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
东皓雪看她脸色知是心中有事,又见她只咬了牙不说,却也不好多问,只想着若她想说自发便说了,若是不说或是没想通或是不关紧要的倒也没什么了,只愈发把她搂紧了,轻笑着道,“快闭上眼歇上一会吧,刚才又是惊又是折腾的,明个可别起不来了。”
“嗯。”
两人再不多说,东皓雪靠在一侧车厢,黛玉便紧紧偎在他怀中,先是两人各有心思均带几分惴惴之意,半响过后却也是不知何时黛玉细细沉入梦乡,浅浅的呼吸带着淡淡的女儿香彻底的温暖了东皓雪,看着怀中佳人的睡颜,东皓雪满足一笑,自闭上眼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却是黛玉率先睁开了眼,看着东皓雪半靠半坐,却把自个抱的稳稳的动作,黛玉甜甜的笑了起来,悄悄的起身挣开东皓雪的双臂,又拿了件较薄的毯子披在他的身上,探下身,细细打量东皓雪俊朗的面容,紧抿的薄唇,阂拢的眼睫,因了睡意而放松舒展的眉,这个人就是自己选的良人呵,心中渐渐涌起一股异样的温馨,抬手,纤细的小手顺着东皓雪的眉间慢慢的一点一点描绘,眉,眼,鼻,紧抿的薄唇,他的唇线很好看,黛玉忽而起了顽心,只拿手悄悄沿着东皓雪的唇线一点点悄悄移动,却不妨,下一刻手指竟被东皓雪一口含在了唇中,黛玉‘呀’的一声轻呼,瞬间便看到东皓雪缓缓睁开了双眸,只看着黛玉挑眉一笑,“娘子看了这半天,可是看出为夫长的俊秀无双?”
“真真的是没脸没皮。”
下一刻,黛玉的身子便被某人一把捞在了怀中,细细打量半响,始放心的道,“还好今个的脸色不错,睡前我还担心今个要看到一只熊猫了呢。”
“熊猫?”
黛玉一怔,在看到东皓雪取笑的眼神时,瞬间意识到他在取笑自个,只嘴一嘟扭着身子便要脱出他的怀抱,只东皓雪又不许,一时间两人的身子又缠在一块笑闹成了一团。车厢外,雪雁颜华若华三女已然醒来,早在听到车厢内的动静时便打了两盆清水,又支应了几个小丫头小子就地生火煮粥以备早膳,只三女在车外侯了半响却是不曾听到里面的动静,眼看着那粥便煮好了,里面的夫妻两人却只顾着笑闹了,没奈何,三女互相看了眼,只点点头,颜华调皮一笑便向着车厢内喊道,“主子,夫人,可是咱们要把早膳变成午膳?”
“死蹄子,你又取笑主子和夫人。”
“嘻嘻。”
三女在外面挤眉瞪眼,却把黛玉羞的缩在东皓雪的怀里不敢动。东皓雪只憋着笑,轻哄了半天始把黛玉带下了马车,颜华等人刚才打趣,这会看到黛玉东皓雪出来却也丝毫不敢怠慢,雪雁颜华服侍着黛玉梳洗,若华只递了水给东皓雪,夫妻两人随意梳洗了,一侧煮粥的小丫头回话粥已煮好,东皓雪黛玉两人一看天上太阳,却早已是高高一轮挂在天上了,黛玉看到东皓雪看她,又想起自个昨夜的心结和别扭,只道他也在打趣自个,蓦的脸红了起来。
一碗碧梗米粥,两碟淹渍的江南小菜,黛玉却是吃的津津有味,雪雁与王嬷嬷自小便吃着这些长大的却也不觉,一侧颜华若华与一众侍卫小丫头等人却是吃的极是开心,又听雪雁说这还不算是江南正宗的,只个个都道‘赶明个到了江南定要好生吃上一顿才是’一行人用过早膳,又随地收拾了,东皓雪搀了黛玉上马车,王嬷嬷雪雁颜华若华等人便也到了另一辆车子里,前头一辆车只余了他们夫妻两人,一行人起程向着下一个城镇赶去。
……
皇宫中。皇后林韵面色不善的看向李嬷嬷,“竟是又失败了?”
“回娘娘话,传来的消息上是这么说的。”
“看来那丫头的命倒是真的挺硬的。”林韵恨恨的一咬牙,又冷声道,“本宫却是不服,东皓雪你现在可是连自身都要难保了,难不成还能带着她逃出生天?”阴寒的看一眼李嬷嬷,皇后只吩咐道,“李嬷嬷,安排一下,本宫近日身体不适甚是思念家人,便由本宫的父亲明日进宫见驾吧,也好免了本宫的思家之情。”
“遵命,娘娘。”
“你下去吧,本宫想自个静一静。”
“娘娘您……”
“去吧。”
“是。”
李嬷嬷正想退下,却不妨猛的在殿门口和一个宫女差点撞在一起,看她急急忙忙的样,又似不像凤仪宫的宫女,却又只一脸惊惶的往殿里闯,李嬷嬷只脸一沉,“站住,惶里惶张的做什么,你是哪一殿的,我怎么没看到过你?”
“啊,嬷娘恕罪,奴婢宛红,是落轩殿的,有急事求见娘娘。”
落轩殿,那不是?
李嬷嬷正想再问,里面皇后也听到了声音,只眼内闪过一抹疼痛,已是径自开口打断了李嬷嬷的问道,“是宛红吧?是本宫让她来的,李嬷嬷无需再问只让她进来就是,嬷嬷也跟着一起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
“娘娘。”
“嗯,宛红你起来吧。”林韵点点头,看着下面跪在地下面容娇俏的小宫女,细细打量几眼,始淡淡的挑眉道,“宛红啊,快平身。你现在过来,可是皇儿那边有事吩咐?”皇后口中的皇儿便是由着东皓雪重伤的太子,如今已被皇上由着太子更是未来储君,岂可是伤残不治之人为由迁出了东宫太子殿,改居了皇宫中最为偏僻的落轩殿,宛红还是林韵看着这丫头挺伶俐聪明的,手脚也勤快特意选了过去服侍的,这会看到她急急的过来,自是以为落轩殿出了事便也心中起了急意,毕竟母子连心,不管那儿子怎样的不成器那可也是她身上掉上来的心头肉,她不疼谁去疼?
“回娘娘话,大皇子大吵大闹,摔了所有的吃食,已有一天不曾用膳了。”
“为什么不早来报?”
“是……大皇子他不准。”
啪。
林韵面色一冷,生生折断了长长的护甲。只心底那个气啊,一个是气东皓雪竟下这般的狠手,她林韵与他也算是素无恩怨的,却为什么这般对她的儿子?另一个则是恨自个儿子的不长进,只眼中一冷,恨恨一声,“没用的东西。”下面始终跪着的宛红听罢,赶紧一敛眼神低垂了头,便是李嬷嬷也把脸侧向了一边,皇后骂自个的儿子可以,可你若是多有点举动,怕是下一个死的便是你了。
“娘娘您消消气,许是大皇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要不让老奴过去瞧瞧?”
“不准去。”林韵冷冷的一声,瞪了眼李嬷嬷,只眼神冷冽的又看向地下跪着的宛红只吩咐道,“你回去告诉大皇子,便说是本宫说的,他若是当真想死,便索性一把火或是一把剑一刺就成了。没必要这般大张棋鼓干打雷不下雨的,你再告诉他,本宫没有这般没用的儿子,林家的子孙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若他这般的没骨气,死了也罢,索性省心。”
“……是,奴婢遵命。”
“你退下吧。”
“奴婢告退。”
宛红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殿里只余了李嬷嬷和皇后两人,刚才甚是冷冽威严的压人气势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哀伤慈母脸色,李嬷嬷也不好多说,只亲自递了杯茶过去道,“娘娘且别为大皇子担忧了,老奴相信大皇子不过是一时糊涂,定会有想通的那一日的。”
“嬷嬷,都是本宫宠坏了他呵。”
至此时起,林韵终于承认是自个把以前的太子惯的太过,导致如今这种局面。她甚至在心底悄悄想,若是以前自个便严教厉养,或者局面也不会到这种地步?只是可惜,没有如果。而事实上则是,便是自个的皇儿如今这种地步了,卧床不起的同时,不是自省,也不是反思,却是在看到自个的第一眼张口便是‘埋怨自个这个母后竟连个王爷都对付不了,只眼睁睁看着别人对他下这样的狠手,真真的枉做了这个皇后’,看着床上的皇儿四肢萎缩,眼带疯狂恨意的逼视着自个,只好似自个便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只看的林韵又气又怒,却又心疼自家儿子的遭遇,到了最后只好来个眼不见为净只派了人前去精心伺侍着,有什么少的缺的只管来凤仪宫取就是,却不想这才刚稳妥了不久,又开始闹起了绝食。林韵心底涌起一股子无力感,她的宝贝儿子这一次闹事,却又是为的哪一桩?
……
江南扬州城。
此时已值三月正中,正是江南好景佳时节,诗雨如画,百花摇曳,满城扑面蒙蒙水润之气,经过了月余时间,黛玉等一行人终是到了扬州城外,自车厢内挑起车帘,望着熟悉的故乡故景,甚至是扬州城几个大字仍是昔年爹爹的笔迹,只是才不过短短数年,却已是物是人非,再不复当年心境了,便是连那林家旧宅成了个什么样却也说不好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