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澜听到奶奶云淡风轻的说出艾澜澜名字时,不禁一怔,想到太奶奶招自己回来的目的不仅仅是让自己回来瞧病,重要的还是那个下落不明的妹妹。心中狠狠的被扎了一下,眼中却依稀浮现出那个女孩少年时的样子来,清瘦的身体,小小尖尖的下巴,小的时候就要比自己矮一些,黑一些。极尽邪恶的话都脱出口来。只是不知道这几年过的还好。当初的时候母亲带走艾澜澜,微澜的心中的嫉妒也没有停息,幼年时微澜一直觉得母亲要疼爱妹妹多一些。所以多年来都是不愿意提及艾澜澜名字的。
奶奶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淡然的看了一眼微澜,眼中闪耀着一个心中沟壑的老人的智慧,道:“微澜,我知道你小的时候常常羡慕有亲人的孩子,我也知道你骨子里面有股你母亲的坚持的性格。所以我想这就是当初你母亲没有带走你,微澜气的颤了一下,而是带走你妹妹的原因。是因为她了解你的性格,更加的放心你。”
微澜眼中潮湿,心中千沟万壑汇成一条大河,澎湃着汹涌而来。暗暗嘲讽道,我?坚强?心中大湖磅礴起来。只是一瞬间忍住了,多年前那种被抛弃,成为弃儿的那种孤独的感觉。多少次都是自己心头过不去的那道坎儿,现在却被太奶奶的一句话,惬意的化解了。微澜抬头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者,依赖了多年的奶奶。曾经小的时候没有奶奶温暖的手,微澜便无法入眠,整日惶恐的都是满家的狼狈,心灵的空荡荡。
也许有一天微澜会看到这个古稀的老人离自己而去,但是她却是一点都不想这样坐着与这位老人讨价还价的来讨论亲情。
微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打破气氛的扬长而去。
屋子里面的沉寂感,在微澜冲出去的一刻,开出了一条血路。像一种定制的格局被呼啦的扫空。
陈旧的房门被打开,微澜深吸一口气道:“奶,外面黄昏的阳光打着尘土的光束扫射了进来。情急之中微澜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浓烈的夕阳中影影绰绰的将微澜的影子拉长,在地上投射出拉长侧影。
夕阳下倦鸟归巢,斑驳树影下的微澜此时很是寂寥。
“微澜”声音不近不远的从那边荡过来,声音浑厚,但是依然带着年轻而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息,不是岸澜,但是依然回荡在心中,微澜怔了一下。错愕之间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
“萧林。”微澜每次发出这个声音都是在困难的时候。绝望夹杂着挣扎的微澜缓缓的抬起眸子,夕阳之中萧林手中拉着一个晃杆的箱子向着微澜走来。
微澜心中一激动,极力克制着心中的委屈,难过。低低的说道:“萧林,你回来了。”
但是面色依然平淡的说道:“许家人丁单薄,留下来的莫不过岸澜与你们了。岸澜的身体,微澜你是知道的。还有就是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艾澜澜了。”
萧林点点头,莞尔一笑道:“嗯,我回来了。微澜,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几个字在微澜的心中荡了一下,皱起的眉头缓缓的舒展了开来,若不是已经过了这么多的日子,到了如此成熟的年纪,是不是许家的尊严要高过一切。所以你们要去找她,微澜会向少年时一样扑向这个少年的怀抱,不为了温暖,只为了依稀存留的少年情怀,不为安慰,只是想要告慰一下这些年来淡淡的情愫。
只是现在的微澜不敢,因为她不知道这个曾经亲密无间,两小无猜之人心中有没有储着其他人,有没有那条竹马青梅不能逾越的鸿沟。或者简单点说,微澜在深处不确定这个自己一直喜欢的人,心中到底有没有自己。
微澜收了脸上的表情,轻轻的说道:“萧林,我很好,怎么回来了?”
萧林爽朗的一摊手,浅浅的笑意盘旋在嘴角。说道:“想你们了,便回来了。”
微澜的表情随即浮上了一丝感慨,毕竟是少年时一起长大的人,九曲回肠也终究是可以猜到一二分的。微澜笑了一下,微澜回过神,从落寞之中走了出来,仰了一张满脸笑意的脸颊说道:“还好,我也是刚刚回来,前日的时候接到了岸澜的电话,说是太奶的情况不佳,着急着我回来看看。
太奶奶一向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这话语中的挑衅,太奶奶的眼神沉重的都留在微澜的脸上,昭然若揭。”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好像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太奶的状况还是不错的,只是你怎么回来了?”
萧林的脸盘露出了一丝的苦笑,淡淡说道:“微澜,看来你还是老样子。”萧林伸手从后面的行李中抽出来一片纸。浅蓝的颜色在微澜眼前晃了一下。
微澜的脑海之中短时间停滞了一下,望着上面的那几个字迹,有些凝重的念到:“脑溢血晚期。”
萧林收起了手中的纸片,低声说道:“这个不要让岸澜知道。”
微澜恍惚之间点点头,转而诧异的望着萧林。
萧林搀了一下微澜,只是手刚刚要碰触微澜的时候,忽然滞了一下,尴尬的笑笑将手臂放了下来。
微澜处在这种尴尬之中,没有她你就合不上双眼。”这话说出的时候,心中又是一沉,寂然之情缓缓浮上心头。
多少年过去了,春夏秋冬辗转迁徙,依旧抵不过悲春伤秋的思念,这茫茫的顿石大地上,与微澜血脉相连的有很多的人,但数年来却是仅仅牵着这么一个人。只是岁月铅华,这些渐渐的要与微澜告别了。
微澜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独自往前走,夕阳之下,大片大片的金光打下来,微澜承载着夕阳的重量,忍不住向后望去。
萧林的脸有些发白,是旅途中劳累所至。微澜轻轻的看了一眼,低声说道:“累了吧,早点休息。”
萧林嗯似的回应了一下,目光轻轻扫过微澜。微澜回头一下,客气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