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人犬性十足,只知忠于主人,比如乐乐从没纠结过忠于蓝星还是忠于主人、执行上级命令还是执行主人的指令,这还用考虑吗?
桑秀的话让他很不开心,鼓眼道:“我什么时候不守秘密了?”
桑秀失笑,她完全相信乐乐的忠诚,但必要的敲打还是要时不时进行的。
餐后“香茶”是乐乐泡的,小食店的“香茶”都是茶渣,聊胜于无。桑秀呷着茶开始给犬人讲小故事,指望把他教狡猾些。
她想去犷东省一趟不是临时起的主意,在确认灵池水的威力后,她就想往人口密度最大的犷东走一趟,世界上不可能有比那儿更糟的地方,如果犷东还有活人,丧尸对人类的威胁也就有限。如果能遇到末世文中那种天良丧尽的人类,顺便让乐乐开个眼界,单纯的犬人还没见识过真正歹毒的人类。
讲罢故事睡大觉,两人狠狠饱睡了一顿——天刚黑就开始睡。
睡得早起得早,次日天刚放亮这一对便奔向海边。桑秀抢时间,携乐乐升向高空,幸福地领受了一番真正的御风飞行术。
朝阳初升,大海不知在涨潮还是在退潮。这一带没有金色沙滩,浪击石壁,一眼望去渺无人迹,咸湿的海风吹来,但觉天苍苍海茫茫。
上辈子桑秀曾随恩客赴海滨,垃圾把海洋污染的不成样,不管跑那里,靠岸的地方都漂动着垃圾。她想这儿应该差不离,短短半年时间已经看不到那些脏东西了。
乐乐不知惜福,嘟着嘴道:“海水又咸又苦,有啥好?发信号吧。”
切,你以为哪儿的水都能像灵泉水?桑秀拍拍他的头未予责怪,傻家伙好像在长大,时不时吃点小醋,不喜欢她的注意力被别人别事夺走。
她浅笑着取出信号仪,恩准乐乐用他的爪子发。但见按键下去,低沉的男音响起:“祝贺抵达目的地!祝回程顺利!”
桑秀立马纠结,MD后面是不是始终有眼睛盯着?去不去犷东?
去!大不了回到蓝星后主动报告去了临省一趟,就说犷东省的阴影始终压在心头,忍不住跑去看看。如果蓝星因此认为我是不合格的战士,不准我再出来,正好!咱老实呆在蓝星种种田,顺乐乐的意把他教成一只农夫犬。
说走就走,不需要举行什么誓师仪式。
桑秀第一好奇的是联接两省的隧道,结果没到地头就搞明白为什么犷东丧尸没过来:枫江上的大桥断了!
枫江发源于西南芸贵高原,绕着环犷西省的赤霞山脉、苍岭山脉和琦枫山脉于东南向奔腾入海。枫江上有多座大桥,只要统统炸掉,外省丧尸能过来的就不多了,再把通向蓝星的公路一断,位于万重山中的蓝星成为独立王国。
桑秀暗衬不知阿联会不会飞,如果不会,我出的就是馊主意,它怎么带情侣去犷东?
说起来地球地貌天然形成各种屏障,便是远古冰川时代都有生物完整繁衍下来,被称为活化石。人类将世界变成“地球村”,这才导致偏僻山村都躲不开丧尸潮。
主从俩飞越枫江来到隧道口,还是没看到丧尸。车翻的乱七八糟,她估计丧尸大部队朝着人多的地方去了,犷东省城乡都有大批活人可吃。
桑秀怕飞越琦枫山脉被神通广大的鹰人发现,索性从隧道中穿行,途中遇上卡在车间挣扎的丧尸,这回真有饿到快死的,她顺手收割了,没劳多愁善感的乐乐动手。
出了隧道,海滨高速公路“风光”如旧,丧尸无踪:犷东省沿海盛夏太阳非常猛烈,从丧尸潮到现在,中间隔着整一个夏季,两人偶然遇上被卡在车里的丧尸,一瞧已经活活晒成了干尸。桑秀起了研究心态,将一具干尸的头颅敲开,却找不到那颗米粒状晶体,估计被它自己消耗光了。
跑了百余公里,她才遥遥望见第一个加油站,不由大为惊讶:高速公路应该每隔五十公里一个加油站的。
这是她欠缺犷东省生活常识,上辈子她只去过犷东繁华城市,对西部不了解。任何省都有穷有福,这一带便是犷东省的穷地方,小车流量跟别处比低许多。而越省大巴中巴货车等等会在自己的关系站加满油,公路局真的按高速公路指标设立加油站会亏本。
首遇的加油站只剩残垣断壁,明显发生过爆炸。可能丧尸潮爆发时,谁身上的打火机摔地上引起火灾,然后轰隆隆炸了。
桑秀把自己的分析说给乐乐听,提醒他那个火系异能得在安全地方用,不然一炸把自己都炸死了。
又行一阵,他们终于看见了一个小城——犷东富,很难见到犷西那样的山村,农村地带也建的像城市般漂亮,该地千来栋楼房,有丧尸也有活人。
桑秀是来找活人的,她偏头严肃地叮嘱:“记得我的话?”
乐乐昂首挺胸:“你是阿萍,我是阿强。”话说乐乐对别人不买账的,谁让卢某做了桑秀三年班长,卧底一号农庄时又表现得十分有派头,乐乐同学各种羡慕嫉妒恨,干脆拿人家的化名当自己的化名。
桑秀权当没察觉乐乐的小心思,淡笑点头,携犬人走进小城。
长街冷冷清清,不见行人,路边小店却都开着门。
桑秀略加感应,小店基本没有站柜台的服务员,只有打头的轮胎店里有个人,像是店主,四十出头的样子,坐在门边打瞌睡。
桑秀唤了声,店主睁开眼,面露欣喜:“换轮胎?呃,车坏了?要不要帮拖车?”
乐乐憨声道:“我们走来的。老板,这里有酒店么?”
店主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却堆出欢容起身指向前方:“你们直走十来分钟,有一家宾朋旅馆。地方小没啥客人,就宾朋还开业。”
桑秀谢过店主,拉了乐乐快步前行。
乐乐嘀咕:“他不想我们进来,怎么还笑的见牙不见眼?口是心非。”
桑秀低声道:“口是心非是人类共性,这地头怪异,看我眼色行事。”
很快宾朋旅馆到了,楼下的一侧是家大排档,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客正闲坐喝茶。
老板站在门口,看到他们,立即大声招呼:“后生崽后生女,想吃点啥啊?”
两人没理睬,大模大样走进旅馆。
老板殷殷跟着:“住店么?单间五十块,双人间八十块,豪华房一百块。”
丧尸时代钱还有用?桑秀庆幸自己长了心眼,走隧道时从翻倾的车中搜了些现金。
她从兜里掏出厚厚一叠钞票:“一间豪华房,我们没身份证,请行个方便。”
老板眉开眼笑,拿了钥匙领他们上楼,喋喋介绍豪华房有电视可以看录相,有热水可以洗澡,又问他们有没有吃过饭,要不要送点什么上来。
桑秀面现疲色:“两个炒粉,随便炒两个素菜,有啤酒来两瓶。”
老板一叠声应了,帮他们开了房门后便下楼去。
小旅馆的豪华房不过是一个带浴室的单间,倒是干干净净,双人席梦思上铺着洁白的被单,两只白枕头两床薄被。光看这房间,好似从来没有过丧尸潮。
乐乐是勤快犬,抢着拉开窗帘再开窗,随之“咦”了声。
桑秀忙跑到窗边,好家伙,下面是一个小作坊,六只丧尸被铁链分拴在两根大石桩上,院里一群鸡在啄食,丧尸扑跳够不着,因为各朝一方奋斗,动弹不了石桩。闻到人味,丧尸们拼命蹦跳,嘴大张却发不出声,看样子喉管气管都割断了。
腥腐臭味阵阵,换别的客人会立即关窗,这两位闻惯了照开不误。桑秀瞟了眼房间里的饮水机,拿茶杯接了搁鼻子边闻,好像跟一般的矿泉水没啥区别。
乐乐抢下她的杯:“坏水,不要喝。”
犷东省是造假之最省,矿泉水很多是自来水,跟山泉没法比。桑秀无法据此判断水里加了料,但动物的直觉比人灵,她想还是相信乐乐。
估计店主有阵才会上来,两人入浴室关上门,进灵池空间快速泡了个澡。出来后,又用自来水洗衣、刷鞋,再用热能烘。
正烘着有人敲门了,桑秀使了个眼色,携乐乐出浴室往大床上一倒。
钥匙开门声响,老板和先前坐在大排档的“客人”之一进来了。
“客人”呀了声:“这条女洗干净蛮靓嘛,玩玩再送走。”
老板迟疑:“阿亮等在楼下。”
“客人”不以为然:“把他喊上来一块玩,包他不会乱说。”
老板仍迟疑:“他们打街口来……”
“客人”道:“那你去把老荣也叫来!成天没个人影,谁晓得我们耽搁了一阵?”
老板道:“老荣哪会听我的?你去啦。”
“客人”一把将他推出门:“快去快去!带阿亮一块去!”
老板发出猥亵的笑声,赖门口不走:“过会没事。”
“客人”笑骂:“这会胆子倒大了!”言罢转身至床边,抬脚想把乐乐踹下去。
桑秀鬼魅般跃起,闪至门口卡住老板的脖子拖进来。再一看,乐乐力道掌握得不大好,“客人”已经脖断喷血。
别看桑秀纵横丧尸堆,瞅见大好活人死翘翘,整一个傻那儿。
乐乐比她强点,嗒啦着脑瓜报告:“操作失误。”
“死的好!”桑秀强自镇定,抓起枕巾往吚乌挣扎的老板口中塞,一边吩咐乐乐:“捆住他手脚,别再弄死。”
凶女至楼下,阿亮仍在自斟自饮。
她一掠而至拍了下他的肩:“阿亮哥,那两位在楼上受审,你估你大叫一声,是有人来救,还是你先送命?”
阿亮脸色煞白,很识相地没有反抗。
桑秀笑眯眯:“拿着茶具到店里去,面朝店门,靓妹陪你饮茶。”
阿亮乖乖起身,声抖抖:“被、被人看到,我们都会没命。”
桑秀一脸无所谓:“那就在这块说,长话短说。说什么,不用我问了吧?”
汗珠从阿亮额头滚滚下,那么多事怎么“短说”?说了也活不了命啊!
桑秀闲闲斟茶:“阿亮哥,死有一百种死法。你不说,那两位在楼上说。至于你,我保证送你喂丧尸。旅馆后头就有丧尸,被铁链拴着,让它们先扯断你的一只脚啃,我会替你止血,让你看着它们一口口啃光你的脚,再扯另一只啃,再是手,让你变成人豚。再做太监,那玩意丧尸很喜欢,吃啥补啥嘛。肚子破了不会马上死,掏出肠来……”
阿亮脸如死灰捂嘴吭哧:“我说……我说!荣大哥带我们到荣家堡来的,一路死了很多兄弟,荣家堡怪物少……不少,怪物多……”
此人不大会组织语言,桑秀被迫询问,用了差不多半小时才搞清荣大哥荣根是囚犯,五月二号那天午饭时丧尸潮爆发,荣根带着帮囚犯夺枪杀出监狱,逃到他的老家荣家堡。这里怪物也多,他们想去犷西省,但路阻了,荣根便带人上了山。山上日子难挨,荣根率人下山抢劫,有天他回来说荣家堡的怪物少了,他们便下了山。
那会不时有逃难的幸存者经过荣家堡,荣根派了些面善的同伙在街口装成做生意,引人进来。抓住这些人后,有的留下有的杀了。再后来渐渐没人来,这条街便只留了他们四个,店门天天敞开,装成开业。至于旅馆后的丧尸是养来吃的,崔平(即老板)说荣根喜欢吃,他们就没吃过。
阿亮叙述的时间比较长,乐乐等得不耐烦,拎着崔平下来,将他扔在旅馆柜台后,跑桑秀跟前报告:“我已经问清楚,他们的领导是丧尸,吃了很多人。”
桑秀没想到乐乐会主动审问俘虏,大为欣慰。她也怀疑荣根是智慧丧尸,不然荣家堡的丧尸怎么突然少了?这地方没城墙有活人,丧尸应该源源不断地涌来。
丧尸领导着一帮人,这只丧尸智慧低不了!她想得小心行事,于是把阿亮押入旅馆,亲自细审懂得养丧尸的崔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