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这到底是怎么啦?怎么一下子就闹成这样了?”王太后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别说是一个紫夭儿在闹腾了,最好后宫都造起反来才称心呢。
丑后便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最后强调说:“小脂浓也太维护本宫了,又听说涉及到了她最喜欢的二殿下,忍不住便分辩了一句,谁知便惹怒了紫夭儿娘娘……母后,这全怪本宫没管好下人,请母后责罚。”
王太后平时就很看不惯恃宠而骄的紫夭儿,腹内空空又没啥利用价值。此时正是拉拢丑后的关键时刻,而且小脂浓又是为了南宫欣宇……自已的儿子维护其体面……王太后便徐徐地开口了:“这小什么浓也没啥错,紫美人有些小题大做了。一个作主子的人,她的威信不是靠打骂竖起来的,而是靠她平日的言行。”
言外之意就是,你紫美人会被一个小宫女出言顶撞,明摆着自已说话办事不着调呗。
丑后对小脂浓一个暗示,小脂浓又“哇哇”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诉:“王太后老祖宗明鉴……脂浓……脂浓并没有说什么,老祖宗不信,可以问眼前的这些娘娘们,脂浓只是说别乱说王后主子与二殿下的坏话……呜呜……紫美人娘娘打脂浓,王后主子也不分青红白地责骂脂浓,还把脂浓捆得像个小肥猪似的……呜呜,王太后老祖宗救救脂浓……”
丑后一脸的心疼,对脂浓说:“本宫也知道你没有恶意,可你得罪了紫夭儿娘娘呀,不得不罚你,你可别怪本宫我。”
王太后的脸一沉:“兰姑,将那个什么浓拉起来,这算什么啊?就为了这么句话就弄得鬼哭狼嚷的?这丫头还是个孩子呢,哀家劝紫美人的气性别这么大,跟一个小丫头子计较,有失咱们王室的身份!”
丑后一乐,背过身去,朝那些打赌的宫主们挤了挤小眼睛,走过去便给小脂浓松了绑。
南宫光宇气急败坏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是有火也发不出。丑后,似乎每一句话,每一步都占有个理字!他只得一边传太医,一边阴沉着脸责问丑后:“算你狠!可是,你身为六宫之主,为何下手折了她的手臂?”
丑后装得非常茫然,瞪着细小的眼睛,一排暴牙悬在唇下:“什么?王上方才说什么?”
“说什么,你自已看看吧。”南宫光宇凤眸悬提,紧咬着润泽的唇,此刻,他最想做的便是把眼前的丑后撕巴撕巴吞吃了!
丑后忙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哭哭啼啼,弄得梨花带雨似的紫夭儿。
看了许久,丑后抬起头,不解地说:“紫妹妹没怎么样啊?她怎么啦?”
紫夭儿仗着南宫光宇在身后,胆气倍儿拽,她一手抚着伤臂,一边跳起脚来:“你别装个没事人一般,这手不是你弄折的吗?”
“啊?有这事吗?”丑后回过头来:“众位妹妹们,你们当时都在旁边,可记得有这事?”
众宫主谁敢说有这事?丑后的手段她们是一再领教过的,她们可不想让自已成紫茄子,成独臂大侠!
皆众口一词地说:“臣妾们只看到王后主子与紫美人娘娘说话来着。”
“这就是了……也可能在拉扯之中不小心碰了紫妹妹也是有的。你们都知道,本宫的力气莫名其妙地有几分,像紫美人这样水豆腐似的美人们,碰一下可能都会碰坏了。”
王太后指着丑后笑道:“瞧咱们的王后这张嘴,笑死人了,呵呵。”
众人皆跟着傻笑起来。
丑后趁大伙不注意,握起紫美人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推,只听得“咔嚓”地一声响,紫美人大哭了起来:“王上,王上,王后又欺负臣妾了。”说着,两只玉手扎成蝶翅,朝南宫光宇扑去!
王太后不满地撇了撇嘴,很嫌弃地说:“王后又怎么欺负你了?”
“王后又弄折了臣妾的手。”
“哀家看你的手不是好好的吗?成日里窝三窝四的也太不成体统了。”
紫美人狐疑地看了看两只手,又举了举,咦,竟然一点也不痛了。
丑后这回不依了,她跪了下去,可怜兮兮地说:“求母后放臣媳出宫吧。臣媳在宫里,总是讨人嫌,总要莫名其妙地被人栽赃。今儿若不是有母后替臣媳作主,臣媳这弄折宠妾之臂的罪名不就坐实了?母后,臣媳求你了……”说着,头磕得震天响。
王太后越来越觉得丑后是可造之材!她一边亲手扶起丑后,一边吩咐内事房的太监:“传哀家的旨意,紫夭儿恃宠而骄,无视礼数,罚俸一年。”
这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连丑后也想不到王太后会如此发狠!
当丑后带着敬佩的要生要死的小脂浓扭答扭答地扭回凤鸾宫时,南宫光宇很不情愿的赏赐已陆陆续续地送到了。
秀仪带着佩瑶她们早就迎出来了。脸上的忧色未褪,又增疑惑。这丑后莫名其妙地弄成那付样子出去后,秀仪她们的心都悬在嗓子眼了。正要去祥和宫打听打听,却看到王上的玉和宫那边来了许多宫侍,带来了大批的珠宝首饰与绫罗绸缎……
“王后主子回来了?急死奴……秀仪了。”
脂浓跳着从丑后的身后转出来,笑道:“秀仪姐姐急死了可就冤了,你不知道咱们的主子,嗬,真了不起啊。”说着,将在祥和宫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哗!听着的人全张大了嘴,足可以塞进一个大鸭蛋!
好神勇的丑后哇!
深知内情的秀仪更是敬佩莫名!这丑后,反败为胜,确实不简单!
丑后笑了笑,止住了脂浓眉飞色舞的演讲,看了看堆在偏殿的盒子、匣子,对秀仪说:“将凤鸾宫所有的人全集中到这里来。”
不一会儿,凤鸾宫三十几个太监、宫女便全聚拢到偏殿。
丑后梳洗停当换好了衣服出来,坐在当中的凤椅上,看着交头接耳的宫侍们笑道:“知道本宫让你们排队做什么吗?”
大伙摇起了拨浪鼓。
只有脂浓活活泼泼地抢过话去:“脂浓知道,王后主子要和我们大家做游戏。”
丑后哈哈一笑,指着那一大堆的东西说:“秀仪,你领着佩瑶、流云、脂浓三个,将这些东西全部分给大家,一件也别剩。”
大家全体稍息,如出一辙的表情:发呆!一个个怀疑自已的耳朵出了问题。
丑后推了一把也是发愣的秀仪:“怎么啦?乐晕了?乐傻了?快点分呀。本宫可是没吃早饭哦,快些分完好给本宫上早餐。”
秀仪拍了一下额头,笑道:“瞧这事闹的,差点饿着主子了,秀仪这就让大伙上早膳。”
“发完再上……秀仪啊,本宫觉得怎么有些使唤不动你了?”丑后无心地说。
无心的话对秀仪来说就是有意的了,她脸一红,忙道:“王后主子说得是什么话?秀仪这就遵旨。”
“这还差不多。”丑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脂浓拿起自已的一份,对丑后说:“主子,你也拿一份啊。”
秀仪其实早就将最好的一些首饰留下,听脂浓这么一说,双手恭恭敬敬地奉给丑后:“王后主子,这些是你的。”
“本宫才不要这些废铜烂铁呢,全分了去。”说完,丑后站了起来。
丑后对钱财之物向来不放在心上,可能跟她上辈子富庶的家庭环境有关。
这下,凤鸾宫好像过年似的,人人欣喜不已,笑声差点将凤鸾宫的琉璃瓦掀掉了。
丑后用过早饭,歪在床上想睡会儿,可怎么也睡不着,她仿佛从被褥里闻到南宫欣宇那股特殊的体味,进而想到昨夜那颠鸾倒凤的情景,不禁神往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丑后觉得浑身燥热,忙从床上爬起,走到外屋去。
宫女们都以为丑后要睡回笼觉,所以趁丑后上床的这个时辰全去忙自已的事了,外屋空荡无人。
丑后走到院子里,坐在一块突出的湖山石上,随手拾起一根落枝,百无聊赖地抽打着鱼池的水,任激起的水花溅在自已的脸上、手上。
唉,这个日子可怎么过啊,这么无聊,这么漫长,这么孤躁!想到自已以后也许要过无数这样的日子,丑后忍不住要光火了!
这时,一声接一声有节奏的响动让躁动不安的丑后越发暴躁了,遁声望去,只见宫墙角那头,一位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孩高举着锄头在挖着什么。
不会是寻宝吧?
丑后提着裙子走过去,“喂,你在干吗呢?”
那女孩忙把手中的锄头扔掉,擦了擦手就要跪在刚被翻松的泥土上。“王后主子。奴婢在翻土,准备开春了种草药。”
“别跪了,别弄脏了你这条漂亮的裙子……哦,是种草药啊。”
丑后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小宫女。她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相貌平平,却也有一二处动人的地方。尤其她的肤质相当出彩,文人们常用的那句“吹弹得破”倒像是为她量身杜撰的。而且,她的肤色也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白里透红,而她,竟是粉里带着瓷白,这种肤色倒是太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