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大娘是身边没人,还是以为我多年来不思上进,不勤习武,才会派遣这些废物过来。跟你们过招,还真是弄脏了我的手。”他自负的话让人听了恼火万丈。
不等杀手头子有所反应,那些杀手便已经上前冲,手里挥着那银刃。寒芒一闪,在任何人都没有意会到发生何事的时候,除了那名站在原处的杀手头子之外,其他冲上前来发动攻击的人,在静默了半晌之后,都倒地不起——
不知何时,宁一舟的手上握着一柄弧形内弯,银背上还纹着龙形的精致花纹,那条傲龙在一团血色的云雾之中,遨游。张开的大口,似乎吞吐着方才的血舞,银寒的眼眸闪耀嗜血的光辉,如同低唱着夺魂奏一样的短刃。
依靠着那长发遮掩了神色的宁一舟,唇畔微微上扬,嗜血的笑容依旧没有隐没半分。他徐步走向那个杀手头子跟前,悠闲的脚步,似乎是午饭后的散步。
不等宁一舟有所反应,那杀手头子见到宁一舟手上的那柄短刃,唇瓣嗫嗫嚅嚅地,双脚像是被钉子钉住了动弹不得。他只能够任由宁一舟走到自己的跟前来,“回去,告诉指使你的人。别以为我好惹,我最讨厌看不起我的人,滚!”
像是听到特赦令,杀手头子不顾尊严,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宁一舟的视线。他从怀中取出异常干净的布巾,将沾染在利刃上的些许血污擦干净。像是珍视宝贝一样,将短刃收回袖中,回到木头车后面,像是没事情发生过一样,徐步向前。
“我好像招惹了一个不得了的人呢。”方明空的话语中没有任何的害怕,只是平静地描叙事实。她挑挑眉头,轻轻一笑。“真不知道你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其实她最想要知道的是,自己为何总是不小心救到一些分明就是很厉害的人。
宁一舟不予置否,只是沉默以对。半晌,他没有听见方明空说话,他低头一看,只见她已经昏昏睡去。不禁觉得好笑,他倒忘了,眼前的这个姑娘不同一般。她自小经商,闯南走北的,哪些事情没有见过?
今日这些,不过是一些小风小浪,如何会吓到她?方才,倒真是他自己多余了。
想起刚才的情景,他不禁觉得好笑。他平日并没有疏忽练功,那个可笑的大娘怎么会以为自己是一个没用的绣花枕头呢?居然派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来对付他,这倒是让他有点始料未及呀。
“什么?”刚下了朝,凤崎君便听见暝的禀报。“全都一招毙命?”他挑挑眉,据他所知,娘亲派出的杀手,可是凤舞城里面叫得出名号的杀手。他们想要杀的人,从来没有杀不到的,害他还白担心了一场。“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暝点头,“没错,那些人睁大的眼镜,可以看出他们死前有多么的不可相信。因为他们,根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去找阎王爷喝茶聊天。”他倒是没有想到多年不见的二少主,功力会突飞得这么厉害。“我想,即便是城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那些杀手一招毙命。伤口细小得几乎看不见,可见是在极快的速度下所造成的,武器的刃面很薄。”
沉吟了半晌,凤崎君坐了下来。“这么说来,一舟的武功可说是深不可测。”凤舞城中的那些数一数二的杀手,都在这趟任务中死去,这是多么大的侮辱。“不过,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还是派点人去暗中保护,尽量不要让他发现,若是发现,就说我吩咐的。想必,他也不会多说。”他淡然道,对于手下的能力,他何尝不知,被他发现是必然的。
暝想了想,“是,城主,属下马上去办。”在凤崎君的颌首下,他快步走出大殿。
凤崎君半眯着眼,真不知道一舟那家伙这些年在天城是怎么过的,想必也是多姿多彩的。轻哼一声,还是让暝去调查一下,一舟这些年所过的日子。
就在凤崎君沉思之时,一名宫人慌张地赶来,他跪在凤崎君的面前。“城主,鸾鸾小姐求见城主。”他脸上不寻常的慌张,让凤崎君挑挑眉头。“鸾鸾求见所为何事?”
“回禀城主,奴才不知。但,鸾鸾小姐说,若是见不到城主,她——”他突然顿住,只因在不经意之间见到凤崎君阴沉的脸色,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如何?快点道来?”他实在没有耐心去听这些人的废话。冷喝了声,他站起来,走到那个宫人面前。他到想要知道那个彭鸾鸾到底想要怎么要挟他,她还真以为自己有那个能耐吗?若非为了娘亲,她以为他会容忍这个女人在宫里面作威作福吗?
宫人被凤崎君这么一喝,他原本心里就已经打颤,现在更是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城,城主,鸾鸾小姐,鸾鸾小姐说,若是,若是,若是见不到城主,她就,她就,她就——”看见凤崎君的脸色,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可是,如果不来,那鸾鸾小姐那里他该怎么交代。
“快说,我没多少空闲听你结结巴巴的话。”凤崎君眉宇透着冷然,他硬声说。眼看着眼前的宫人只怕也不会说得清楚。“罢了,既然你说不清楚,那么我就亲自去找正主儿,让她自己来说。”
他冷冷一笑,之前不是说她的伤势有多重吗?怎么才短短时间就能够有力气要挟他来着。不等宫人有所回应,凤崎君便带着随侍的宫人往彭鸾鸾居住的宫苑而去,不顾那名宫人在后头急忙地赶上。
像是早就知道他一定回来,彭鸾鸾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地坐起来。或许是因为她的动作,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让她的脸色一白,看起来更加荏弱,更惹人怜惜。只可惜,这些看在凤崎君的眼底,都只是她的手段而已。
“鸾鸾,你既然身子欠佳,那何必硬要我来呢?”凤崎君不动声色,他站在床前,睇着彭鸾鸾的小脸。“现在我来了,你有何话要与我说?我倒要听听,到底是何事,用得着表妹你以死要挟,我定要前来。”他在心底冷笑,但表面上依旧温和如风。
彭鸾鸾并没有看出凤崎君的想法,她勉强扯出一抹笑花,只可惜她双唇苍白,看起来着实不太艳美。“城主,表哥,我,我听说,你将那位姑娘赐死了?”她的小脸上泛着无奈,像是同情方明空的遭遇。
轻轻一笑,笑意渗不进他的眼底。“是有如何?人,已经被赐死,送出宫外。若是鸾鸾你现在才来求情,那就太迟了。”他倒不觉得彭鸾鸾会真心帮明空求情,“若你是为了此事,找我前来,那我现在先回去了。毕竟现在还有许多政务,我着实空闲不得。”他可不觉得自己还有必要留下来听这个女人废话。
“这——”彭鸾鸾急着想要站起来,却同时痛呼了声。“啊——”再抬眸的时候,早已经失去了凤崎君的身影。她原本娇弱的脸色一变,狰狞地看着时候在侧的一名宫女。“你不是说,只要本小姐受了伤,表哥就会对我产生怜惜的吗?怎么这会,他连一阵子都不肯多待呢?”
宫女立刻跪在她跟前,“鸾鸾小姐,您息怒。城主他政务缠身,可能实在没有时间多留。您看,他不是在百忙之中,偷空过来看您了吗?”她怎么知道城主为何对于鸾鸾小姐的花容月貌毫不动心。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心狠,跟刁蛮。
之前鸾鸾小姐刚进宫的时候,就一脸“小人得志,语无伦次”的嘴脸,她这个坏印象只怕早就深存城主的心中,试问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个女人回家撒泼。可,她能够这么说话吗?
听到宫女这么说,彭鸾鸾的脸色终于稍稍缓了下来。“不过,最近怎么没见到舅母来看我呢?我刚受伤的时候,她不是说要天天过来陪我的吗?可,这两天,都没了影儿。”说着,她闭上双眼假寐。
彭鸾鸾如何能够想得到,她这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那小小的宫女吓白了脸色。因为城主曾经下令,说即便鸾鸾小姐伤好了,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之前,也不得离开这座宫苑。她是侍候鸾鸾小姐的宫女,哪能出去听取什么小道消息呀。“鸾鸾小姐,或许,老夫人这两天都没时间,毕竟您受伤这么一件大事,她当然是留在佛堂里头为您诵经祈福。”她乱掰了个理由,希望鸾鸾小姐像以前那么好骗。
幸亏现在真如姑姑不在这儿,否则她这谎言不就被拆穿了吗?
原本假寐的彭鸾鸾在软褥中很快便沉入梦乡了,哪里听得进宫女的回答。可怜的她,不断拼命地猜想主子不应答的原因,殊不知,她的主子早就去梦周公了,丝毫不理会那个胆小宫女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