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的话,殿下抬爱了,紫烟万幸之至。”薛紫烟越说越有劲儿,脸上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两人你来我往,聊得热火朝天,直接将玉儿撇在了一边。玉儿不想当电灯泡,打算快速离开,却总也移不开脚步。看着瑾过于热乎的样子,她忍不住闷闷地想到:瑾哥哥用得着露出一脸的惊艳表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薛紫烟不就柔了点,声音好听了点儿,脑袋好使了点,这就能称京都第一才女?
“瑾哥哥,时辰不早了,你该上早朝去了。”玉儿不甘心地出声打断了瑾跟薛紫烟的交谈。
瑾闻声,迅即转头,这才“发现”玉儿还在屋内,遂“惊诧”道:“玉儿,你怎么还没回去歇息?”
什么?瑾哥哥一直没发现她的存在!难怪他和薛紫烟聊得那样肆无忌惮,旁若无人,搞了半天他早就把她忽视掉了!
“你们慢慢聊,玉儿先回房歇着了。”她最后又瞟了一眼相谈甚欢的两人,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直到感觉玉儿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瑾才转过头,一脸奸计得逞的诡笑。
“殿下?”薛紫烟见瑾久久回望空无一人的门口,遂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
瑾哪里有心思理会薛紫烟,一颗心早就随着玉儿的身影飞了出去。
“殿下,公主已经走远了。”薛紫烟稍微加大了音量。
瑾转过头,审视地看着薛紫烟,道:“山洞内的事情,你可还要印象?”
薛紫烟可怜兮兮地道:“紫烟真的不记得了。之前公主也问过紫烟,紫烟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想起。公主说紫烟这是选择性失忆。”
“选择性失忆?”瑾听着怪新鲜的。
“是的,殿下。公主说,这是人们本能对于不好记忆的一种选择性遗忘。”薛紫烟难过地道。随即,她又掩面低泣起来:“呜呜,一定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在紫烟身上,才会造成紫烟失去一部分记忆。难道是爹爹出事了?”
“你何以认为薛大人出事?”瑾随口一问,但黝黑的眸子里却透着森冷和严厉。
薛紫烟继续呜咽道:“呜呜……爹爹向来疼紫烟,若不是他老人家出了事,怎会一直不来看紫烟。”
瑾听了不置一词,半晌才道:“你想多了,薛大人是朝廷重臣,怎会无端出差错。”
瑾话一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薛紫烟给叫了住。
“殿下,紫烟可以帮您。”薛紫烟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无厘头的话。
瑾高傲地道:“本殿的事,一向不喜欢假他人之手了结。”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薛紫烟很懂得把握重点,一句话便将瑾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怎么个不一样?”他不以为意地道。
“男人喜欢直接、干脆,瞄准目标就勇往直前;女人由于心思较男人细致,有时难免瞻前顾后,对感情的接受力会比男人更慢,甚至有可能摇摆不定。”薛紫烟的口气让她不像个未出阁的闺阁千金,倒更像是经验丰富的过来人。
瑾望着薛紫烟,示意她继续。
薛紫烟见瑾似乎听进了她的话,心中不觉开始有了得意。她接着道:“殿下对公主一往情深、爱护有加,为何迟迟得不到她的芳心?想必殿下您也意识到了问题出自何处,您对公主太好,也将她照顾得太好,所以她才觉得殿下对她的关怀都是理所应当的,以至于根本就不会去细思殿下的用意。”
“你管得太多了,养好你的伤,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瑾认为,他与玉儿之间的感情,那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希望第三人介入!就算这个第三人是个女人也不行!
薛紫烟柔柔地道:“难道殿下刚才没有发现吗?公主见到您和紫烟相谈甚欢,她已经吃味儿了,这就是个好兆头。女人天生就该是吃醋的行家,不吃醋哪儿来的爱情?”
虽然用薛紫烟可以刺激到玉儿,但这种招数还得慎重,省得到最后伤了他和玉儿之间的感情,害玉儿认为他是个用情不专的男人。
“殿下,您刚才制造那一点儿醋意还不足以酸到公主的心里去。您若想让她正视对您的感情,那么你就不能心软。做戏就要做得久一点儿,深入一点儿,直到她点头接受您的心意为止。”薛紫烟越说越顺口,简直就是个十足的情场老手。这些个小招数在她看来如同小菜儿一碟,完全是信手拈来。
“你有何目的?”瑾一脸严肃地问道。
薛紫烟道:“殿下无须担心,紫烟对殿下并没有什么企图。每个女人心中都各自有一位白马王子,紫烟心中的白马王子不是殿下您。”
“你有什么条件?”瑾不禁对薛紫烟另眼相看,一个敢把“情爱”二字挂在嘴边的妙龄女子,定不是池中之物。
薛紫烟也不含糊,直接了当地道:“紫烟将尽力为殿下和公主的感情铺平前路,希望殿下也能为紫烟行个方便。”
“你想让本殿做什么?”瑾不甚在意地道。
薛紫烟大方地道:“紫烟索性挑明了跟殿下讲,皇上和皇后娘娘有意撮合紫烟跟成亲王。可是成亲王一直对公主念念不舍,紫烟的机会实在太小。殿下您与成王爷关系密切,紫烟想得殿下一臂之力。“
“你心仪成亲王?”瑾用着探索的目光死死地锁住薛紫烟,他要确定她是否对珞真心诚意。珞是他的兄弟,即便现在两人同上爱上玉儿,他也不可能随便甩出一个女人堵住珞。珞的终身幸福不是儿戏,一个薛紫烟够得上本儿吗?再者,她嫌疑未消,他是该放长线,还是该及时收网?
薛紫烟含羞地点点头:“紫烟的心一直是王爷的,不过王爷的心却是公主的。”
她有意无意地提及珞对玉儿的感情,是想刺激瑾吗?
瑾沉默片刻,直接拒绝:“珞有自己的见解和主张,并非外人所能控制之人,他的情感岂能由本殿摆布?你若有心,就用真心换取他的信任与好感,别想着走捷径。”
听出瑾话中的责备,薛紫烟也不害怕,只道:“紫烟自然是要用真心换取王爷的信任,不过也得有机会不是?而今王爷连见都懒得见我一面,我如何在他面前表现?其实说白了,紫烟跟殿下您也是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各取所需?”瑾嗤声一笑,笑薛紫烟的天真。他何时需要去利用一个女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薛紫烟也轻声一笑,道:“倘若殿下不给公主造成一定的危机感,她又怎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今日殿下对紫烟软言细语,难道不是做给公主看的?”
“你想说什么?”瑾觉得眼前的薛紫烟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这样善于攻心。
薛紫烟继续道:“想必像今日这样的戏码,以往殿下您也和别的女人演过,为什么还没有让公主有所触动?只能说明一点:要做戏就要做到最后,倘若中途换了演员,只会让公主以为殿下您滥情,对任何女人都来者不拒。女人最讨厌的就是对感情来者不拒的花心男人。”
瑾想到昔日用风芊芊也刺激过玉儿,却被玉儿一眼识破,使得他前功尽弃。
房内,薛紫烟正在卖力地说服瑾与她通力合作;房外玉儿端着个盘子在门口直打转,耳朵紧紧地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什么嘛!瑾哥哥和薛紫烟到底说什么话?用得着那么小声么?她自认耳力还不错,居然一点都听不清楚,只能依稀辨别到薛紫烟时不时的娇笑声。真是想不到,瑾哥哥居然也会逗人,还能把薛紫烟逗得娇笑连连。
“公主,您怎么不进去呢?”秋月久不见玉儿回宫用膳,着急过来请她,没想到居然看到自家公主在别人的门外附耳偷听,公主啥时候有这嗜好了?
“嘘!”玉儿紧张地朝秋月嘘一声,当即准备带着秋月撤离,却不想耳朵都还没从门板上移开,大门便“轰隆”一声开启了。
“玉儿?”
“啊!咣当!咣当!咣当……”
瑾刚刚开门唤了一声“玉儿”,怀中便撞进来一副娇躯。他还不及享受软玉温香,又听得一连串瓷器砸在地上的清脆之声。敢情今儿个这丫头听得太投入了,居然忘了逃跑。
短暂的尴尬之后,玉儿恢复了镇定,如无其事地道:“瑾哥哥还在这里啊?玉儿是来给薛小姐送药的!”
“送药?你不是之前才给她吃了药么?她现在嘴里还有药味儿。”瑾不解地道。
额,好像是的。不过瑾哥哥怎么记得那么清楚?那句“她现在嘴里还有药味儿”又是什么意思?瑾哥哥他、他该不会和薛紫烟……
“哦,还是瑾哥哥记性好,玉儿都忘了之前已经送过药了。”玉儿闷闷地低着头,却看到砸在地上的全是小茶杯!有人端着小茶杯来送药吗?难怪她会露馅儿!之前只顾着从宫女手上抢了样道具,都没有看清楚是什么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