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丰出了荣寿宫,就看到卓采琼在外面等着。
“你怎么没和皇后娘娘……”
卓采琼盯紧他:“当然等你一起回去,免得某些人乐不思蜀了。”
谢丰一听,急忙解释道:“我和那林月媛没关系……”
卓采琼斜了他一眼,慢慢道:“我什么时候认为你和她有关系,你这……算是不打自招?”
谢丰心思松下来,嬉皮笑脸道:“玉儿放心,只要你不让我招,我坚决反抗一切美人计。”
卓采琼得了保证,也不好在这宫里落他面子,不过想来荣寿宫那位收到消息,更会不自在了。
她并不是什么好人,前世她早就杀了,现在只是气气她,可见她的脾气好了不少。
“算你过关。”
谢丰忙上前去握她的手,卓采琼退后几步:“公主在前面等我,你先去办事吧,我在正和宫等你一块回去。”
谢丰顿时懊恼,他怎么就忘记她媳妇在卓家的地位,卓皇后那里能放心他媳妇在这里等他。此时他十分庆幸自己跑出来,否则让媳妇没能等他出来,他的罪过可大了。
“好。”
卓采琼点点头,微笑道:“太后没事了,养养就好。”
谢丰这一点还是相信的,毕竟她救醒了外祖母。
卓采琼才转过身,柔和微笑的脸已然冷凝。
谢丰目送卓采琼离开,转身看身后的门内那塌了一半的正殿,目光闪烁。
卓皇后虽然耽误了时间,可是处事能力非常不错,宫里的人再不敢议论荣寿宫坍塌事件。
卓采琼陪着康成公主说话,突然,外殿突然闯进了侍卫。
康成公主大怒:“大胆,你们胆敢闯入正和宫!”
卓采琼望向屋外,只见侍卫们让出一条道来。
道路上走过一人,康成公主声音冷下来:“徐公公,你虽然是荣寿宫总管,可这正和宫也不是你能带人闯进来的。”
徐福浑浊的眼神很是呆滞,他垂下眼:“奴婢是奉旨而行,长安侯夫人打晕带路的太监和荣寿宫身边的易嬷嬷,现下太后中了毒,长安侯夫人乃是最大的疑犯。”
康成公主一惊,太后中毒了?
她根本不信卓采琼下毒,别人不知道卓采琼为何要打晕引路太监和易嬷嬷,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可是现在,太后突然中毒,论起来,亲密接触过太后的卓采琼也在其列,更有打晕太后身边人在前,怎么看她的嫌疑最大。
卓采琼皱起眉头,她走的时候,太后脉象一点中毒迹象也没有。
是被陷害了,还是真有人对太后下手?
“圣旨呢?”
徐福将圣旨递了过来。
康成公主脸色变了变,卓采琼将圣旨接过来。
“既然皇上有旨,我跟徐公公走好了。只是……”
徐福的木管猛然盯向她。
卓采琼道:“正和宫是一国之母所在,圣旨只让你们这群奴才锁拿我,却未允许你们擅闯正和宫,你们趁着皇后娘娘不在,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按照我朝律令,罪无可恕。”
原本盛气凌人的侍卫猛然跪下来。
徐福平凡的脸终于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康成公主舒了一口气,现在这些侍卫可不敢上前锁拿了。
“你们先去正和宫外面跪着请罪,待母后回来再做开恩。”
侍卫们一听,自知还有救,竟然没顾徐福一溜的出了殿外。
徐福阴沉地道:“夫人和公主好大的威风。”
卓采琼微笑道:“可比不过徐公公你,正和宫也敢闯,看来你和太后对我可重视得紧。”
徐福目光闪动,道:“夫人不必拖延时间了,还是跟奴婢走吧。”
卓采琼慢悠悠道:“侍卫们都出去请罪了,没道理徐公公例外,说起来,侍卫还比徐公公要来得体面……”
徐福脸色变了,这分明是在讽刺他是个奴才。
康成公主早就生气了,她虽然不想和太后闹矛盾,可是正和宫被冒犯,她若是不做点什么,母后这个后宫之主还不定会被人笑话,以后也难以压住妃嫔们。
“来人啊,将他拿下。”
正和宫的奴婢都是卓皇后的心腹,康成公主还是能指挥动的。
当下,就有四个太监将徐福围住。
“公主、夫人,奴婢是来宣旨的。”
“我知道,不用你锁拿,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己去荣寿宫陈情就可。至于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己犯下大罪,不要想着能游离于律法之外。”
徐福一滞,康成公主使了个眼色。徐福其实会些功夫,四个太监根本拖不动他。
卓采琼走过去,拔下钗子朝着他的眼睛刺去,徐福终于动了。
偏偏他只能躲,不敢回手,否则又是一大罪。
太监们乘此围了过去。
“徐公公还是乖乖过去好,我也好早点去荣寿宫。”
徐福才不信卓采琼会主动去荣寿宫。随后一想,若是卓采琼不去荣寿宫,虽然此次正和宫有礼,可忽视圣旨也是一大罪,到时他再来算这笔账。
于是,徐福走了出去。
“我立刻派人去寻母后,表姐你先坐一会儿。”
卓采琼摇头:“我得先去荣寿宫,万万不能让人拿住把柄。”
康成公主脸色变了变。
卓采琼慎重道:“公主派人去通知姑姑就好了,你快去接回五皇子,现在宫里挺乱的,别让人钻了空子。”
康成公主立刻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还是走慢点。”
卓采琼微笑道:“没事。”临走时,她突然道:“公主,借我一件你不常穿的披风吧,天也冷了,万一我被关起来,这披风还能帮忙。”
康成公主立即道:“少胡说,母后会想到办法的。”说完,她进了内室取了一件紫色的披风出来。
卓采琼将它披好,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速度不快不慢,比之被压着去荣寿宫,她主动去就显得坦荡了。
正和宫发生的事情快速涌向后宫内外。
太后虚弱的靠在榻上,艰难的和皇帝说话。
言语间很是伤心外孙媳妇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显然是认定她下毒的。
皇帝哪里会信?一个刚痊愈的傻子,从来没见过太后的外孙媳妇,更何况太后是皇帝生母,谁会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去下毒。
“太后,长安侯夫人求见。”是求见,不是带到。
皇帝挑挑眉,太后倒是忽视了去。
“将她带上来,哀家到要问问她哪来的歹毒心肠。”
卓采琼很快走进来,扫了一眼屋里,很平静的给皇帝和太后请安。
皇帝看在太后面上也不好叫卓采琼起,不过心里却有些赞叹卓家会教女儿,这番不急不缓的态度哪里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卓氏,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歹毒!”
卓采琼微微抬起头,平静地道:“孙媳不明白,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目光犀利起来,若是卓采琼是她亲自挑的,这样的卓采琼她会非常满意。
“你趁着给哀家把脉的功夫,就对哀家暗下毒手,你还不承认吗?”
卓采琼微笑:“孙媳可不敢接受太后给的罪名,您是孙媳最年长的长辈,孙媳敬爱都来不及,又有什么理由做此大不肖之事!”
要定她的罪名可不容易,先让她说说自己的动机不是?
太后将旁边的茶壶掀了过去,可是茶壶似乎没什么力气,茶壶就在皇帝不远处落下,水溅湿了皇帝的龙袍。
皇帝身后的太监连忙跪下去擦拭。
“因为哀家不让你与丰儿一起进宫,因为哀家给丰儿介绍了林家姑娘,你心生嫉妒做出糊涂事。”
卓采琼突然啜泣起来。
“太后您可误会了孙媳了,孙媳从不敢质疑长辈的决定,您不让孙媳和夫君一起进宫拜见定然有您的用意,做晚辈只有听话的份,哪里敢有怨言。至于太后想给夫君找个贵妾,孙媳现在才知道……孙媳和夫君新婚才一个月,太后就急着给夫君找贵妾,太后原来这般不喜欢孙媳……”说着说着,卓采琼的哭声越发惨烈。
皇帝看向太后,太后脸色更加难看。
卓采琼擦拭着眼睛,继续道:“这样罢了……只要夫君乐意,孙媳会大度的将卓夫人的位置拱手让人,免得太后您气坏了身子。这场婚事虽然是皇上的恩典,可太后气坏了身子,夫君和孙媳认命好了。”说着还磕了个头。
太后颇为急怒,卓采琼字字有理,却在暗指她违抗圣命,甚至后来说她身为长辈对晚辈不慈,想要拆开一对有情人。
皇帝在女人心思上没有那么多弯绕,他越听心就越往卓采琼偏移。
谁叫卓采琼处于弱势,说话可怜、哭的卖相也十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