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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文化神话(13)

侍司懿知道太上老君有起死回生之药,连枯骨都能救活。就又上天去求他传授。

太上老君启奏玉当玉母,玉当玉母不准传授,还说:“世间的人都要死的,假如都像咱们这样,永生不死了,过两天,地上住不下,他们打上天来怎么办?”

太上老君听了,就出了个坏主意,又启奏道:

“为保天上永世平安,我看,这个侍司懿,就不用放回人间了。”

玉当玉母问他为什么。

太上老君说:“他头回上天,向我学了不死之药,这次他来,要我传回生之方。如让他回去,世上的人不就同我们一个样了吗?他们只生不死,总有一天要打上天来的。”

玉当玉母听了,大惊失色,忙问道:

“那怎么办呀?得找个理由把他扣下来才好!”

太上老君笑道:“这个容易,还叫他怨不得谁哩!”

他回到家里,对侍司懿说:

“你不是来要起死回生的药吗?”

侍司懿高兴地说:“是呀!老君公公,请传给我吧,好回去救死了的人啊。”

太上老君说:“药就在月亮上的那棵檀香树里头。”

“怎么才能拿得到呢?”

“把树砍了就能得到。”

侍司懿便去月亮里砍檀香树。谁知斧子砍下去,提起来时,檀香树砍开的口子又长合了。他一天砍到黑,连树皮都没砍下一片。他便又去问太上老君:“为什么我砍不倒树呢?”

太上老君说:“这就是起死回生嘛!你砍了它一刀,砍掉的地方就又复生了。”

“怎么才能砍得倒呢?”

“你砍一斧子,用脖子去比一下,又砍一斧,再比一下。这样,砍了的地方就不会长合了。”

侍司懿便依照太上老君的话去做,果然砍了以后,口子不见长合了,他就砍一下比一下地干下去。谁知砍到一半,看到树心的时候,侍司懿刚用脖子去比,口子忽然长合了,将他的脖子也卡住啦!

从此,神医侍司懿就被卡在月亮里的檀香树干上了。从此,人间便没有了长生不老和起死回生的药。(苗族)

阿杠得葫。

在遥远的古代,有一位神医,名叫阿杠,给人治病包好,就是不要钱不收礼,只要喝杯酒吃顿饭就可以。

他走遍群山的九十九座高峰,找得九十九种特效草药,治好九十九样疑难病症。他的名声传遍各地,男女老少,人人敬仰。但他仍然住在简陋的茅草棚里,吃的素菜淡饭,穿的粗衣粗布,成天不是上山采药,就是下寨治病。

那时候,清悠悠的磨盘溪里,住着一个心地善良的青龙王;黝黑的高岩滩底,住着一个心肠歹毒的黄龙王。

龙王节这天,青龙约黄龙到宫中饮酒作乐,趁机劝黄龙不要发山洪冲毁农田村寨。黄龙不听忠言,大发脾性。黄龙估计青龙没有防备,扬起一只尖角,狠狠刺进青龙的肚腹里。然后说是自己醉酒误事,假意低着脑壳看望伤势,却又偷偷伸出前爪,把从人间带去的三条蜈蚣虫放在青龙的伤口里。黄龙像是得胜将军,趾高气扬地卷起尾巴,腾空飞回高岩滩去了。

青龙宫里当医官的鲵鱼精,用尽各种医道,就是治不好青龙王的伤处。原来那三条蜈蚣虫已经钻进青龙的肉里,不断咬啮扭动。青龙疼痛难忍,翻来翻去地叫唤不止。三天三夜以后,青龙只得吩咐自己的姑娘,去人间寻求良医。

青龙姑娘变成一位少女,黑发髻上斜插一把木梳,身穿绣有花边的青色大褂,背着一只精致的袋子,内装一大包银锭,腰里还佩挂着一把青锋剑。她辞别父亲走上岸来,访问了四十八个村寨,最后找到了神医阿杠。

青龙姑娘很乖巧,她打听到阿杠喜欢为穷人治病,又不乐意收礼,就没有拿出那包银锭,只是说家里贫寒,老父病重,没有钱财求医。阿杠仔细盘问病情以后,配好几味药,放在随身带的小葫芦里,就跟着她匆匆上路了。

黄龙早已探知内情。他想了想,摇身变成人间少有的财主,穿着悉率作响的缎衣绸裤,摇着华贵的香扇,在路上拦截。

他斜瞟青龙姑娘一眼,冷笑几声,然后把阿杠拉到一旁,递上一颗黄灿灿的大夜明珠,假惺惺地说:

“神医啊,我的管家夫人得了大病,只要你立马调头跟我去医,不管好不好,我就先送给你这无价之宝。”

阿杠一手推开夜明珠,盯着黄龙看了一阵。

黄龙赶忙又说:“要是治好了,另外还有重赏。”

阿杠这才冷冷地说:“我不是为了发财来行医的。待我给这位姑娘的父亲看了病,你再来到我家相邀。”

说罢,指一指那边山腰上的寨子,就跟着青龙姑娘继续向前走了。

黄龙眨眨眼睛,心头又生一计。他立即驾云绕飞到前头,变成一位饱经风霜的老鬼师,手摇羽毛扇,迎面堵住路口。

他放过青龙姑娘以后,朝着阿杠喊道:

“阿杠呀,你老的脸面上,有一股很重的晦气啊!”不等阿杠回答,他又故意歪着脸看看走在前头的青龙姑娘,这才压低嗓门说:

“阿杠呀,这姑娘是个妖怪变的!你要是跟她去,定有杀身之祸啊!”

阿杠皱皱双眉,笑着回答说:“当郎中的不怕妖魔鬼怪。我就谢谢你老的‘好意’啦。”说罢,还是跟着青龙姑娘朝前走了。

黄龙气得脸歪胡须抖。他想了一阵,又赶忙驾云绕飞到前头,变成一个正在薅草的穷青年,穿着破烂衣服,倒在田头,嘴里乱哼,手脚乱扭。这下,阿杠停住脚步,叫青龙姑娘等一等,接着就费力地扶起“青年”,认真把起脉来。

“哎呀,你这青年的脉既强壮又正常呀!”

阿杠边讲边思索,双眼射出利剑般的光芒,“你为什么要装病来欺骗我呢?”

黄龙眼看骗局被戳穿,急忙在地上一滚,现了原形,张牙舞爪来吞阿杠。

阿杠不提防,吓得后退几步。黄龙张开血盆大口,又逼了上来。正在这危急时刻,青龙姑娘“刷”地抽出青锋剑,抢上前来护住阿杠,那剑锋光芒直指黄龙的颈项。黄龙晓得这剑厉害无比,加上自己的黄锋剑又没有带在身边,只得把身子一缩,尾巴一卷,匆匆逃回高岩滩去了。

阿杠跟着青龙姑娘继续朝前走去。他感激地说:

“姑娘呀,你真是勇敢,要不然,我的老命就没啦。”

这下,青龙姑娘甜甜一笑,老实相告说:

“我是青龙王的女儿,我爹劝阻黄龙王不要乱发洪水,被他有意刺伤。不知是何原因,这伤口老是不好,所以才来请你医治。”

阿杠点点头,诚恳地说:“人和龙也要互帮互助才好,我就尽心尽力医治吧。”

到了清悠悠的磨盘溪旁边,青龙姑娘叫阿杠不要怕,闭上双眼,拉着她的裙裾向水里走。

阿杠按照吩咐移动脚步以后,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衣服却一点儿没湿。不一会儿,青龙姑娘停下来,笑着喊他睁开眼睛。阿杠睁眼一看,哦,原来是一座巍峨的宫殿,到处青光闪闪,滑溜溜的。

宫殿正中有个五六丈长的玉石床,上面躺着一条巨大青龙,正在翻来覆去地扭动身子,并且不断发出震耳的呻吟。

青龙见有来人,立刻变成一个身穿青衣青裤的老者,忍住呻吟说:

“人间的神医啊,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阿杠定了定神,镇静地点点头。

老者这才愁眉苦脸地说:“我的伤口疼得钻心钻肠,一时一刻都没有松活过!”

阿杠走上前来,轻轻扒开伤细看一阵。由于龙变人后体形缩小,那伤口也变得很小,看不清究竟。阿杠就说:

“青龙王啊,请你现出龙形,我要判断准确,下药才有把握。”

青龙又喊声不要怕,立刻变成巨大的原形,平躺在玉石床上。阿杠仔细拨开脓血污染的片片龙鳞,对着伤口察看很久。然后,他从小葫芦里取出一根带钩的大针,对着伤口狠扎下去,再一挑,就剔出来一条血糊糊的蜈蚣虫,把它往地上一甩,它还在爬拱扭动呢。阿杠一连扎下三针,就把三条蜈蚣虫都剔出来了。接着,他选用九种草药配制成一味药,叫青龙姑娘拿来白酒,把药和酒搅匀,再敷到青龙的伤口上。青龙伤口的剧痛顿时止住,只觉得一阵阵凉爽,连伤口四周泡肿的地方也慢慢消下去了。

青龙“呼”的一声又变成人形,精神陡长,脸色也红润起来。他连连叫道:

“女儿呀,快拿宝贝来献给我们的恩人啊!”

青龙姑娘走进宝库选了又选,最后拿出来七个葫芦,并一一作了介绍:

第一个是红色葫芦,是天上仙王赐给的,把它挂在屋内大梁上,可保家泰人安、屋基永固。第二个是黄色葫芦,装有九颗明晃晃的宝珠,可保一家三代财源茂盛。第三个是蓝色葫芦,内装一幅蓝色绸缎,取出这一幅,里面又有一幅,永远取不完。第四个是黑色葫芦,装有九块乌金,把它放在地炉里,冬天发热,夏天变凉,永远烧不尽,用不完。第五个是紫色葫芦,装有香甜可口的龙宫酒,也是永远倒不完,喝不尽。第六个是白色葫芦,装有一把冷嗖嗖的龙肠剑,这方宝剑锋利无比,威震四方。第七个是青色葫芦,装有九大滴龙涎精,拿到人间大地,倒一滴入土就可出龙井一口,一年四季不会干涸。

青龙姑娘把这七个葫芦串在一起,要阿杠全部带走。

青龙王也连声说:“你是救了我命的大恩人,以这些小小礼物相赠,聊表我的一点儿心意吧。”

阿杠惊奇地注视着这七个葫芦,又珍爱地依次抚摸一番,然后起身向青龙王施礼说:

“听说你是卫护人间的龙王,这次出诊本来不该收礼。但是,刚才姑娘对葫芦的一一介绍,引动我爱上了其中的一个青色的葫芦,我就破例讨要它啦。其他六个葫芦,我决心不收,也请你们不要勉强。”

青龙和姑娘都被阿杠不贪财礼的精神和诚恳的态度所感动,就笑着点头答应啦。

阿杠这才高兴地拿起那青色的葫芦,小心地把它和药葫芦拴在一起。告别以后,青龙姑娘亲自送他回到人间。阿杠走遍九十九座山寨,选择出九个最干涸的村寨,在它们的近旁,分别撒下了九大滴龙涎精。果然,就地出现了九口龙井。从此,这九口龙井水源不断,供给人们灌溉庄稼、饲养牛马。多少代人都享受到阿杠留下来的这份宝贵遗产。(水族)

崇人抛鼎。

很古很古时,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的名字叫崇人抛鼎。

有一次,他到遥远的亲戚家里去做客,来回花去了三天工夫。这次出门,崇人抛鼎遭到了一件最不幸的事:自他走后,崇人抛鼎年老的父母,突然都得了急病,一齐死去了。

他离家的第三天,因为一心挂念着家里的父母,急忙赶回来。他一跨进家门,喊了声爸爸,爸爸没有答应,又喊了声妈妈,妈妈也没有答应。崇人抛鼎心里很纳闷,他跑进父母的卧室里一看,父母俩已经死了。崇人抛鼎悲痛地昏倒在卧室里,许久才苏醒过来。但是任凭他哭得死去活来,又有什么用呢。

老父老母都死了,这对崇人抛鼎来说,简直是一百个不忍,一千个不忍。他想,无论怎样忍饥受冻,无论怎样遭受痛苦和危险,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活父母。

他曾听人说过:在遥远的灵山顶上长着一丛延寿草,山脚有一口盛满回生水的甘泉。死了的人如果喝一滴那甘泉里的水,就会苏醒过来;人们如果吃一点儿延寿草的果果,就会永远年轻,长生不老。

崇人抛鼎正在忧愁的时候,一想起这些话,他心理上有很大的安慰。于是他决心去找延寿草和回生水来救活他的父母。他就丢下了父母的尸体,眼眶盛满了泪水,穿上一双结实的草鞋,骑了一匹栗色粉嘴的骏马出发了。

崇人抛鼎朝着遥远的西天走。他从无量河的东边出发,横渡河水,又走过了低湿的洼地,走过了矗立的高山。他从早走到晚,从日出走到日落,虽然一路困难很多,危险重重,但是他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什么都阻挡不住他的去路。崇人抛鼎越过了魔王勒钦思普的低地,也爬过了河茂尼玖的高坡,终于来到了遥远的巴罗山附近。

这是一座巍峨的大山,有一百零八个小支脉。这座山上长着延寿草,山下便是盛着回生水的甘泉。但是崇人抛鼎不知道什么样的草叫延寿草,也不懂得什么样的水是回生水。

崇人抛鼎走到河茂尼玖坡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他决定晚上就歇宿在河茂尼玖的坡下。

第二天早晨,他很早就被飞禽走兽的鸣叫声闹醒了。他睁开眼,抬头向四周望望,只见山花怒放,百花争艳,麋鹿在那儿跳跃着。在这渺无人烟的高山深谷里,他虽然独个儿静听着大自然的乐声,并没有感到丝毫寂寞,但是也没有忘掉内心的忧伤。他正要继续往前寻找,忽然望见一只肥胖的白鹿,从山坡的林荫处跑下来,感到很诧异。

他又惊又喜地自言自语说:“这回我要是射中了这只白鹿,我一定能找到延寿草和回生水,如果射不中,我将永远没法找到它们了。”

说罢,拉弓搭箭,对准白鹿的胸脯射了一箭,不偏不倚,正射中白鹿的胸口。白鹿受了重伤,拼命地挣扎了几下,就不能动弹了。崇人抛鼎便拔出锋利的快刀,把鹿剖开,在白鹿的胸腹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指头大的小鹿。崇人抛鼎疑心这小鹿是妖怪的化身,以为这是大难将要到来的征兆,他想立刻杀掉它。但是他刚这么想,连刀子都还来不及挥起来,小鹿就对崇人抛鼎告诫说:

“崇人抛鼎呀!你该知道对小猪不能用屠刀,对老鼠不能用矛箭,对小孩不能用鞭子。现在我诚恳地奉劝你,我是小神仙,不是什么妖怪,你可不能对我无礼,你要知道,将来我还会帮你做些好事情哩!”

崇人抛鼎听了这话,他对小鹿肃然起敬起来,用双手把它捧到一棵大树下供起来,尊称它为“拉依明汝古普”神仙。

第二天早晨,崇人抛鼎自言自语地说:“我昨夜做了三场好梦,每次都梦见舀到了晶莹莹的回生水,摘到了绿油油的延寿草。”

到第三天早晨,崇人抛鼎又继续往前走,他走了又走,走过了低地,又爬过了高山;从早走到晚,从日出走到日落。当他来到一个地方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年轻的小伙子色金白荣。

色金白荣见到崇人抛鼎,说道:“崇人抛鼎,你想上哪儿去?”

崇人抛鼎回答说:“色金白荣呀!你从哪儿来的?我想上西天去找长生不死的药呀!但我不知道西天离这里还有多少路哩!”

色金白荣直率地说:“崇人抛鼎呀!西天可快到了,我就从那儿来,只是我很担心你分辨不清,什么样的草是延寿草,什么样的草是毒草;什么样的水是回生水,什么样的水是毒水。你想,那怎么去找长生不死药呢?”

崇人抛鼎想了想,回答说:“是呀!我不仅不懂得什么样的草是延寿草,什么样的草是毒草,也分辨不出什么样的水是回生水,什么样的水是毒水。色金白荣啊!请你回转去帮帮我的忙吧!”

色金白荣回答道:“好汉不走回头路,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便和你一路走回头路。”

崇人抛鼎听了这话,感到孤苦无助,只得独个儿往前走。他走了一山又一山,走了一河又一河,好容易才来到了西天地方。

当他刚刚走入两山之间的峡谷的时候,在矗立的山坡上,发现了一只又肥又胖的白鹿。白鹿的头上长着丫杈似的长角,从坡头边走边啃草走了下来。

崇人抛鼎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鹿。他对这只白鹿的一举一动,都看得非常清楚。他看见白鹿啃到毒草的时候,药性发作,立刻就在草地上乱滚;当白鹿又啃到一口延寿草的时候,它就立刻恢复了元气,跳跃着朝山头跑去了。崇人抛鼎由此知道了开黄花的是延寿草,开紫花的是毒草,于是他摘到了一束延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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