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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云音似乎感觉到了碧衣的疑惑,粉唇抿了一抹笑意,拿起一旁,雕刻着景致花雕的饰盒,素手轻巧的打开,捏起一对珍珠耳坠之时,转首望向站在一旁的碧衣,笑道:“碧衣,你说今日我是戴珍珠好,还是翡翠或者金器?”

碧衣望着云音那双清澈的眸光,顿时觉得自己多心了,于是她忙上前,望着饰盒中的那些珠宝,道:“小姐不是最喜欢珍珠么?所以大可不必为了取悦这里的夫人们硬是戴上自己不喜欢的首饰……”,说着,伸手接过云音手中的珍珠坠,小心翼翼的为云音戴上……

云音轻柔一笑,瞥了一眼镜中,虽然不美艳,但却清澈出尘的女子,眸中划过一丝心痛,但却随即转首,小步走到床榻上,望着碧衣准备好的那件月色长裙,素手不禁抚上了脖颈间的那枚幽绿的翡翠玉锁。

碧衣望着云音的动作,知道云音必定是又想起了已逝的夫人,于是忙走到床榻前,拿起衣裳为云音换衣,并浅笑道:“小姐,早饭前,掌灯的侍女已经来通知过了,说今夜华夫人会在前院大厅中为小姐设宴……”

云音秀眉一动,伸手轻抚着胸前的长发,不经意的问道:“不是说在后院的理佛大堂么?”,昨日听华夫人的口气,她定当是一位侍佛之人,因而才想摆场素宴,如今能改到前院,想必慕容凌也知晓了此事。

碧衣拿起一条三尺丝绸带,轻柔的系在云音的腰间,抿唇道:“据说是华夫人向王爷请示了晚宴的事,王爷说后院的夫人也很久都不曾聚在一起了,不如就定在今晚聚一聚,因为再过几日,就是洛阳城庙会了,到时王爷会带所有夫人去佛寺进香……”

云音了然,在洛阳城的大户人家,每年赶庙会之前都会聚在一起用一个家宴,所以这个宴席并非是为自己,而是为庙会而开设,如此一来,她道是少了些压力,粉唇一抿,穿上了碧衣拿来的丝绸锦袍,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便轻声道:“掌灯的侍女怎么会来通报这些事?”

碧衣打点好云音身上的长袍,无心的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据说这位掌灯的侍女是后院的丫鬟总管,叫罗兰,这个后院的所有人的衣食起居都是她一手安排,因而这里的丫鬟们都敬她三分,称呼她为罗总管……”

云音轻扯着手中的丝帕,小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盛开的海棠花,不禁更加疑惑,于是她微转首,轻声道:“碧衣,你去查查这个名叫罗兰的总管,看她有什么背景……”,一个弱女子,居然能在王府中成为总管,且安排后院所有人的衣食起居,这个人必然有过人之处,否则以慕容凌的深沉,何以让她担此重任?

碧衣双眸睁大,神色有些紧张的道:“小姐觉得这个罗总管有问题?”

云音轻摇了摇头,眸光顿时变成暗沉,但却轻笑着,如同无心的道:“没什么问题,我要你打听,只是因为想离开这里,就必须知道这里所有人的心中所想以及她们的背景,因为如果我们不小心走错一步,也许就会将一辈子都葬送在这里……”,说着,她双眸微微眯起,望着后花园中娇艳的坛后出现的几抹艳丽身影,粉唇抿起了一抹冷笑……

碧衣望着明月的冷清的背影,迟疑的点了点头,眸光中的疑惑更深,但是在她想还问什么的时候,却见云音,转身小步走向寝室门外,且低声道:“我去会一会这那位夫人,你小心……”

花园中,大片蔷薇盛开,一片鲜红,映衬着风中纷飞零落的粉色海棠花,另人觉得如进世外桃源……

云音站在海棠树后,望着正在欣赏蔷薇花的两名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伸手拨开树枝,长睫微颤,那两名女子面若桃花,娇艳柔弱,但是走路姿态却似‘凌波微步’一般轻快,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云音敛下睫,眸中满是疑惑,看来这后院中,除了江湖侠女郭敏之外,还有高手。

抿唇,云音望了一眼手中的海棠花枝,眸光一闪,随即折下枝条,身形一绕,环过那棵海棠树,低首嗅着花枝的清香,小步向前走去,不多时便听到前方的一名女子惊呼道:“姐姐,你看,那不是前两天才嫁进王府的十七夫人云妹妹么?”

听着耳旁传来的一声娇呼,云音的粉唇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而后佯装惊诧的抬起头,眸光清澈的望着眼前的两个美貌女子,带着几许不知所措的窘色,低声道:“两位是……?”

那两位女子相视一看,不禁都捏着丝帕掩唇轻笑起来,其中一名女子踏步上前,望着云音看似不安的神色,柔声笑道:“看来我们吓着十七妹……”,说着,伸出纤细碧玉般的手,握住了云音拈着海棠花枝条的手,笑道:“我是晗玉,这是我妹妹晗蝶,十七妹就叫我十一姐吧,小蝶在这里是十二……”

王府的十一夫人与十二夫人……云音的眸光一冷,但却随即浅笑,乖巧的低首欠身,对晗玉晗蝶二姐妹轻福身,轻柔道:“十七见过十一姐,十二姐……”

“十七妹真是客气……”晗玉柔声一笑,低首望着云音手中的海棠花枝条,抿唇道:“早闻十七妹乖巧可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难怪华夫人要那般护着妹妹,不过说实话,在这个后院中,像妹妹这般乖巧纯净的人儿,的确该找个靠山才是,毕竟十五妹与十六妹都不是善主……”

云音秀眉一动,却只是低首不语,风彩蝶与凤雨柔都是青楼女子,这个是整个洛阳称都是知晓之事,但慕容凌却如此放纵这两个青楼女子在王府后院中的呼风唤雨,看来事情的确不简单。

云音清浅一笑,抬首望着眼前这两个娇柔美艳的双生花,伸手拢了拢身上的长袍,随即又敛睫道:“两位姐姐放心,十七无才无貌,想来十六姐与十七姐也不会将十七放在眼中,倒是两位才貌双全的姐姐要小心些……”

晗蝶与晗玉听了云音的话先是一怔,随即掩唇一笑,她们似乎没有想到云音当真如华夫人所说的那般单纯可人一般,眸中顿时放下了试探与警惕,邀请云音一同在花园赏花……

早春的天气依旧带着冰冷的寒气,花园中的蔷薇花上沾染了无数水珠,在红日下闪烁着粉色光芒,煞是另人爱怜,云音轻抚着手中的海棠花枝条,小步跟随在晗玉晗蝶二姐妹身后,敛睫望着脚下踏过的青绿草地与残缺的细碎黄花,轻拢了一下长袍,脚步停在一坛尚未开放的‘牡丹亭’前。

晗玉与晗蝶停下脚步,转首望着站立在‘牡丹亭’前,一身素洁纯的云音,相视一笑,小步走到云音身侧,抬首望着那华丽典雅的‘牡丹亭’,叹息道:“这是王爷为十六妹建的‘牡丹亭’,你知道十六妹曾出生青楼吧,那时她的名字就叫做‘牡丹’,这里的牡丹花是洛阳城里开得最艳的……”

云音望着这一大片牡丹林,突然就想起了母亲,她长睫微颤,有些不自然的低下首,但却问道:“牡丹几月种根最好?”,她曾记得母亲在后院中种下了大片牡丹,但是十几来,却从来都不曾开过一次花……

晗玉秀眉一挑,像是不敢相信云音竟丝毫不介怀她刚才说的话,而是关心牡丹几月种根之事,她转首凝视着云音小巧的侧容,像是确定她的确是一个单纯的少女一般,随后她拢了拢上肩的裘袍,柔声道:“牡丹的根需在隆冬时种下,若是养护得好,来年便可开花……”

隆冬季节?云音怔了一下,转首望着晗玉一派悠然的神色,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隆冬种根……那如果是三月种根呢?是否会迟些开花?”

云音这一问,逗笑了晗玉与晗蝶,她二人不敢置信的望着云音一脸天真的样子,刚想回答,却见云音的身后不远处,慕容凌与凤雨柔正往这边走来,于是忙打住笑声,眸光不自然的望着云音不明所以的神色,示意她身后有人……

云音微怔,但却明白她们的意思,于是微微转身,却不想自己竟看到慕容凌与凤雨柔二人相偕而来,耳边也随即听到晗玉低柔的话语:“十七妹,快向王爷请安……”,云音微瞥了一眼晗玉晗蝶,与其二人一同向慕容凌福身,柔声道:“贱妾参见王爷……”

慕容凌清冷的眸光扫了她们三人一眼,低沉的应了一声,甩袖示意她们免礼,云音与晗玉晗蝶忙乖巧的退到了一旁,打算离去,但却不想凤雨柔走到云音身侧,竟停下脚步,傲然的抖了抖身上的白红狐裘袍,娇柔道:“十七妹好雅兴,这么冷的天,竟穿得如此单薄前来赏花,也不怕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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