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无月。
皇后不慈不贤之名还是在京城慢慢流传开来。
外面的人知道宫里塌了宫殿,具体哪里塌了,传言十分含糊。
于是以讹传讹下,变成天惩不贤皇后,塌了正和宫的事。
卓乐山和一众竭力阻止此事流传,可是不仅太后早有准备,那些早就瞄准后宫之主的妃子们也不甘落后,一个个都走到一起,只想把卓皇后拉下来。
这留言传播速度之快,绝非正常之像。
入夜,卓乐山并未归来。
薛氏被卓群早早劝下去休息。
门被敲响,卓群看到卓彩琼舒了一口气。
“还好你没走。”
“怎么了?”
卓群坐下来,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老实坐着别动。”卓彩琼喝道。
卓群掩饰的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刚刚得到消息,姑姑被禁足了,是三皇子见过皇上之后。”
卓彩琼问道:“五皇子和公主呢?”
卓群叹气:“两人为姑姑求情,皇上气恼之下将他们也禁足了。”
“皇上的心真够偏的。”卓彩琼冷道。
“姑姑这些年已经不得宠了,若不是有一双儿女,皇后这名头也难坐实。太后和不喜欢的妻子,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卓彩琼不说话,卓群继续道:“妹妹,你晚上若是出去对付太后,还是放弃吧。”
“为何?”她幽幽道。
卓群无奈道:“皇上心向着太后,此时太后出了任何事,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们,皇上就是查不到证据,也会着手对付我们的。而且,今晚禁宫守卫森严,差不多到了五步一岗的地步,实在不适合进去。”
他知道卓彩琼胆子极大,今天得了消息,他就不敢让她去闯了。
卓彩琼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卓群叹气:“宫里有几个侍卫与我交情不错,今天紧密值班,他抱怨了几句……”说到后来,他的声音不由地低了下去,显然他也知道这个理由太过勉强。
“我若不去,那怎么办?任由太后陷害?”卓彩琼问道。
卓群微微一松,赶紧安慰道:“爹已经和众多前辈会想办法。”
卓彩琼思忖一会儿,办法?算来算去,无非求情或祸水东引,无论哪一种办法,姑姑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还动不了太后。
作为睚眦必报的卓教主,这样的结果她是绝对不愿接受的。
“哼……”卓彩琼转过身去。
卓群站起来走近两步:“妹妹,你答应我,今晚上一定不要进宫。”
卓彩琼不答话。
卓群严肃极了,他看着卓彩琼一眨也不眨,似乎决定卓彩琼不答应,他就一直看下去。
“你越说我越好奇。”
卓群脸色一变,随后认真的说道:“今天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你只要一走,娘就会得到你失踪的消息。”
卓彩琼不在意的把玩着衣袖上的丝带,卓群只觉自己的威逼其实就是一场笑话。
“妹妹。”
卓彩琼给面子的看过来。
“你听到没有?”
“我不是聋子,你不必说第二遍。”
卓群无力极了:“你要怎么样才不出去?”
“我有说要去皇宫吗。”卓彩琼无辜的说道。
卓群一惊,讪讪地道:“既然如此,我回去休息了。”
卓彩琼抓住了卓群的衣领。
“事情没交代清楚,你就想走吗?”
卓群暗叫不好。
“好了,不为难你,你既然对宫里那么熟悉,帮我将一样东西交给姑姑。”
卓群松了一口气,就怕她追问自己的身份。
“什么东西啊?”
卓彩琼鄙视道:“不装了?”
卓群摸摸鼻子,不说话。
“给我带一盒胭脂给姑姑。”
“什么胭脂?”卓群奇怪到了极点。
“我今晚上要去定做,明天交给你。”
卓群不禁抹了抹额头:“你今晚上就是要出去定做胭脂的?”
卓彩琼轻看他一眼,难道她还真的闯宫?哼,闯宫动手时下下策,她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目送卓群离开,卓彩琼对卓群背后的势力产生些许的兴趣。
看来所图不小。
杀王子,还对宫里的事这么清楚,根本就透露出其中的不凡。
“你回去吧。”卓彩琼不耐烦的挥挥手。
卓群也知自己不说实话让妹妹讨厌了,当下笑嘻嘻的赔罪。
卓彩琼不予理会,卓群又行了一礼离开。
卓群走后不就,卓彩琼换了一身与黑夜相近的衣服。
漆黑的夜晚,一个身影跳跃在重重屋顶上。
身影晃动,落地无声,夜晚赶路的人根本不能发现有人在他一旁经过。
蜀国公府。
卓彩琼缓缓落在一处院落,从微黑到深夜,卓彩琼看到书房出入了不少人,可她丝毫未动。
直到一个老妇出来,卓彩琼眯了眯眼,紧跟着老妇离开。
她就知道夜黑会有动静。
陷害皇后这么大个计划,太后当然得派亲信传递信息,今天姑姑被关,正好是关键时刻,卓彩琼料定她会有所行动。
月黑杀人夜,又是秘密的守护者。
只见老妇随着公府的管家出了书房,然后管家将老妇送至一偏僻无人的角门口,老妇悄无声息地出了府。
卓彩琼无声无息的跟在她身后,她甚是警惕,在转过几道弯后,她终于在一家客栈停留了下来。
客栈里,她交出一封信给一个白面无须的男人。
卓彩琼一笑,竟然是老熟人徐福。
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客气了。这时,异变突起。
只见徐福从袖子掏出一段丝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住了那妇人的脖子。
丝线及其坚韧锋利,卓彩琼轻指一弹,徐福就觉得手一麻,丝线脱了手。
妇人还未从惊骇中回过神,徐福急切向外跑去。
卓彩琼五指微张,徐福就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墙上撞去,他张大了嘴想要交换,可是就在那一瞬间,一粒药丸被射进了他的喉咙里。
徐福吞下肚后,趁着能掌控身子迅速抢门而出。
卓彩琼并未阻拦。
徐福跑出约莫一里,发现没人追来,立刻扶着墙壁大声咳嗽,随后就是不停的扣着喉咙想将他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吐了片刻,只觉腹部疼痛难忍。
糟了,他徐福难道会命丧此地?
不行,就算他要死,也要将事情告诉太后,徐婆子没死,太后还需做好应对准备才是。
想到这里,他迅速朝宫门路行去。
“咦,这不是徐公公吗?”
徐福定眼一瞧,前面不正是长安侯谢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