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你怎么还留着这件衣服啊,难看死了,我替你扔了吧?”
纪思思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的衬衣。
她一眼瞥见正在发愣的云子昂,立刻叫开了:“喂,云子昂,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找你算帐呢,是不是啊小怜?”
她朝一旁的小怜使了个眼色。
云子昂:“找我算帐?算什么帐?”
他本就为刚才的事犯迷糊,听她这么一说,更加云山雾罩般找不着北了,他不解的望向小怜。
小怜的心思仍在那一叠来历不明的钱上,根本就没注意纪思思说什么,只看到她望着自己不停地眨眼睛,好像还叫了自己一声,也就随口“哦”了一声。
纪思思:“我们早就想找你算账了,见你有伤才一等再等,现在你的伤彻底好了吗?不会是因为怕打针从医院里逃出来的吧?”
云子昂:“切,你在说国际笑话吧?我堂堂七尺大丈夫会怕那小小的一根针?我当那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实话告诉你,本少爷我今天光荣出院了,作为朋友你们是不是该为我准备一个庆祝我恢复健康的Party啊?”
纪思思:“你想得倒挺美的,算完帐再庆祝也不迟。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抖了抖手上的衬衣。
云子昂:“衬衣呀,你当我白痴呀,我的伤在腹部,没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小声说了一句:“通常提这种弱智的问题的人倒是很有白痴的嫌疑。”
纪思思:“有这种颜色的衬衣吗?我怎么觉得它更像一块抹布呢?”
云子昂:“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呀,我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觉得是块抹布,只不过比抹布多了三个口子。这是你的还是小怜的?敢把抹布穿在身上的人还真是勇气可嘉啊,佩服,佩服。”
纪思思:“云子昂,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这衬衣本来是白色的,纯白,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云子昂:“因为我?喂,纪思思,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这件衣服,怎么会是我弄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开染坊的,用得着拿白衬衣做实验吗?拜托你栽赃陷害别人之前也多用用脑子,总不能不着边际的乱盖一通吧。”
纪思思:“你还死鸭子嘴硬是吧?你送给小怜的兔子是怎么回事?淋了雨后染了小怜一身的黑水,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你抓不到黑兔子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用墨水把白兔子的毛染成黑色呢?你以为你这么做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鱼目混珠了?”
云子昂感觉自己的头“嗡”的一声变大了,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穿帮了,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这该死的老天爷,好好的下什么雨啊?低头认罪吧?不行,看纪思思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即使他现在认罪画押,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给他吃,倒不如硬着脖子死撑到底算了。
“哈哈,用墨水把白兔子的毛染成黑色?高啊,这招实在是高。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把我想得如此聪明绝顶。可惜啊,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我没这么高的IQ。我送给小怜的确实是只黑兔子,用不着染色。不信你把那只兔子拿来试试就知道了。”
这回轮到纪思思头大了,那只兔子早没了,上哪去拿呀?可是看着云子昂那副拽拽的样子,她就不甘心。小怜的兔子没了,还有她自己的啊,松柏送给她的那只兔子不也是白色的吗?他云子昂可以鱼目混珠,那她为什么不可以?
“拿就拿。”
纪思思走了,可小怜还跟木桩子似的杵在这里,必须想个法子把她支开才好。云子昂脑袋一歪,两眼珠子滴溜一转,有了。
“小怜,我口渴得厉害,你能不能给我倒杯水呀?”
“哦。”
小怜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讷讷的应了声,朝屋里走去。
他赶紧跟了进去,飞快的把一直藏在身后的黑兔子放在地上,两只手死劲摁住兔子,扯开嗓门喊道:“哎呀,乌溜溜跑出来了,快把门关上,别让它跑了。”
纪思思和小怜立刻跑了过来,看见地上果然有只黑色的兔子,正被云子昂摁在手下。
“喂,纪思思,你是不是看我要验明正身,故意把兔子放了,想来个死无对证啊?”
云子昂抬眼看着纪思思,心里得意得很,小妞,看见没,什么叫贼喊捉贼,什么叫倒打一耙,这就是,跟你师傅学着点吧。
纪思思真要疯了,小怜的兔子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自己的兔子明明还关在笼子里,那么,这只黑兔子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小怜,快去倒盆水来,我今天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有人居然说我瞒天过海鱼目混珠,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云子昂装成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小怜马上端来了一盆清水。云子昂把黑兔子放进水里,手还不时的在兔子身上揉搓。水依然是透明的,兔子也依然是黑色的,只是身上的毛湿漉漉的纠结在一起。纪思思和小怜,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完全懵了。
……
还隔着老远,云子昂就“松柏”“松柏”的叫开了。阿黄欢快的摇着尾巴冲到他面前,用嘴亲热的舔他的裤腿。
“阿黄,还是你够哥们,晓得出来迎接我。”
云子昂蹲下身来,拍着阿黄的头。他瞄了一下陈松柏的家,门敞开着,人却一直没有出来。这个死松柏,还不如一条狗有人情味呢,人家嗓子都快喊破了,他也不应一声。难道家里没人?
云子昂走进屋内,每间房子都看遍,确实没人。是不是在厨房做饭呢?这个念头一转,肚子立刻就有了反应,“咕噜咕噜”直叫。他跑到厨房,还是没人。大清早的这家人都到哪去了?正纳闷着,忽然瞥见水缸旁的地上有一摊醒目的血渍,几只苍蝇正在上面飞来飞去。这是什么血?不会是人血吧?他不久前也是在这里被刺伤的,只是他的血渍早已经干了,而这摊血渍显然还是新鲜的。难道又出事了?他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像井里的吊桶一样,七上八下的。匆匆掩上门,跑回小怜家。
“你怎么又来了?正好,帮我去提桶水来。”
纪思思正在园子里浇菜,看见云子昂来了立刻把空水桶往他面前一撂。
云子昂:“我哪有闲工夫帮你提水呀,松柏家可能出事了。”
“什么?”
纪思思听到松柏的名字,只觉得心里一拧,水瓢“咚”的落在地上。
“松柏哥家出啥事了?”
小怜也快步走了过来,神情紧张。
云子昂把自己刚才在松柏家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小怜立刻带着纪思思和云子昂跑到距离松柏家最近的村民家打听,松柏家果然出事了。陈青云夜里被贼捅了几刀,送去镇医院了。
三人匆忙赶到镇医院,却被告知陈青云因伤势严重,已被连夜转到县医院去了。
当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到县医院时,看见陈松柏和杏妮母子正在抢救室外抱头痛哭。云子昂刚想上前安慰几句,抢救室的门开了,众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从里面出来的那个护士。
护士:“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啊?”
陈松柏:“我是。我是。医生,是不是我爸他...”
他不敢再问下去,两只眼睛绝望的盯着那护士。
护士:“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可是病人血型特殊,我们医院暂时没有这种血浆,从中心血库调血需要一段时间恐怕来不及…”
陈松柏:“抽我的,抽我的,我是他儿子。”
还没等那护士说完,他就急不可耐的伸出胳膊。
护士:“先跟我去验个血吧。”
“松柏…”
杏妮拉着陈松柏欲言又止。
“妈,放心吧,我身强体壮,抽点血不碍事的。”
陈松柏把杏妮摁到椅子上坐下,跟着那护士走了。
“唉。”
杏妮看着松柏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来。
“杏姨,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陈叔一定会没事的。”
小怜扶着杏妮的肩小声劝慰。
不一会儿,陈松柏行将虚脱的走了过来。
云子昂:“松柏,是不是头晕啊?快坐下来歇会儿。”
纪思思:“医生说血够了吗?不够就抽我们的,我们都去验血。”
陈松柏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刚才那护士又来了,问:“病人还有其他直系亲属吗?”
小怜:“护士小姐,是不是血不够用啊?我们都愿意献血,你带我们去吧?”
护士:“如果你们不是病人的直系亲属,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病人的血型是特殊的RH阴性O型。”
“RH阴性O型?护士小姐,我就是这个血型。真的。抽我的。抽我的。”
云子昂大声叫嚷着,还真是巧啊,爷爷也是这个血型,他记得的,上次爷爷出车祸,医生就是这么说的。
护士:“你一个人的恐怕还不够,还有血型相同的吗?”
我一个人的?难道松柏刚才没抽血吗?云子昂疑惑的望向陈松柏,只见他脸色阴沉,表情复杂。
护士:“你先跟我来吧。其他人最好是去门诊大厅里问问,看还有没有这种血型的人愿意献血。”
陈松柏、小怜和纪思思来到门诊大厅几乎见人就问:“你好,请问你是RH阴性O型血吗?”可他们得到的回答都是“不是。”他们又把问询的范围扩大到医院的门外,可那些路过的人都一一摇头否定。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