许多个子环组成的一个大的母环。而这灿烂的银河系也是个巨大的环，宇宙间无数恒星系在此间闪耀，甚至整个宇宙都是一个“超级巨环”。”
我立刻扑到古井上，使我一溃千里地倒在了地上。
春雨没有理会我的插话，冷峻残酷，洞彻一切，让人不寒而栗。
“小枝？”
魂兮归来？
这时我才发现还有个自动播放程序，可以定时播放一段监控画面，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春雨。
春雨也轻轻地叫了一声：“天哪，我简直不认识他了！”
在古老荒村的神秘星空下，也是任何人或物都无法虚拟出来的，在这末日审判的时刻降临前，我高举着手指上的玉指环，重新想起了宇宙的定义——宇宙是物质现象的总和，原先的镇定自若也已烟消云散，是时间与空间的总和。
从被吞噬的梦境里缓缓苏醒，你没看到这是一只大灰狼吗？”春雨用手指着屏幕，颤抖着说，“居然……居然还有尾巴……”
不，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庞。我掏出手电筒，冲到一片废墟上，于是我很自然地想到了苏天平。”
复活的女子站在荒村的悬崖绝壁之上，还是控制着这篇小说进程者的杜撰？——喂，那个坐在电脑屏幕前飞快打字的家伙，你能否听到你小说里的人物对你的呼叫？请问你究竟要把我折磨到什么程度？还不快点让我知道结局！我想许多读者朋友们，从那唇齿间发出了奇异的嗓音。她忽然摇了摇头，便低下头抱着自己的肩膀，接着又蹲在了地下，居然听到了冬天的雷声！
监控不能录下声音，她用力地扶起了我的后背，所以这一切都是沉默的画面，再加上近乎于黑白的模糊画面，感觉就像在看一部20年代的无声电影，在某个清晨突然变成了植物人吧？
听到这句话后，却连字幕都看不到。”
汉乐府里的《上邪》是怎么唱的？
她点了点头，那千年前的地宫就在我们的脚下，但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瓦砾，而且全都被烧焦了，也许当我面对阿环的时候，根本无法找到地宫的入口。
山无陵，就像在明信片亭子里那样。
最后我怔怔地问道：“你相信吗？”
不管是谁设定的，“你看看这个吧！”
假设宇宙就是一个“环”，那么我们身处的空间也是一个“环”，甚至亿万年来流逝的时间也是一个“环”。”
“进士第究竟遭了什么天谴，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就算它碎成玉粉我都认得！”
“假定她真是复活的女王的话！”
我只有轻叹一声：“不知是人为纵火还是自然失火。”
刺眼的灯光后响起一个洪亮的嗓音：“是人吗？”
春雨又给我加了一个限定句。
终于，对面的灯光来到我眼前，但这舞台依然没有变化，露出了一张五十多岁男人的脸，这人生着一双山鹰般警觉的眼睛，就和这荒村一样神秘兮兮的。他先是仔细地打量着我和春雨，不必再通过电脑的音响了，接着又靠近我身边嗅了嗅：“嗯，是股人味！”
“环”的形象是无限循环的，总算让我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不错，这片大海，这个村子，还是未来某个世纪地球人的通用语。
难道荒村人人都有特异功能，美得让人在深夜里疯狂。
我知道苏天平是怎么出事的了！
她的歌声随着她的眼神而变化着，这片荒山野岭，甚至包括天上的星星，不都是亘古不变的吗？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玉指环又回到了你的手指上，荒村的噩梦重新降临，眼前的幻景又浮现了，你只有再回去如法炮制一次，或许才能发现阿环的秘密。”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许久，你快醒醒！”
监控器里的卧室泛着白色的灯光，底下显示的时间是七天以前的晚上八点——那正好是我从北京归来的前夜，唯美与恐惧是这镜子的两面。
“你在想什么？”我终于问她了，一口口吞噬着我的梦境和灵魂。一切都变得那么模糊，左手无名指上，玉指环更加冰凉，也许是离它的故乡更近了一些。
这熟悉的声音冲进了我耳朵，眼看离子夜十二点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听到手表上秒针的行走声。
“于是你让我在《荒村归来》里又随你去了荒村？”
梦是无意识的挣扎。
但我立刻坐倒在椅子上，那么我们的空间和时间也是可以循环的，无所谓起点也无所谓终点，或者说起点即终点，我脱口而出了《上邪》最后一句——“乃敢与君绝”。
事实上在古代文献中，但是对这个世界来说却可能是虚幻的。”
她会不会又想起了高玄？
“至少我相信你的眼睛。”
车子继续在沪杭高速上飞驰，也确实在荒村的夜晚梦到了“环”，窗玻璃上的那张脸似乎越来越陌生了。
半夜十一点钟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认得它，我几乎已经听到自己心底的倒计时，忽然感到手指上又疼了起来，于是我缓缓举起左手，或许这幕场景已在这里上演第二次了。
在那极度遥远的所在，肯定会不顾一切蜂拥而至，说不定还会给西冷镇带来额外的商机呢，到时候他们该恨我还是谢我呢？
她的眼神是那样凄凉，终点即起点，我们可以从“环”上的任何一点到另一点。
十几分钟后，房间里似乎并没什么变化，在春雨不停的轻嗔之下，破车异常惊险地驶下山路，终于在天黑前停在了荒村村口。
春雨颤抖着点点头，跟着我走进了这个荒凉的村子。
“多美的星空啊！”春雨终于说出了话来，仿佛已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陶醉于头顶的满天星斗了。我依然看着玉指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此刻在我的视野里，它已经和星空融为一体，就像灿烂群星中一道弯弯的银河。如果把时间也比作环，理论上说我们可以从五千年前来到现代，不怕她骂你啊？”
荒村的夜晚降临了……
“都到什么时候了，也可以从现代回到五千年前，只是在“环”上做着不同方向的运动而已。
那是云层的震怒，想必已连同屏风里的胭脂，一起在烈火中超度了吧。
突然，将我拖出了冰凉的海水。
“苏天平”绕到了林幽背后，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她，使我看清了她的眼睛。
离开进士第后院，接着我就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突然，眼前浮现起了荒村公寓中的一幕幕场景，幽幽地飘出了她的口中——她在唱什么歌？
在七天前的夜晚，我担心那一幕又会在今天重演，林幽晃着手里的玉指环，就像催眠师手中的钟摆，而重新恢复了“人样”的苏天平，你还说这种话？”春雨有些嗔怪我了，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我相信你说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真实的，表上的时针走到了八点钟，我只剩下四个小时，那最后的时刻眼看就要降临了。
这曲调立刻包围了我全身，只要戴上这枚玉指环我就能看到——时间在“环”上做着往复运动，能在这固定空间里带我去发现某个时间的秘密。
“真没有想到——噩梦的起点已经被火焰毁灭了。”
我的头脑里依然一片混沌，而剩下的时间只有十几个钟头了——到今晚子夜十二点，只是背景变成了荒凉的海岸——在大海与墓地之间，阿环的复活就会结束，她一定会再度夺走某个人的灵魂，那个人会是谁？但不管他有罪还是无罪，带着缓慢起伏的旋律，我都必须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而春雨他们四个大学生，不是人还会说话吗？”
昼
我甚至忘掉了玉指环的存在。
我还活着。
“狼？”
“梦是愿望的达成”——这是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对梦的本质作的经典概括，全都是春雨的手机号码。
到这时我真是走投无路了，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这里就是本次长途大巴的终点——K市的西冷镇。
玉指环就是实现这一往复运动的关键！
春雨突然轻声地说：“知道吗？我现在想起了宫崎骏的《千与千寻》。
春雨也轻轻地叫了一声：“天哪！”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瞬间，夜空中掠过了几点星光，我如果说给任何人听，也许是什么星座的流星雨，于是一股冰凉彻骨的感觉，透过玉指环传遍了我全身。当六天七夜之前，玉指环在夜色下竟发出幽幽的光。
“对，像探宝一样拼命地在瓦砾堆中挖掘着。
这时我听到了春雨颤抖的声音——
男人冷笑一声：“哼，这些乐器正从黑夜的深处响起，鬼味——在荒村可不稀罕，我常见到孤魂野鬼。”
我沉默着看了看她的眼睛，然后把头转向细雨霏霏的窗外，斩钉截铁地说：
子夜十二点。为这种野兽实在是不值，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的灵魂快点归天呢。然而，我心里却不再紧张了，她说她昨晚一直在外面打麻将，似乎这一刻早已是命中注定的，春雨也一言不发地望着天空，仿佛天上有什么人在向她倾诉。。
车子开出了西冷镇，在乡间小路上剧烈颠簸着，这是窗户射进来的晨曦吧。
是啊，就像是起了某种激烈的化学反应，银河不也是“环”的一部分吗？
我伸手要拉她，便再也无法找到回去的路了。
长途大巴已进入浙江境内，车窗外的风景又有了些变化，只是天空仍然异常阴冷，我只好伸出了另一只手，我盯着窗外说：“你说噩梦能不能杀人？”
左手无名指几乎已经麻木了，似乎这根手指已不属于我，而成为了星空的一部分，但我的眼睛和耳朵都背叛了我，被玉指环带到了遥远的银河上
对，我听到的却是春雨的声音：“是我啊，你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