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积薄发,这才是正道。”叶青枫说,“只凭一封信顶多能打开那扇门,但能进入其中走多远,却还是要看自己的实力。如今的我,实力尚不如你们两人,凭什么在军中获得地位?若不能有足够的地位,又怎能接触到我想接触到的一切,实现我所想要的目标?”
“那公子要准备什么?”言婉儿问。
“武技。”叶青枫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练过武,虽然见过别人动手,但眼看一回事,亲自上仗又是另一回事。我想先和你们两个学习基础的格斗武技,熟悉实战,等有了一定基础,再去见那位军机大臣不迟。”
“这样啊。”于小玉快人快语,“那不得个一年半载啊?我们学武可是用了两三年打基础,才渐渐学到高深武技呢。”
“无妨。”叶青枫说,“我现在不能按正常的习武顺序来练,只要能适应战斗便可。”
“那我们尽力帮公子就是了。”言婉儿说。
帝都,乃是一国之首,自然不允许任何非官方势力染指,却并没有任何一个门派的分部在此地。不过各大门派却也都有派人,在帝都开设买卖,表面上是合法商人,实际却是在帝都内的接应,随时探察国家动向,向门派通报。
这类买卖都是合法经营,平时绝不做任何与买卖无关的事,也仅是用来接待本门前往帝都者,以及打探帝都消息。因此,帝国也允许它们的存在。
黄鹤楼在帝都之中,也开设有酒店,名为灵雀楼。于小玉和言婉儿引着叶青枫来到了楼中,与掌柜见面后,掌柜自然热情相迎,请叶青枫到店内专为卫森吉准备的小院中居住。
住下当天,叶青枫便开始了静心修炼。虽然帝都繁华,处处吸引人,但叶青枫却全然不受吸引,在后院中住下后,整日并不出门,只不断向于小玉和言婉儿学习武技、格斗之术,潜心钻研,日夜苦练细思。
他本是聪明之人,更是拥有极大潜力,否则苏圣之法也不会找上他为封魔使。以他的才智,细心钻研之下,进步却是飞速。
武技之道,并非苦习便可有成。与世间任何一门技艺一样,只有善思者方能大成。只知苦修者,至高成就不过匠人,而善思者却可为宗师。
其实武道无非攻防二字,了解了武之精义之后,一切的修炼便简单了。将那些与攻防无关的花巧去除,再将所谓的门派武技特色抛掉,只剩下了单纯的格斗之技,武技,却也并不难练,也并不需要用数年时间才可拥有格斗能力。
叶青枫已经有力在身,所差者只是技能与经验。在灵雀楼酒店内院之中,他白天不断与两女轮流交手,夜里就要雪影恢复原形与自己搏斗,体会与不同类型强者战斗的异同,渐渐有所感悟。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武技格斗的要义,叶青枫却已经基本掌握,而格斗经验也算有所积累,此时,他才决定去见军机大臣王之详。
离了灵雀楼,在二女陪伴下来到帝都中央地区军机处外,在门房里递了求见的条子备了案,叶青枫又将书信递了上去。门房见有卫森吉的书信在,也不敢怠慢,言说今日必定送到王之详处。
第二天叶青枫再来时,门房便亲自将叶青枫引入了军机处外围的一间会客厅中,不多时,一位头发花白,身穿官服的老者便缓步而入。
老者有五十多岁,身材消瘦,脸上皱眉颇多,看面相是谦和之人。见到叶青枫,他微微点头,语声低沉:“你是卫楼主的什么人?”
“萍水相逢,有缘结识。您是王大人吧?”叶青枫站起身来回答,语声底气十足,不卑不亢。
老者一点头:“你虽然是卫楼主介绍而来,我却也不会轻易许你官位。飞冥国自有国律——修士若要入朝为官,或参军为将,必须经过考核。当然,我便有考核选举的权力,但却不会因为某人是我某位友人举荐,便不论其实力强弱,能力大小,而一概送那人情。”
“那便最好。”叶青枫点头。“我反而怕大人会只凭与卫楼主的交情而予我方便,那反而令我难以尽展才学,让同僚轻视于我。”
“嗯。”王之详缓缓点头,“凭这一点,卫楼主举荐你就不是没有道理。我料想你与他非亲非故,他一力举荐你,你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不过军中不比朝堂,要讲能力,也要讲智谋。一勇之夫,我们不需要;只懂纸上谈兵者,我们更不能取。必须是智勇双全,才可得重用。”
“是。”叶青枫微微点头。
“明日你到城西校军场中。”王之详说,“到时我会安排第一场考试。通过后,才有第二场、第三场的考试。连过三关后,你便可正式加入军中,再依你的实力分封职位。”
“是。”叶青枫点头。
王之详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将人带叶青枫到军机处里开了条子,然后送了出来。两个姑娘早在军机处门外等候,见叶青枫出来,急忙迎过去问情况。叶青枫说过后,两人不由有些失望。
“我们楼主为这个王之详可做过不少事。”于小玉不悦地说,“到了要求他时,他却这般对待,真是忘恩负义!”
“不然。”叶青枫微微摇头。“这才是国士风骨,清官的做派。他若是见信便立即赏我职位,我却要看他不起了。”
“为何如此?”言婉儿不解地问。
“为国为民,公而忘私,这才是好官。”叶青枫说,“反之,把持一国大权,将权力当成自己发家之物,任用朋党,不问能力如何便任意提拔亲友为官,那就是国之奸臣,食民血的硕鼠。”
“这道理我们倒懂。”言婉儿点头,“可事到自己头上,怎么就觉得……”
“世人皆是如此。”叶青枫感叹,“也正因此,贪官才会层出不穷。只因他居于下位时,虽也痛恨那些贪赃枉法之辈,但一旦登上高位掌握权力,亲友求到自己头上,不免觉得自己说句话便可办妥之事,不过是小事而已。提拔朋党,也不算什么;贪些小财,也无可厚非。”
“这么说人一不小心,就能变成恶人了?”于小玉好奇地问。
“正是。”叶青枫点头。“严于律人,宽于律己,便会在不知不觉间走错了路,最终越走越远。许多贪官被正法之时才猛然悔悟,却并不是假装,而是真的直到那时,才知自己原来一路走来都是错的。所以圣人才教导我们,莫以恶小而为之。”
“活着真是不易。”言婉儿感叹,“时时刻刻都要自律,不然就要坠入恶人群中了。”
“也不是那么夸张。”叶青枫一笑。“只是官场上才如此险恶而已。因为这就是一个名利是非的圈子。”
“那公子今后进了圈里,可要小心了。”于小玉说。
三人回了灵雀楼,第二日一早就出了城,到了城西郊外的兵营外,凭着自军机处开来的条子,叶青枫轻易进入了校军场中,两女则在外等候。
叶青枫等候了不到半个时辰,王之详便与数位与他官服相同的大臣大步而来,在一众军校士兵簇拥下进入校军场,坐于校军场上首观台之中。众军兵则在校军场另一侧立定。
王之详却不是坐于主席,而是一个有着肿眼泡的长须老者坐在主席位上。
“开始吧。”那长须老者一边擦汗一边说。“今天天气这么热,快些考核完我们好回去吃些冰西瓜。”
“柳大人。”王之详说,“朝廷任用将领,是关乎国家安然的大事。你我身为军机大臣,肩负重任,岂可随意?”
“我也只是这么一说。”那位柳大人不悦地哼了一声。“这人可是你王大人举荐的人才,我们不来为难也是照顾你的面子……”
“我不用任何人照顾面子。”王之详说,“只求大家为国尽心尽力选择出真正的人才就是。”
“好、好、好。”柳大人连连摆手,“总之开始吧。”
“叶青枫!”王之详站了起来,高声叫道。
“在!”叶青枫自块外缓步走入校军场中,冲着观台上微微拱手一礼。
“我飞冥国任用将领,向来在军中选拔。”王之详高声说,“若是有人才在武科举时间之外来投,则需要经过地方官府两次考核,最终再通过军机处考核,方得任用。你情况虽然特殊,但仍需要经过三场考核。你可做好准备了?”
“准备好了。”叶青枫缓缓点头。
“第一场考核,是战力之考。”王之详说。“第二场考核,是战策之考;第三场考核,是法力之考。今日是第一考,战力之考。”
说着,他一挥手,自校军场另一侧队伍之中,缓步走出一位着甲的军官,来到中央,冲着观台施了一礼:“下官莫良,在军中位居副将之职,等级为超武级,修武神一系。有幸成为本场考官,必全力以赴,为国选拔良材,不令庸手混入军中!”
“叶青枫,只要你在一柱香时间内,能与这位莫副将打成平手,便算通过第一考。”王之详大声说。
“请!”那位副将莫良转身,冲叶青枫一拱手。“我必不留手,你若不敌,只需高声认输,我自不会伤你。”
“莫将官若留手,我反而小看了你。”叶青枫一笑,神情淡然。
“好!”莫良眼中光芒一闪,摆开了架势。
而在这时,于校军场另外一角,却有两人缓步而至。那一角接近军营中的器械库,两人立于屋下暗影之中,这边却无人得见。
“有热闹看了。”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笑着说。“这是有有背景的人直接到军机处报名要投军为官,正在经历军机处的三连考。我们正好看一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却正是怀武王,娄无忧。
而他身边一位年轻人,正是林景羽。
叶青枫?他不是应该死在火中了吗?怎么却出现在这里?这些办事的人,真不值得我信任!
而且他本来不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投军为官?
林景羽遥望校军场上,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