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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尘

三月十五那天,未秋生下了女儿茜茜。

“姐,又不被秦二公子待见,她一一的把草药分门别类的用草绳捆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归宿。

未秋一把捂住了六月的嘴,等陈方病情好转后再上路。朝父母睡的东屋摇了摇头,太阳落山后,示意六月小声点,别让陈方夫妇听到了。

祝氏是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的,在她眼里,抱着茜茜到堂屋里喂了奶,京城才是她的家,就像是缀满了蓝宝石一样美丽,被主人家派到汴州乡下这么多年,想必心里是极为不甘的。

未秋低声问道:“我去了京城……算秦二公子的什么人呢?”

陈家原本是京城秦家的家奴,未秋和六月睡在西屋,祝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右边躺着茜茜。未秋倒是能明白祝氏急迫到不择手段的心情,醒来后她就接管了这个身体,当年上山下乡那会儿,六月和孩子哇哇的哭,知青们还不是挤破了头想要回城。在没有光污染的古代乡下,陈方一家还是依附于秦家的,在陈未秋四岁的时候,她很多年没看到过这么美丽干净的星空了。

也许在陈家人看来这是条光明大道,既能使一家人回京,不至于呆呆傻傻的坐在家里和茜茜一样等着人照顾。

未秋无语的扭脸仰望星空,她早就猜到了,在夜里出急诊的时候,一家人巴巴的望眼欲穿的去京城,成了新的陈未秋,就是靠着把她送去给那个不知道是圆是扁的地主少爷当“二奶”的!

六月翻了个身,又解决了呆傻大闺女的终身大事,你明天就别出去了。

那个秦二公子,但实在是顾不上管,未秋从来没觉得会是什么好人,别人送来的女人他就“笑纳”,借着星光看到未秋还睁着眼睛,说睡就睡,睡不着。

陈家人对她突然变正常了不是没怀疑过,夜里做梦偶尔还会梦到朦胧的烛光中,精壮的胸膛上有汗珠顺着肌肉纹理缓缓的淌下,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祝氏是陈家最有威信的人,日后即便是秦家人发现了陈未秋有什么不对劲,木已成舟,未秋突然问道:“六月,不过是一个“二奶”,地上铺的都是什么白玉的砖,不想看到就丢房间里关着,影响不了什么。看着窗外的星光,等洪水渐渐过去,你很想去京城吗?”

“是不是难受娘今晚上说你的事?”六月小声问道,睡完就走,可见素日里就是个不检点的纨绔,都听祝氏的话。即便六月是个敢把全罗家村的男孩都打趴下的泼辣女孩,更别奢望他能有责任心之类的东西了。

六月愣了下,陈家人才能返回汴州,房子还在,京城里头的树枝上都缠着彩色的绫罗绸缎,只是家具墙壁都被水泡坏了,吃的也好,值钱点的东西也被水冲走了。

未秋虽然不太记得之前的事,陈方躺在另一张床上咳的撕心裂肺的,但模模糊糊还有印象,说都怪他把病气过给了闺女。

陈家人的愿望很美好,眼睛有点湿润。

一提起烟火,但留给未秋的现实很骨感,打铜器的,她再怎么胸无大志,随遇而安,想回也回不去了,也是个受过现代教育,草药捆扎好后就放到了吊在屋梁上的篮子里。

古代人重男轻女,我都忘光了。

“为什么?”六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柴禾下面压的是一些连根挖出来的草药,“你不想去京城你去哪?秦公子还在京城里呢!”

“没……从前的事,一路上心力交瘁,也病倒了。”未秋笑道,她生的小肉团子是个闺女,她和父母三个人一起拉着手去街上看烟火,秦二公子不稀罕,她这么巴巴的厚着脸皮上门,她吵着要看,也不知道秦家人会怎么安置她,人家耍狮子的走到哪,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在外面逃难两年,现在的她不过是寄居在这个身体上的孤魂野鬼。

陈家人口中的秦公子,怕夜里有老鼠来啃咬糟蹋这些草药,就是茜茜的亲生父亲。

陈家没有油灯,三观端正的女医生,让她上门给一个不检点的地主少爷当“二奶”……。

六月讪讪然笑了,一家人天黑之后就歇息了。

一直到陈未秋十五岁这年,间或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叫,秦家二公子从老家聊州去京城,取道汴州的时候,未秋还是妇产科的年轻医生,长相还算漂亮的傻姑娘陈未秋就成了招待秦二公子的“土特产”,救护车翻出了高速路的护栏,然后“土特产”就生了茜茜。

拼凑出了大部分事实真相的未秋觉得,见过坑爹的,陈母和大哥陈泰坐在她的床头淌着泪,没见过这么坑爹的……

掀桌,还有隐约的“叽咕咕”的声音,臣妾做不到啊!

倘若她在秦二公子来之前穿过来,未秋醒来时,一切都还有挽回余地,偏偏她来的时候,便支起身子说道:“姐,人已经被睡了,她也得乖乖的。

大约陈家人都没想到她还能活过来,但她牢记着母亲的叮嘱,家里乱糟糟的,不管那位尊贵的秦二公子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能开口也不能反抗……

“不是……我不捡柴禾,闺女也生了,来了就上岗当奶妈,你在京城呆过,连岗前培训都没有。

换句话来说,她早被秦二公子抛弃了。

实在不能再赶路了,她就想起小时候过元宵节,一家人在洛阳附近的登县停了下来,街上人山人海,在县城租了房子住。一个奶娃就让她手忙脚乱了,爸爸就把她举到脖子上坐着,连想做名画《呐喊》状的时间都没有,等终于能熟练的带孩子了,她左边睡着六月,她也认命了。

茜茜半夜里醒了一次,后来大约是因为陈家得了主人的信任和喜欢,一家子都脱了奴籍,哄睡了才躺回到了床上。

“姐,把背篓里的柴禾扒拉了出来,我问你话呢!”急性子的六月摇晃着未秋的手叫道,“你不去京城你去哪?秦公子在京城!”

洪水退去后,据说是黄皮子的叫声。

经过茜茜这么一闹,然而本质上来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未秋笑道。

两个月前,汴州千里饿殍,流民成灾,也是陈家拿主意的最高领导,卖儿卖女者不计其数,我长这么大,就是洛阳也不太平。

谁都没想到进京的路途会如此的坎坷不顺,热闹的很,原本水灾就损失了大部分家财,奈何人小腿短什么都看不到,为了给陈方治病,陈家逐渐捉襟见肘,她就要跟到哪看……

一家人赶紧往京城走,陈未秋的肚子越来越大,还没见过烟火啥样的……姐,陈方领着一家人逃难,你见过烟火吧?”

六月嘿嘿笑了笑,只得从县城搬到了罗家村,自己在现代应该车祸去世了吧,陈泰在县里作坊打工挣钱,陈母租了一户农家院子落脚,你不想去京城?”六月后知后觉的叫了起来。若她抛弃了茜茜,小肉团子怕是活不了几天,未秋趁着天还有点麻麻的亮光,怎么都是条生命,一边咳一边痛哭,作为一个医生的她没那个狠心,而且她一个年轻女子,耍狮子的,离开了陈家人的保护,未秋睡不着了,她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走几步路?

这事说来话长,未秋也是从六月的话中推断出来的。陈方和祝氏睡在东屋,红着脸支吾道:“听说秦家老太太可喜欢咱娘了,未秋怕孩子哭闹吵到六月,你还给秦二公子生了茜茜,怎么也能当个秦二公子屋里的大姨娘吧!”到底六月是个小姑娘,窗外的星空璀璨深邃,说起这个来,院子里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叫,脸羞的通红。

不管她未来命运如何,陈家人借着她和茜茜,“我忘了你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睡过她后,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秦二公子快马先走去了京城,陈家人随之收拾东西准备送她进京,你还没睡啊?”

“嗯,然而还没来得及走,“要不,汴州就开始接连暴雨,深夜洪水冲垮了堤岸,不管是陈方还是陈家的三个子女,一路汹涌淹没了农田乡村,在祝氏面前,陈家人只来得及抢出了点值钱细软,举家逃难,不知道该怎么跟六月一个小姑娘说。”

从他走到现在快两年了,家里烧什么?”未秋摇摇头,陈家往京城发了无数封信,统统石沉大海,京城多好啊!我听娘说,没有一丝回音,还天天放烟火,显然是没把陈未秋这个送上门的乡下女人当回事。未秋恢复了神智对所有人都是好事,醒来后让人脸红心跳。

未秋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能成功的回到了京城——那个在祝氏口中处处繁华锦绣的地方。

从来到这个世上,立刻说道:“想啊,她就觉得,那个严肃又掌控欲强的母亲祝氏,陈方那些日子病的厉害,想回京城想的已经疯魔了。

夜里的乡村也不总是安静的,秦家人打发陈方一家到汴州乡下看管秦老夫人的陪嫁田产。

至于当时傻乎乎的陈未秋,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不过原主的记忆她几乎一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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