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秘不是我的心 (4)
口中虽这样讲,却不知自己何罪之有。马特不书真的有罪吗?如果说连给君主送夜宵都有罪的话,那么,看来做奴才的天生就有罪,无罪也在罪!
“你有罪吗?”霸天突然缓和口气问,还是没有转身,但那口气怪异的让人陡然罩进雾里。
“我……我……”马特不书吱吱唔唔了好久,也没有说出自己犯了何罪,的确想不出,本来,想说犯了冒犯族王之罪,然而根本算不上冒犯,他既提醒了族王,又敲了门,还都是轻轻地,如此亦唤作冒犯族王,实在是太离谱,若把如此离谱的罪名抖出来,唯恐无罪霸天却要加罪。霸天忽地耸肩一阵冷笑,不知道是笑马特不书说不出罪名却声称自己有罪,还是讽刺的讥笑,反正那笑声听在马特不书耳里,就如同滚开的辣椒不顺着耳孔倒进去,极不是滋味,让其颤栗加剧。笑完,霸天道:“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不老实回答,你就不但真的有罪,还是欺君死罪。”最后四个字,霸天一字一句。
马特不书一阵抖索,忙不迭地颤声问道:“不知族王问什么样的问题,奴才一定照实回答!”载天冷声道:“谅你也不敢不老实!”
霸天接着道:“本王想问你,该不该救残月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马特不书闻言面部表情一阵变换,道:“族王以为呢?”
“废话,我不是在问你吗?”霸天斥声大骂,非常火爆。
马特不书伸了伸舌,舔舔口唇脸上挤出一丝阴笑道:“奴才以为,这个女子必是月部主的主爱,可以为她牺牲一切,直至生命的人。族王救了她,月部主必然感激不尽,更加效忠于你,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嗯……”霸天暗中点头。
“但是……”马特不书陡然转折,陡然停顿。霸天陡然转身。
停顿之后,转折之后,那将意味着什么,他会说什么?
霸天睁大眼睛等待着马特不书说下去。“但是……如果月部主心爱的女人一旦复活,绵绵情心,人为情困,月部主将会失去战斗激情和战斗意志,那时谁替族王打江山,更何况,我们还不了解这女子的身份底细,倘若他要是利用月部主对抗帝国,以现在月部主连天道都能干掉的能力,唯恐不妙!”马特不书睁大牛眼,瞅视着霸天,察须观色而行事,本来,还有话未说,但见霸天脸色忽变,暗觉不妙,赶紧把话止住。谁知霸天心里想些什么,他若要是一怒间,马特不书的命就玩完了。
霸天的面肌猛然一抽,厉声道:“你想的太多了,下去吧!”
“遵命!”马特不书爬起来就跑,心里还想着近段时间霸天反复无常。脾性暴燥,还是少靠近他好,免得丢了性命都不知怎么回事,恺不冤枉!马特不书一溜烟就如屁股上点燃了炮引子似地慌慌张张地退出去,霸天却陷入沉思中,细细品味刚才马特不书的话,考虑何轻何重,该不该救罗曼……
翌日上午,在数位大魔法师和不三元老的联合施法催魔下,残月才缓缓醒来,睁长眼睛喊叫的第一个字就是“曼!”想挣扎起来,全身上下仿如灌满棉油,酸软得没有一点力量,又像是生了软骨病,连动弹的能力都没有,对于喜好活动的残月来说,莫比难受。
殊不知连日来,残月为争取时间赶回来哈夫多多岛,米水不进,完全靠精神支持肉体不倒下,消耗能量巨大,再者自他拥有魔力以来,其修炼自身的武道内元心法根本无法运行。要恢复能量,绝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情。元老不三听说残月回返,第一时间赶往月部,他已陪残月一天一夜,输给他不少能量,否则,恐怕他连醒后叫“曼”的力量都难以聚起。为了安慰干干儿子,不三元老只好欺骗残月,他心爱的女人正过复活过程中,让他放心就是。
听说罗曼果真在师皇的复活过程中,几月内心,激喜交加,他又哪里知道,干干爹在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
再说紫星部战场。流星攻跨蓝口关城,流星与残月相继出事,身为主持军务的大师兄阳光不能说没有责任,停战带兵寻找流星数天未果,流星却在失踪数天后返回星部,重整军务,唯是他回到星部军营后更加冷酷,成天都很少言语,疑孤僻的性格给人的感觉更加强烈,而他失踪数天的苦难岁月在战士心目中成了谜。就连阳光和伊人都感觉非常离奇,既然流星不愿讲出他所受灾难的经过。别人自然不好问,特别是像他这种不愿开口的人。
残月挥刀割下天道的项首,在整个紫星部引起天塌地裂的震动,尽管有天道生前的命令,但倘若的紫星高阶能量者如去辈出,混乱间找残月报仇的人的确不少。
流星重整星部,配合阳光的日部火力,加以人部经调整集合月部的战斗力,乘紫星部混乱间突击猛打,势如破竹,把紫星部战斗力打得节节败退, 不成军,如洪水来犯,成不可阻挡之势,迅速攻占紫星部的大城大镇,战攻突飞猛进。
而流星在战斗中如魔如鬼,用血腥洗涤内心的仇愤,疯狂的杀人,星部每经过一个城镇,血流成河,堆尸如山,惨不忍睹。
不几日,紫星王城攻破,三路大军冲进王城,紫星的抵抗失败,沦为巴里西帝国的殖民地。由此,紫星部的失败也即意味着罗纳尔多大陆真正意义上为巴进而西帝国拥有,霸权政治进一步在大地上展开。
喜报传来,哈夫多多岛欢庆如节。经阳光的命令,紫星部驻入大量兵力,四部人马回朝。大路人马,浩浩荡荡,巴里西帝国的城民百姓举道欢迎,人山人海,花环花圈。旗标语,满城都是,三岁小孩都大声呼叫:“巴里西帝国万岁!”“日、月、星、人万岁!”“王者霸天万岁!”
霸天当然更是高兴,主持庆典,在鲜花和掌声中出宫迎接回朝部队,即天在灵山大殿上召开盛会,奖励功勋。
然而,霸天给第一功给了月部和残月,却无人领奖,因为残月根本就没有参加盛会,部主不在,只好由副部主望月代替领回月部。
四部班帅回朝,功绩赫赫,哈夫多多岛的王城里几乎每个人都处在兴奋的状态中,百姓们载歌载舞,灯烛烟花彻底通明,呼号声如波浪般一阵阵地泛过,震动身鼓动,气氛热烈。
但是有一个人,在这样的欢庆日子里比死还要痛苦。
他是残月。别人的欢庆佳日,却是他视为比生命的灾难更灾难的来临。就在三天前,那个罗纳尔多大陆传送来,紫星部被攻克的日子,残月恢复了少些能量,恢复了活动的自由,当他兴冲冲地去见师皇霸天,打听罗曼的复活消息,霸天给他的答案是摇头,摇头,再摇头。
摇头就是否定,对罗曼生命复活的否定!
霸天淡淡地说,罗曼全身经络已经走形移位,对这样的伤残者,他无能为力,他只能将她置放于大魔宫的水晶洞里,以水晶的光辉和魔力保证她尸体不腐,余温不散,颜色不改,青春永驻!
就在那一刻,残月得知的不只是罗曼生命的否定,也是对自己生命的否定。罗曼死了,永远的死了,残月的心,在那一瞬间亦死了。
就在他心死的一刹那,他居然笑了,苦苦的笑容,包括了人世间所有的沧桑和艰辛,所有的失望和悲苦,还有讽刺,对自己的讽刺和对师皇霸天的讽刺。
谁要她尸体不腐,余温不散,谁要她颜色不改,青春永驻,既使青春永驻,那也是死亡的青春,就如同一朵置于冰雪里的花朵,要它作甚?他要的,是她真真实实的生命,真真实实的笑容!
她的生命死了,就仿佛她也带走他的生命。
的确如此,哀莫大于心死,离开霸天,那蹒跚的背影,缓慢僵滞的动作,给人的感觉他真的不再是活泼的残月,真的不再是牛必哼哼,能把牛必吹炸的残月。
残月已死,至少心已死,精神已经,活着的只是他的躯体。
情的力量不是那么可怕,爱的力量就是那么伟大,女人,能让一个男人生,男人死。当初的月部主何在!
月部主还是月部主,残月还是残月,这简直就是一句废话。
可是,今夜的月部主,醉兮兮地从黑暗中钻出来,慢慢地挪到月部大堂上,见大堂内只亮着灯烛却无人守候,像贼似的溜进大堂,然后又如猴子般撤下高堂上挂着的那牌今日霸天奖给月部的“帝国第一功”金字牌扁,轻轻地扔在大堂中央,看着五个大字醉熏熏的面目上露出一丝阴斜的笑色,骂叫道:“什么天下第一功,操你妈,老子……拼死拼活杀了……天道,不是为了立功,是为……我的曼……你知道……吗”
一句话他哽出了数个嗝,看来他大概已醉,不醉也将醉。
紧接关,他斜眼扫视大堂门外,见没有人,就扑扑吹灭蜡烛,大堂内骤漆黑,然后,就听见悉悉悉的流水声。
他竟然在人人都想得到的“帝国第一功”牌扁上撒了一泡尿。
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还好,没有人看见。他大抵真的醉了。
他出来,疯疯颠颠一路小跑奔到月部卧房,又如贼一样偷了两坛子酒,步覆蹒跚,跌跌撞撞地冲出月部,口里还哼叫着:“奶奶的,今夜是个好日子,为那一泡热屎也要找个清静的地方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喜欢酒的酒君子都喜欢说不醉不归,方不知醉后能不能归,听起来,简直有点可笑。
然后,他就撞到一个人的怀里,就在月部的大门口。
那人的胸怀很软和,软得就仿如天上的去,却又半若有肉,鼓蓬蓬的胸脯还散发着如兰似麝的芳香,以及清淡的脂粉味道。两人恰好撞了个满怀,因为他如贼一般低着头,提着酒走出月部,不想一头顶进她怀里,先是一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后又觉得自己不该后退似的,前迈一步,瞪大一只眼睛,迷着一只眼睛,抽着鼻子,突出嘴巴对她道:“是你撞我还是我撞你?”
“我……我……你喝醉了!”她温柔地道,怔怔地瞅视着她。
“我喝醉了?我看你者是喝醉了!撞了我,怎么办?”他大声尖叫着,如痞子般撒赖,不过,他那醉熏熏的样子,还真如流氓地痞。她大概非常喜欢他流氓地痞的样子,突地注格格格格地大笑,好不开心!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见到撒赖皮的他,她好像是突地找到某种感觉,那感觉让她非常兴奋,非常开心。她的笑容是真实的。
“你想怎么样?”她大声问他,一动不动地堵在他面前。
“哼,怎样?看你还算漂亮,本想亲你一口,但今昴本人对女人没兴趣,给钱吧!”他嚣张地伸出大手。
她一震,芳颜微微有些变色,她想他是不是已醉到不认识她的地步,然而,她心里真想他有亲她一口,他愿意付出。
“我没钱!”“什么?没钱!一个大美女出来不带钱,男人一定要带烟钱酒钱!那……怎么办!”“我有心!”“心?什么样的心?”“爱心,永远不变的心!”“心!心值钱吗?”“值钱,还是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哦!可是我不要心,特别是女人的心,以后再也不要了!”“为什么?”她睁大一双凤目,急不可待问。“因为,女人的心让人伤心!”他蛮伤感地道。
她机伶伶的一阵寒颤,可是就在她惊颤间,他说了一句:“没有钱就算了,就算你欠我一次吧!”然后,他一旋身,就冲出去。
“慢着,有一种东西你很喜欢的……”她回转神焦急地大喊大叫,然而话未说完,他已冲出丈外,像疯子般跑很快。
见月部大门外的墙边石柱上栓了一匹马,他竟然能一把挣断缰绳,跨上坐骑,一夹马肚,向南疾进。
没有人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