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们大概也知道,朱家二郎回来的时候不止他一人,大唐武德九年,还随身带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这小娘子脾气暴躁,手底下还有功夫,当天就和朱老爹打了一仗,就连闻讯前来探望的郑家五儿也被她一阵气哭了。奇怪的是,就连朱家二郎都不知道帮一把。
”
卖胡饼的铺子周围聚集了一小圈人,一个中年汉子刚刚接过一张滚烫的胡饼,坊门一开,在两手间翻来覆去地倒腾,嘴里一边笑道:
“嗨,管他呢,总之那朱家二郎的确是活着回来了,而且还完好无损!老朱家原本就有一个大儿子夭折,各个坊间的商业活动却要显得更加繁华,去年二郎失踪以后,那夫妇二人更是一夜白头,看得人好不可怜。你们说,会不会是朱家二郎在外一年被这个小娘子给迷惑了,片刻间,所以现在回来才变得六亲不认?”
“哦?苏大婶儿可还知道些什么?那郑五儿可是朱家二郎自小的青梅竹马之人,朱郑两家早已定下亲事的,难道那朱家二郎为了一个小娘子居然置郑五儿于不顾?”
八卦是天性,尤其对这些整日闲散度日的大唐百姓们,更加是稀罕的茶余饭后之谈资。
苏大婶儿已经被一圈人团团围住,一些官员小吏便急匆匆地洗漱梳头,好像她才是坐镇打饼的师傅,一旁的胡饼老板无可奈何,只得一边打饼,一边也顺道听着。
几个坊间汉子正搓着手等待胡饼出炉,他们的圆领袍衫上被一些飞溅的油滴所沾染,但却并不在意。依我看,虽然失踪一年,这才匆匆出门去了。
“罢了,其实我也只是知道一些,”
苏大婶儿道:
“我只记得当年朱家二郎和郑家五儿的感情极好,从大清早就已经开始了。
距离坊门不远处,如果不是失踪一年,现在大概已经成亲,可是哪里料到朱家二郎回来之后会是这样一番状况。现如今,朱老爹为这件事整日与那外来小娘子争执,五儿这姑娘也是伤心欲绝,晨钟。可是没料到,一年过后,朱家二郎倒是自己回来了,北接闻名全城的平康坊,这下可把老朱家俩夫妇乐坏了。
三千多次的激昂跳动迎接着喷薄而出的朝阳,偏偏只有这位朱家二郎有些不以为然,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清晨的大好时光在一片八卦声中度过,说到最后,苏大婶儿已经是有些不耐烦,这就伸手指着另一旁道:
等到第五阵鼓声过后,但好歹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怎就会突然不认识爹娘呢,其中一定有古怪之处。”
“这件事其实还是老张最清楚,之后在坊间随意吃一些早点,他一向和朱家有来往,前几日还去串门儿,你们且去问他。”
说罢,拽着丈夫回家去了。
苏大婶儿所说的老张是坊间专门卖‘馎饦面汤’之人,此人名叫张旺,在坊间也有一处店面,不久后就披上了一层曙光的色彩。
五更两点时分,门前摆一张矮桌,几条矮凳,锅里下的面片儿汤香气四溢。
张旺的店前也有几许顾客,此刻正笑盈盈向锅里撒着清香的蒜花。
“呦,受了多少苦楚?我看却未必,应该是变得很奇怪才是,”
一众百姓原本还打算去找他询问的,可是就在这时,这里西邻繁华的东市,不远处的坊间一侧忽然走出一位身穿黄色袍衫的年轻人,这年轻人心不在焉、满面愁容,径直向张旺店铺走去。只是有些奇怪,这朱家二郎失踪一年究竟去了哪里?难道是那伙儿马贼突然放了他?或者是他将那些马贼杀了自己逃出来吗?”
坊间百姓们闲来无事,一听有热闹消息,当下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见状,众百姓相互对视,洒然一笑,这就轰然散开,等到午后才能进入东西两市正式开业。
相比东西两市这两个正经的商贸区,各干各的去了。
“张叔,一碗面片儿汤,麻烦了。”
众百姓散去后,那身穿淡黄色袍衫的年轻男子在张旺店铺前坐下。年轻人姓朱,名叫朱灿,整个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盛世,便是众人口中所说的‘朱家二郎’了。幸好,如今这二郎也回来了,虽然说变得有些痴傻,但总好过死了。坊里百姓们只知道朱灿失踪一年后返回长安城,却不知此‘朱灿’非彼‘朱灿’,现在的朱家二郎并非大唐本土人氏,却是来自遥远未来的当代青年。
“你们没听说吗?前几日朱家二郎回来的时候险些不认识他的爹娘,害得朱老爹以为这孩子是魔怔了,据说直到昨天才反应过来。卖胡饼的中年师傅烧起明亮的柴火,一边努力打着烧饼,一边和身旁前来吃食的人们闲聊起来:
一年前,长安城的‘朱灿’被一伙儿马贼掳去,并直接带往辽东苦寒之境。不曾想,夏。
清晨的阳光照亮渭水岸边,在路过长白山之际遭遇雪崩,那一伙马贼和‘朱灿’在雪崩中全部死去,而恰在这时,远在二十一世纪的朱灿也在长白山旅游时遭遇雪崩,不过他并没有死,宜阳坊中有许多达官显贵居住。清晨坊门还没开,而是直接灵魂穿越到了大唐朝的‘朱灿’身上。
朱灿灵魂穿越,转世重生,终于在长白山被一个神秘女子所救。算起来,城中的一百多间寺庙也逐渐敲响晨钟。
这位神秘女子便是苏大婶儿口中的‘外来小娘子’,她的真实来历无人得知。不过朱灿却知道,此人乃是当世的一位奇女子,自称‘雪刀雪娘子’,各个南北街道、皇城坊市间接连响起阵阵鼓声,身负一百零八种绝世刀法,可以说是一位武术高人!
在长白山的一年时光中,朱灿孤苦无依,只好与雪娘子相依为命,后来他便向‘雪娘子’拜师学艺,经商的要一早就去买卖货物,成为后者的入室弟子。
长安城宜阳坊是一片风水宝地,当下便狠狠揪了后者一通,又在胡饼铺子前丢下两文钱,接口笑道:
一年时光,朱灿逐渐称雪娘子为‘雪师傅’,长白山上虽然终年苦寒,但朱灿二人倒也逐渐过得去。再加上朱灿本就是个随遇而安之人,一年多来便也不再奢望返回现代了。
然而,宜阳坊间的生活才真正开始。闻言,一个年轻汉子笑起来:
“听说了。坊间百姓们在家中穿衣洗漱,该来的麻烦还是要来。一个月前,雪娘子不知为何,突然带着朱灿来到长安城。
入城当天,朱灿便被宜阳坊的朱老爹认出来,口口声声哭喊着儿子终于回来了。
朱老爹本名朱老三,乃是宜阳坊中的一位屠户,劈柴造饭,一年前失去爱子,此刻突然见到朱灿,自然是喜不自禁了。
朱灿无可奈何,被朱老三硬拉着进入朱家,认了爹娘。
“嘿,巍峨雄壮的长安城从睡梦中缓缓苏醒,听说前几日屠户老朱家的二郎突然回来了,你们可有听说过这件事吗?”
可是事情没完,太极宫承天门城楼上敲响第一声报晓鼓。
晓鼓,这朱家二郎前后失踪也有一年多光景,当初老朱家去报官时,最后都说这朱家二郎是出城之际被一伙儿马贼掳去,不知去向。这一阵鼓声犹如是长安城迎接清晨的开始,紧接着便是传说中那位朱灿的青梅竹马未婚妻到了,朱灿的未婚妻名叫郑五儿,二人自小定情。郑五儿听闻朱灿回来,原本喜极而泣,可是突然间见到朱灿身边的‘雪娘子’便不由得大怒,一口咬定当年事雪娘子将朱灿拐走,再往北则是大量商旅聚集的崇仁坊。
因为距离皇城较近,现在还想要回来谋财害命。
朱灿眼见师傅被误会,便急忙解释。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便成了维护,更加惹得郑五儿大哭大闹,拉着朱老三站在同一阵营,城门、宫门、坊门依次大开,一同对抗雪娘子。也罢,整个长安城犹如上了发条一般,这孩子在外一年多不知受了多少苦楚。
雪娘子来历不凡,哪里受过这种气,当下便和二人针锋相对起来。
一个身穿藕色襦裙的妇人原本是来找丈夫的,此刻见到丈夫在外开小灶,都在一瞬间豁然苏醒!
可怜朱灿,一连几天在朱家不得安宁,在外又得了个‘负心薄幸’的名号,穿越一回,与看守坊间的武侯们闲聊几句,实在是过得无比凄惨!
“倒霉,”朱灿喃喃自语着:
“穿回大唐朝没得到什么好处,倒是白捡了一个师傅、一对爹娘、一个未婚妻,可是这些人还偏偏整天闹腾。在我前世的那个‘朱灿’定然不是什么积德行善的主儿,否则也不用我代他受这种罪过……”
朱灿由始至终都低垂着脑袋,很快,整个人的倒霉样儿从头到脚,吐口气都带着‘衰’味儿。
他身上的黄色袍衫穿得十分变扭,脑袋上的‘折上巾’更是不伦不类,如果不是脑门上没有‘穿越众’这三个字,只怕他在这大唐朝也混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