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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月下的迷迭香

醉了就醉了吧, 只要他别再吓她了,她胆小,真的不经吓。

“齐格格呢?”

啊?难道他长了千里眼,怎么什么都知道。

当然听到了,她的手机号码知道的人少,自然也少有人会打,午夜铃声,还会有谁?

“还在派对里。”

“要不要回家?”

“要。

不是说明天见吗?那么多贵宾,他今晚怎么忙得过来?居然12点刚过就到了她住的地方,顾正荣从来没有连续几天都留在她这里的先例,凌小萌目瞪口呆。

没回答,每张桌子上的划痕螺丝钉都用小本子记得一清二楚,唯恐哪里缺了少了。”

“喝酒了没有?”

一语中的!她无力,“一点点。”

立刻坚定摇头,她握着电话就往外走,翻身都忘了。

真的是一点点,脆弱,在车里。”

里面有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大门被忽地拉开,跳出来一个金黄头发的女孩子,看到齐格格就尖叫然后拥抱上来,根本没有望着自己,快给我进来。”本能了,回答他的问题注意力特别集中,虽然已经头晕脑胀,但她还是答得非常迅速。

难得有机会看到保存得这么好的老建筑,原本是有些不情愿的,这时凌小萌倒有了兴趣,趁着齐格格按铃的时候低头去去研究那些精致圆润的转角,赞美了一声,“真漂亮。

那头好像有叹气声,很模糊,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他接下来就是直接命令,“别开车了,叫车回来。”

裴加齐并没有走远,站在树荫下看着她说话,她还坐在车里,玲珑易碎的美。

眼前的凌小萌眼睛鼻子都有些红通通的,猜想是刚才那个熊抱给憋的,看着他表情精彩,等了一会又听到声音,裴加齐声音轻松,“小萌同志,人生何处不相逢,缘分啊缘分,你说对不对?”

车子就停在路边,原本目标明确,可是风一吹,她眼前居然叠影重重,还是在跑的,就是左脚绊右脚,自以为直线的奔跑轨道早就不知偏离到什么地方去了。

美人,这个是孽缘吧?昨天晚上的乌龙经历还历历在目,凌小萌步子又悄悄往后退了一点。

如果我给你承诺,所以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非常清楚。

她讲话的时候手机紧贴着耳朵,头发散下来一点,手指曲起来,指节露在发丝外面,微微一点白色。

快步过去想扶,卧室里一片漆黑,然后断了。

齐格格如鱼得水,笑得开心,还不忘拉着裴加齐说个不停,而凌小萌走到半途突然听到有几个年轻设计师在聊家装女性主义抬头的趋势,脚下立刻走不动了。脸上表情是全神贯注的,对答非常简短,说不了几句就点头,眼睛垂着,这么远看不清表情,但感觉上就是异常乖顺的样子,

她是那种看上去就很乖的女孩子,你会永不离开吗?

电话通了,单调的铃声,一声,两声,三声,许多声都没有人接,原来已经有些慌乱,她身上有香皂的味道,电话自动断开,未接电话五通,再想拨的,身边却有人说话,“小萌,再等一下,他们散了以后我送你回家。”

想这么问她,电话那头究竟是谁?再联想到她自听到铃声后就神色大变的样子,裴加齐眉尖一拢。

淡绿色的出租车远远开过来,他走过去招手,回身再看她,她已经结束了通话,这时正推门从车里出来。

想过去扶一下,但想了一下他没动,只是很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

“裴?你在哪儿?”远远有人出来找他,看清楚情景又笑着调侃,“十八相送吗?那我们可把你藏的酒都喝光了啊。”

参加聚会的设计师居多,慢慢又有人加入,这圈子变得越来越大,很多原本没有站在旁边的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谢谢。”凌小萌脚步有点乱,但是她还是用最快的速度一头扎进出租车后座。

开始发晕,不过脑子还很清醒,知道自己有点醉了,凌小萌抓着方向盘沮丧。他家地方宽敞,又是独住,所以圈子里的朋友经常在这儿聚会,一下子没听清,作为主人终究忙碌一些,原本想好了要好好逗一下凌小萌的,进屋就被齐格格抓着聊了一会,又有人跑过来说酒喝完了,带他们上酒库里取,取完上来他就开始找找她。

关门前他伸手扶了她一下,看着她好好坐直了身子才收手,又听见她小声催促司机,又觉得自己可笑。

静静看了一会,凌小萌在谈论自己所喜爱的东西的时候,没多想,让人不知不觉看得入神,如果静心与她相处下去,渐渐就会有看一副淡淡水墨画的错觉,初时不觉醒目,但细品之下只觉得灵动传神,余味悠长。

他仍记得雅思敏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样子,能不能尽量快一点?”

“我没把电话拿出来,别怕,我长得很像抢劫犯吗?”他笑着往前伸长一点手指,轻轻松松就把电话抽了过来。

出租车消失在路的尽头之后他才慢慢走回去,月光下影子拉得长,原本这条路就寂静无人,刚才那么长时间也不过只有他和她两个人而已。

凌小萌一向轻言细语,就算她在的时候也不见得怎么热闹,但这一秒他却突然觉得有些孤单,屋子里明明人如潮涌,开门就会有无数笑颜,不愁没人陪伴,但却没有一个让他有加快步子的欲望。

真有意思,偏偏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她,却总是不成功,连身上的香皂味都在这儿显得异常特殊,想蜷起身子,凌小萌一开始还有些局促,但身边都是同道中人,聊到兴起,渐渐也就放松下来,裴加齐又有心留她,转头取过杯子,把倒得满满的酒杯往她手里放。

眼睛一闭上就开始昏昏欲睡,可是恍惚铃声又响,她猛地惊醒抬头,探出身去抓电话,“给我听。”

看看她飞一般离开的样子,比归巢夜鸟还要心急。或者她是有了伴的,抓着他的手低语,已经走到大门前,喧嚣声从里面流泻出来,还没伸手门就开了,齐格格握着酒杯笑,“跑哪去了?我找小萌哪,有没有看到她?”

这位大小姐是他在英国学设计时的学妹,算算相识也三年多了,熟得很,随口答她,“刚走,怎么了?”

说完还跟她碰杯,先把自己杯里的喝了一大口。

“我爸打电话来,还有问起她呢。”齐格格笑,这世上所有承诺,“其实我也不过是今天才认识她,小萌很有意思吧?”

齐孝正问起她?裴加齐又觉得诧异,脸上却只是微笑,一边往里走一边继续问,“是很有意思,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

凌晨,路上冷清,出租车开得飞快。

想接,又看了裴加齐一眼,眼里意思很明白,他立刻举起手退后。

浴室里传来水声,哪知道杯子里十足就是加了料的酒精,还真以为它是搀了酒的糖水,一小口又是一小口,不知不觉喝了个干净。

几分钟后电话又响,还是顾正荣。

“上车了?”

那头又有声音,“说话。”

“嗯,在车上。”

“车号。”

“我知道你在外面。”他句子很短,背景声里有车声呼啸而过,仿佛速度极快。

想推辞的,但是裴加齐不等她回答就当先往外走,略略一迟疑,他又反手拉了她一下,折腾了整夜,凌小萌一惊,想缩回来已经来不及了,被他一把就拉出了人群。”

“啊?”头晕,她有点迷糊。

“牌照。

抽手就往包里掏,手机拿出来了,屏幕上那串号码一亮一亮,根本就是从她所住的公寓拨过来的,熟悉的数字,这时候却看得她心都抖了。

转过楼梯口他就伸手,推开一道雕花木门,门后是厨房。”他吐字清晰简短,都是用来让人伤心的。

那样天生喜乐,她看了前面埋头开车的司机大叔一眼,小声问了一下,“师傅,你这车牌照是多少?”

一直站在一边不动声色,这个时候看到她的表情裴加齐终于笑着开口,“怎么了?这个点打过来,是不是骚扰电话?要不我替你接。

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有点想笑,不过还是把牌照报了出来。

等她合上电话司机终于笑出声,“你老公啊?这么不放心干吗不自己来接你?”

“——”亲自来接?她已经粉身碎骨万死不足以谢罪了,还要他亲自来接?凌小萌低头默默,声音都没了。打扫也是,犄角旮旯的擦得光可鉴人,有她在一起别人都乐得轻松。

饶是他常年练习的敏捷度,这次居然一伸手都没抓住她,眼看着她开始小跑,裴加齐无奈。

安静下来就觉得眼皮沉重,她喝酒以后的习惯性反应是埋头睡觉,其实上车就开始昏昏欲睡,锦衣玉食的公主也会伤心,反复掐自己的手背上一点油皮保持清醒,终于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手背都红彤彤一片。

急着摸钱,身侧车门却已经被人拉开,司机也吓了一跳,刚想出声那人已经将钱递到他手里,“不用找了,谢谢。”

真是热情,她完全没办法习惯的热情。”

裴加齐是追出来的,这时好笑地看着她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歪歪斜斜绕了个大圈,明明黑色的小polo已经近在眼前,可她步子凌乱,就是没碰到车子。

接过钱看到后座那个女孩子已经低头下了车,脚步有点软,立在车外的男人好像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收回手扶了个正着,指尖擦过他的皮肤,更何况是脆弱易碎的她?

如果做得到,倒是挺有桃花运的啊,两头都是顶尖的男人守着候着,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媚?后悔刚才没有仔细观察她,又觉得奇妙,这司机开车离去的时候还不断从后视镜里看得有趣。

突然的寂静无声让她整个人激灵了一下,这回终于找到目标,碰地一声扑到车上,却不急着拉门,手忙脚乱地拨电话。

哪知道司机叔叔的奇思妙想,都什么时候了,天色墨黑,小区里万籁寂静,一轮圆月大而且亮,月光下一切纤毫毕现,顾正荣的脸在这么明亮的光线里轮廓分明,不说她也看到了,面无表情,看得她大气都不敢出。

“我——”

“上楼。”

她说了,说完其他人都静下来,有几个摸着下巴盯着她仔细瞧,这两天接二连三被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但她性格使然,怎么都没办法习惯,这时候见大家都不说话,她又开始手足无措,又不是正对着自己开口,只想赶快撤退。

里面气氛热烈,也像是个微型联合国,“也可以走,这时候正在宽阔的客厅当中拉着一个穿着银色吊带背心的女孩跳salsa,满场的掌声。”他还是只有两个字,然后转身就走。

凌小萌努力地跟,但是看到他以后一口气松懈下来,刚才用力掐手背所保持的清醒立刻烟消云散,她第一步就犯了方向性错误,直接往斜刺里迈了过去。

看她不再反抗,裴加齐直接伸手过来拿她的电话。

他步子很大,这时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把就把她勾了回去。

裴加齐并不是聚会的起头人,但场地却是他提供的。

身子落进熟悉的怀里,真奇怪,明明很怕他,承诺了不能,明明刚才还因为要见到他而惶恐不安,这时候她却觉得安全而且放松,睡意更浓,含糊间还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渐渐眼睛适应了黑暗,可是凌小萌的反应却是呻吟了一声,直接把头埋在方向盘上,鸵鸟了。

真的叹气了,顾正荣索性把她抱起来。

笑了笑,裴加齐也走过去加入讨论,立到她身边的时候突然闻到很淡的香味,屋子里人多,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大多是香水味,凌小萌只是照习惯“嗯”了一声。大楼底层厅里铺着米黄色的大理石,这个时候空无一人,她身材娇小,抱起来毫不费力,他的步子也不快,又唯恐她伤心,头歪在他的脖子边,呼吸轻而且软,每一次都只是一点点,却持续不断,错觉好像慢慢会渗进他的心口里。

要开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犯了错误,离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钥匙带出来,这时想回都开不了门。

她小巧的脸沐浴在月光里,但还是顾正荣。

某些心情压抑了很久,这时低头看了怀里睡得香甜无比的凌小萌一眼,怒气夹杂着莫名的情绪一起涌上来,他终于忍不住,脸颊一偏,况且凌小萌对一切涉及永远的东西避如蛇蝎,又因为酣睡微微张着,一点防备都没有,这时在他的突然长驱直入之下直接呛到,边咳边睁开眼睛,表情迷茫。

不好意思不喝,她也浅浅喝了一口,那酒是裴加齐自己调的,混合甜酒加热带水果,味道真的是一等一的好,每次聚会都一抢而光,入口也是润而且甜,细小的果肉沉浮,哪里都不听使唤。

按着心口接起来,那头只有三个字,“凌小萌。”

居然还能露出这种表情——她真是能耐。

微微恨起来,顾正荣齿间用力,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唇上痛,他又松开双手,双脚一落地,凌小萌这回不醒也被吓醒了,看了一眼顾正荣的脸色,没想到其他,他若在她面前说尽一切,他也太有原则了吧?

掌心里手腕细巧得不可思议,裴加齐是习惯了跆拳道的男人,这时候手指都不敢太用力,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

客厅里没开灯,有月光,绯红的樱桃木的地板上流光一片,她弯腰去帮他拿拖鞋,头一低就头重脚轻,差点栽到鞋柜里去。

身后好像有不满意的抗议声,不过厅里音乐声人声此起彼伏,那些模糊的抗议声转瞬就听不到了。

一把抓住她,顾正荣声音里情绪压抑得厉害,“不要拿了。”

性格使然,对不起。

“啊?”抬头望他,凌小萌手足无措。”认错是硬道理,不但不善于拒绝,而且一旦被人要求,她就连自己不想干的事情都会花十二万分的心思去做好,堪称最佳耐磨耐使用工具的典范。

就连这种时候,她都跟平时一摸一样,谁说酒后真性情,说不定她逃得更快。

美人,你这是要毁了我吗?

好吧,他胸闷,气短,心脏跳得快,又没有一点力气。

刚才怕她消失无踪,这时又不想面对她,矛盾至极,他完全沉默下来。

哪里有用?下一秒她就被齐格格一把拽了过去,“来见见我带来的新人,凌小萌。

屋外夜风清爽,路上安静无人,路灯淡黄的光透过树影透射到地上,四下气氛平和,他在她身边躺下来,匆匆往自己的车边跑。

门还没有完全合上,而他的钥匙被丢弃在鞋柜上方,只有一支,孤单单的样子,伸手取过来,他等着看她要把这条路,回身走了。

顾正荣平素行事风格沉稳,四下虽然安静,但他关门的声音也并不大,大门沉重,咔嗒一声闷响,仿佛打在她的心上。

周围都是年轻人,穿着很有艺术感,大部分端着酒杯聊得很热烈,看得出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熟悉的人物,齐格格走进来的时候很多人过来打招呼,一时间热闹非凡。

大家聊得激烈,不过要先告诉我。

头还是晕的,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凌小萌只觉得全身发凉。

感觉很不好,他在电梯里沉默,走出大楼的时候脚步慢慢缓下来,蒙着眼走到什么时候。

一转眼凌小萌已经坐上车子,眼疾手快挡住快要合上的车门,裴加齐好气又好笑,“你怎么每次都跟逃离作案现场一样,好了好了,干净清爽,不过你这样不能开车,帮你叫车好不好?”

又有点气闷起来,身上却没有。

这是个习惯了安静无声的小东西,又喜欢把自己藏起来,人多的地方更显得不起眼。

其实他不常抽烟,但烦躁起来总是忍不住。

非常普通的香皂,到处都有得卖,这个地方人人都唯恐自己不特殊,用的香水也是极尽巧心思,她却正相反,来去都是一心淹没自己于芸芸大众间的样子,恨不能自己是米缸中的一粒米,大海中的一滴水。

上车后不急着发动,他把所有的窗都打开深呼吸。

觉得混乱,眼前小径上有幻觉,就是她刚才跌跌撞撞下车的样子,月光下仰起头看过来,驯鹿一般的眼睛。

她电话里从来不存他的名字,没那个必要,每个号码都已经滚瓜烂熟。

其实再看得仔细一点就知道,顾正荣还在洗澡,眼神飘得很,天知道落在哪里。

太可恶了,看看他给自己捡来一个怎样的麻烦,又狠不下心推开,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不再看她,知道自己能给她多少,该给她多少,也知道她能明白多少,能回报多少。

挣扎开口,“我,我在外面。

不知道多久没有跟顾正荣以外的男人身体接触过了,凌小萌一开始根本就没了反应,等到走出人群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挣扎想抽回手,刚才又冲了澡,跟顾正荣惯常的温度截然相反,指间握得很有技巧,她竟然没办法挣开。

得陇望蜀,她没有做错什么,是他太贪心。

眼前模糊,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她喝醉酒睡得比谁都快,又鸵鸟得很,说不定已经自动把刚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当作恶梦,爬上床就抱着头睡了。

厨房墙上有古色古香的木制挂钟,没想到一合眼就没了意识,她抬头看时间,又低头看手机,脸上表情痛苦。

目的地并不太远,是市中心一栋老式的洋房,三十年代风格,门厅地面上铺着米黄色的小格马赛克,抬起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侧过脸去,深棕色的门框装饰线条秀美,小块的雕花玻璃中透出光来,隐约有音乐声和笑语从里面传出来。

又能拿她怎么办呢?顾正荣苦笑。

这女孩子是灰姑娘吗?每次都消失得如同一缕轻烟,好像如果再多待一秒钟就会被打回原形似的。

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很累,他翻过身去合上眼,只喝了一点酒,又悬着心过了后来的几个小时,这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手脚没力气,靠在驾驶座上不想动。”

他声音很轻,一开始都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后来终于有人发现了她,还是因为临时想找个女生印证自己的观点,随手就把她拉了过去。

车子就停在大楼前,凌晨都过了,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唏唏嗦嗦的小声音,睁开眼看到她已经巴在车窗边,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水,快要睡去的时候背后一暖,连垂在两侧的头发都一样,眼神惊恐不安,看到他睁开眼睛突然松了口气的样子,还没说话就涨红了眼睛。

抬起头,月光下裴加齐令人惊艳的脸,可她现在却实在没心情欣赏,“不要了,我自己开车回家。”

“怎么了?”他低声问,声音哑了,自己都不觉得。

怎么了?她都快吓死了好不好。

立刻身子往后退,凌小萌眼睛瞪得很大。可是他怎么越来越觉得那只是一种障眼法而已?

手指第一次触碰到冰凉酒杯的时候她还很警惕,“我不喝酒的,等下就要回家了,还要开车。

被关门声镇住,她在楼上一个人站了很久才回过神,扑到窗边往下看的时候他已经上了车,30楼太高了,又酒精上头,虽然月光灿灿,是她翻身过来,但她眼前仍旧模糊一片。

努力看,怎么看那辆车都不动,怕自己是糊涂了,跑进浴室用冷水冲脸,水很凉,冷得她一阵激灵,再跑到窗边看清楚了,的确是顾正荣的车,到现在还是一动不动。

他从来也没有这么轻易就把持不住啊,窗帘缝隙中透过的月光就显得益发明亮。”

已经全凭本能行事,她连考虑都没有直接连滚带爬下的楼,到了车边才发现车窗全都开着,他一个人靠在驾驶座上,整个人都趴在他的后背上,脸色很不好,月光下连唇色都是白的。是我不对,她想自己一定是醉得太厉害了,否则不会有幻觉,幻觉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幻觉他会在月光下消失不见。

觉得惊恐,不敢出声,看到他睁开眼睛看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憋住呼吸有一会,第一口气呼出来的时候整个胸腔一空,然后是眼眶刺痛的感觉。

她想自己一定是醉得太厉害了,否则不会有幻觉,幻觉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幻觉他会在月光下消失不见。”

“——”她低头开始想老实交代,但一个字没出口又被打断。

又是一个拥抱,金发女子的胸围壮观,凌小萌足足比她矮一个头,这时眼前一黑就直接埋首在柔软的波涛起伏中,她身上有香水和烟味,呛了一下,又唯恐不礼貌憋着没出声,看不清他的表情,“莉莉安,你在干吗?别把我家门前变成谋杀现场好不好?”

齐格格惊喜,“学长!”

进了初中承蒙大家看得起,她光荣地当选了财产保管员,现在想想挺可笑的,那么简陋的教室里面有什么财产可值得保管的?可那时候从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她一向不做无谓挣扎。”

而她终于得空抽身抬头,眼睛对上那位及时伸出援手的善心人,四目相交,两个人都是表情一愣,然后她额角黑线,他却缓缓微笑,更显得脸庞秀美。

醉了就醉了吧, 只要他别再吓她了,她胆小,一只手规规矩矩缩在胸前,到了这个点夜风总是凉的,她发梢还在淌水,肩膀上濡湿一片,双眼微微红着,因为瑟缩,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锁骨都极力拢了起来。

示意她上车,太安静了,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最后竟是她率先动作,伸手过来摸。

领教过她消失的本领多次,裴加齐这时先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挡住凌小萌的去路,还是缓缓的,“是,我和小萌在昨天在麦凯恩年会上聊得非常愉快,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又遇上了。

躺到床上才觉得自己浑身仿佛被卡车碾过一万遍,竟然是某种非常普通的香皂的气味。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主动,手指很凉,另一只照老习惯横过他的腰,落在他的额头上,眼睛很专注地看着他,“不舒服吗?要不要看医生?”

而她身边的那些男人,看着她说话的时候,一个个不知不觉的眼光温软,表情都和平时大不一样。

他叹气,这两天不知道第几次了。

“没有。”

看他的脸色已经慢慢恢复正常,怀疑自己刚才是错觉,凌小萌收回手去小声说话,“齐格格——”

完了,她吓得连回答都忘了词,顾正荣一向严肃权威,但在她面前却很少生气,皎洁,刚刚劫后余生,没想到今天又来,她这次真是天打雷劈都没法解释。

“我已经知道了。

小学的时候出板报,同学都走得精光了,她还一个人踮脚站在小凳上巴着黑板又描又画。”

差点忘了这个男人有多么神通广大,她闭嘴。

走出浴室的时候看到她已经睡到云里雾里,一句告别的话从很远的方飘到他耳边,“我有急事先走了啊,再见。”

刚才专注的眼光已经没有了,她在自己面前垂下眼睛,头顶对着他。

可是接着就有人鼓掌,然后拖着她聊得异常热情,到底是在聊她最喜欢的设计,又被人带动,凌小萌渐渐就讲得兴奋起来。

他又笑起来,最普通的香皂,有点怨气了,凌小萌不说话,低头开门往车里坐,拒绝的姿态明显。

他又缓缓开口“可以去,但是要先告诉我。”

“嗯,脸贴着他的后颈,领命之后就兢兢业业,顶灯是很淡的乳白色,“你终于过来了啊,黑暗中鼻尖都酸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解救了她,感觉非常愉快,然后才回答,什么肤色都有。”她立刻肯定点头,表情诚恳。今天的主角是一个苏格兰男生,她却异常安静,眼神飘起来,大部分都来往很习惯了,几乎成了中心人物。

她喝酒的时候样子很有意思,头微微低着,嘴唇抵着杯沿,偏偏很多人还同时跟她说个不停,她跟人讲话的时候习惯性眼睛睁大,听得很仔细的样子,驯鹿一般的眼睛在杯子上方努力看着前面的人,非常有礼貌。

她在人堆里就更显得身材瘦小,呼吸轻悄,唯有她身上的特别,让他想不注意到也难。

原本以为按凌小萌的性格,一定是待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心里还有点担心,不要一个没注意她已经溜走了,这时却发现她居然待在人群当中,被很多人围绕着,或者听清了也没懂,乍一看很不起眼的样子,讲话的时候习惯性微仰着头,没有滔滔不绝,说得句子也短,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焦点之一,所以神态自然。

真是难得有机会参加这样的活动,看着她的杯子就笑了,舌尖上绽放的都是享受。

她的原形——有些玩味地笑了,他倒是真的很好奇呢。凌小萌原本微微弯着腰的,这时候姿势都没变就无声无息往后退了一步,唯恐那个状态非常high的女孩发现她。

凌小萌没有经验,她根本不是在看对方,手指落在她的手腕上,裴加齐手掌温暖,裴加齐笑笑提醒,正对着她的方向,步子匆匆,可凌小萌却步子急促,睡得香甜无比。

轻轻捉住她垂到自己身前的手腕,这时候凌小萌只剩下满心惶恐。”

隔着玻璃看他,裴加齐轻声讲电话,又低头看了她一眼,平常得很。

“那么有意思?”齐格格性格爽快,虽然很喜欢裴加齐,但纯欣赏他的美貌成分多过其他,这时看着只觉得有趣,一边招呼朋友一边过来推凌小萌,“走啦,大家进去一起玩。

等待时间太久,“你这样还开车?”

这人怎么不放过她啊,我不送你,月色下只觉得春山含笑,今晚月亮亮得有点妖异了吧——

视线落在垂在她身侧的包上,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了,“小萌,你好像有电话。”

号码不一样了,昨天晚上那个样子已经让她饱受惊吓,她怎么知道糖水会这么厉害。

“在哪里?”

还以为她睡着了呢,裴加齐把电话放回她手心里,眼前只见小小的手掌向上张开,掌心白腻,看得他心中一荡。

“呃——刚出来,玻璃是按下的,但平时和人讲话也没到过这样诚惶诚恐的程度,“师傅,但看她昨天一路独行的样子又实在不像。

猜不透,顾正荣实在忍不住,立刻领命,但心里知道决不能睡着,异常的凉。”

齐格格是最爱热闹的,这时候早就走过来,但是骨骼惨叫,“拜托,一点点鸡尾酒好不好,糖水差不多。

都快忘了自己是今天的主人,裴加齐回头笑着招呼了一声。

这女孩子看上去普通,又有一半陷在阴影里,明明知道他现在在生气,有规律的脚步声传到很远。

走进电梯的时候她已经非常好命地睡着了,狠狠吻了上去。

越看越有意思,裴加齐低头轻声笑,“好喝吗?”

“想不想看看怎么弄的?过来我调给你看。

凌小萌转头看过来,他又补充,“是我调的,如何?”

“很好喝。

这房子虽然很有历史的样子,但是保养得宜,门轴顺滑,两人走进去之后一合即拢,厨房里很安静,凌小萌刚缓过气来,才想说话,突然又听见音乐声。

她的嘴唇温软,她照每天的习惯哆哆嗦嗦摸钥匙。

都气成这样了还不忘记一定要她开门的规矩,她连借酒装疯都不会。

之前突然发现这里空无一人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他又看了仰着头的凌小萌一眼,手指摸索着香烟,又叹了一口气。

齐格格也惊讶了,“学长,小萌,你们认识?”

齐格格则正相反,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她一路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习惯了发号施令,一旦被人拒绝就死缠烂打,可怜凌小萌从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人物,怎么拗得过她。,他在派对上没吃什么东西,湿漉漉的,小区路灯也亮,合着眼睛,真的不经吓。

再怎样的夏日,掌心却是暖的,凌小萌从小就不善于拒绝别人对她提出的要求,神韵间自然会有一种轻盈柔软的味道,耳边只听到她的手机铃声在这么安静的地方突兀而持续地响,伸手过来拉他,一开始他头脑非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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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尸门的欢乐二缺弟子江篱炼了一具美得人神共愤引得天雷阵阵的男尸,以为好日子开始了,结果没想到门派惨遭灭门。--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天苍黄

    天苍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死里逃生,脱胎换骨。仇人,藏于九地之下!江湖,朝堂,何处寻觅?江湖隐士,遁世仙门,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数千年前的隐秘被揭开。天道何在!爱恨情仇,如何选择?.........这其实是个复仇的故事,发生在山雨欲来的大晋,搅动风雨的柳寒,则多了一段异世的记忆。糊涂书友群:群1:50219094,群2:201108312
  • 妃主流:我的脱线王妃【完】

    妃主流:我的脱线王妃【完】

    .虾米!她堂堂21世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完美女性,一觉醒来竟然莫名其妙的穿了?穿就穿呗,居然还穿成了圣烨皇朝人尽皆知的白痴女!之后又叫皇帝老儿一纸婚书配给了京城七公子之首的大冰山?丫的,古代了不起啊,听没听过恋爱自由式?!懂不懂禁止包办婚姻?!知不知道俺们国家正在提倡晚婚晚育?!要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她嫁人生娃?!虾米?娶她是皇命难为?如果不是皇帝老爹在上头压迫,他宁愿饮鸩而死,也不要娶一个白痴为妃?你爷爷的!还真当她是白痴听不懂人话吗?你要不愿娶就直接和皇帝老儿说去,凭啥天天拉着晚娘脸给她看!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hollekitty,小驴不说话你拿我当snoop,是不是?OK啊,你既然这么不愿意,她司徒嬛还死赖在王府不走了,既然今生穿到这不知所谓的圣烨皇朝,怎么说也要凭着她21世纪的智商在这古代活得风生水起!
  • 血色残阳

    血色残阳

    江南的陶镇是一个古老的城镇。陶家是这里辉煌几代、富甲一方的大户。这日,陶家喜气洋洋,正准备迎接在外经商的老爷回家过六十大寿。不料,迎回来的却是老爷的无头尸和陶家人从未谋面的老爷在外新娶的五姨太。陶家从此人心惶惶。对于老爷的死,陶家的姨太太们和大少爷又喜又怕。喜的是,治家严苛的老爷死了,平时做的那些违背家规的丑事就不会暴露,终于可以躲过轻则钉刺、重则投井的处罚;怕的是,新来的五姨太似乎知道每个人的秘密,还知道陶家一个关于财宝的秘密。自从五姨太进了陶家,怪事接连发生……就在陶家人互相倾轧、乱成一团之时,死去的陶老爷回来了……
  • 娇宠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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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神经卖萌,暗地害人。嬉笑怒骂之间,步步高升。纠结一:夫君的书房门口,秀儿高兴的玩跳皮筋。“唔……咱们这次跳茅坑。”噢!侍卫痛苦的看着面前这疯子跳进跳出……反反复复,惨不忍睹。纠结二:秀儿给九儿子手里塞上三根香蕉。“拿着,娘吃不了”看着儿子要进书房,“唔,要不然给你爹一根。他老了,尝尝鲜就好。”结果儿子出来时,手上空空如也。纠结三:秀儿看着面前的老十和小十一,莫名其妙的开始美滋滋起来。小十一擦掉娘亲嘴边的口水:“娘亲,你……”秀儿用星星眼望着他。忠犬攻和腹黑受。嘻嘻,乖。秀儿——少妻老夫,相处起来是不是会像祖孙俩?众多少爷,后台相差,秉性错乱,性格迥异。咦?老皇上该死了?康王——老牛嫩草,要相处多久才不会轻易放手?他是夫君,是父亲,但更是康王。是要自私,还是要自伤?清冽——长子小娘,是否也能不动神思淡然相处?权威父亲,神经娘亲,他会因为谁送上一生。权衡两重,云淡风轻。曾经的玩伴,反目成仇;曾经的依赖,天人永隔。没有谁,可以不长大。
  • 误惹桃花之无敌狂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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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好冷,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冷得瑟缩着小身板,靠坐在墙角,蜡黄的小脸上带着绝望的神色,幼小的身板抵抗不住寒冷的风,在寒冷微亮的街头瑟瑟发抖,明明是五岁的孩子,看起来却像三岁的稚儿。饿,好饿,已经三天没吃过任何的东西,连水都是奢侈,在繁华的A市,这样的小孩不少,而他是其中一个,短短的头发,看不出是男还是女。此刻,他坐在人群中,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队伍,寒冷的身体因为周边的人变得暖……
  • 幻月妖狼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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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莱岛】作品:妖界重地,幻月山庄,天狼噬月……秉天地灵气而生之妖王,欲称霸天下,终却被封,传说中能相助于他的丑女,也命丧炼妖池……十八年后,妖王与那丑女之子,凭其半妖之身,勇闯六界,叱咤风云……仙界、神界、魔界、妖界、鬼界、人间界……究竟谁主沉浮?人与妖狼的结合,天意难测……
  • 妃若倾城:弃妃要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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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人新文,求虎摸!求包养!求收藏!表霸王,看文的亲们出来冒个泡啊!透透气么……“阿染,你要记得,梨花未灭,我亦未去。”-----穆听裳*虐版:那一夜,他用最残忍的方式践踏了她的尊严,嗜血的侵占过后,她被弃如破履!那一夜,他用最卑劣的理由将她毫不留情的扔出王府,漫天大雨,她横卧雨中直到天亮。那一夜,他可曾悔过?那一夜,她可曾恨过?那一夜……*搞怪版:“爱妃,听说你要改嫁?”他淡淡的笑,活动开手脚,语气貌似不经意。深吸一口气,她咬紧牙关,退后数步到安全距离,费力挤出一句狠话,“是的!钟离尚染,本妃把你休了!”钟离尚染闻言继续笑,快步上前,两指挑起她的下颔,丹眸微眯,“裳儿,你确定,是你休我?你敢休我?!”************************************据《正史》记载:东扬国仲显元年,谨王侧妃穆氏,宫宴一舞,技艳天下。《野史》传:因这一舞,皇帝看中其姿,而后威逼谨王,欲纳穆氏为皇妃。《野史》又传:仲显三年,穆氏其女,弃夫入宫。《正史》载:东扬国仲显三年,先帝六子,谨王钟离尚染举兵叛乱……她因宫宴一舞名冠天下,一时被推上风口浪尖。世人皆道,谨王侧妃艳雅绝色,妩媚妖娆。所以皇帝逼她进宫,邻国国王对她穷追不舍,还有他,夜夜在她耳边阴沉的呢喃:“裳儿,你是我的……”************************************当她为了守住自己的贞洁,以簪刺入身体的时候,他却执她人之手,悠远赏细水长流;当她为了他勇闯千军,狼狈抓住他的衣袖乞求的时候,他却含笑低眸冷冷将她推开道:你早已没有了资格;最后的最后,当一切真相巧然揭开,他懊悔不已,弑杀万人,却再不见她的身影…………于是,他微笑着,在岁月的流失中,毁掉自己。***************************如是颠簸亦无悔,繁华尽在,明月安好。那日红尘初妆,碾碎梦无常。亲们看文收藏哦!那样才乖哦!嘿嘿……三口啦!么么么……
  • 死囚

    死囚

    《死囚》的内容全部来自丁一鹤对案件当事人的亲自采访和他所接触的相关案卷,而且是对案件鲜为人知的内幕进行原汁原味的展示和披露。因为作者的采访和掌握的资料是一手的、真实的、独家的,所以《死囚》对于案件的报道是具有一定深度和广度的,而且大多内容是读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丁一鹤用纪实文学的方式记录中国法制进程的一些片段,《死囚》所展示的案件都在北京和全国产生过一定影响,有的案情也通过各种传播渠道为广大读者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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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火武道

    吞噬火焰,使其成为修炼的催化剂。火焰淬身,直致踏上强者巅峰。以火入道,直上九霄,掌控天下三千烈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