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一笑,元春只觉全身无力,回想着刚才侍书一脸感恩戴德的表情,她竟在想不到自个还有心软的一分。难不成,最近的自个竟也不觉中失了几分斗志不成?摇摇头,再不去多想,看看外面夜色,竟是不早,只起身向着里屋子走去,临睡前,元春的眼前浮出黛玉清丽的容颜,只无声一笑,林妹妹呵,你说,这京城里有多少的人只一心想要杀你而后快的?
眉眼一沉,渐渐进入梦乡,只临睡前,元春却不自觉的闪过一个念头——
但愿,你能逃过这一劫呢。
宫中怎样京里如何暂且不提,只看黛玉。
黛玉在哪里?
她是真的跟着东皓雪一起出京的,只是,出了京却并不曾真正一路跟着,大军行了一天,到了晚上,夜色深深,四抬一模一样的八人抬软轿由着雪雁颜华若华紫鹃四女及百余名侍卫分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摇摇而去,而与此同时,跟在东皓雪大军遥遥几里的方向,几道人影面面相觑后,四个身影一闪,一人一个方向只飞身而去。
又半个时辰。
四辆四匹马拉的马车再次由着大军后营行出,分江南,京城,北方,西方几个方向而去。除了颜华四女不见外,仍是百余名侍卫,便是赶车的也全是身手灵活而麻利的一些好手,黑暗中只旁若无人的把个马车驶的又快又稳,马蹄阵阵,踏踏有声,瞬间驶过,如飞而去,马车过后,掀起灰尘无数,漫天的灰尘中,又有几人身影纵出,直追而去。
正南方。
一顶软轿只稳稳而行,眼见着便到了一座密林,轿夫却不见半分停顿,正待穿林而过,半空中嗖嗖嗖几声破空急响,玄铁黑箭带着几道幽幽蓝芒向着众人直射而来。半空中,一个人影闪过,也不见如何作势,几道箭光被他握在手中,一声长笑,“来而不往非礼也,这箭,便请你们自行消受了吧。”
“不好,闪。”
扑扑扑几声入肉响,饶是他们闪的快,仍是有几人被穿透了肩胛,夜色下,如勾的隐隐月色下,一人黑衣蒙面只余双眸闪着野兽般的精芒,啪啪几声拍掌轻赞,“晋王好身手,好腕力,真真的不枉咱们天朝的大元帅也。”
“阁下是谁,所为何来?”
“何来?”那人一声吃吃低笑,“把轿子中的人或是你留下,便是我的目的了。”
“你作梦。”
“四抬大轿,四辆马车,晋王是想着以假乱真么?”那人负手仰天一笑,再看时,已是瞬间全身拢出一股浓重的阴森气息,只右手一指众侍卫身后的软轿,“即是晋王亲来,怕这轿子中的人也是真了的吧,孩儿们,去,谁给我把轿子中的人拉下来,赏黄金千两,只一个,要活的可不许伤了她,去吧。”
且说东皓雪等人行到一处密林,正待穿林而过,一群人腾腾腾窜了出来,为首一人黑衣蒙面,阴森双眸只望着东皓雪笑道,“王爷即是亲来,看来这轿子中人该是极其重要的吧?孩儿们,谁捉了那轿中人,重赏。去吧。”一句话说罢,他身侧数十人哗的一声蜂涌而上,东皓雪身边的侍卫也跟着冲了过来,两边的人打个一团乱,东皓雪与那黑衣人则是互看一眼,身子一晃战到了一起。
你来我往,刀枪棍棒,双方激战了大半个时辰,胜负已是极期的明显,终究还是东皓雪的人略占上峰。一群黑衣刺客倒地的倒地伤的伤死的死,竟是再没多少的杀伤力,直由着东皓雪的人压着打,而东皓雪与那黑衣人两人竟是伯忡之间,一时却分不出什么上下高低,只那黑衣人一看自个的手下全伤死大半,眼神一闪,竟凭空一声长啸,夜色下,东皓雪目光一跳,正觉得有些不对劲时,便看到前方不远处身影一闪,竟又冲出了两人,而且两人丝毫不理别人,只闪纵间径向那轿子而去。
“不好。”
“保护王妃。”
“保护娘娘。”
一声声的高喊中,那两人却是如同长驱直入,径自不把众人看在眼里,手一挥脚一踢间便是一片倒地声,东皓雪大惊之下却是被那黑衣人缠了起来,只想脱身都不得,眼看着那那两人便到了轿前,两人略一停顿,其中一人拿了长剑去挑那轿帘。
啪啪啪。
轿帘挑起,却是一阵急促的弩箭声声,饶两人身子闪的快,却还是有几株划破了衣衫,两人一阵大怒,摔手便喝,“哪里来的小儿,竟是暗算伤人,真真的没本事。”
“哈,暗箭伤人,恁的笑掉大牙,你们这又算得什么?”
脆声长笑中,一名黑衣长发女子自轿中腾身而起,手中烟花信号砰的一声腾空,只向着东皓雪道,“王爷,这些人可要留活口?”
“只留一个便是,其他的,你看着办。”
“是。”
那女子一声轻笑,手中长剑挽起一个剑花,身子如同轻飘飘没有半点重要的树叶,却不知比树叶快了多少的倍,只看也不看其他,向着那两人长剑一横便刺了过去。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那两个人虽是比普通士兵是要高出很多,但在这个女子面前,竟是连回手的余地都没有,只一声惨叫便摔了下去,另一个人则一看情形不对,转身想溜,却被那女子咯咯一声娇笑,闪电般一个直晃手中长剑一个倒翻,直刺了进去。
扑通一声,两人彻底解决。
而那一边,东皓雪与黑衣人的交手虽在继续,但看着自己的手下这般快速的被人解决,又看到那轿子里冲天而起的人,只把个黑衣人气的要命,又看到轿子里不是自个要的人,现在自个又讨不了好,只一声呼哨径自闪身退了去。身后,东皓雪也不追赶,只由着他走。
“王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红颜,你马上赶回去和若华颜华她们汇合,然后好生护着王妃,知道么?”
“红颜遵命。”
红颜点点头,径自向着东皓雪一礼,身影一闪而去。东皓雪只身立在月色下,百十名侍卫死了十余人,伤了二十,只余七十左右跟在他的身后,众人只看着东皓雪一袭长衫飘飘,竟似那天地为只他一人的霸气,又只觉自家主子王爷孤单寂寞的令人想流眼泪。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东皓雪淡淡开了口,“把去的弟兄们就地埋好,传令回京重赏其家人,余下的,跟本王回去。”
“遵命。”
众人回转,余下物品轿子等都丢了不理,虽刚经历了一场硬战,却个个极是精神抖擞,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威,根本看不出半分疲倦之意。这一夜,东皓雪不曾入睡,只一人静静坐在临时书房内,手里细细抚摸着身上黛玉出发前亲自帮他绣的金黑色长衫,脑海里浮出的却是临别前黛玉那隐隐的不舍,却又强装了的笑容,因了刚才那一场大战而硬着的心一点一点渐渐温软了起来,玉儿,等着我,为夫的定尽早回来。
黛玉在哪里?
这个问题相信很多人都在心底疑惑,一夜间东皓雪派出去的八路车轿竟被人追上了六路,还有两路硬是把人甩掉了去,一路便是江南方向,一路,则是直回京城的。
次日中午。
京城里,某坐庄院中,三皇子玉月漓看着手中的消息,只淡淡一笑,一用力,字条化为灰烬,而后,一声轻笑,向着身后人发话道,“即是没找到便算了吧,咱们的精力现在先放在里面,至于其他的,派出人手全力盯着就成,特别是其他人,绝不可以让他们哪一方抢了先去,知道了吗?”
“知道了,三爷。”
“走吧,本王也该去宫中给父皇请安了呢。”
“王爷请。”
皇宫中。
凤仪宫。林韵听罢下面人的回话,只冷了脸,恨声道,“竟然让她跑了,可恶!”
“娘娘,您且息怒,只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哼。”
林韵眉眼一闪,心底却是极大的怒火,本以为那个东皓雪出征,一个黛玉且身怀六甲无论如何也会是手中之物,却不想终究是那东皓雪计高一筹,竟来了个渔目混珠,且这渔里到底有没有鱼竟是谁也不曾得知的,如今即是那林黛玉不见,那么,便不见吧。
“嬷嬷,皇上的身子最近如何?”
“回娘娘话,皇上的身子,已是大不如从前了,太医这几日已是日日侯着了。”
“嗯,你去吧。”
“是。”
李嬷嬷退下,林韵手中长长护甲掐在手心,眉间眼底全是痛楚,二十余年的夫妻,总是无情却也是带几分熟悉,玉无痕,你与我,终究是要有这么一天了吗?而你,可曾算的到,你这大好的玉家江山竟终究还是要毁在我的手里?
“来人呐。”
“娘娘什么事?”
“派人去林府传话,只道让他们加快速度,一切便宜行事就好。”
“是。”
那人身影一闪瞬间而去,空荡荡的凤仪宫中,只余林韵一人,脸上带几分怅然,几分迷惑,一时间只觉这天地之间竟无她一人容身之地,想当然,她也曾是芳华正茂妙龄佳女,一颗心中只怀了那少女情怀,林家虽不是什么大家,却也极是开通,又哪里想着什么入宫之说?可是,多年后的一场相遇,却让她,以及整个林家彻底改变了命运,而这一切,全都缘于当今皇上,玉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