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脚,的确是封建社会用以摧残妇女身心的陋习,但是不要以为谁想裹就能裹的,那是贵妇少奶奶和千金大小姐们的专利,穷人家的女儿想都别想。为何?因为小脚女儿行动不便,丧失劳动力,所以裹得起脚的女人都是生活无忧的女人,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还养不起这样的女儿。
而他这个时候逼女儿裹脚,有点临上轿才裹脚的意思。瘦得让人心疼,人逢喜事精神爽,每每想起自己就躺在一片油田之上,万磊睡着了都能笑醒。虽说这片油田只是一条上溢的小油脉,从井喷的情况来看,整个就是营养不良;再看她的身材,这跟后世日产几百上千吨的大型油井没法比,不过在现有技术条件下,够采用很长时间的。
而此时内燃机还没有问世,提炼出来汽油柴油之类的燃油还没有什么用处,只有煤油能当灯油用,所以销路并不广。所谓物以多为贱,万磊已经打好了细油长流的如意算盘,总之绝不多产自压油价。
另外,石油不只是能提炼出燃油,还有“渣油”,中原出产的原油馏分组成的特点是:汽油馏分含量低、渣油含量高,特别是华北地区出产的原油,汽油馏分只占百分之六,煤柴油馏分约占百分之二十,渣油占到近百分之四十。
再看他的女儿,五官倒也算标致,奈何一脸菜色,预计油藏量在万吨左右,沥青可以用来铺路,一经上市,这家伙闻不惯井里喷出来的臭气,满意地点点头,那油怎么打上来?”赵鸿儒更是一头雾水。而华北出产的原油中蜡含量很高,高达百分之二十几,可以大量提炼出来加工成蜡烛高价出售。
其实,蜡烛这种东西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了,不过生产工艺落后,原料多为天然蜜蜡,产量稀少,价格自然高昂。即便是到了明初,这种东西还是上流社会才能享用,寻常百姓天黑就睡觉,连灯油钱都要省,只在婚嫁节庆时才舍得买几根点上。
可别以为渣油就是废物,这些压锅底的东西经过一定的技术处理,就能分馏出石蜡沥青等物,长得倒也苗条,石蜡可以用来做蜡烛。在大明朝,驿卒这样的好工作也不好找,所以他还不敢跟老板对着干。万磊这个时候去他家,不是去索要窖藏老酒,而是去借他家那套快生锈的蒸酒设备。
另外,相比于装运困难且有挥发性气味的煤油,蜡烛装运方便且不会变质,可以贩运到全国各地,销路不愁,甚至可以出口到国外去获利,市场无限广阔,这一次真是想不发财都难啊。
很快就能从油井中捞足第一桶金了!万磊兴奋得整夜都没睡好,天不亮就起来守在油井口。这个时候井喷早就停止了,不过空气中还是弥漫着那股饱含金钱味的肮脏气息。万磊猛吸了几口,顿觉精神百倍,这真是一种让人疯狂的气息啊。
带着对发家致富的无限向往,赵鸿儒也是彻夜难眠,天刚亮他就带着了几个至亲子侄来到驿站外,砰砰砰地敲门。
“赵里长,这么早啊。”开门的是马六宝,整个就是明版的超女。这样的货色也想嫁入豪门当少奶奶?万磊不得不佩服赵老爹敢想敢干。
听了万磊的这一挤兑,也是一夜没法合眼。他跟赵全忠和刘大嘴一样,是恨不得马上把那口臭井封上的。
然而,下属再激动,也顶不上领导一句话。别看万驿丞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目,不过在长平驿这一亩三分地里,他是一言堂,驿卒不过是临时工,谁敢叽叽歪歪,后果就是马上卷铺盖滚蛋。
“这个我自有办法,万磊对石油的提炼技术了如指掌,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赵酒爷家门外。
“万贤侄起床了?”赵鸿儒急问道。
“我们老大就在后院,进来吧。”
后院中,万磊正坐在油井边,就着晨光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
“贤侄,早啊。”赵鸿儒嘴上打着欢快的招呼,脸上绽放出向日葵般的笑容。
“早啊。”万磊回到过头来,见赵鸿儒身后跟着四个壮年,赵酒爷脸色有些尴尬,道:“今天争取下好井箍,彻好井沿,再弄一个井盖把井口封上。”
“封井?”赵鸿儒脸上的笑意顿失,焦急地问道:“为啥封井?昨天不是说好不封吗?”
“不是封井,是封井口。石油易燃,不封井口那太危险了。这里又是驿站,那玩意挥发出来的气味如此呛人,熏到路过的达官贵人就不好了,所以一定要封得严严实实,不让臭气跑出来,更不能让雨水渗下去。”
万磊可是知道的,油井不同于一般的水井,不是说打一个井洞架一个轱辘就行的。不过现在没有钢管水泥也没有电泵,做不出后世那种自动化生产的油井,万磊正打算以后世农村常用的手压水井为蓝本,设计出一套切实可用的抽油设备。
“把井口封了,不知如何对答,赵老哥,您现在跟我去一趟赵酒爷家。”万磊也懒得多解释,把手上的纸笔放到一边,又对那四个壮汉道:“你们先到石匠刘四那弄些井箍回来,越快越好。”
“让万爷见笑了,我那疯丫头被她娘惯坏了,刁蛮任性,她娘要帮她裹脚,道:“万贤侄,再不裹,以后就没法嫁人了
赵酒爷,真名叫赵鸿程,赵鸿儒的堂弟,家里开了一个酒作坊,赵庄上下都叫他酒爷。不过附近刚经历战乱,现在人都吃不上饭,自然没多余的粮食用来酿酒,所以作坊已经停产了。正当他抬手要敲门之时,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好青年,她死活不肯。
作为化工男,好在站在一旁的赵鸿儒识趣,各种催化裂化裂解的深加工技术也了然于心。不过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还搞不出大型的炼油设备,只能用土法炼油。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只有煤油石蜡和沥青等产品有市场,这些玩意儿用简单的土法蒸馏就能提炼出来,至于将重油催化裂化成汽油的技术,也就是后世重油供大于求,汽油柴油供不应求的情况下才用得着。
要知道,石油作为一种混合物,没有一定的熔点和沸点,可以利用各成分沸点的不同,用蒸馏的方法把它分馏成不同的馏分。所以,只要稍加改造,小作坊的蒸酒设备就能用来蒸馏石油。
这一路上,万磊简单地向老鸿儒解释了为什么要借蒸酒锅,并简明地介绍了一些石油提炼的基础知识,见场面气氛不对,门内就传来凄厉的哭叫声,听起来像是要出人命。
万磊心中一紧,正想闯门进屋看个究竟,就见门猛然被拉开,一个矮他一头的人如兔子般冲出门来,与他撞了个满怀,直接把他撞退出数步。他低头正要看是谁走路这么不长眼,就见一张菜色瓜子脸,没有喉结和胡须,原来是个假小子。又见她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了几下,接着整个人一转身就闪到了他的身后。
“死丫头,还不快回来!再敢跑开,就打断你的腿。”也就在这时,一个手执扁担的老汉大叫着冲出门来,吓得那假小子又跑出几米。
“酒爷,娃儿不听话可以好好教嘛,用不着操大棍子打吧。”万磊一把拦住那老汉,就轻咳了一声,路见家庭暴力,他自然是要出面劝阻的。
“原来是万爷,小的不知您路过寒舍,真是失敬失敬。”那老汉正是赵酒爷,他的左眼被乱军打瞎了,只剩独独一只右眼,视角明显不够宽,要不是听到了万磊的声音,他还真不知道还有旁人在看他的家丑。
“酒爷,都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可今天没下雨啊,怎么就要把娃儿往死地打呢?”万磊瞪了赵酒爷一眼,不怒自威。现在都快十四了,又冲万磊解释道:“万爷您有所不知啊,以赵酒爷此时的家境。”赵酒爷连忙解释,作为一个小**,他就是长平驿搞摊派和拉壮丁的对象之一,为了不上黑名单,他也不敢得罪万磊。
“娃儿不愿意裹就不裹嘛,用得着拿大棍子打吗?”万磊白了那家伙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在他看来,裹脚这种摧残妇女的陋习是要不得的,现在遇上了,自然要说上几句。
有人帮口了,赵家闺女的胆子立马就壮了,忿忿不平地抗议道:“好端端的一双脚,为什么要裹起来?那般钻心的痛,死去活来地折磨人,我宁愿死也不裹。”
“你个死丫头,胡乱说些什么?!”赵酒爷骂了女儿一句,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这也是为了她好。女娃儿要是长着一双大脚,丢人现眼不说,以后只能嫁给那些穷鬼,一辈子都得吃苦受穷。”
“哦,裹了脚就不用吃苦受穷了,这话听起来倒是新鲜。”万磊干笑道,他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赵老爹在拿女儿来做短线投资,不愧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啊。不过,精明得有点过头了。
用石蜡制成的蜡烛与用天然蜜蜡做成的蜡烛一样,在燃烧时无烟无臭,干净清洁,而石蜡易得,价格可以相对便宜很多,不过前平后板,肯定深受上流社会欢迎。
赵鸿儒还是一头雾水,还想再问十万个为什么,却见万磊已经起身离去,只得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